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沐成君的結局，燕婉很是理解沐天翊的心情。

    除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燕婉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安慰之類的話，沐天翊應該已經聽到很多了。她也實在說不出“其實，你姐姐去到一個更好的地方了”這類的話，表麵聽上去是安慰，其實卻是狠狠地紮他們的心上。

    “說到底，平陽長公主現在用的是你姐姐的命，你舍得殺了她嗎？”考慮到是以命換命，燕婉不由地多問一句。

    沐天翊聽了，慢慢抬起頭，直視著永福宮的主殿，雙手緊握成拳，斬釘截鐵地說道：“姐姐肯定不希望她的生命是由這樣一個作惡多端的人延續！那是對姐姐的侮辱！”

    老實說，燕婉最開始的確有這方麵的顧慮，擔心沐天翊不小心鑽了空子。如今，見他這麽明事理，倒是不由地有些刮目相看。

    “最後，交給你了結！”燕婉對沐天翊許下承諾。

    雖然是她帶的兵，奉命誅殺平陽長公主和商行，但她還是願意給沐天翊一個報仇的機會。

    “多謝！”沐天翊停下腳步，重重地朝燕婉行了一個禮，內心被感謝、感動充斥著。

    “嚴重了！”燕婉扶起沐天翊，淡淡道。

    後來，他們的確在永福宮主殿後麵的密道裏找了平陽長公主。

    看到平陽長公主的時候，她嘴角含笑，端坐在龍椅上，周身被黑霧籠罩，左手邊還倒了一個人喻夢雪。雖然他們被平陽長公主不人不鬼的模樣嚇到了，但卻更震驚於在這樣狹窄的密道裏，居然安置了一把龍椅。而四周的牆壁上畫的正是整個天下的地圖，綿延數米，看上去極為震撼。

    事到如今，他們算是深深地感受到了平陽長公主的野心，理解她為什麽甘願在永靈鎮蟄伏十年，不惜對自己的丈夫、哥哥、嫂子、侄兒、侄女下手了。為了天下，魔怔了。

    不過，眾人環視了一圈之後，並沒有發現商行的身影。燕婉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妙，但她還是鎮定自若地掃了喻夢雪一眼，狀似無意地轉了轉劍柄，道：“長公主殿下，她不是您的得力助將嗎？怎麽死了？”

    平陽長公主聞言，看都沒看地上的喻夢雪一眼，聲音極盡涼薄，“我把她身上的巫術吸完了，她沒用了，自然死了！”

    明明是自己的親信，說利用就利用，說殺就殺，當真是毫不留情，眾人在心裏腹誹。

    “應該是用她給你吸別人身上巫術的東西吧！畢竟，現在安邑城內有那麽多被巫術浸染的人，若是你要用，應該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吧！”燕婉看了看平陽長公主掛在脖子上的東西，又動了動劍柄，漫不經心地說道。

    平陽長公主有些意外，沒想到燕婉會直接戳穿。不過，事到如今她已是沒什麽可以顧慮的了，索性爽快承認了，“是她給的禦魔令！雖然城裏有那麽多巫術來源，但哪裏比得上她！她可是修習了十年！不吸她的，吸誰的？”

    說到最後，平陽長公主還笑著反問燕婉，看得眾人都不由地緊緊握住手中的劍柄。現在，都不僅僅想對她怒目而視了。

    燕婉見了，卻是不以為意，表情淡淡的，語氣更是平靜似水，“這麽說，長公主殿下是篤定今天會逃出去了嗎？篤定我們無法奈何你？”

    平陽長公主看了看縈繞在周身的黑霧，非常肯定地說道：“那是當然！能和喻夢雪巫術的對抗的，隻有那丫頭！可惜啊，因為哥哥嫂子、小寒的死，她精神失常，用靈力瘋狂了一個月！如今，又把所剩無幾的給了你們，現在哪怕是她來，都不能對我怎麽樣！更別說你們了！”

    “長公主殿下，那您要不要試一試呢？就和我一個人打！”燕婉淺笑一聲，輕輕轉動著手中的劍，看上去像是完全不將平陽長公主身邊的黑霧放在心上一樣。

    “如果我打贏了你，是不是可以放我離開？”

