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總管，局外人也許瞎猜，但皇上被老身逼問，默認了。這次遇刺，你也知道了，太醫說創口上的毒引起了病灶……”李桐潸然淚下，緊看著虛影上的厲淵，滿目請求：“淵總管，老身聯係不上攝政王，能否請你轉告之，盡快回宮看看皇上？”

    “李公公——”厲淵臉上為難之色，也明白皇宮裏的人在自家主子心中的位置，坦言道：“李公公，我們現在也聯係不上主子王妃，他們去了一個很重要的地方，暫時沒有回來。”

    也聯係不上？李桐一聽頓時哀從心來，皇上龍體該如何是好？

    “李公公，我們在雲城，藥師盟宿老也在此，你讓宮中太醫待命著，我立刻帶宿老回宮。”厲淵心裏知道，此時還有必要請動國師了。若皇上有個萬一，這蒼龍國的天下就要亂了。

    主子王妃在冥界不知何時回來。這外麵翻天覆地，無論如何，皇上不能出事！不是生病，那是什麽？雖然主子每次都說讓宮中那位坐好自己的皇位就好，但這裏麵飽含著多少兄弟情誼他還是深知有數的。

    “皇上被行刺得逞已經讓人頭大了，這下還隱瞞了病因。主子要是知道，鐵定第一個將他踹飛。”厲七在一旁安靜地聽著，直到厲淵將晶牌收回懷內才開口。

    “陰魂獸、行刺，還有病灶，我覺得不詳之風已經在蒼龍國蔓延了。”

    “淵，你是說，魔嗎？”厲七瞪大了眼，隨而恢複正常，其實也不難想，昆皇仙府一役，不是葬送了四國無數人性命了嗎？

    “七，我們回皇宮。”

    “好。”他們在這裏等主子王妃也是無用功，不知何年馬月出來，去了冥界，要換成他，也不會太早出來。冥界耶——那可不是誰都能去的，死了才會走一遭的地界！厲七連連頷首，回宮了解情況，皇上出了事，他們不能幹看著。

    於是，在駱錦程幾人擔憂的目光下，厲淵和厲七帶著宿老，躍上飛行獸，極速往蒼龍國皇宮方向疾馳而去。

    ——

    蒼龍國皇宮。

    “父皇要見我？”龍靖宣在自己母妃的鳳儀殿中，收到宮中桂公公的傳令。

    “殿下……”駱詠禾慢慢從他身上起開，嬌柔地捏了一下他的袖袍。“禾兒在母後寢殿吧。有時間的話，就做些點心給母後送去。”

    “好，殿下寬心。母後不吃不喝，身體肯定熬不住，禾兒會做的。”臉上露出擔心憂慮的神色，看著龍靖宣跟著帝皇身邊的公公離去。

    “皇上，桂公公把三皇子請到了。”李桐頭疼不已，傳喚完兩位丞相和穆將軍，便說把幾位皇子也叫來。

    “皇上，您就不能好好養著嗎？三皇子殿下誅殺陰魂獸立了功，這事兒可以延後再說不遲。”

    “李桐，朕還死不了。傳喚進來吧。”

    “是，皇上。”看著臉色不佳笑著的人，無可奈何地往門外踱去。

    “三皇子，皇上在裏麵，你注意看著點，不要讓他情緒激動。”帝皇和皇子間的對話，李桐心裏有些猜測，站在禦書房外等候著。

    三皇子屢建奇功，收獲了一大片好名聲。而大皇子在政績上平穩建樹，雖然皇上都看在眼裏，但名聲，也許還是用生命拚殺出來的讓人矚目！蒼龍國子民的心裏想必都如此看待。

    不知裏麵談著什麽，等候很久的李桐琢磨著要不要進去看看之時，朱紅重門“咯吱——”一聲從裏打開了，健碩的身形出現在了他的眼前，李桐往裏探了探。隻見龍靖宣嘴角揚起了笑意，說道：“李公公，父皇龍體欠安，多虧了你悉心服侍。本殿沒有太多本事，但替父皇分憂解難是作為兒臣的本分。本殿先走一步，父皇還要見大皇兄呢！告辭！”

    皇上究竟與之說了什麽？分憂解難？隱隱有些揣測。

    不過半盞茶時間，龍靖閱來了，後麵跟著二皇子龍靖連。“李公公，父皇他怎麽樣了？”得知父皇遇刺，所有宮妃和皇嗣都不允許進去，他們著實擔心不已，現下聽到傳喚匆匆趕來，心裏依舊沒有半點鬆懈。

