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晴很不滿意，鬧道：“我不要！”

    “晴晴！”

    周遠這聲“晴晴”叫得柔到骨子裏去了，她聽得耳朵都酥了，好一會兒都沒緩過來。

    隔了一會兒，他還是沒聽到她的聲音。他有些惴惴不安地想著她該不會是因為他吵她睡覺而鬧小脾氣了吧？

    今晚她是怎麽了，居然會主動和他又撒嬌又鬧小脾氣？其實他也不是想吵她睡覺的，隻是以為年三十晚大家都會至少零點倒數後才會睡覺……而且，這是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個跨年，他自然是想要她陪著。

    雖然感覺她撒嬌鬧小脾氣怪怪的，但是這感覺……好像很好啊。

    “晴晴？”他試探地叫了她一聲。

    明晴聽了跟著“哼”了一聲。她剛“哼”完，就聽到手機那頭傳來笑聲。

    她被他笑得莫名其妙的：“笑什麽呢？”

    他立馬止住了笑，輕咳了一聲：“沒什麽。”

    “現在離跨年還有幾分鍾？”

    “四分鍾……”

    “四分鍾啊。”她撇撇嘴，翻了個身，突發奇想，“那這四分鍾……你給我唱首歌，好不好？”

    他怔了怔：“可是我唱歌不好聽啊。”

    “唱啦，我想聽。我還沒有聽過你唱歌呢。趁這四分鍾你就唱給我聽嘛。”她想象著他此時此刻糾結的表情，忽然心情就變得很好。不過為了騙他給她唱歌，她的語氣當然還是很不高興的調調：“怎麽，你不願意？”

    “你真的很想聽嗎？”

    “嗯，很想。”

    “好吧。”她頭一回對他撒嬌提要求，他哪有不滿足的理兒，“那你想聽什麽？”

    “都可以啦。”

    “好吧……”他猶豫了一下，“那我唱了，你不準笑啊。”

    “嗯，我不笑。”

    說是這樣說，可聽到他答應後，她還是忍不住捂著嘴偷樂，豎起耳朵準備聽他唱歌。他清了清嗓子，低聲唱道。

    “琥珀色黃昏像糖在很美的遠方

    你的臉沒有化妝我卻瘋狂愛上

    思念跟影子在傍晚一起被拉長

    我手中那張入場券陪我數羊

    薄荷色草地芬芳像風沒有形狀

    我卻能夠牢記你的氣質跟臉龐”

    或許是清唱而且還有點兒緊張的緣故，他的聲音總有點兒不自然的沙啞發澀。她聽了總想笑，可為了不影響他發揮，也隻能用被子捂著臉拚命忍著了。

    “冷空氣跟琉璃在清晨很有透明感

    像我的喜歡被你看穿

    攤位上一朵豔陽

    我悄悄出現你身旁

    你慌亂的模樣我微笑安靜欣賞

    我頂著大太陽

    隻想為你撐傘”

    唱跑調啦，笨蛋。

    她在心裏偷偷地說，臉上的笑容卻愈來愈甜蜜。她恍惚感覺此時自己埋在枕頭裏的側臉就像窩在他懷裏了一樣。

    “你靠在我肩膀深呼吸怕遺忘

    因為撈魚的蠢遊戲我們開始交談

    多希望話題不斷園遊會永不打烊

    汽球在我手上

    我牽著你瞎晃

    有話想對你講你眼睛卻裝忙”

    興許是因為接近零點了，窗外煙花爆竹聲愈發雜亂大聲。她把手機往自己耳邊壓了壓，希望能聽得更清楚一些。

    他一唱完“雞蛋糕跟你嘴角果醬我都想要嚐／園遊會影片在播放這個世界約好一起逛”後，她終於忍不住咯咯咯地笑起來了。

    “不是說好不笑的嗎？”他懊悔道。

    隔著手機，他聽到在一片雜亂的煙花爆竹聲中她笑得如此開心。雖說他感覺有些小小的丟臉，但依然勾起了嘴角笑道：“早知道不唱了。”

    “不管怎麽樣，你現在也已經唱了。而且呢，我還錄音了。”

    她得逞的笑聲更歡快了。現在窗外煙花爆竹聲一片，她也不必擔心自己的笑聲被媽媽和小朗聽到。

    “你這個小壞蛋。”他低聲笑罵了她一句，“你今晚是怎麽了？該不會是喝酒了吧？”

    她今晚真的是有些反常。他雖然很喜歡她這樣子的反常，可總覺得有些不習慣。

    “我才沒有喝酒！”

    “那我怎麽感覺你有些不一樣了？”

    她抱著被子嘀咕道：“哪有。”

    他輕笑了一聲，問：“以後我們也一起去遊樂場玩好不好？”

    “唔……”她在軟軟的被子裏窩得舒服極了，眼看著又準備陷入夢鄉了，“可是遊樂場主要是小朋友們去的啊。”

    頓了頓，她接著說：“再說了，就算去，我嘴角的果醬也不會給你吃的……”

    她意識都開始渙散了，仿佛下一秒就要睡著了，說起話也前言不搭後語的。

    “噓！”他打斷了她無意識的呢喃，“倒數了……十，九，八……”

    扯了這麽久，終於熬完這五分鍾，要零點倒數了嗎？明晴舒了一口氣，安靜下來聽著他倒數。並非是她不願意陪他跨年啊，隻是她放假回家以後是真的一倒在床上就一心想睡覺了——因為在學校的時候，每天都有一大堆事情壓著她，她覺得神經都要衰弱了，現在回到家，好不容易才可以徹底放鬆了一會兒。

    “二，一，零。晴晴，新年快樂！”

    “嗯，新年快樂……”

    他倒數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就像催眠曲一樣催得她離夢鄉更近了一步，隻能下意識呢喃著回應他。

    他聽她迷迷糊糊呢喃的聲音，知道她是真的已經困得不成樣了，於是也不再纏著她了，便說：“那……晚安？”

    “唔，晚安晚安……”忽然，她已經迷糊成一團的腦袋裏閃過一個問題，“等等！”

    正準備掛電話的周遠被她這一喊弄得莫名其妙的，問：“怎麽了？”

    她睡糊塗了腦子也笨了，可還是打算強撐著問完：“那個……嗯，你是不是很難追？”

    “難追？”他顯然沒料到她會突然問這個，一時摸不著頭腦，“為什麽這樣說？”

    她糊塗的腦子理所當然地當他這個疑問句是否認了“難追”這個說法。

    她就知道，這麽一個看著人畜無害還傻乎乎的男孩子怎麽會難追呢？明朗這小子頭一回打聽八卦還打聽到了錯誤消息，真傻！於是她有些小得意，笑嘻嘻地說道：“沒事沒事，我掛電話了啊。”

    說完她微微睜開已經朦朧得不像話的眼睛，關掉手機後就把它丟一旁，合上眼安心與周公會麵去了。

    周遠聽到她最後這句沒頭沒腦的話還沒反應過來，就隻聽到“嘟嘟嘟”的忙音了。

    他怔怔地看著已經結束了的通話，愈發感到奇怪了起來。

    大年初一賴到十點才起床的明晴同樣怔怔地盯著手機，也愈發感到奇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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