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晴有些驚訝，卻沒怎麽意外。她微笑著把喜帖收好，握著徐馨逸的手祝賀道：“恭喜你了啊，馨逸。你在畢業前找到了Mr。Right的願望實現了，以後一定會幸福的。”

    徐馨逸手上已經戴著枚小小的婚戒了，樣式簡單，但好看得浪漫。她笑得甜甜的，對明晴說道：“當我的伴娘好不好？”

    明晴點點頭：“好。”

    “那我現在先上去實習了啊，不然一會兒老師該說我了。”

    “快去吧。”明晴與她道別。

    回到家後，周遠還沒有回來。她很累，一下子癱到了沙發上不想動。

    她想起他跟她說過他下午和發小打高爾夫去了。那他晚上還回不回來吃飯？也不提前和她說一聲，真是的。要是他回來吃的話，就訂外賣吧，反正她現在是真的一動也不想動，他打完球回來估計也挺晚了；要是他不回來吃，那也還是訂外賣吧，一個人吃她也不講究什麽。

    悠閑自在的生活喲，她什麽時候也能擁有啊？她靠著沙發背仰頭看著天花板發呆。等她畢業了，要是真的順利嫁給了他，她不上臨床，安安心心做個全職太太，估計就是真的悠閑了。而且還是個有錢人的全職太太誒，每天shopping，喝茶，辦party加說走就走的旅行，嘖嘖，真是輕鬆自在隨心所欲。當然啊，她自己也知道一個合格的豪門太太哪裏有這麽輕鬆？她也不能隻敗家不賺錢，不能在公眾社交場合給他丟臉，還有好多好多要注意要做好的事兒，然後，是不是還得給他努力地生孩子，生到男孩才能停？給他周家開枝散葉，每生一個都會有獎勵？

    她開起了腦洞想著以前看過的TVB劇橋段和香港娛樂八卦雜誌上的報道。

    嗯……這麽說來，還是低調地做醫生這個老本行靠譜，比在家做個全職太太好多了。這樣一來，不管發生了什麽，她都有個獨立的工作頂著。

    人一發起呆時間就過的很快，等她從自己無邊的腦洞裏重新爬出來時天好像已經黑了一些了。煩死了，他怎麽還不回來。

    她伸長了手，把一旁的包拽了過來。在裏麵摸了摸，本來是想摸手機的，結果先碰到了那那張喜帖，就順手把它拿了出來。

    她把它翻開，舉到眼前看著。今天見到徐馨逸，她臉上的嬰兒肥已經沒有了，是小巧玲瓏的瓜子臉；以前及肩的梨花頭也留長了，整整齊齊地挽在腦後。不變的，是她臉上依舊時時帶著淺笑，一雙大眼睛依舊靈動有神。

    “新郎夏青臨，新娘徐馨逸。”她對著喜帖上的字低低地念著，“十一月二十日，園都大酒店，”

    明晴真的還是感到蠻驚訝的，半年時間沒常聯絡，沒想到馨逸就和韓子君分手，馬上又遇到真愛了。這些年徐馨逸一直執迷不悟地追著韓子君跑，認準了他就是她一輩子的良人，沒想到……

    不過也好，離開了韓子君這個渣男，馨逸一定會過得更好的。

    她正想著，門那邊就傳來了鑰匙轉動的聲音。門開了，周遠走了進來。

    “在看什麽？”他邊去開燈邊看著仰臉癱坐在沙發上的她，“喜帖嗎？”

    “嗯，喜帖。”她把拿著喜帖的手放下，也看著他。

    “誰的？”

    “馨逸的。”

    “徐馨逸要和韓老大結婚了？”周遠納悶道，“不是吧，我都沒有一點兒消息。”

    “不是和韓子君，是和一個叫夏青臨的人。剛剛交接班時間緊，我也不好細問她。”

    “啊……”可周遠仍舊是納悶，“我記得今年情人節的時候我還在朋友圈看到韓老大和她的合照，怎麽……”

    “不知道，緣分這種東西就是這麽奇妙。”她把喜帖擱在了茶幾上，“對了，她還要我去給她當伴娘。”

    “她幾號請？”

    “這個月二十號。”

    “二十號？可是我們第二天馬上就要飛去大溪地了。”

    “我知道。你訂的機票不是二十一號下午的嗎？來得及。”她打岔，“我們訂外賣吧。我現在又餓又累，一動也不想動。”

    “訂什麽外賣，你眼前不是有個現成的廚師嗎？”

    “你剛打球回來，不累？”

    “還行。”他放好球具後，走到她身邊坐下，“我記得有人昨晚睡前鬧著要吃酸湯金針菇肥牛。今早上我還特意去了市場買食材。”

    她一聽眼睛都亮了，舌頭都開始漲了起來：“吃吃吃！”說著，她挪了過去抱著他的手臂：“你最好了。”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

    進廚房前，他遞給她一隻紙袋：“要是餓了就先喝點兒這個，給你打包了芒果西米露。”

