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沉澱著旅行留下的塵埃”

    “回憶的呢喃耳語”

    “逐漸被這個季節收獲”

    這幾行字，以繁體的形式一行一個畫麵的出現在MV中，伴著裏麵劉若英勉強複雜的笑容。

    伴奏帶裏的伴唱還在唱著。

    “成全你的今天與明天

    成全了我的下個”

    “夏天”二字停了一下，到了吉他的尾奏。

    向淺淺咬著嘴唇止不住地哽咽，淚水稀裏嘩啦地流。

    她放下麥，雙手捂著臉埋在腿上，像一隻鴕鳥，把頭埋得低低的。

    離她最近的明晴走到她身邊，輕輕撫了撫她的背。徐馨逸和秦涵也走了過來，圍著她。徐馨逸俯下身，安慰道：“哭出來就好了，哭出來就好了，啊。”

    向淺淺顫抖著點了點頭，但依然哽咽著說不出話。

    明晴看著她這個樣子，心裏覺得很難受。她雖然現在還不大清楚淺淺和誌遠到底是因為什麽而分開，但看到向淺淺哭得這樣難受，她也很心疼。

    我對你付出的青春，這麽多年，卻換來一句謝謝你的成全。

    明晴想起向淺淺第一次和她們說起誌遠時，眼裏很難得地閃爍著小小的驕傲——這個從偏遠小縣城初來大城市讀書的樸實姑娘，平時總是有些怯怯的，但隻要一說到誌遠，她的臉上就會罩上一層幸福的光芒。

    誌遠就是向淺淺篤定的幸福啊。

    他是向淺淺青梅竹馬的男朋友。她脖子上掛的那個沒有一點兒點綴的純銀小戒指，是誌遠送給她的定親信物。

    他說，等他們一畢業，就回家裏結婚。

    但如今，那個小小的銀戒指，已經不知道被她的主人摘下來了。

    井底引銀瓶，銀瓶欲上絲繩絕。石上磨玉簪，玉簪欲成中央折。瓶沉簪折知奈何？

    盡管她不如詩中的青梅為了竹馬那般赴湯蹈火到了要與他一起私奔的地步，但結局都是一樣，他們的愛情已經沒有希望了，所有的美好，也已經回不去了。

    等她們從KTV裏出來的時候，已經十點了。宿舍周末是十一點半關門，KTV離學校步行頂多也就半個小時的路程，所以不要緊。向淺淺後來哭夠了，就和她們仨聲嘶力竭地唱了很久，得到了一定的發泄。所以她現在雖然疲憊到了極點，但心情已經稍微好了一些。

    明晴很久沒這樣嗨過了，嗓子都有些唱啞了。

    她走出KTV呼吸到新鮮空氣的那一刻，莫名地有些空虛感。就是那種在盡興鬧騰過後，忽然安靜下來的莫名惆悵。

    她看著依舊燈紅酒綠的夜市，突然很想見見他。

    “今晚你唱破音了好幾次。”徐馨逸勾著秦涵的脖子嘻嘻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嗬，你還跑調了好幾次呢。”

    “我還不是為了配合你的破音才跑調？要不然，老娘可是亞洲天後呢！”

    “你還亞洲天後？哈，哈，哈？”

    “秦涵你這嘲諷的笑讓我很不滿意！”

    徐馨逸和秦涵兩個戲精活寶又開始互掐打鬧了起來。

    明晴正出神間，忽的感覺到一團毛絨絨的小東西在蹭自己的腿。她低頭一看，居然是團團。

    “團團？”她有些驚喜地蹲下身來，低頭摸了摸這小東西的腦袋，“你怎麽在這裏？”

    “當然是我帶它來的。”