    “當然！”

    “你為什麽想都不想就答應了？是覺得我一定會輸給你嗎？”

    燕婉過分爽快的態度，讓平陽長公主起了疑心，她不由地猜想是不是商羽給了燕婉什麽寶物使得她這麽有底氣。若是之前喻夢雪修煉多年的巫術自是比不上越都百萬中才得一人的靈女的靈力，但今時不同往日，商羽體內的靈力已經大不如前了。

    想到這，平陽長公主綻放出了勝利者的微笑

    燕婉看破她的心思，卻不說破，隻是慢慢提起劍，朝外麵努了努嘴，“這裏地方有點窄，要不去外麵較量一下？”

    平陽長公主聞言，看了看外麵，心生疑慮，笑著拒絕了，“燕小姐，不用出去的！因為你根本近不了我的身子！既沒有靈力，也不會巫術，拿什麽和我打！”

    “哦？是嗎？”燕婉聞言，手腕一轉，將利劍直指平陽長公主的麵門，溫柔似水的臉上帶著醉人的微笑。

    饒是平陽長公主非常相信自己，但被這麽含笑注視著，她還是不由地有些懷疑。畢竟，燕婉身後站的可是越都靈女商羽。而且，她猛地憶起燕婉剛剛不止一次轉動了劍柄，看起來像是無意的，但到底是不是就值得探究了。

    為了避免耽擱下去出現不必要的變數，平陽長公主沒有猶豫，舉起劍就朝燕婉刺了過去。燕婉站在那裏沒有躲，像是早就等著平陽長公主過來一樣。雖然平陽長公主覺得不對勁，但是事已至此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不過，她卻在距離燕婉還有半步的時候，雙腿發軟，整個人直直地倒了下去，看上去十分僵硬。

    “你對我做什麽了？”

    事情完全超出平陽長公主的預料，她眼睜睜地看著劍從她的手中掉落，重重地摔在地上，而她卻什麽都做不了，連手指腳趾都動不了。

    “不是我對你做了什麽，隻能說思慕的迷藥還是很不錯的！”燕婉蹲下來，將劍柄清清楚楚地展現在平陽長公主的麵前。

    近距離觀察，平陽長公主才發現燕婉手裏拿的那把劍的劍柄處暗藏了機關。隻要燕婉一轉動，就會有無色無味地氣體飄出來。平陽長公主自是看不到、聞不到氣體的，這些隻是她在心裏想的。畢竟，後宮之中這種東西、這種手段很多，她也是見識過的。

    見平陽長公主已經明白了過來，燕婉才笑著說道：“來之前，商羽就猜到你這個姑姑肯定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很有可能奪了喻夢雪身上的巫術，所以特意讓思慕準備了迷藥！對了，迷藥的藥材是思慕準備的，但研製就是商羽用靈力做的！因為是氣體，可以混在空氣中，自然能讓你神不知鬼不覺地吸進去！”

    在燕婉說完這段話的之後，平陽長公主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上下眼皮直打架。與此同時，她身邊的黑霧也在慢慢變淡。一會兒的功夫，在平陽長公主不甘地閉上眼睛的時候，黑霧徹底消失了。

    饒是親眼目睹了這一幕，沐天翊還是覺得不可思議。燕婉見狀，溫聲解釋道：“因為這是她從別人身上吸取過來的，需要用自己的意誌控製才能暫時控製住！如今，她暈了過去，自身又沒修習過巫術，自然是留不住的！”

    說完，她便將手上的劍遞給沐天翊，“這是用靈力加固過的劍！哪怕平陽長公主的身體早已被巫術侵染腐蝕，也是不怕的！”

    沐天翊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劍，爽快地扔了，接過燕婉的劍，拱手道：“多謝！”

    “不用！你既是商羽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於我們而言，誰動手都一樣！但對你來說，就不同了！殺了她，就可以為你姐姐報仇了！”

    沐天翊舉著劍，目光陰冷，快準狠地對著平陽長公主的心髒刺了過去，糾正道：“不隻是為姐姐報仇！還有許許多多枉死在她手上的人！”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