痛楚(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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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百味有所遜色了。”百味笑道。

    “那百味居士看來,圓圈圈和南門揚非兩個人,若是交手,誰更勝一籌?”韋妝問。

    “韋妝姑娘為何有這樣的擔心?”百味不解。

    “百味居士可知道圓圈圈是什麽人?”

    “嗯,聽說是圓滿門真正的門主,又怎樣?”

    “他是不足公子的親哥哥,百味居士說得隨意,那肯定還不知道南門揚非回豐陽城之前,被不足公子給設計傷到,雖然南門不以為意,覺得不足公子不足為懼,之前被他所傷,隻是因為對方用了卑劣的手段陷害所致,可對於擅長用卑劣手段害人的人來說,那也是一種能力不是嗎?若是他們兄弟聯手起來,南門公子豈不麻煩大了?”韋妝道,澤月又是太子,南門揚非隻是個王爺,這一對比下來,南門揚非似乎吃虧吃定了。

    “哈哈,韋妝姑娘這是擔心南門公子?”百味笑問。

    “嗯,擔心。也擔心我大師兄。”韋妝點頭,馬兒在夜色中狂奔,速度極快,此時也不知道離開澤月的宅院有多遠,“艾小烏鴉說,澤月公子讓紅遙擄我來,是有計劃的;此時放任我離開,又是另外一個計劃了,我思來想去,所有計劃中我的用處,如果不是為了牽製難纏門和我大師兄,就是為了破壞難纏門和我大師兄還有將軍府的關係,肯定沒安什麽好心。”

    “艾小烏鴉?艾小巫?韋妝姑娘果然見到她了?嗯,還能同韋妝姑娘分析這些,看來不像江湖傳言的那般,已經被仇家碎屍萬段。”

    “百味居士不是隱士麽,也知道這些江湖傳聞?”

    “哈哈!又豈隻是知道這些江湖傳聞,如今不是還下山來管江湖閑事麽。”

    “江湖閑事?”韋妝愣了一下,看著仍然以極好輕功跟隨在側的百味居士,“您怎麽不問我,綁我的人是誰?”怎麽斷定就是江湖閑事?韋妝暗忖,就算她不曾涉足官場,但艾小巫隻言片語間,她也聽得出自己被紅遙擄走,並非起於江湖仇恨。

    “韋妝姑娘方才不是說,是澤月公子讓紅遙綁的你?”百味居士反問。

    韋妝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想,想起艾小巫說過救自己的人,其實知道澤月是什麽身份,所以選擇偷偷潛入而不是硬闖,百味居士雖然有問有答,言語中卻絲毫沒有真正的好奇,甚至有些避開之意,韋妝猜測百味居士並不想把事情說透,便道:“嗯,沒錯。但是您還沒有回答我:若是圓圈圈同南門揚非兩個人交手,誰更厲害些?”

    “我心裏肯定希望是南門公子更勝一籌,不過兩人並沒有交過手,我也不好胡亂猜測。”百味居士回答。

    “那百味居士的意思,其實就是圓圈圈厲害點。心中雖然不願承認,又不好意思睜眼說瞎話。我師傅曾經說過:高手根本不需要見雙方過招,隻需要同他們各自比劃過,心中便有了定論。”韋妝略有憂心。

    百味居士好笑的瞟了韋妝一眼,總是在不該聰明的時候特別聰明,歎息一聲,道:“你師傅的話雖然有點道理,但世上的事情哪有那麽多絕對?南門公子我是非常清楚,但那個圓圈圈?我是真的眼拙看不出,隻是知道,他今夜若不是有意放水,老朽想救韋妝姑娘脫身,那肯定不會這般容易,那還需要糾纏不知多久。”也就兩盞茶的功夫,對方演戲,也是隨心所欲得很,並不怎麽認真。

    “嗯,艾小烏鴉果然說得沒錯。”

    “哦,艾小巫還對韋妝姑娘說了什麽?”

    “紅遙把我擄來,其他人把我‘救走’。圓圈圈早幾天坐在小烏鴉房間外麵的牆頭或屋簷上,喊著我的名字衝我說的那些話,是知道尋找我的人就在附近,所以故意的。”韋妝道,“真相不曾揭開之前,感覺每往前一步都像有個陷阱等著我,以前倒是從來不曾體會這種無知的惶恐。”

    “哈哈,一段時間未見,韋妝姑娘似乎深沉了許多,亦或是被人綁走好幾天,受到驚嚇之後,忽然就長大了不少。”百味居士讚道。

    “其實也還好,有艾小烏鴉在,算不得受到什麽驚嚇,百味居士,我什麽時候能夠見到南門公子?”韋妝問。

    “也許明天,又或者後天。”

    “呃?為何?”韋妝略感詫異,在她以為,南門揚非應該非常擔心她才對,哪怕顧忌澤月的身份,既然讓人來找到她,救她離開,雖然不是親自前往,但她一旦離開澤月的宅院,南門揚非應該是在不遠處某個地方等著迎接她才是,可百味居士卻說:也許明天,又或者後天。

    “今天入夜不久,聖上忽然急召他,他進宮了。”百味居士回答,看一眼韋妝,見她微皺眉頭,不由笑道,“不過,雷遠幾個,卻在前麵那條街上等著韋妝姑娘呢。”

    “呃……”聽到雷遠他們在前麵等待,韋妝心中又放鬆不少。

    “放心,雖然南門公子沒有親往前來相救,但我們會保護好韋妝姑娘的。”百味居士道,“南門公子有交待,救出姑娘後,直接帶姑娘回鍋納百味。”

    為何是去鍋納百味?韋妝無法理解,難不成南門揚非是想弄許多好吃的為她壓驚,可現在並不是以吃壓驚的好時機,於是韋妝立刻拒絕:“那可不行。我大師兄估計快要急瘋了,我得回相府,讓他安心。”

