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腰要彎下來，胯打開，手臂要張開，弓拉滿，保持這個動作，身體不要鬆下來。”村子裏的廣場上，程處默大聲的吆喝著，上鄉村的十幾個少年都在附近進行練習。

    程處默宛如一個嚴格的教官，虎子這些少年就像是一個個接受培訓的新兵。

    雖然很多傳記上對程咬金的表述說是性格魯莽，但實際上老程是個粗中有細的人，情商、智商雙商都很高，否則也不會成為開國名將，一朝人王。而小程完全繼承自老程，甚至更勝一籌，在一根筋的道路上橫衝直撞，與虎子有的一比，至於智商什麽的，說不上出色，好在至少不腦殘。

    訓練虎子他們的想法，是程處默自己主動提出來的。

    程處默和蘇飛升已經在村子住了一個多周了，開始的時候，少年們與程處默的關係還有些拘謹，彼此間接觸還不深，不過大家同為少年，雖然閱曆不同，社會地位不同，但都是腦熱一族，處著處著也就鬧到一起了。

    虎子他們的射藝，是從很早的時候跟著方寧一起練習的，但更多的是大家獨自摸索，有很多技巧是錯誤的，而程處默出自軍伍，自幼接觸射藝，這些東西像喝水一樣烙印在他的腦海中。

    所以當程處默看到虎子他們整天練著射藝，雖然毫無章法、亂七八糟不說，但一個個卻都嘚瑟的很，自信滿滿的，於是這就汙了程處默的眼了，這就像一個藝術大師，不滿一群孩子在自己麵前亂塗鴉一樣，忍無可忍，小程就決定給少年們長點見識，順道給他們上上課。

    方寧對此覺得，程處默似乎有點強迫症的意思。

    程處默與上鄉村少年之間的交往，結果不錯，但過程不怎麽美妙。

    小程是個驕傲的人，尤其出身世家，身上自然而然帶著獨特的氣質，雖然說不上高高在上，但也不可能平易近人，對著一群少年，不可能像幼兒園老師那麽麵麵俱到。

    於是在初次接觸的時候，以虎子為首的少年與程處默之間，就鬧了一點小矛盾。

    大概是同性相斥吧，虎子跟程處默其實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畢竟大家都是一根筋愛好者，不同的地方，也就在於程處默是天老大老子第二，而虎子是寧哥老大老子第二了。

    所以當虎子以一種老師傅的心態看待虎子這群少年的時候，虎子就有些受不了了，寧哥都沒說話呢，你一個外來者指手畫腳什麽？

    對於虎子的敵視，程處默也沒在乎，隻是招了招手。

    程處默的意思是，射藝你們不行，不如比比跤技？

    於是虎子七戰七敗，被摔得頭昏腦漲。

    結果，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了。

    “虎子，老子知道你一直不服，也知道你很喜歡老子那張弓，這樣吧，在我走之前，無論你用什麽方法，隻要能摔倒我，老子那張弓就是你的了。”程處默喊道。

    虎子還保持著張弓的狀態，聞聲也絲毫未動，隻是喊道：“這是你自己說的，到時候別反悔。”

    程處默哈哈大笑：“老子怕不敢呢。”

    ……

    村頭的柳樹下，方寧和蘇飛升對地而坐，中間擺著一盤象戲，也就是後來的象棋。

    “寧子，想不到你棋力這麽高。”蘇飛升捏著下巴，想著下步棋究竟該怎麽走。

    方寧笑道：“沒事多研究了些罷了。”

    “象棋最早出現的時候，是作為沙場演兵的工具，你棋力這麽高，以後若能有機會，肯定會成為一名出色的將領。”蘇飛升說道。

    方寧搖搖頭：“象棋確實是從戰場中衍化來的，但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遊戲而已，你覺得一名將領是否擁有出色的軍事素養，是一個遊戲能夠決定的嗎？”

    “軍事素養？這個詞新鮮，不過恰到準確。”蘇飛升道，“不過你啊，軍事素養不軍事素養的不說，個人水平確實有點差勁。”

    方寧一陣尷尬：“處默都罵了我好幾天了，但沒辦法，畢竟沒這個天分不是。”