    “大皇子，你進去吧！皇上在等你。至於二皇子……”

    “李公公不用理會本殿。大皇兄，你替我看看父皇。”

    “好。”龍靖閱拍了拍他的肩膀，隨而跨了進門。“二皇子為何這麽看著老身？”李桐接收到他專注的目光，淺笑問道。

    “我們來時，碰到了三皇弟。父皇是不是召見了他？”龍靖連感覺有些不安，父皇先召見了龍靖宣，然後再召見大皇兄……

    “是。二皇子有什麽問題嗎？”李桐知道他的心思，正對上他詢問的眼神。

    “李公公，本殿冒昧問一句，你不要見怪。父皇究竟得的是什麽病？幾年都不見完全康複，在早朝上突然吐血，這次又遭到刺殺，太醫怎麽說的？”

    “二皇子，你這問的不是一句話啊！分分鍾是掉腦袋的事兒，恕李桐無法解答殿下疑惑。”

    “嗬——其實本殿也知你不會相告。隻是父皇的龍體讓我們很憂心。有什麽能做的，我們一定萬死不辭。太醫那邊，若需尋找丹藥藥草，請交給我們吧！”龍靖連歎了一口氣，隻盼一切安好！

    “二皇子有心了，老身會轉告皇上的。”李桐朝他點了點頭，隨而兩人緘默站著，等候著裏麵的動靜。

    ——

    “奉天承運，皇帝製曰：聖慕微雲，為蒼龍江山社稷，祈固國之根本，沐浴清化，綿續先祖授業福音。朕夙夜伏案，兢業力圖，唯有不濟。嫡子靖宣，果敢善戰，天縱蒼龍，資表英奇，以民為重，仁愛有加，可立為皇太子，俯順輿情。諄其聆聽攝政王教誨和王令，虛心建業，授位東宮，承國統，謹告天地萬民。大皇子、二皇子即日起，分予授封為靖康親王、和碩親王，賜王府，責其協助太子，共理朝政，欽哉！”

    “兒臣謹遵聖諭。”龍靖宣、龍靖閱、龍靖連磕首謝恩。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窸窸窣窣，看著人已走遠空蕩蕩的帝位，滿朝文武唏噓之間交頭接耳。

    “兩位丞相，可知此事？”見朝堂上兩人沉默不語，工部尚書關峰見走近他們，小聲地問了一句，言語間含著明顯的好心情。

    “關尚書今日風清氣爽，精神倍兒好！難道府中有什麽喜事不告訴我們？冊封太子親王，這麽重要的事情，皇上怎麽會不告訴我們呢？”司馬雍抿嘴一勾，淡淡地看著想從他們臉上看出花來的男人。

    “也是，丞相大人日理萬機，替皇上分憂，自然知道巨細。關某傻帽了！唉！皇上遇刺，凶手還沒抓到，你說若是個人，怎能在宮中做到來無影去無蹤呢？本官建議，兩位丞相多派些人手，把守宮中任何一個可疑蹊蹺之處，千萬不要重蹈覆轍了。”

    “這是自然。穆將軍已經將皇宮嚴密監控起來了。”唐左謙睨了他一眼，目光看向殿門處陸陸續續離開的官員。

    “咳咳，噢，那本官先行告退。丞相若有任何吩咐，關某一定肝腦塗地。”關峰見言盡，踱著輕快的步伐走遠，生怕別人看不出他的好心情般。

    “老滑驢！”唐左謙嘲了他一口，隨而拍了下司馬雍：“皇上封三皇子為太子儲君，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其實沒什麽不敢信的。三皇子是皇後的親生子，嫡子為儲。再說，他這些年累積了多少功勳，且不說陰魂獸，能在昆皇仙府災難性的毀滅中救出蒼龍國一眾武修，誰人不承這厚重的救命之恩？論才德、修為謀略，他當得這位置。你沒看到，無人有異嗎？大家都看在眼裏呢。”

    “雖是如此，你就沒為咱們半個徒兒惋惜？大皇子跟著我們倆學習處理政事，最終得了個王爺身份。”

    “大皇子深明大理，我相信他會想通的。”司馬雍嘴上如此說，心裏其實也替那抹如清暉明月的身影惋惜。

    “哼，就你一個想得那麽開！”唐左謙將他推開，有些小脾氣地踢了他一腳，拋棄司馬雍閃人了。

    “你這是去哪裏？不是說好……”司馬雍還沒說完，漸行漸遠的人回頭朝他一吼：“本丞相今日回府上，你哪舒服哪涼快去——”

