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能把這些事直接告訴她呢？”雀姨不在，若是知道她的尊後現在這般，不知該擔心成什麽樣！黎羽知道黎芍和敖陸相當重視那兩個寶寶和他們的主人，上一次大家都被耳提麵命過，所以對古驚儀的行為，他不得不提醒一下。

    “我知道犯大忌了！下不為例，一定小心謹慎。”古驚儀小心翼翼地對上麵具下的眼神，生怕看到他露出厭惡不耐的意味，趕緊舉手發誓做檢討。

    “知道就好，攝政王現在怒火中燒，你可不要再添油了。事有輕重緩急，也有該說不該說之分。有什麽事，你可以先跟我們說。”黎羽看她臉上慢慢染上薄薄的紅暈，不知對方正在想些什麽，正準備開口。

    “那，我可以找你說嗎？”

    啪啦——黎羽頓覺撿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作孽不可活。但剛說出去的話，他又不能立刻反駁，微微側臉尷尬地點了點頭。

    ……

    此時天靈都學院人頭攢動。“我們要見自己的孩子，為何不行？天靈都學院連自己的學員都保護不了，在這裏修習還有什麽用？”

    “學院出了殺人狂魔，聽說是蒼龍國攝政王的屬下。”

    “蒼龍國攝政王？那……那我們的孩子會成什麽樣子？啊——”死者家屬人群裏炸開了鍋。包括許多聽到消息湧過來看圍觀的人紛紛露出驚駭的表情。

    “我的兒啊……你死得好慘啊！被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害死了……”

    “天靈都學院，還我孩兒性命來……”

    “將蒼龍國殺人狂魔誅殺，還複青天——”

    “天靈都學院的人都不出來給我們一個解釋嗎？”

    “蒼龍國殺人魔在哪裏？我們要把他找出來，殺，殺，殺……”義憤填膺、氣血上湧的死者家屬一聲令下，大家朝著天靈都學院禁閉的殿門使用武氣轟去。

    ……

    外麵哄哄嚷嚷一片，裏麵的人也不平靜。

    “七長老，我們該如何做？”秦明就站在殿階上，幸好學院修習的學員都安排在後山森林裏做任務，否則或多或少會影響大家的心思。

    “究竟是哪個龜孫子，把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是何居心？”老師裏麵脾氣比較火爆的藍薊真想把那人當球踹上幾天幾夜。

    “孟大人，把事情鬧大的人，好像隻針對蒼龍國的來人！您那邊查得怎樣？”十三長老目光投向被請來殿上的人。

    “現在外麵的人要找罪魁禍首呢，不管怎麽說，都要給個交代。任由他們在外麵嚷嚷，會讓學院的名聲毀於一旦。此事要慎重處理。”其他幾位長老一致認同，不理會那些死者家屬會出亂子的。

    “打開學院大門吧！”孟輔川正了正色，朝著學院的教導指揮秦明說道。

    “孟大人要小心些。”外麵的人此時與豺狼虎豹並無兩樣，喪子、喪女之痛何其沉重？秦明擔心被人煽動雲集的家屬突然發難，到時難以收拾。

    “門開了，門開了——”人群中眼尖耳明的人聽看到動靜，大聲喊了出來。

    “學院的人終於出來了，我們的孩兒在哪裏……”死者家屬轟然吵鬧起來，看到殿門緩緩而開，最後出現在他們麵前的人。

    “孟大人——是應京府衙的孟大人——”

    “孟大人，我們慘死的孩兒呢？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懇請大人為我們討回公道啊……”

    “是啊！我們孩兒到天靈都學院是來修習的，好端端的竟然喪命在此……”

    “天靈都學院是怎麽回事？作為秦越國第一修習學院，連自己學員都保護不住，浪得虛名！讓學院長老們出來，給我們交待！”

    “對！讓他們出來，給我們交待……”

    “給我們交待……”嗡嗡嗡——震耳欲聾的聲音在學院殿門處響起，死者家屬來人臉上青筋暴戾，似乎要跟人幹架的姿勢——

    “各位，請聽孟某說幾句，若大家信得過我這小小芝麻官的話，麻煩耐心聽本官說完。”孟輔川揚手朝圍得堵塞不通的人群做了個安撫的動作。眼下聚集了五百多人，不知是聞風而來還是幕後推手為之？

