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大主人，你們要拋棄可愛的金麟嗎？”

    “讓他們住下，好長記性。”男人輕飄飄地朝他們落下一句，將身邊人兒擁緊在懷，毫不擔心地幫她拍掉披風上的落雪。

    囧——厲淵等人知道主子的意思，頓覺丟臉。都怪他們被逮人衝昏了頭腦，闖進別人的地盤還不警醒，三十多個學員死成那樣血氣有多重，竟沒有察覺！

    嗚嗚嗚——一次性把擎王府、攝政王府的臉全部丟光光了，主子生氣在所難免！

    其實不能全怪厲淵等人，厲擎天身處這後山修習場，也感覺到裏麵的氣場空氣有些複雜，跟布置了許多陣法有關。

    “大人——”和莫軒過去取書信的捕快回來了，孟輔川從他的神情中看到了凝重。

    “書信沒找到？”

    “孟大人，我當時明明是放在書冊中夾著的。”莫軒臉色有些不好看，自己的記憶是絕對沒錯的，但本該在原處之物突然不翼而飛，這不是什麽好預兆。

    “莫軒老師，本官且問你，你的房間可有誰能隨意進出？”

    “天靈都學院極其保護個人隱私，老師的房間都是經過專門設置的，除了本人手上的鑰匙，誰也進不了。”身著鐵灰色衣袍的男子上前一步說道。

    “你是？”

    “本人秦明。天靈都學院的教導指揮。”

    “莫軒老師，你前頭說外出了一趟，不知是出了哪裏？”李複平靜無波的目光看著臉色不佳的男人。

    “我——”

    “什麽？去了哪裏，有什麽不可告人之處嗎？還是，自己去了何地也忘了？”

    被對方緊緊逼問，莫軒感覺大家的矛頭都對上他了，如果還說出那裏的話。

    “莫軒！有什麽難言之隱嗎？”十三長老肖青看他左右為難、臉色愈加難看的樣子，不得不出聲問道。莫軒當初是他認可推薦進入學院的，劍術修為極高，天賦異凜。

    “莫軒老師是否去了冥旗商會舉辦的寶來薈萃節？”孟輔川見他一臉說不出口的難色，略有猜測。

    “莫軒——”

    “莫軒是你？”傅右生睜大了眼睛，往旁邊退了幾步，遠離瘟神一樣避之如蛇蠍。

    “啊——你們天靈都學院的人‘做賊喊抓賊’嗎？快點放我們出去……”金麟在陣法裏冷冷地喊，懷疑的目光戳向對方。

    “不是我！如果是我做的話，還啟動一級戒備驚動長老們作何？”莫軒反問他們，心裏有些失望。

    “莫軒老師，本官要你昨晚蹤跡的具體說明。”孟輔川看著這個麵色大變的男人，心裏暗自揣摩著案情。書信不翼而飛，這人又去了寶來薈萃節，回來撞上金麟殺人，或者真的無關，又或者殺了人嫁禍再報案……

    “莫軒，你昨日請假外出，說的可不是去寶來薈萃節。”秦明高挑的身形，自帶著一股讓人不敢輕視妄動的氣勢。

    作為學院的教導指揮，他的威嚴和氣場是長年累積形成的，他一開口，莫軒頓時感到汙名難洗了。

    “秦指揮，並非我所言虛假。這趟出去，莫軒其實是去尋人。聽街坊鄰裏說，她到冥旗商會寶來薈萃節去了，所以我才到那的。”莫軒硬著頭皮說道。

    “這個時候，你還隱瞞什麽？莫軒，你去寶來薈萃節找誰？有沒有人給你作證？”肖青第一次見他吞吞吐吐，不幹不脆的樣子，現在這個時候不說，難道等著坐實罪名嗎？他十分不願看到自己當初推薦入門的人，會是個喪盡天良的歹徒。

    “我是去找朱，朱鳳嵐……”莫軒閉了閉眼，萬分不想說出這個名字。

    “朱鳳嵐？”

    “朱鳳嵐，是那個朱遠糧商朱老板的女兒嗎？”孟輔川管轄應京一帶，對朱氏人家頗有印象。

    “是，是的。她，她可以為我作證。我離開之前跟她見了麵說了話，孟大人可以派人去詢問下她。”莫軒萬不得已之下，隻能說了出來，希望能洗清自己的嫌疑。

    “此事我們自會派人查證。莫軒老師不能離開學院，我們……”

    “啊……孟大人，你怎麽可以用有色眼睛看人？他為什麽不用關起來？嫌疑最大的人能在外麵活蹦亂跳的，你是看不起蒼龍國的人嗎？你這個昏官——”

