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商羽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她目光灼灼地盯著皇後。如果眼神是刀，皇後估計已經被她的眼神刺得千瘡百孔了。

    她是憤怒，楚瑤和燕婉是有些意外。至於其他人，則是陷入了震驚。

    雖然以賀小寒為代表的世家小姐，及其背後代表的貴族勢力的確想借此教訓楚瑤和燕婉，但她們沒想到皇後會這麽幹脆地直接下了懿旨。一時之間，麵對這樣的結果，他們也有些錯愕，不知道該說什麽、做什麽反應，隻是呆呆地跪在原地。

    商羽轉頭稍稍環視了一圈，將眾人的表情收入眼底，袖子裏的手慢慢攥緊。雖然心裏有火，但她知道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是希望能夠妥善處理這件事的。雖然她的地位比不上皇後，但不意味著就沒人壓得住她了。

    先是往前走了幾步，伸出一隻手將燕婉和楚瑤護在身後，然後才低頭彎腰，對著皇上恭聲說道：“爹爹，對於皇後的決斷，女兒不服！楚瑤和燕婉都未出嫁，出嫁前追求自己想要的愛情，也是情有可原的！女兒知道，自古以來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古人說的話也不一定全部是對的！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

    其實，在這樣的時代、這樣的社會環境下說出這些，就像是天方夜譚一樣。傳統的觀念早已根植於人們的心中，不是三言兩語可以改變的。更何況，這裏的人從未覺得老祖宗的看法、觀點有什麽問題，自然不會認可商羽的話。

    而且，因為有了商羽她們三個之前種種離經叛道的行為，在場的絕大多數人更傾向於相信這是安寧公主在強詞奪理，為了使她的兩個好姐妹免受懲罰。

    心中已然有了偏見，就不可能站在客觀的角度去思考問題了。

    對此，商羽是心知肚明。之所以她還選擇說出來，隻是希望可以讓楚瑤和燕婉的行為稍微站得住腳一些。畢竟，若是要以她們三個人的力量去和整個社會對抗，還是很難的。

    商羽不求那些叫囂著懲治楚瑤和燕婉的人能夠明白，她隻希望可以給皇上製造一些稍微合理一些的理由，讓皇上為她們爭取的時候不至於無話可說。

    事實上，在商羽說完那番話之後，世家大族和平民百姓的不滿聲音馬上爆發了，有一種愈演愈烈的架勢。

    坐在上麵的皇上看到這一幕，也是分外憂慮。雖然寶貝女兒這次逃過一劫，但如果讓她看到自己的好姐妹被杖責，她肯定是不願意的。

    內心苦惱至極，皇上轉頭朝皇後看去，發現她麵色平靜，仿佛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沒聽到，活脫脫的一個旁觀者的樣子。說實話，他很不理解皇後為什麽要對燕婉和楚瑤下手。先不說她倆的身份都不簡單，更重要的是她們從未跟皇後產生過什麽衝突。

    到底是出於什麽目的引得皇後借那麽多人的手來懲治她們二人？

    “皇上，不知您對臣妾這樣的處理作何看法？”

    皇後平靜的聲音，將皇上的思緒拉了回來。他看著皇後，沒好氣地反問道：“皇後都已經下旨了，還作勢問朕幹什麽！”

    “皇上，楚瑤小姐和燕婉小姐有違閨訓！臣妾身為一國之母，擔負起商帝國女子的教化，自然是要管上一管的！之所以沒有詢問皇上的意見，一來是覺得這樣的小事不值得皇上操心，二來……”

    皇後慢慢轉過頭，眼眸似水，聲音平靜波瀾不驚，“二來，是臣妾不覺得這樣的處置欠妥！若是皇上不服，大可將應天府府尹大人召來，問問他往年都是怎麽處理類似的情況！不過，臣妾清楚地記得，對待這樣的女子，從來都是直接浸豬籠！臣妾留了她倆的性命，已經算是法外開恩了！”

    這一番話，將皇上剛剛在心裏準備要說的話全部堵在了喉嚨口。因為皇後說的都是實話，他無法反駁。即使要無理由地強行反駁，也不該是在這兒。畢竟，下麵跪著的不僅僅是朝廷的文武百官、商帝國的世家，還有安邑城許許多多的百姓。

    雖然他素來不怎麽在意皇上的身份，但那僅限於在自家人麵前，他不願擺架子，隻想過簡簡單單的家庭生活。但這不意味著在自己的臣民眼前，他會表現得像是一個不講道理的潑皮無賴。

    驀地轉頭看了看下麵依然躁動著、叫囂著的臣民和百姓，皇上雙手握拳，咬咬牙還是做了決定。

    “五十大板，怕是有點多了！她們還小，都未及笄，又都是女孩兒！估計沒到五十大板，就殞命了！”

    此話一出，商羽的心頓時涼透了。雖然她知道要皇上在民怨四起、在她們沒有什麽任何正當理由的前提下幫忙，是一件很為難的事，但商羽還是存了點點希望。她想拿皇上對自己的寵愛賭，但沒想到卻是輸得很徹底。

    說到底，除了是父親，他還是一國之君。不是想胡來，就可以胡來的。哪怕他平時不管政事，很多時候沒有皇上的樣子，但一旦上升到國家的高度、涉及到百姓的心聲，他還是會做出皇上該做的決定。

    對此，商羽談不上多麽的難過。最多，是有些失望罷了。畢竟，她們現在的處境實在是算不上好。即使有人有心相助，怕也是無從開口，比如鎮國公府的三公子沐天翊，比如丞相府的嫡小姐王語柔……

    好在，皇上最後還是想著盡他的能力減輕一點刑罰。單是這一點，商羽的心中就已經很感動了。

    雖然商羽平時不屑於去求皇後，但現在為了她的好姐妹，她還是願意委曲求全一下。誰讓不管是來硬的，還是來軟的，在此事上她都鬥不過皇後，鬥不過這裏的社會規則？

    “母後，燕婉身體孱弱，從小臥病在床，也是近兩年慢慢好了起來；楚瑤自小流落在外，沒有好好將養，身體底子也是好不到哪裏去的！女兒鬥膽，想請母後取消杖刑，從輕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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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商羽她們自身占理的話，她是肯定不會向皇後妥協的。隻能說身處那樣的社會，她們三個的做法早已違背了那個社會的規則，會惹眾怒也是遲早的事，躲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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