    孟輔川一一留意一眾來人，在人群中還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麵孔。

    “各位，天靈都學院出現殺人狂魔，是我等萬萬想不到之事，案犯凶殘暴戾，人人得而誅之。目前，本官和李大人還在密切調查中，請各位死者家屬和秦越百姓們給我們一些時間，最終一定還大家一個真相大白的結論。”

    “犯人不是蒼龍國攝政王的下屬嗎？為什麽說還在調查中？”

    “是不是為了和蒼龍國的關係，才這樣說的？”

    “是啊！在國家麵前，我們可憐慘死的孩兒啊——”一句話激起千層浪，引人浮想聯翩，大家心裏滋生各種猜測和質疑……

    “孟大人，凶手在哪裏？我們要當麵問話。償命！償命！償命……”

    “蒼龍國殺人凶手償命——”

    “各位——”

    “各位安靜！”孟輔川的聲音被高亢嘈雜的群吼淹沒掉，往日笑著的臉頓時沉了下來，冷冷地看著人群中吼得最厲害的人，如果他記憶沒錯的話，那幾個還不是死者家屬。興風作浪，哼！讓你把應京牢底都坐穿——

    “滅蹤——”

    “是，大人。”旁邊一個身材高挑壯碩的捕快滅蹤拱手一鞠，隨後周身散發出盛氣淩人的威壓，一層一層擴散湧蕩出去，原本還嘰嘰歪歪吵吵囔囔的人全部鴉雀無聲了，好像被人集體毒啞了一般。

    “嗡嗡嗡——”耳蝸裏一陣又一陣回音。“啊——”受不了這種聲音的人在失神過後尖叫起來，也在下一秒，滅蹤收放自如地控製了自己的能力。

    “孟大人這是什麽意思？把我們當作暴徒處置嗎？”不理解不痛快的人指著殿階上方的官服之人譴責道。

    “暴徒？本官且問，你在這裏是要為哪位伸張正義？”人群中長得肥肉橫生的漢子被孟輔川一句堵住，嘴巴張了張就閉上了。

    左右環顧了一下眾人，麵容哀戚的家屬，膽子又肥了起來，鏗鏘有力地喊話：“我們是為天理、公道、正義申冤，不行嗎？”

    “你們呢，也跟他說的一樣？”孟輔川眼神橫掃過若幹站在各個角落喊話最大聲的人。

    “是——”

    “是又怎樣，天靈都學院的人躲在龜殼裏不敢出來，蒼龍國殘暴嗜血的殺人魔頭又被包庇，還不能讓我們喊冤嗎？公道在人心，我們誓死抗議不公——”

    “我，我也伸張正義……”原本還躊躇不定的一些起哄者聽到熱血沸騰的號令，一個個像打了雞血般振奮起來了……

    “哈哈哈……伸張正義？你們把本官看作什麽？狼狽為奸之輩？還是為虎作倀？來人——”

    “刷刷刷……”周圍一下子出現武裝士兵，閃著寒芒的冷劍在雪天下鋒芒畢露、歃血威凜，逐漸逼近，鏗鏘步伐穩健有力踏過——

    “孟大人，孟大人要做什麽？”事前一同起哄的人心髒不由猛跳不停，有幾個認識的人緊抓住跟孟輔川嗆聲的主，抖著手問道。

    “哼！他敢為官不仁？”嗆聲的廖燦碎了一口水，朝著那些官兵不以為然地說。

    “將他們拿下！”孟輔川卻非他所料，一聲令下。那些還剛喘一口氣的人昂著頭驚恐萬狀，狠狠地拽了一下廖燦：“孟大人要抓我們，為什麽？”

    “你們做什麽？官差了不起啊，我們又沒犯事，為什麽要抓我們？”

    “放開老子，孟大人——我們為死者申冤，哪一點犯法了？”

    “他們是替我們孩兒訴狀，大人不將凶徒繩之以法不說，還把好人抓了起來，這還有沒有天理了？”哭嚎不止的家屬看到官府這樣的行徑，失望透頂，爭相阻攔集體抗議起來。

    “放肆——本官抓的是鬧事者，他們未經官府確斷查明案情，肆意搬弄是非，擾亂視聽，惹人非議，以博得關注，犯下了造謠罪。將他們關起來，嚴加審問。意圖阻攔者，一並抓起來，視為共犯。”

    “啊——”