    “咳咳咳……小公子，本官話還沒說完。各位長老，本官和李大人在學院安紮審理此案，請把嫌犯莫軒和他們暫時關在一起。”

    哦——在陣法裏鬧騰的金麟淚眼汪汪地看著自家主人和大主人，他以為官府可以一視同仁，放他們回去大皇子府禁閉起來，卻發現，根本不是那麽一回事，摔——

    “小七，小無……”被連個安慰眼神都沒求到的兩個主人打擊了，金麟隻好把眼神投到和他惺惺相惜的幾人身上。

    “蛇寶，咱們隻能自求多福咯！”厲七笑哈哈地說，絲毫沒有將要陷入囹圄的危機感。

    “哼！反正又多了個伴，小爺才不怕呢！老頭子，這事一定是你們這裏出了殺人魔！小爺隻是給麵子你們才呆在這裏的，要走是分分鍾的事！”

    “孟大人，仵作發現學員指甲上有黑色粉末和油，您過去看看——”

    “是什麽？”孟輔川聽到那邊有蛛絲馬跡，跟著傳話的人走到另一邊案發現場。

    “大人，您來了。”

    “黑色粉末和油是什麽？可見過？”

    “這油是他們吃食上麵的油脂，但這黑色粉末和油粘在一起，分不出是什麽東西。”

    “找個動物來試下。”孟輔川臉色一凝，吩咐身邊捕快去找來。

    “大人，兔子行嗎？”不多時，拎了幾隻兔子回來的捕快有些尷尬地問。

    “拿來——”

    ……

    “大人，這兔子沒事！”連續試了幾隻，眾人隻看見活蹦亂跳的軟萌動物。不是？孟輔川兩指揉撚著指腹上的粉末油脂，看著地上的兔子深思著。

    “大人，可能這不是什麽可疑之物。”府衙仵作本以為發現了一絲線索，眼下卻又石沉大海了。

    “本官要的不是可能，而是確定。再仔細檢查他們身上是否有可疑的痕跡，一律報上來，本官逐個判斷。”

    孟輔川看著整齊擺在木板上的屍首，三十多人一同死亡，不會求救嗎？那麽聽話任由宰割？金麟他們提到被人控製而失常的鐵木萊，讓他特別關注。這黑色粉末——

    “孟大人，學院長老們要求在天靈都學院入學選拔前把案件查個水落石出。”

    “入學選拔前？那不是五天後？”孟輔川能明白他們為何蒼龍國的人關了起來。此案事關天靈都學院的聲譽和學員安危，是這裏有史以來所發生最慘重的事了！

    “孟某知道了。李大人對此案有什麽看法？”

    “本官認為，凶手對天靈都學院甚是熟悉，修為也極高，能把學院一群人同時殺死，說是殺人狂魔不為過。集體作案的可能性確實比較高。但也不排除熟悉之人利用某層關係，成功達成了目的。”

    “依李大人所言，凶手就在陣法內的那些人裏麵？”

    “本官可沒這樣說，凡事講究證據，不是你我一言之辭。孟大人對蒼龍國諸位甚是熟悉？”

    “嗬嗬嗬……熟悉談不上，有過幾麵之緣。剛好跟我手中一個案件有點淵源，幫了大忙罷了。”

    “此事查起來難度頗大，你我分工合作吧！天靈都學院人員眾多，需要一一盤查。至於陣法內的人，既然孟大人對蒼龍國的人有些認識，他們那邊就交給你了，希望孟大人秉公辦理、不要偏私！學院老師莫軒，我這邊跟進，如何？”

    “李大人的安排甚好！並無異議，就這樣辦吧！希望能早點查到些痕跡，若讓死去學員家屬得知這噩耗，恐就舉國驚動了！”學院長老們的心思他能理解。且不說即將到來的入學選拔，這麽大的事，紙終究包不住火，就擔心走露風聲。

    ……

    “天，我們這樣吃吃喝喝，蛇寶心裏估計要怨憤了！”駱清喬看著嘴邊盛滿晶瑩辣肉丁的調羹，嘴裏一咬一嚼快速將肉粥咽了下去，然後張嘴將香辣可口的辣肉丁吃了進去。

    “他們開心著呢！難得體會了一番階下囚的風光！”厲擎天手上動作不斷，繼續給自己寶貝喂食，好像不是自己人被困的樣子，淡定自然。

    “我覺得冥戰歌有待查查。每次出事，都跟他那有一絲一縷的關係，一次是巧合，第二次、第三次，世上有那麽多巧合之事麽？”駱清喬按住男人夾菜的手，臉上帶著嚴肅懷疑之色，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為夫會去查的。寶貝先吃飯，餓壞了，那兩小隻又要鬧你了！”厲擎天大手撫了撫她的腹部，輕柔的動作讓駱清喬結了巴。早上沒怎麽吃，確實餓了，為了天靈都學院的事一直到現在才得空回來用膳。

