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飯後，一家人坐在沙發上閑聊了一會兒，明媽媽就回房間先休息了。姐弟倆都到外地上大學了，春節前一個月她一人在家打理家務事與小商店，現在才好不容易有機會休息。回房間休息前，明媽媽將紅包遞給姐弟倆，一人一個：“媽媽累了，就不陪你們一起守歲了。喏，就先提前和小晴小朗說聲新年快樂！”

    明朗有些不好意思地推辭道：“媽，我已經成年了……不用紅包了。”

    “在媽媽的眼裏，你們永遠都是我的好孩子。”明媽媽說著，把紅包鄭重地放在明朗的手上，“新的一年也要加油。小朗成年了，要更努力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噢。”

    “謝謝媽。”明朗也雙手鄭重地接過紅包，“祝媽媽在新的一年裏身體健健康康，生意興隆。”

    “真乖。”明媽媽很開心地笑了起來，視線轉向明晴，“小晴也是，新的一年也要好好加油噢。”

    “嗯，謝謝媽。”明晴雙手拿著紅包點點頭，笑道，“祝媽媽新年快樂，天天開心。”

    明媽媽進了房間關上門休息後，隻剩姐弟倆坐在沙發上了。

    電視開著，正在播春節聯歡晚會。不過此時窗外煙花爆竹聲聲聲不絕，基本上聽不到電視的聲音。

    明朗看著姐姐，問：“姐，你跟媽說你有男朋友的事兒了嗎？”

    “還沒有。”明晴也轉過臉看著弟弟，“怎麽？又想像小時候一樣當‘小密探’？”

    明朗一聽這話就急了：“當然不是……哎姐你怎麽就這麽記仇？”

    這“仇”要追溯到小學的時候了。那時候明晴六年級，明朗三年級。明晴班裏有個和她上下學同路的小男生，兩人當時是關係特鐵的哥們。不過有段時間那個小男生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在放學路上特別喜歡逗她。

    在那段時間的某天裏，在放學路上那個小男生伸手輕輕揪了揪明晴的小辮子。雖然並不疼，但她還是回過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小男生哈哈一笑，鬆開了她的小辮子。結果他手一鬆，就有人一拳捶在了他的書包上。小男生和明晴皆是一愣，回過頭看到個小土豆——當時才三年級的明朗瘦瘦小小的，在他們的眼裏和小土豆無異。

    小男生愣了一會兒，看出了這眼前突然冒出來捶他書包的小土豆就是明晴的弟弟後似乎是悟出了什麽東西來了，於是又輕輕扯了扯還處於懵圈狀態的明晴的小辮子。跟他所想的那樣，小土豆揮著小拳頭又是給他一拳。

    他看著眼前這個一臉大義凜然嘴唇緊抿著的小土豆揮著小拳頭，瞬間就樂了，嘻嘻哈哈地和他打鬧了起來，期間還不忘故意又揪一揪她的小辮子或者拍一拍她。這樣一來，明朗和他打得就更起勁了。可毫無疑問，小土豆在高年級同學的麵前根本占不上風，盡管人家隻是像逗貓一樣逗他，他揮舞著拳頭凶得像隻……炸了毛的貓咪。

    那時神經大條反應遲鈍的明晴在懵圈中忽然覺得自己很憋屈——他們打鬧他們的，憑什麽殃及到她？於是頭一甩就默默大步走開了。結果當天晚上她就迎來了人生第一場內容關於“老實交代並好好反省最近是否與異性相處不當超越界線”的深刻談話，與她談話對象當然是爸媽。談話結束後，她被罰去靠著牆頂書站立半小時。她表麵默不作聲，老老實實，實際上在心裏已經把告狀的弟弟吊打了上萬遍——不是這臭小子告的狀還有誰？一站完她就把書丟開，一下子殺進了明朗的房間，合上房門，凶相畢露。

    正躲在房裏偷看漫畫偷看得起勁的明朗以為是爸媽突然來查作業，嚇得一個猝不及防，漫畫書“嘭”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明朗還沒從驚嚇中緩過神來，囁嚅道：“姐姐……”

    “你行啊，當上小密探跟爸媽告狀了啊。”明晴氣勢洶洶地對比她矮了一大截的他喊道，“把我的漫畫小說都還我，不借你看了！”

    此時漸漸緩過勁來的明朗一聽姐姐不借他漫畫還有小說就急了，氣勢不輸地喊回去：“我不！哼，他明明就是喜歡你！你們早戀，早戀！”

    “嗨你這臭小子！”明晴一聽這話也急了——在她心中如此純潔的異性好友關係從他嘴裏說出來就變了味，還成早戀了？！她氣不打一處，上前一把使勁拽他的耳朵：“什麽早戀不早戀的？你個小屁孩懂什麽？”

    小土豆吃疼，手腳並用地揮舞著企圖回擊：“你才是小屁孩！男生摸女生頭發就是喜歡她！”

    “你這小密探，懂的歪理還真多。我今天就好好教訓教訓你。”

    沒一會兒小土豆就招架不住了。他使勁扔了個皮球砸她，帶著哭腔喊：“啊！爸爸媽媽！姐姐她欺負我！她拽我耳朵嗚嗚嗚嗚！還掐我手臂！”

    明晴看他這慫樣氣定神閑道：“你哭什麽哭？爸爸媽媽剛出去散步了！”

    “哇！”明朗聞言哭得更厲害了，趁明晴不注意腳底抹了油似的衝出房門逃竄。明晴剛要跟著追打上去的時候忽然瞥見他書桌上擺著本書，那書封麵粉粉的，似乎和他書桌上別的書有些不一樣。她心中狐疑，抽出那本書一看——呀，那不是她找死找不到的言情小說嗎？她還以為這本小說被爸媽發現了，所以整天提心吊膽的，沒想到居然是這臭小子拿了，難怪他……

    明晴拿著書就衝出去找明朗算第二筆帳：“明朗你給我站住！”

    “嗚嗚嗚嗚！”

    等爸爸媽媽回來，小土豆已經被姐姐修理得差不多了，正嗚咽著乖乖寫著作業。

    ……

    過了很久再回想起這件事，明晴才想到當時小土豆突然衝出來捶那個小男生的書包是擔心她被欺負，想要保護她。至於告狀——因為小土豆覺得她當時看著弟弟為她挨打了還不幫忙，居然還大步先走了所以心裏實在是氣不過，就一口咬定她袒護別人，決定打擊報複她這個“沒良心的壞姐姐”。

    “我隻是覺得現在告訴媽媽還不是很合適。”明晴想了想，說道，“我和他在一起才三個月，等久一點兒了我再和媽媽說吧。”

    “好吧。噢，對了，姐，我也是那天回去才反應……”明朗挪了挪身子，離明晴更近了一點兒，“你男朋友，是金融係的周遠學長啊？”

    “嗯。”她不知所以地點點頭，“是啊。”

    “他追的你？”

    “嗯，算是吧……怎麽了？”

    明晴疑惑地看著弟弟——這小子從小就不愛八卦的，今天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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