    “你想被關起來嗎，拉他們作甚？”一時間人群裏雞飛狗跳，圍觀者不敢再多言一句。

    “至於各位家屬，本官能體會你們的心情。秦越國法在前，刑法在後，皇上聖明，各位若認為此案會礙於與蒼龍國的關係而有失公允，那是對秦越的藐視，對皇上的不敬！身為秦越子民，不相信天子腳下天理昭彰嗎？”

    “本官和刑部李大人共同審理此案，還望各位相信官府，靜候佳音。縱然我孟某人不可信，大家總該信得過大皇子殿下吧？”孟輔川抬手指向後麵官道上的來人。

    “大皇子殿下？”人群裏再次哭天喊地，看到秦越儲君的到來，感覺看到了可以做主的人，頓時像熱鍋上的螞蟻想要湧上去。

    “大皇子殿下，請為我們死去的孩兒做主！找到真凶，繩之以法！”

    “殿下，能不能讓我看看我家健兒……”

    “母親，母親，您怎麽了……”“嘩——”一聲，上了年紀的婦人激動難耐，一時喘不過氣來，暈了過去。

    “來人——”古驚雲看著一個個臉色不佳、苦相無遺的死者家屬和沉默不語的圍觀者，不禁觸動，揚手喊來了隨行侍衛，讓他們妥善安置哭倒在地上的人。

    “大殿下，我想見我的兒！”開口的是一身整齊不俗衣袍男人，古驚雲認得他，皇城絲綢商人，家財萬貫。

    “天靈都學院的人至今未見，是想不聞不問不理不睬嗎？我家泯兒是老夫的獨子，要不是他不喜行商，執意要入院修習，怎麽會丟掉性命？”老淚縱橫的劉老板在下人的攙扶下，才不至於癱在地上。

    “劉老板，還有諸位家屬，請聽古驚雲一言。殺人狂魔是誰，審理此案的兩位大人一定會追查到底。本殿絕不容許這樣的凶徒在秦越繼續為非作歹，一旦查實，斬立決！給所有無辜死去的學員一個交待！學院長老們協助官府調查、接受盤問，無不想快點找到凶手，殺之雪恨！所以——”

    古驚雲頓了頓，環視過眾人，溫潤如玉的嗓音變得威嚴霸氣：“大家相信官府，相信朝廷，不要聽信旁言，另生枝節，讓幕後凶手得了逞！”

    ……

    此時天靈都學院前方熱鬧，後方修習場陣法內的人也不安靜。

    “李大人，你說的是真的？”莫軒失望的神色布滿整張臉，人也直接坐到了地上去。

    “喂——你沒事吧？”金麟看他心灰意冷的樣子，真是可憐！不就是一個女人嘛！她不要你了，當然不會給你作證啦，這都不懂，笨死了！那個叫朱鳳嵐的女人，不老是纏著她的峰哥哥嗎？哪有時間鳥你這個鋃鐺入獄的階下囚？自我腦補各種精彩的金麟露出無比同情的表情。

    “莫軒，你還有什麽話可說？現在外麵死者家屬吵嚷著要見殺人狂魔，就目前而言，你的嫌疑是最大的。”李複聽著手下悄悄耳語，將學院外麵的情況告知了他們。

    “外麵有人鬧事了？”金麟聽到對方這一說，立刻蹦了起來。

    “嗯。本官在這裏等著，你們什麽時候想起那晚有什麽異常，或許能救你們一命，否則隻能永遠關在這裏了。”

    “唉……李大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破案是你的本分和職責。沒做過的事，還能關我們一輩子不成？破不了案，是你能力問題……證據不充分，就必須得放了我們——”

    金麟對這個說話不中聽的男人刷的一聲冷了臉，見過辦案的，但沒見過這樣辦案的，感覺還是那張笑眯眯的臉順眼一點。

    孟輔川若是知道他這般想，雙眼又要眯成笑眼樣兒了。

    “莫軒，你還傻著幹嘛？這人要把我們一鍋煮了，你還要死不活的樣子。除夕夜，說你乖乖睡在屋裏不就好了，為什麽跑出來，害我們全部出不去了。”

    “李大人，你喊孟大人過來，我們有話要跟他說。”金麟明顯對眼前這個冷酷陰沉不苟言笑的李複沒啥好感。

    “孟大人現在在安撫死者家屬，有什麽話，告訴本官也是可以的。”李複挑了挑眉，看著這個紅衣耀眼的少年投以深思的眼神。那神色，沉沉的，金麟不知他在想什麽，但渾身不自在，瞥了他一眼，又蹲回赤魂所在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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