    “你怎麽老給我投食啊？”她哀怨地抱著肚子看著她，“我還想漂漂亮亮地當個伴娘呢。”

    “你要想漂漂亮亮當個伴娘就多吃點兒。”他瞪了她一眼，捏了捏她尖尖的下巴，表情很嚴肅，“都瘦成這樣了，你還想怎麽樣？我告訴你，以後你隻要是在家吃的飯，飯都給我吃滿一碗，菜我給你夾的都要吃完不許剩。”

    她委屈巴巴地看著他，小小聲地說：“可是我真的沒胃口……”

    “沒胃口的話我明天請醫生來給你看看，幫你調理一下。”

    “請醫生做什麽，你眼前就有個未來的醫生……”她瞄見了他的臉色，趕緊改口道，“我知道了。我會聽話的。好了好了，你趕緊去做飯吧。”

    看著他進廚房後，明晴好像有點兒能想象他在盛恒上班的時候是怎麽樣的了。

    酸湯金針菇肥牛這道菜非常好配白米飯，她吃了很多。他炒的白灼生菜加了點點醋，也很開胃。

    她注意到他一直盯著她的手腕看，便放下碗，疑惑不解地看著他。

    他開口問道：“你手上這手鏈戴了好久了吧？”

    “嗯。”她低頭看了看左腕上的玉石手鏈，這三年多來她一直不離身地帶著，“你給我的第一份情人節禮物，我當然會一直戴著。”

    他聽後果然露出了笑。但很快，他又有些不高興了：“那上個月你生日時我送你的那個玉鐲呢？怎麽都不見你戴？”

    “我的工作環境不適合戴那個嘛。”她解釋道，“手鏈還算貼身，可以往上收。以後我一有機會就戴，好不好？”

    她生日時他給她送了個玉鐲子，說人養玉，玉養人，身上帶點兒玉是好的。可是那玉鐲子，她光是看著就舍不得戴了——準確來說，是舍不得在醫院實習的時候戴，要是一不小心被偷了或者被敲碎了，她估計得心疼死。

    他還是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

    “我是說真的啊。”她說，“我今天在產科實習，就參加了三個接生了。你說說，接生的時候，我怎麽可能戴著那玉鐲子？既不方便，而且我也心疼。”

    他不說話了，低頭吃了幾口飯後，問道：“小寶寶們都可愛嗎？”

    “剛出生的小寶寶都皺巴巴髒兮兮的，洗過以後才可愛。”她看他臉上的表情好像沒那麽不高興了，就接著說道，“我今天去查房的時候抱了我昨天參加的剖宮產剖出來的小美女，4。3公斤呢，長得可好看了。”

    他笑了一下。她就說的更來勁了，滔滔不絕地跟他講著這幾天她看到的抱過的小寶寶。他微笑著聽著，笑裏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悵然。

    等她說完了，他很小聲地問了一句：“我們什麽時候可以有自己的孩子？”

    她沒有聽清：“什麽？”

    “沒什麽。”他笑著搖搖頭，“我說寶寶們都很可愛，晴晴也很厲害。”

    她搖搖頭：“我不厲害的。一台手術下來我都腿軟了。”

    沉默了一下，他試探著說道：“我們以後的孩子，也會很可愛的吧。”

    她沒聽出什麽：“這是當然啊，你顏值這麽高，遺傳基因這麽好。”

    他打起精神來，撐起微笑問道：“那我們，什麽時候試一下？”

    “試一下？”她怔了怔，再看了看他的表情，反應他想說的是什麽了，“阿遠，我們還沒有結婚，現在說這個會不會太早了？”

    “結婚不是早晚的事兒嗎？我和你說過很多次了，隻要你想，等

    明天民政局一上班我就帶著你去領證。”

    “不、不是。”她感覺有些淩亂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我不是也和你說了嗎？我們可以先結婚，但是要孩子的事兒，我想等到三十歲左右再說。”

    他靜靜地瞅著她：“那時候會不會有點兒晚了？”

    “晚？”她問，“當初你不是也答應了嗎？怎麽，現在想反悔了？”

    “我反悔了會怎麽樣？”

    “你反悔了也沒有用。”她累了一天了，剛剛本以為把他哄好了，沒想到，他是繞了一圈來跟她說孩子的事，“你想要我也不想要。”

    她現在覺得就是一盆冷水潑在心頭上。她已經跟他很明確地說過關於孩子她自己的打算和想法了，而且那個時候他也滿口答應尊重她的打算，結果呢？現在又算什麽？

    上回也是這樣，以前說的堅定無比——無論她做什麽隻要是沒有違法亂紀的他都會支持她，結果呢？還不是說出了那些反對她以後上臨床的話？

    “如果我堅持想要的話怎麽辦？”

    “怎麽辦？”明晴淡淡地道，“那我也堅持不要。”

    許久，他默默地起身，把桌上髒的碗筷收進了廚房裏：“我知道了。是我不對，不該提這個。”

    她無言，心亂如麻。

    他機械地洗著一個一個的碗，嘩嘩的自來水從龍頭裏流出，聽得他莫名地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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