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杜秋娘的顧慮，商羽不是不懂。隻是在經曆了那麽多的事之後，商羽不再讓自己麵對無能為力的局麵。尤其是身處在有武功、有靈力、有巫術的時代，若是像前世一樣做一個普通人，肯定是不行的。

    慢慢上前將杜秋娘扶起，商羽看著她莞爾一笑，“秋娘，你不必如此緊張！這件事，也許沒有你想的那麽嚴重！”

    “公……公主，您……您什麽意思？”杜秋娘顫顫巍巍地抬起頭，清水般的眸子是滿滿的忐忑和不安。

    商羽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拉著杜秋娘坐了下來，拿起桌上的水壺慢悠悠地倒了兩杯茶。先是遞給杜秋娘一杯，然後才拿起剩下的那一杯細細品了起來。杜秋娘被商羽的行為弄得摸不著頭腦，不過，她還是在商羽眼神的示意下，端起了那杯茶。

    一時無話，兩人均是安安靜靜地喝著茶。本來，杜秋娘是一點喝茶的心情都沒有，想著一口氣喝完，快點把商羽剛剛的話弄清楚，但看到商羽特別有閑情逸致地品著茶，她就默默地放慢了動作。

    她們兩個是真的喝了一盞茶的功夫，若是換做現代的時間，應該是十五分鍾左右。

    杜秋娘一開始的確是不明其意，但在慢慢喝下一杯茶之後，倒是有些明白了。因為在這過程中，她明顯地感覺到心裏的不安和急迫減少了很多，焦躁的情緒也漸漸平穩了下來。

    驀地放下茶杯，杜秋娘再次抬眼朝商羽看去的時候，清水般的眸子一片平靜，“公主，您現在可以告訴秋娘原因了吧！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使公主願意將自己置於那樣危險的境地？”

    “危險？”商羽聽到這個詞，冷笑一聲，手腕輕輕晃動，頗有意味地把玩著茶杯，眼神變得晦暗不明。

    “一個人如果沒有自保的能力，那才叫危險！我來這裏雖然隻有幾個月的時間，但已經深深體會到不會武功、沒有內力的悲哀！雖然以我現在的能力無法很好地掌控體內巨大的靈力，但是即使是不小心失控了，傷害的也是別人！我還是可以保護自……”

    “不！公主您不能！”

    商羽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杜秋娘打斷了。之前，她是不理解公主為什麽在聽到可以解除封印後表現得那麽高興，但在聽了這一席話之後，則是完全明白了。明白之後，不由地有些自責，怪自己沒跟公主解釋清楚。

    先在腦袋裏想清楚了，杜秋娘才緩緩開口，語氣非常鄭重，“公主，雖然您體內的靈力非常強大，但也是有限的。一旦失控，過度釋放了靈力，身體肯定會受不住的！情況好一點，就隻是暈幾天；若是嚴重一些的話，怕是會導致筋脈俱斷！”

    隻聽砰地一聲，商羽手中的茶杯直直地摔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與此同時，商羽猛地站了起來，雙手撐著桌子，一雙美眸睜得特別大，難以置信地問道：“筋脈俱斷？這麽嚴重？”

    “嗯嗯！”杜秋娘誠實地點了點頭，她真心希望商羽在知道這些之後能夠改變想法。

    但是，這終歸隻是她美好的期望罷了。

    在看到杜秋娘點頭之後，商羽大概沉思了半分鍾就做了決定。

    “饒是如此，我依然選擇解除封印！我不是沒想過通過學武來保護自己，偏偏這具身體吃不消！而且，還是先天性有問題！如果再放棄這個機會，那我就真的一點自保的機會都沒有了！一旦一個人陷入了危險之中，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說著，商羽驀地抬起手腕，看了看若隱若現的筋脈，無奈一笑，“雖然有可能筋脈俱斷，但那也好過任人魚肉！至少，我還保住了一條命，不是嗎？”

    “公……公主？”

    杜秋娘看著商羽，眸光微沉，一時之間她竟找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

    畢竟，公主所擔心的那種情況，正是她這十年間深切體會過的！身處這樣的社會，作為一個女生，不會武功、沒有內力，手無縛雞之力，要想保護好自己，的確是一件非常難的事！雖然這十年間她在群芳院沒有受到過生命威脅，但大大小小的侮辱、傷害也是不少的。

    曾經，她不止一次想過，如果自己當初再小心一點，或是更認真修煉一些，是不是就能抗過絳雲鏡，避免靈力被封呢？可是，每次午夜夢回注視著群芳院的屋頂，她就知道無論再怎麽設想都是不可能實現的。

    事情，已經發生了；惡果，已經鑄就了。而她，已經沒有選擇了。

    所以，對商羽這種有可能孤注一擲的未雨綢繆，杜秋娘是非常能夠理解的。現在想來，如果換做是她，她也會這麽做的。

    “既然公主心意已決，秋娘也不再規勸了！”杜秋娘低下頭，沉聲說道。

    雖然商羽不在乎杜秋娘理不理解自己，但能讓自己的耳邊清淨一些，她還是很高興的。不過，也才高興了幾秒，她便突然想起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

    先是猛地坐了下來，然後商羽雙手放在杜秋娘的肩膀上，蹙著眉，極其認真地問道：“你的靈力不是被封印了嗎？那還有誰可以幫我解除我的封印呢？”

    本來，在商羽突然坐下來抓著自己的肩膀時，杜秋娘是有點嚇到了，不由地嚴正以待。但是，在聽完商羽的問題之後，她就輕輕地笑了出來，有些無奈，“公主，解除封印用不到靈力！隻需用另一個越都人的血，布置一個陣法就可以了！”

    “原來是這樣！”

    商羽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麽說的話，你身上的封印也可以解除了？”

    “嗯嗯，隻要公主的一滴血，秋娘的靈力就能恢複了！”

    “我還以為會多麽苦難！畢竟，光聽‘封印’二字就挺嚇人的！”

    商羽完全沒想到會那麽簡單，一時之間竟生出小小的失望，暗自感慨是自己把越都想得太過神秘了。不過，她這還沒感慨完，便生出了另一個疑問，“如果說那個幕後之人設那麽大的局是為了引出我，那他知不知道你我見麵之後，可以將彼此身上的封印解除？如果知道，為什麽可以那麽放心地讓我們恢複靈力，不怕我們找他算賬嗎？如果不知道，那他讓我們碰麵的真正目的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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