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姐姐你可真是太厲害了。”明朗歎道，“居然拿下這麽個風雲人物。”

    “厲害？”明晴不免覺得好笑，“怎麽說？”

    她知道他在他們學校算得上是個風雲人物，畢竟光憑他的皮相，就已經擁有一票迷妹了。但是她怎麽也沒想到能讓他主動追她會是一件很厲害的事。

    “周遠學長在C大裏是很有人氣的，我們這些大一新生入學沒多久就知道他了。呃，怎麽說呢，我們學校有過一句話。”明朗皺了皺鼻子，努力回憶著那句話的內容是什麽，“搶不到的課，追不到的周遠。”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啊？”明晴忍不住笑了起來，“有這麽誇張嗎？”

    追到他是件很難的事情嗎？這樣一個好哄看起來還傻乎乎的男孩子，怎麽會難追呢？

    “姐你別笑，我說的是真的。”明朗看明晴不相信的樣子就急了，“據說這句話最初流傳起來就是因為周遠學長在大二的時候拒絕文學院院花的時候沒有一點兒猶豫——那個院花學姐我見過，長得是真的很好看，還是校藝術團的。除了那個學姐，也有過不少女孩子倒追他，他都無一例外地拒絕得很幹脆。大家都認為學長他大學四年是不可能談戀愛的了，但現在……”

    “現在卻主動追了我？”

    “嗯，所以姐姐你是真的很厲害啊。”明朗點點頭，“你不知道，他的迷妹是真的多。學姐那些的我不清楚，光是我們這屆的我們院係的就有好幾個了。現在大家都知道周遠學長對隔壁醫科大學的女生一見鍾情了……”

    “那你沒供出來是我吧？”

    “當然沒供出來啊，我是那種賣姐姐的人嗎？”明朗撇撇嘴，一臉好奇地接著問，“姐，所以你和周遠學長到底是怎麽回事啊？老實說，我到現在都……沒怎麽習慣姐姐有男朋友了。”

    “也沒怎麽，可能就是恰好那個時候看對眼了吧。”

    聽明朗剛剛說得這樣有鼻子有眼的，明晴開始有些相信了。她半信半疑地問：“你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啊！你去C大裏找個在校園裏活躍一點兒的人問問都知道。我還是為了姐姐才專門去打聽關於周遠學長的消息的。”

    “好吧。”

    明晴微微嘟了嘟嘴，低著頭捏了捏手裏的紅包。

    看樣子，明朗是沒有騙她。不過她是真的從沒有想過他是一個那樣難追的男生。

    那意思是說，在隔壁C大的同學們看來，被他主動追求是她撞了天大的運氣？幸運是有點兒幸運，可是，也不至於這麽誇張吧……

    她正想著，明朗又開口了。他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雖然學長是個很優秀的人，那天晚上我感覺學長對姐姐應該也是認真的，但我還是想聽姐姐說說……學長他對你到底怎麽樣？”

    她想事情正想到點上，就隨口一答：“唔，還行吧。”

    明朗猶豫了一下，小聲地接著問道：“他沒有欺負姐姐吧？”

    她一臉懵懵地轉臉看著他：“啊？”

    剛才已經略略走神的明晴並沒有聽清他在問什麽。

    明朗不高興地瞪了她一眼，飛快地重複剛剛那個問題。

    “當然沒有啊。”明晴聽清後不禁笑了起來。她像摸小狗一樣地摸摸弟弟的腦袋：“你姐姐不會輕易被別人欺負的噢。”

    明朗翻了個小小的白眼給她。

    “好啦好啦，回房間吧。”明晴把明朗的頭發徹底揉亂了以後才收手。她起身：“反正現在晚會既聽不到聲音又不好看，我們還不如各回各的房間早點休息。明天年初一肯定又有很多事情得忙。”

    明晴剛走了幾步，明朗就在她身後叫住了她：“姐！”

    她轉過身：“嗯？”

    “提前說一句，新年快樂。”

    “嗯，新年快樂！”

    看到明晴進了衛生間以後，明朗才小聲嘀咕道：“我也不許有人欺負我姐姐。”

    明晴從衛生間洗漱出來以後，客廳已經空蕩蕩的了，電視已經關上了。她輕手輕腳地來到明朗房間外往裏麵看了看，發現他已經帶上耳機打遊戲了。她勾起嘴角，轉身回房間。

    經過偏廳擺放父親遺照的桌子前，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歲月無聲飛逝，快十年的光陰彈指間消失了蹤影，黑白照片上的人沒有老去，而她，終於已經長大了。

    有沒有長成父親期望的樣子呢？

    她看著照片中父親慈藹的笑，從心尖開始彌漫起陣陣酸楚。

    “爸。”她的聲音湮沒在了房外一片爆竹煙花聲中，“這些年我都挺好的。我有變得堅強，沒有讓媽媽操心。”

    她輕輕吸了吸鼻子，接著說：“我沒有再欺負小朗了。”

    曾經成天打打鬧鬧，三天兩頭就鬧得上房揭瓦的姐弟倆在父親去世後，一下子就變得懂事了起來。然而這個懂事的代價，對他們而言實在是太大了。

    “小朗很乖，今年在您的保佑下考上了C大。而我也在不斷努力，將來成為一名優秀的醫生。爸爸，新年快樂。”

    回到房間後，她沒有開燈，而是徑直走到窗前，看著窗外夜空那一片姹紫嫣紅。她家住在一個靠郊區的老式小區裏，沒有高層擋著夜空，所以依舊能看得到那一片片盛開在黑色絲絨幕布上的繁花。

    那芳華彈指間便在夜幕上消失殆盡。還彌漫煙霧的幕上，轉瞬又開出新的繁花來。

    距離倒數十二點還有一段時間，可她實在是不想等了，倚在窗邊看了會兒煙花就去睡了。

    睡得正酣時，手機響了。剛剛她睡前，居然忘記關手機了。

    她迷迷糊糊地伸手拿過擺在床頭櫃的手機：“喂？”

    “是我。”耳畔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你睡了？”

    她一聽到是他就想笑，半夢半醒間語氣還帶著點兒撒嬌的調調：“嗯，我困啦。”

    “不準睡。”周遠在手機那頭悶悶地說，“還沒有到倒數十二點，還沒有跨年呢。”

    隔著手機她都能想象出他像沒糖吃的小孩一般不高興的臉。

    還處在迷糊狀態的她撒嬌撒得更厲害了：“是還沒有跨年，可是我真的困了啦。”

    難得聽到她撒嬌的周遠一聽到她這個調調，整顆心馬上被酥化了。

    他調整了一下語氣，試著用最溫柔的聲音哄她：“乖，先別睡。馬上就要跨年了，你得陪我一起倒數。”

    “為什麽啊？”她對此並不買賬，因為她並不是很滿意他把她給一點點從夢鄉拖回現實，便委屈地嘀咕道，“我在夢裏陪你一起倒數不也一樣嗎？”

    “不行。”他很幹脆地回絕了她這個請求，“當然不一樣了。”

    迷糊中的她見撒嬌不成瞬間撒潑：“周遠！我要睡覺！”

    “乖，還有兩分鍾就跨年了。再堅持一下下好不好？”他的聲音又恢複成了那溫柔的低音炮，輕輕哄道，“我想聽著你的聲音一起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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