    一個熟悉的男音冷冷地響起，聽得出他語氣裏有嚴重的不滿。

    她愣了一下，視線裏出現了一雙灰色的籃球鞋。那雙鞋停在了她的麵前。她慢慢抬頭往上一看——這不就是她剛剛忽然很想見的人嗎？

    徐馨逸一看這情形，停住了和秦涵的打鬧：“呀，沒想到他還真的來了啊。”

    “嗯？”秦涵雖然認得出這突然出現的顏值極品男是明晴的男朋友，但她並不是很理解徐馨逸的話是什麽意思，“你知道他會來？”

    “沒什麽啦。”徐馨逸朝她比了個鬼臉，“我男朋友告訴我的。”

    “噫，你這脫了單的女人，真的是！一股秀恩愛的酸臭味！”

    “我們先走吧，給他們留點兒空間。”徐馨逸笑眯眯的一手拽著秦涵，一手拉著向淺淺，蹭到相互瞪眼好像已經瞪到石化了的兩人旁邊，“那個，晴晴啊，我們先走了啊。”

    燈泡三人組撤了以後，明晴慢慢起身，垂下眼問：“那你又是怎麽會在這裏？”

    他低低地“哼”了一聲，把手伸進褲袋裏翻出了個小盒子，然後一把拉過她的手，把小盒子往她手裏一塞。

    “情人節禮物。”他悶悶的說。

    所以這小盒子裏裝著他給她補的情人節禮物？

    “打開看看喜不喜歡。”他又是悶悶地說道。

    “噢……”

    她打開小盒子，發現裏麵墊著絲絨。而絲絨上，躺著一串手鏈。

    紅絲繩上串著三顆圓潤飽滿的玉珠子，皆是如純熟番茄一般的紅。中間的那顆珠子外還包著個空心的方形白玉，在路燈下看起來有些半透不透的。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君知否。

    “謝謝。”她合上小盒子，低聲說。

    “帶上。”

    沒等她反應過來，他就搶回盒子，取出手鏈，然後又一把拉過她的右手給她帶上。

    當手鏈上的玉觸碰到她手腕的肌膚時，她是真的體會到了什麽叫“細膩油潤”。

    她並不是個懂玉的人。但是光憑這幾塊玉明顯好於平日裏她所見過的玉石的色澤與質地，她大概也能感覺到是應該是好玉。

    這樣貴重的禮物，讓她有些不安了起來：“那個，你買的……”

    “我自己串的。”他的語氣還是悶悶的，臉上的神情還有點兒小別扭。

    “噢。”

    團團趴在明晴的腿邊，圓溜溜的眼睛正不解地看著兩人。

    終於，他實在是沉不住氣，一把抓著她的肩膀，瞪著她問：“我說你，生氣是不是也該有個度啊？”

    “我怎麽沒有個度？”

    “那你為什麽這麽多天都不接我電話？還關機了這麽久？”

    “是你自己不打過來。我後來開機了。”

    “明！晴！”

    他瞪著她，一副凶巴巴的樣子。

    她卻忍不住，莫名奇妙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這個樣子，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個夢——隻不過，他少了一雙毛絨絨的狗耳朵和那條甩來甩去的狗尾巴。

    “你還笑？你這個沒良心的！”他的語氣還是有些凶巴巴的，但一把把她緊緊抱進懷裏的動作卻溫柔得出奇，“對不起，我是真的錯了，不該那樣說你。我也知道有時候道歉未必有用……可是你，那時候也不能說出不要我這種話啊。”

    他頓了頓，再開口時已經是以前和她說話時溫柔得調調了。他呢喃道：“以後，你要想知道什麽，我都會告訴你的。那些你說的緋聞，我和你保證，沒有一個是真的。你是我的第一個女朋友，也是我第一個追求的女孩子。”

    她沒說話，隻是閉著眼倚在他的懷裏，輕輕地點了點頭。

    “晴晴……”他吻了吻她潔白的耳廓，命令中帶著點兒不易察覺的乞求，“以後，不準輕易說出不要我的話。”

    “嗯，我知道了。”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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