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一鍋魚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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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沙在那於自個手中沉重無比,於那男人手中卻像是開了掛似的短刀身上,感覺出了濃濃的惡意。

    比之她的豎切不了,橫切不動,那男人切割起魚肉來就跟切豆腐一樣。

    原本不過小事一樁,卻再一次於無意間將她的自信心打擊了個徹底。

    論起體格,在現代的時候,她也並不屬於那種嬌小的小鳥依人類型,反而是因為遺傳自父母的優勢基因,在身高上她也有一米七的的數據,這在現代也算是過得去的。

    並且,她的體型也不是那種骨感型的,隻是在標準體重上稍稍輕了些許。

    因為,按照標準的身高體重數據來看,視覺比例上,人還是偏胖的,所以在這個基礎上再輕一些,不至於臃腫,但也不過份瘦削,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有些屬於女漢子的屬性,比如說常規裏的提、搬之類的事情,她基本都能自行解決,而在生活中,以及公司常年都有的渡假旅遊中,這樣的身形確實是讓她輕鬆隨意不少。

    然而,自從穿越到這個時代,遇上了這個男人後,她原先的一切體型優勢都成了劣勢,跟他們比起來,她大概就是個嬌氣又瘦弱的矮子,連他們平日裏的丁點的瑣事她都折騰不了,足以見得,要想融入他們的生活,體力與力氣方便她是沒指望了。

    而且,這還是短期內,乃至長期都有可能無法解決的問題。

    真是令人蛋疼的狀況。

    心中多少存了些無奈,但尹沙也沒敢將那沮喪表現出來,隻斟酌著,若是自個想要在這個時代立足,又是不指望倚仗著誰的話,怕也隻能靠開發自個的大腦了。

    但同樣有些可惜的是,很多東西,哪怕就是現代時她熟知並通透的事跟物,在這個時代也未必都能實現。

    畢竟,蠻荒時代的物資跟條件都十分有限,而這個男人即便再聰明,麵對他不了解的複雜些的東西時,他大概也隻能束手無策。

    不過,這些想法還是先擱著吧。

    眼下最值得她費心的,還是那蚌殼中的魚。

    天快亮了,他們得盡早把它燒煮好,然後歇上一會,估摸著就又能出發了。

    由神遊中回神,尹沙注意到,那抽了她短刀幫她將魚切段的男人已經在她走神的一刻內,將那魚切了好幾塊出來。

    他並沒有開口問她要怎麽切,隻是依著她最初切出些凹口的地方,粗略地看了下長度,爾後,每一份都切得差不多長。

    這會子,他正在切那靠著魚尾部分的一塊,等到切完,便又將那些魚肉塊逐個地豎起來切開。

    約摸是平日裏經常處理動物肉的關係,這一係列操作,男人嫻熟得很,微有些不在行的大概就是平日裏不吃也不關注魚的原因,他在切割的時候,有些肉塊的下刀位置找得並不準。

    但又因著那短刀足夠鋒利的緣故,他用起來還是得心應手,生生以超人的力氣切斷了那些魚骨。

    尹沙羨慕得不行。

    這樣一個鳥不拉屎的時代裏,確實是誰力氣大誰更具備優勢。

    腦子雖然是個好東西,但這樣一個轉換與過渡的時期裏,大部分的人與動物都還是沒有的,比如說那卷毛,還有那條被幹掉的大魚。

    可她也同樣佩服這男人的心思。

    再怎麽差勁的社會,總歸還是有幾個出類拔萃的人,就好比加摩跟塞爾。

    縱然,塞爾也是沒能算計過加摩,可他們兩個對於心機算計這快,倒也是比平常人要強上許多的。

    這大抵也算得上是這個蠻荒遠古時代的先驅了吧?

    不然,就好比那幾個塞爾那邊的男人,若不是塞爾還處在加摩的手裏,他們也未必會受他的威脅。

    當然,若換作是她的話,有這些遠古人的體型跟力氣,她肯定不會這麽乖乖受威脅的,怎麽都得想些其他辦法,畢竟,原就存了其他心思的,怎麽可以這樣一直受別人的操控呢?

    怎麽都得談談條件的吧?