    “這……”百味居士瞟了她一眼,見韋妝臉上神情堅定,也就沒再說什麽,反正帶了她直奔鍋納百味,她怕是也無可奈何,最多發發脾氣罵罵人。

    “百味居士,除了您,另外那些救我的人,他們呢?是不是上回我在鍋納百味見過的您的弟子們?現在也不見他們趕過來,不會出事吧?”韋妝說著話,回頭看了一眼,街道漆黑一片,她是什麽都看不到。

    “放心,他們雖然並非我的弟子,不過他們武功非常厲害,不會有事的,他們還沒有跟過來,是因為還在假裝抵擋,替我們爭取離開的時間;圓圈圈則假裝糾纏,裝模作樣不願意讓我們救你離開,實則無心戀戰,一交手,雙方便已經心知肚明對方的意圖。”

    “這麽厲害……”韋妝感歎一聲,遠遠的,看到黑夜中有四個人,五匹馬,正靜靜駐立,猜測是雷遠他們四人,韋妝心中驀的湧出無限激動。

    白馬駝著韋妝,又一陣如疾風狂奔,不久後,終於越來越近,直到清晰可見雷遠他們四個人的臉。

    “雷遠大俠!阿薑少俠,林飛雲少俠,伊常少俠!”韋妝激動萬分大聲喊道。

    雷遠四個人,皆是滿臉歡天喜地表情,看著韋妝騎著白馬奔近,然後停下。緊盯著韋妝,林飛雲幾乎要熱淚盈眶。

    “韋妝姑娘。”雷遠他們抱拳朝韋妝拱手道。

    韋妝也說不出是什麽原因,大大的雙眼驀然一酸,喉間一緊,眼前就忽然的模糊起來,但她抿了下嘴,狠狠的忍了回去。

    一向樂觀無畏的她,這是喜極而泣,還是見了他們委屈而欲掉淚?雷遠瞬間飛身下馬,直接竄到韋妝身邊,仰著頭,看著坐在馬背上低著頭看向自己的韋妝。

    “幾日不見,韋妝姑娘也不見清瘦,看來吃得不壞,睡得不差,不像是受了驚嚇或者委屈啊。”雷遠打量她幾眼,更是不見外傷,但見她神情略有難過之意,心中仍然不安。

    “你也知道好幾天不見,我可不是在相府沒出門才與你們好幾天不見,我可是被人綁走了好麽,雷遠大俠見著我,不見安慰幾句,也不問我有事沒事,一開口卻是我沒瘦,吃得不壞睡得不差,什麽意思?”韋妝撅嘴不滿地問他。

    聽她不滿的質問,還是那個熟悉的韋妝,雷遠這才完全放下心來,不由笑道:“看韋妝姑娘精神抖擻的模樣,一定沒事啊。”

    “韋妝姑娘若是有事,別說主子不會放過綁姑娘的人,就是屬下幾個,拚了命也不會放過他們的!”伊常大聲道。

    林飛雲用力點了點頭,表示讚同伊常的話。

    阿薑則笑道:“先回去吧,韋妝姑娘想要聊天,屬下幾個,今夜便點了蠟燭陪姑娘聊個盡興,直到等主子趕來。”

    雷遠便請百味居士上馬,自己也飛身上馬坐好。

    六個人,六匹馬,在黑夜的街道上不急不慢的小跑起來。

    “以前不知道你們幾個,一個比一個能吹噓。”韋妝道,瞟一眼緊跟在自己身旁的雷遠和百味居士,顯然他們怕自己不擅長騎馬,會摔下來,所以跟得極近,以便關鍵時候可以伸手相助。

    “我們吹噓什麽啦?”跟在後麵一點的伊常不解。

    “深入虎穴救我的可是百味居士,隔著幾條街看熱鬧的才是你們好不好?什麽叫拚了命?”韋妝好笑的道,雖然知道他們一定有他們的原因,可就是忍不住,一看見他們,就莫名覺得非常安心,想要同他們抬幾句杠。

    雷遠笑了笑,看了韋妝一眼,知道她隻是心情還不錯,在故意揶揄他們幾個。

    伊常卻不知道,忍不住叫屈道:“韋妝姑娘你可錯怪我們啦,姑娘有事,屬下幾個怎麽敢又怎麽忍心看熱鬧?百味居士打的頭陣,若是救不出姑娘,我們幾個再帶了五王府所有護衛破門而入……”

    “咳!”阿薑猛的一聲咳,伊常後知後覺猛的閉了嘴。

    伊常雖然沒說完全,但也差不多了,韋妝暗中吃了一驚,不由回頭看了一眼後麵的伊常幾人,見伊常故意望向別處,韋妝又扭回頭看向雷遠,問:“五王府所有護衛?”南門揚非不惜與澤月撕破臉,硬碰硬?她又看一眼黑漆漆的四周,知道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其實藏身著南門揚非的所有護衛,內心的感動,瞬間漫延。

    “這也是……實在無計可施才會有的下下之策。”雷遠笑道。

    “如果這下下之策真的實施了,結果會怎麽樣?”韋妝問。

    無論南門昊羽如今怎樣不受寵,但皇上依然不舍廢除他太子之位,自然還是念有父子情義,南門揚非的護衛若是明目張膽硬闖南門昊羽宮外的落腳點,事發後,難免會被加以偷襲儲君,大逆不道謀反之罪。雷遠暗忖,不過他們也不會舉著五王府的大旗去招搖,自然是以江湖人的身份,隻是萬一有王府的護衛被擒拿住,後果就很難掌控了。

    “主子說過,無論結果是什麽,也總好過救不出韋妝姑娘。”雷遠輕聲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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