    方寧以前也隻是個整天宅在研究室裏的研究員，對格鬥射藝都不怎麽精通，怎麽可能教的好，所以程處默就埋怨他，說是他差點就把虎子他們耽誤了。對於射藝，一個人的持弓動作，拉弓方式，一但養成習慣，以後就很難再改變了。

    ……

    方寧有時也會跟著程處默進行訓練，但可能是天分不足吧，有很多訓練，方寧都無法保質完成。

    不過對此方寧依舊樂此不疲，他本身就沒有成為大唐猛將的覺悟，之所以參加訓練，也不過是增加一些保命技巧罷了，畢竟方寧對自己的定位很明確，哥們可是靠腦子的，可不是靠力氣。

    最近兩個月，上鄉村沒什麽大事發生，所以方寧也就閑了下來，不過最近開始變忙了。

    首先要處理從山林裏帶出來的那些毒蘑菇。

    如今天氣炎熱，又沒有冰箱之類的東西，什麽東西都放不久，所以得盡快處理。

    方寧先取了一些成熟蘑菇產生的種子，留作備用，又用了三天的時間將蘑菇曬幹去除水分，然後用石碾子磨成粉末，裝在多個竹筒之中。

    曬幹後的蘑菇毒性肯定要超過有水分的時候，但至於效果有多嚴重，方寧自己也無法確定，畢竟沒有合適的人體試驗對象。

    最近還有一件大事，方寧心心念念的辣椒，終於成熟了，這可把方寧高興壞了，采摘工作全部由自己進行，就算是花花果果想要來幫助他，方寧也不樂意。

    采摘完辣椒，留了一半種子之後，接下來當然就開始製作辣椒醬了。

    大蒜，蔥等佐料唐朝還是有的，方寧也沒想過製作的多好，香不香的無所謂，隻要夠辣就行。

    方寧不是個無辣不歡的人，但天天嘴裏沒個辣滋味，清淡的很，也確實夠苦的。

    傍晚。

    廣場上。

    勞累了一天的少年們，在程處默的帶領下，開啟野炊模式。

    少年們自從在程處默的帶領下，勞動量上升了不止一個層次，所以為了身體跟的上，方寧這幾天隔三差五就會買隻羊回來，補充下營養。

    今天是方寧刻意交代的，不要煮大鍋全羊的，試試燒烤。

    事實上，無論是方寧、程處默還是虎子這群少年，就沒有一個會燒烤的，不過讓人意料的是，看起來細皮嫩肉的蘇飛升，處理起食材來倒是得心應手，烤出的東西不僅好吃，而且燒烤食物的動作還他媽賊好看，白皙的手指慢慢攆動，撒著細鹽，怎麽看都像一道風景。

    不是女人真可惜了。

    “慢一點，慢一點。”程處默從縣城弄了些香料，灑在羊肉上。

    香料在這個時期，有貴如黃金的稱呼，而且就算是有錢也不好買。

    “來，試一下我新做的佐料。”方寧拿著一個陶罐過來，說道。

    程處默連看沒看，抓了一小把，就灑在了羊肉上。

    “少一點，少一點。”方寧看得直瞪眼，沒辦法，心疼啊，辣椒就栽種了那麽點，製作的辣椒醬也就隻有十幾罐，可容不得這麽吃。

    程處默一臉鄙視：“不就是些香料嗎，有什麽好藏藏掖掖的，有空我送你一車。”

    方寧翻白眼，香料？老子差這點東西？

    辣椒你也能按車送？

    好啊，你先漂流過海去大美洲找到再說。

    “咳咳。”

    “咳咳。”

    程處默沒注意，辣的直冒眼淚，鼻涕橫流。

    “這是什麽東西，這麽辣。”程處默倒吸氣。

    “這是辣椒醬。”方寧像看傻子一樣看著程處默。

    程處默砸吧砸吧嘴，“夠滋味，吃完之後沒有那種苦味。”

    在辣椒沒有傳入中國之前，一般都是用茱萸提供辣味。

    “要是我老爹在這裏就好了，他才喜歡吃辣呢。”程處默從木桶裏舀了一碗水，咕咚咕咚往下灌。

    方寧一機靈。

    程咬金喜歡吃辣？

    方寧拍拍程咬金的肩膀：“走的時候給伯父帶兩罐不就得了。”

    剛還愁怎麽抱大腿呢。

    現在好了。

    有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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