    但受害者並不是她,與她無關甚至有些憎惡的人與事,她也沒那功夫多操心。

    思及此,她便又將注意力轉回了那男人的手上。

    他早已將魚肉處理完畢。

    她很可能要花上許多時間的事,他卻隻是一小會便做完了。

    臨了時,他抬了眼來,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將那短刀遞回到她麵前,隻是,在她伸了手想去接的時候,他卻又忽然中途放下了那匕首,然後衝著她側邊仍舊在研究魚骨針的卷毛喊了聲,順手拍了下那蚌殼裏的東西。

    三兩秒功夫後,那卷毛便是起身走了來,也不多話,隻是彎腰將地上的蚌殼包括裏邊的東西一並抱了起來,扭身又朝著那水邊去了。

    起先,她倒還是弄不清這兩人到底又在折騰啥,但在那卷毛於那陰沉可怕的水邊蹲下身,重新清洗那些草莖草葉包括魚肉塊與蚌殼時,她便明白了。

    大概是覺得那些食物又碰髒了吧,所以他讓卷毛又去洗了一遭。

    也是難怪,早前從她第一次在那矮個野蠻人的石洞前跟隨他開始,他便是比較愛幹淨的,吃食之類,哪怕她都顧不得,他也會洗上一洗。

    至於剛剛,他一直在用那塊他帶回來的石頭磨著那碩大的蚌殼,石塊一直擱在地上,自然不會幹淨,而那蚌殼經過打磨,總會有些碎屑,他又是沒有洗手就來幫她的,需要重洗那些魚肉也確實有必要。

    心下明了,尹沙便也不再好奇那卷毛所做的事,轉而去看那男人打磨蚌殼。

    他一直是按著她用那焦枝畫出來的黑線打磨的。

    她畫得並不平滑,而他,打磨得也並不特別光滑,但整體上,那泛著微紅的蚌殼內部上方的邊緣處,一條打磨出來的灰色凹口卻還算得上規整。

    極快的速度下,也不過是那卷毛重新洗了一次吃食的時間,男人便是將那灰色凹口的兩頭打磨到連結了。

    等到那卷毛重新將那一蚌殼的草葉跟魚肉都送回來,他便示意了卷毛幫忙,將那蚌殼側翻了過來,爾後,尋了處爛葉子堆放得比較厚實的地方,用石塊緩慢而輕淺地敲打了起來。

    成效驚人。

    溫潤低小的敲擊聲中,那男人的力度掌握得尤其好,隻幾下,便是將那磨出的凹口上方的小塊蚌殼給敲了下來。

    如此反複,不多時,那蚌殼的灰色凹口上側部分,便被極其穩定地全數敲了下來。

    剩下那些不太光滑的邊緣,男人則是再次用那石頭給打磨了一圈,此下,算是大功告成。

    沒再喊那卷毛,男人獨自取了那蚌殼便起了身。

    盡管他並不是去卷毛一直選擇的那個水域位置,但他的目標仍然還是水邊。

    大概是去清理蚌殼上沾染的雜物,所以,在與那卷毛對視了一眼後,尹沙也沒多說,隻拉了那卷毛一起去撥弄著那火堆的火勢。

    火勢還是相當不錯的,尤其是在那男人將火堆周遭支起了四根粗枝後,又罩上了一層那種不怕火燒的大葉子,擋去了不少夜風,而她先前折下來的許多枝枝葉葉,此刻也派上了用場。

    卷毛對於火堆燃燒的調節與掌控比她順手得多,隻是稍稍置入了些許幹草葉與一些比較細小的枝葉,那火勢便是旺了許多。

    就這一刻,男人也回了來,隻是,不同於先前隨手提著蚌殼的動作,此下,他卻是抱著那蚌殼,慢吞吞地從那水邊走了來。

    離著一小段距離,尹沙還是眼尖地瞅見了他抱在懷中的那個蚌殼中裝滿了水。

    他總是能一眼看明白她的心思。

    有時候,甚至都不需要她作任何提示。

    就像她打算燒煮出一鍋魚湯一樣。

    可惜的是,這一鍋魚湯注定不會多美味,距離她想象中的味道,也注定會差上許多。

    但也沒有辦法,這裏根本沒有油,蔥花薑之類更是瞧都沒瞧見,或許,這些她以後還能慢慢發覺些植物去替代,可眼下,即便是能讓她通過動物肉來熬些油出現,時間也已經不充裕了。

    更別提,去腥的料酒之類了。

    所以,暫且將就吧!