    “他們在那邊也好。為夫倒想看看，幕後之人有什麽企圖？寶貝隻要吃好睡好就行，其他諸事交給為夫來操心，保證他們安然無恙的，嗯？”

    “哢吱哢吱——唔，要是知道哪個龜孫子敢誣陷我們，準虐死他！上次棠侄兒受傷的事還沒算完賬呢，這次又盯上我們，不死不休了！”駱清喬惱怒，恨不得現在去把上次抓到的人鞭魂拷問。

    “寶貝又想做什麽危險的事兒？不要讓為夫擔心，嗯？”厲擎天怕的就是這點，上次的情形沒看到，但光是聽著就讓他心驚膽戰，所有危險的事，他都要杜絕。

    此時男人不知，世事難料，不是所有事都能按照預期中發展。

    “想想而已，想想都不行麽？”駱清喬捏了捏他嚴肅的俊臉，黑沉沉的，要嚇唬她嗎？“笑笑，嗯？我保證乖乖的，什麽都不做。”

    “啊——”駱清喬驚呼一聲，身子被男人抱轉，麵對麵坐著。“寶貝，是想受懲罰嗎？”厲擎天修長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俊臉無限度靠近，溫熱的氣息呼灑在駱清喬臉上。

    “沒有，絕對沒有。你想多了，我肚子餓了，吃飯，吃飯，嗬嗬嗬……”駱清喬幹笑著，心裏默默嘀咕著，腹誹男人的陰險和狡詐。

    “小姐，我們現在就去冥旗商會？要不要多歇息一下？”青鸞看著沒睡下多久就醒來的人，王爺由著小姐嗎？雖然她很擔心厲修他們，但也不希望小姐累著。

    “不了！我們走吧！”官府的人一定也會去冥旗商會盤查。

    ……

    “喂——你要吃嗎？”金麟手指流油地拔著手裏的獸腿，吃得不亦樂乎！看著盤坐在一角的人可憐兮兮的，好心招呼了下。

    莫軒若是知道，別人把他打坐的姿勢看作乞丐張嘴討飯，鐵定跟這些人翻臉。

    “喂——你是殺人魔嗎？”凸凸凸——靜坐的莫軒額頭冒起青筋，被對麵人說的話雷倒。

    “那些人跟你有仇嗎？”

    “殺光那麽多人，現在累了？”

    “你是想慢性自殺嗎？然後讓罪名落實在我們身上……”原打算不想不看不理會的莫軒，終究扛不住某人驚人之語，睜開了雙眼。

    “人，不是我殺的。”莫軒略顯斯文的臉上瞬間嚴肅起來，聲音大聲有力。

    “哦——你那麽凶幹嘛？殺人的又不是我們。”咬撕——金麟叼著嘴裏的肉塊含含糊糊地說道。

    “兄台，既然我們都是冤枉的。不如合作一下怎樣？”厲七一手搭上了站起來之人的肩膀，把人帶到了烤架周邊，還送上了美酒好肉。

    “你想想，我們是從蒼龍國初次到貴寶地，對這裏的地形陣法布置都不熟悉，若非有人處心勾引我們進來，怎麽可能鬧得自己一身騷？依我們看，這個殺人狂魔，也想栽贓你呢！”

    “是噠，小七說的沒錯。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要把罪魁禍首挖出來。”金麟滿足地把手中骨頭往後一扔，油乎乎的爪子再次伸向烤架。

    “你們相信我？”莫軒驚訝地看向他們，自己可是驚動長老把他們關起來的人，這些人依舊該吃吃該喝喝，一臉坦然的樣子，難道真不是他們？

    “喂喂喂，你那什麽眼神？我們沒懷疑你，你倒懷疑我們了？搞清楚，現在你的嫌疑可不小！”

    “蛇寶，人家是老師，叫莫軒，我們要以禮相待！”

    “哦……你好！請問，天靈都學院都有些什麽人，能跟我們說說嘛？”一下子轉變畫風的金麟怪聲怪氣的，聽得厲無等人全身毛發齜了起來，紛紛看向某個自成境界的人——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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