    “哦？”司馬雍眸光深邃看著他走遠，墨色的身影拉得愈加頎長，重重舒了一口氣。唉！這人，變化無常？

    ——

    夜寒深重，宮門緊鎖，帝皇寢殿。“李桐，咳咳咳，水。”龍昊宇一手纏在龍床上，輕聲喚道。

    “你不打算跟朕說話了？”喝下遞到嘴邊的清茶，喉嚨舒服了些，眉頭擰了一下，好笑地看著黑臉如碳的人。

    “皇上答應過老身的，現在出爾反爾。連傳旨都讓桂公公偷偷去。”李桐想不到他會這樣做，現在氣得鼻子要蹬上眼了。

    “李桐，你不說讓朕好好養著嗎？朝堂上那麽多事，朕不安排好，怎麽安得下心歇養著？除非，你想看到朕累斃——”

    “皇上——”李桐截住他的話語，不想聽到任何不吉利的言辭，擔憂愁悶的心緒哽住了一切要說的話。

    龍昊宇見他有服軟的意思，再次加了把火：“你不也沒聯係上擎皇弟嗎？朕現在有一天拖一天……”

    “皇上不要再說了。老身已經聯係上攝政王府淵管家了。他們正在趕回來，還有藥師盟宿老。”

    “宿老？嗬嗬，宮中太醫都被你拷問了吧，有壓製之法的話，他們不會瞞著的，你這又何必？”龍昊宇知道最擔心的人是他，看著他焦頭爛額想辦法的樣子心中暖而愁。

    “隻要皇上龍體能好，李桐做什麽都可以。”

    “……”帝皇的無聲之語，滿腔之情盡在其中。

    ——

    “以上，證據確鑿。穆將軍，請您移步刑部一趟。”刑部官員列出一條條查探出來的罪證，正氣凜然地說道。

    “廉大人，這是不是搞錯了？穆將軍發的符牌會有問題？”杜君喻站了出來，一臉的懷疑，覺得刑部查出來的都是假證。

    “我們找到了駱老夫人的符牌，裏麵殘留著迷煙的氣味兒。”

    “那你說，拂夜殿和拂曉殿的距離不短，為何要把人帶到那麽遠的地方殺死？這不是明擺著此地無銀三百兩嗎？”杜君喻大笑出聲，隻覺刑部有頭無腦，想要倉促抓人立功，也不想想他妄想拿下的人是誰！看來，龔尚書養身家中，刑部就變得烏煙瘴氣了。

    “杜將軍覺得本官查案不實麽？”廉遊臉色一沉，拿出了一袋物件：“這把東西穆將軍熟悉吧？”晃了晃犀利閃爍鋒芒的極品匕首。

    “這——”杜君喻霎時啞口無言。“駱老夫人被一匕封喉、屍體五裂，不巧喉間的致命傷是它造成的。這事，穆將軍需要給我們一個解釋吧！”

    “本將軍跟你們去刑部一趟。”

    “穆將軍……”杜君喻不相信，他心目中的戰神會做出殺人的惡事。誰都有可能，唯有他，絕對不會！他是蒼龍國的護國大將軍、穆氏家族的族長，根本犯不著對一個老婦人出手！但匕首之事究竟是何緣故，他又說不出任何來。

    “君喻別說了，本將軍可沒承認是自己做的。隻是既有嫌疑，配合刑部調查罷了！”穆曜齊抬手止住他的激憤之詞。

    嘩……朝堂上炸開了鍋，對駱老夫人慘死一案討論不休。

    “各位大臣安靜。本殿相信穆將軍的人格和謀略，這麽粗鄙的手法，想必另有隱情。一切講憑證據，穆將軍胸有成竹，能主動配合調查，將帥風範乃當世梟雄。希望刑部慎重排疑，不要冤枉了忠肝義膽之人。”龍靖宣當堂喝住眾人，看向百官的神色十分隱晦，淩霸絕然的氣勢充斥裏外，令人不敢吱聲。

    “太子殿下英明。”百官跪首，心中沉浮無人可知。

    “廉大人，穆將軍隻是配合調查，不是任由你拿捏，明白麽？”散去之時，司馬雍走到激昂亢奮的男人身邊，言語警告之。

    “丞相大人是何意？刑部是有規矩法度的地方，不會冤枉好人，但也不會放過作奸犯科之人。丞相這麽提醒，是對本官，還是刑部不信任嗎？”廉遊挑高了眉，側過臉看他們蒼龍國的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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