    想著,她便是拉開了那卷毛,讓那男人將那蚌殼在支出的火堆上,選了個穩妥的位置放置。

    到這一步,尹沙忽然想起來,她似乎是忘記要找塊可以替代鍋蓋的東西了。

    簡易起見,或許還是葉子更合適。

    若是在現代的野外,或許她還不會這麽思考,可這個蠻荒的遠古時期裏,巨樹巨葉到處都是,隨便哪都能找到,最方便也最簡單。

    事實也並未出她的意料,隻一轉頭的功夫,她便是瞅見火堆邊不遠的那棵巨樹上有一片相當大的葉子。

    當下,尹沙也沒客氣,推著那卷毛便指了指那樹上懸著的葉子。

    卷毛自然也是樂意幫忙,她一指下來,他便是上了樹,以那猴子版靈活的伸手,取一片葉子,易如反掌。

    那篇葉子確實不小,比之蚌殼,還大了一圈,葉表也很幹淨,但那男人還是強製了那卷毛去洗了一遍,這才將它蓋回那蚌殼上方。

    然後,卷毛便是負責去搗鼓那燒著的火堆了。

    水熱得很快。

    沒有像她猜測中的蚌殼過厚,熱傳遞也不好那麽糟糕,相反,那蚌殼卻是極易升溫,而那火勢也確實格外旺盛,不過一段時間,那一大鍋的水便是熱氣蒸騰了。

    思量著再過一會就能達到水的沸點,尹沙也趕忙將那蚌殼底部的些草葉草莖取出來,用那短刀繼續切。

    這東西比之那魚肉好切多了,不一會,她便全數切完了。

    至於那男人呢,他則是一直在等待著那鍋水燒熟,好將那些魚肉放進去。

    趁著這會子的功夫,尹沙又從那一堆擱置著作為燃物用的枝子中挑了些適中的出來。

    他們都沒有碗,也沒試過用筷子,所以最合適的,其實還是像烤肉那樣,每人能有根棒子,用來紮著吃,至於她麽,習慣使然,喜歡用筷子。

    洗枝子的事仍然是要交給卷毛,或者那男人,但這會子那兩人明顯都有事要忙,尹沙便也將那些枝子擱在了一邊。

    倒是那蚌殼裏,尹沙覺得,一鍋燒煮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放下那些魚肉,便思量著想要跟那男人說一聲。

    但後者已然一早就清楚,所以,就算她的動作做得並不到位,他也表現出了明白的意思。

    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考慮的並非是那一鍋裝不下的點,他反而是在她做動作解釋的時候,指了指那幾個睡著的人。

    或許,他的意識裏,是那幾個人還在睡著,沒有必要連著他們的份也一起燒煮了。

    尹沙恍然大悟。

    一切燒煮的工序都有條不紊,等到那一部分魚肉進蚌殼燒煮得差不多時,她便是文件了一陣前所未有的香氣,比之那日日聞著烤肉味道,不知道鮮了多少倍。

    這會子,不光是她,就連那仍然奮力掌火的卷毛都目露饞色,一張嘴更是砸吧了好幾下。

    也是呢。

    以她從卷毛那處所了解到的,他們平日裏都不吃魚,最初好奇之下吃過的也是千篇一律的烤著吃,不光如此,他們甚至連魚鱗都不刮,並且,她總還隱隱覺得,他們很可能連內髒都沒扒拉掉。

    當然,雖說這些可能性並不能被排除在外,可這也僅僅隻是她的猜測而已。

    但既是不吃,必然存在著不隻的理由。

    隻是,眾多理由當中,比對這個時代的食物問題,最有可能的就是難吃了。

    不然,哪怕就是先前吃著不怎麽樣,但此下燒煮出的香味卻是絕佳,那男人明明還處在空腹饑餓的狀態,怎麽都不該麵色淡漠吧?

    或許,心裏對魚有陰影,也未可知。

    心下暗笑了一番,尹沙覺著實際差不多了,便又示意那男人將那片大葉子給掀開,自個則將那板塊蚌殼中盛著的切好的許多可食性草莖草葉都倒了進去。

    這些草葉草莖的味道她反正是不知道,但那卷毛認定能吃,而這男人又沒反對,估摸著也沒什麽問題。

    一起燒煮的話,她不知道會燒成什麽樣,但針對無油的魚湯,若再不放些其他的植物的話,那估計這魚湯能腥死人!

    出於兩害相侵取其輕的想法,尹沙果斷選擇了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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