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看了一眼有些恍惚的商羽，小小的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問道。

    見小女孩沉默了下來，那個書生才慢慢開口接著說道：“無論是之前的荒年，還是後來的宴會事件，死去的都是那些無辜的活生生的人！”又突然地指向商羽，“而她，這個罪魁禍首，卻平安健康地成長至今！這如何不讓我們這些經曆喪親之痛的人憤怒不已！”

    書生的話音剛落，周圍眾人的情緒瞬間被挑起來了。

    十年前的荒年，顛沛流離的生活，支離破碎的家庭，去世的親人，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浮現在了眼前。而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也仿佛重新出現了。男人紛紛捏緊拳頭，積蓄自己的滿腔怒火；婦女大多則是已經忍不住哭泣、哀嚎，任眼淚肆意揮灑。

    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人群中間的那個少女，雖然沾染灰塵、發絲淩亂，卻仍然掩蓋不了周身的華貴氣質和出眾的容貌。雖然她的身材瘦小，臉色蒼白，肩膀的傷口還在隱隱流血，但都不能引起人們絲毫的同情。相反，他們隻會覺得傷的還不夠重，血流的還不夠多。

    “公主殿下，您休息好了嗎？可以繼續了嗎？”一位中年男子拿著菜刀惡狠狠地說道。嘴上說的很敬重，表情卻是想把商羽碎屍萬段。

    商羽瞥了一眼傷口，頭也沒抬，淡淡地說道：“你們想繼續，隨時都可以。”

    “大家都聽到了吧，既然咱們的公主殿下都開口了，咱們還在猶豫什麽呢？”那個中年男子眉毛一挑，舉起手大聲吼道，“大家好好找一找，有菜刀的拿菜刀，有剪刀的拿剪刀，或者是頭上的發簪也可以。這麽多年的恩怨，總該有個了結了！”

    他一說完，其他人紛紛舉起手來響應，又悉悉索索地開始翻找起來。當真是拿刀的拿刀，拿繩子的拿繩子，當然了還有發簪。

    而走在最前麵的便是那個手拿菜刀的中年男子，幾個壯漢稍稍落後他半步，剩下的人便跟在了後麵。

    “老李啊，你到時候稍微控製一下力度啊！別到時候一菜刀下去，就沒命了！

    “是啊是啊，你要給我們留點機會啊！我的殺母之仇都還沒報！”

    “前麵那幾個，你們都注意點，我們雖然拿的是簪子，但是捅一兩刀還是可以的！”

    ……

    聽著不斷靠近的人群在熱火朝天地討論怎麽殺商羽，小女孩的小臉都皺在一起去了。回過頭看向商羽，見小姐姐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完全不在意，她的內心更急了，手心也不斷地冒汗。又快速地環視了一下周圍，之前溫暖的大哥哥，還有剛剛接住小姐姐的大哥哥，以及不遠處的車隊，都無一人上前。咬了咬牙，小女孩最終還是衝了出去，張開雙臂，擋在了商羽的前麵。

    “我不許你們殺小姐姐！”

    聲音雖然稚氣，卻是充滿了力量。而那雙圓圓的眼睛裏的堅定，則向所有人昭示了她的勇氣。

    “小丫頭，你最好給老子讓開！不然的話……”一個壯漢拿著發亮的菜刀在小女孩麵前晃了晃，威脅的意味明顯。

    小女孩咬著嘴唇，雖然有些發抖，但身體卻沒有絲毫的退讓。

    “你們這麽做是不對！十年前，小姐姐才四歲，比元元現在還要小，又怎麽可能殺得了一個大人？你們在冤枉她！”

    “而且，而且，你們有親眼看到她殺人嗎？你們有什麽證據嗎？”

    “這件事眾所周知，還需要什麽證據嗎？”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怒吼道，不斷摩挲手裏的繩子，像是下一秒就要把商羽勒死一樣。

    小女孩看到他們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樣子，臉色更是慘白的嚇人，但還是鼓起勇氣，顫顫巍巍地說道：“也就是說，你們……你們沒有任何證據，也沒有親眼看到對不對？既然如此，又怎麽能證明是小姐姐殺的人嗎？”

    “臭丫頭，你閉嘴！”一直沒做聲的那個書生突然開口，一雙眼睛裏盛滿了滔天的怒意，“你根本就沒有親身經曆過！又怎麽會理解我們這些人的痛苦！”

    “沒錯，元元是沒有親身經曆過。但是娘親也曾告訴元元，絕對不要把怒火發泄在無辜的人身上！現在，在元元看來，你們就是這樣，把所有的憤怒全部遷就在一個四歲的小女孩身上！十年前，小姐姐，小姐姐才四歲啊！她能做什麽啊！”

    元元的小臉此時已經是漲的滿臉通紅，看的出來她是用盡所有力氣在大聲嘶吼，據理力爭。

    除了那一群憤怒不已、失去理智的百姓，其他人均是一臉震驚地看著眼前這個小女孩。在麵對如此詰問的情況下，還能盡最大努力保持鎮靜，奮起反駁，如何不讓人眼前一亮呢？就連一直當旁觀者的商羽，在聽完小女孩這番話後，也不由地抬起頭仔仔細細地打量起來。

    瘦小的身軀，黝黑的皮膚，隨意披在肩上的頭發，都是一個五歲小女孩再普通不過的樣子了。不過她此時雙手張開，毅然決然地擋在了一個素未謀麵的小姐姐的麵前，圓圓的眼睛裏透著無法言喻的堅定，讓人無法忽視。

    “無辜？”那個書生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一般，嘴角上揚，猙獰地怒吼道：“十年前，我親眼看見她在宮宴上殺了家父！”

    小女孩楞了一下，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書生，“你……你確定？是小姐姐動的手？”

    那個書生閉上了眼睛，似不願想起那段悲傷的記憶。半晌，才慢慢開口說道：“家父林正，曾是京城的應天府尹，十年前參加中秋宮宴，喝了她賜的酒，被毒死了！”

    如果說之前小女孩義無反顧地相信商羽，是因為她的直覺，從她看到商羽的眼睛時，她便斷定了。因為娘親曾說過，一雙幹淨純粹的眼睛，是不會做壞事的。而如今，看到眼前這個書生，說的一板一眼，小女孩此時也有點懷疑，到底自己所想的是不是真的？

    心裏一有所懷疑，意誌一有所動搖，張開的雙臂也自然而然地慢慢落下。

    “據子溪所知，京城的應天府尹林正大人，不是中毒身亡，而是另有原因！”

    －－－－－－題外話－－－－－－

    大家不要覺得女主太懦弱了，需要一個小女孩來保護，那是因為她根本就不想繼續活下去，所以也懶得去辯解，對付他們~

    事實上，她也並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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