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生離死別
字數:12246 加入書籤
九頭鳥見他二人麵色驚愕,知他倆定聽過玄機子的名號。想也是,不論仙魔,在牠所遇過的對手裏,道行武功如此高的確是罕見。
其中一個頭性情最是火暴,厲聲道“那玄機子不但斷了我楚人千秋大業,還誤了我大事,你二人要怨也隻能怨你師父不該收你倆為徒。”
“你二人有何遺言快說”另一個頭道
藍生此刻尚未擔心生死的事,心想既然有機會索性問個明白。
“那飛沙幫的路幫主與你是何關係?”
“關係?”
“牠不過是個平常的楚人,如何與我攀得上關係?”
另一個頭道“他做事雖有決心,卻又不透徹,原本為了學易筋經而入少林,卻隻願做俗家弟子,白練了幾年功才知易筋經隻傳少數入室弟子,要轉而剃度出家,方丈卻嫌他年長,不肯收。心不甘,竟欲入藏經閣偷經,被少林逐出師門。”
“年初,我幫他擊退官兵,他為我守住山腳,不教人來騷擾。他知我與南海門有深仇大恨,這會賺了你倆,也算立了功。”
九個頭你一言我一語,不須藍生開口,真相便一句句地浮現,他現在才開始擔心要如何脫身。
“你一定很久沒吃肉了,但我倆年幼體瘦,不好吃的。”藍生道
“誰說我要吃你倆?我生冷不忌,卻不吃人。近來飛沙幫失蹤的人都是與那路飛不和的,假我之名殺害”
藍生暗自捏了捏詩妹的手,詩妹也回了兩下,她的無影神針準備好了。
藍生拔出魔劍,向仍在喋喋不休的九頭鳥道“要殺我南海門之人,就如此容易麽?”
他話說完已一躍而起,迅速使出厲害的招式《天旋地轉》,分別向其中兩個頭攻去。
同時詩妹在他的身體掩護之下,無影神針也出手…
詩妹共射出了四枚無影神針,分別射中牠的身上不同的部位,但過了好一會,牠竟毫無反應。
藍生猜想必是牠的羽毛厚實,神針穿不透,也不知魔劍是否傷得了牠?
藍生根本沒機會證實,他遭到強烈的反擊,魔劍被鳥爪一撲,震得藍手腕一陣酸麻,而拂塵竟也不可思議地被鳥尾擋住。
更可怕的是,藍生甫落地,聽得轟轟一聲,但覺眼前乍亮,一團烈火竟從其中一個鳥頭裏噴出。
藍生忙向後翻滾了兩圈,躲過熊熊火焰,卻又聽到咻咻一聲,丈二長的鳥尾已如一道長虹般向他飛鎮而來。
幸好此時洞內被那團尚未熄滅的烈火照亮,藍生得以看清形勢,他倭身躲過躲鳥尾,拂塵順勢一擊,狠狠掃中牠的腹背。
九頭鳥萬沒想到藍生的武功竟如此高,牠被拂塵重擊,心口一痛,九個鳥頭竟同時嘀鳴,尖銳刺耳,令藍生心神為之一亂。
此刻魔笛響起,伏魔咒悠揚的笛聲,迅速將鳴叫聲壓抑下來。
九頭鳥滿臉驚愕,牠乃半神半魔,不知世間有此魔笛,隻覺這笛音悅耳,卻可迅速將牠內力削弱。
九頭鳥展翅,正欲朝詩妹噴火,藍生一招《上天入地》卻已攻到胸口。
九頭鳥知道拂塵厲害,鳥尾、鳥爪皆已來不及救,隻好學起人,一個翻身避過了拂塵與魔劍。
但牠口中的火已噴出,藍生但見一團烈火朝詩妹竄去,驚呼一聲,隻見詩妹已被烈火撲中,成了個火球。
藍生大叫一聲,立即奔向詩妹,誰知此刻詩妹身上的火焰竟在瞬間便自行熄滅。
詩妹猛拍著身上的衣裳,滿臉驚愕,弄不清發生了何事,如在五裏霧中。
原來又是天蠶絲衣救了她!
待兩人定了神,回來尋九頭鳥,誰知更令人詫異的是,這會九頭鳥竟橫躺在地上,九個頭鳥語不斷,但身體卻一動也不動。
“怎會如此?”藍生低聲問詩妹,心想不知牠使何技倆。
詩妹沉思了一會道“是了,定是牠之前中了神針未紮進皮內,這會一個翻滾,針竟紮了進去。”
藍生蹲在地上尋了兩個小石子,學著馥姬,先朝九頭鳥頭上擲了一個…
誰知那頭竟道“沒想我今日輕敵,竟栽在你這乳臭未幹的小娃兒身上,要殺就殺,何必羞辱我。”
藍生走向前向牠道“你雖有害我之心,可我卻無殺你之意?你魂魄已聚,功力也恢複泰半,而我祖師叔玄機子卻已灰飛煙滅,漢朝也已滅亡一千年了,如今天下大亂,盜賊四起,楚民如浴水火…”
“隻望今後你暫時放下與我南海門間之恩怨,以蒼生、以你楚民為念。”
九個頭又鳥語起來,詩妹去找出口,藍生仍一手拂塵一手劍,立在牠身前防範。
過了一刻,九個頭還在商議,詩妹卻回來憂心道“尋不著。”
藍生又道“我倆也非初出茅廬的無名小輩,我乃南海門第三十三代掌門,藍生,她是我師姊,你可願告訴我出口在何處?我倆又餓又乏,還得去武昌解你楚人危難,該離開了。”
這時九頭鳥終於開口了“你二人去武昌何事?”
藍生將左順之事,簡略說了一遍。
九個頭好不容易達成了協議,說出了一條暗道,但卻不鬆口,說和他倆的事沒完。
藍生與詩妹離開了九頭鳥的巢穴,飛沙寨是不能回去了,藍生再厲害也不敢讓詩妹涉險,那可是高手如林,百人以上匪幫的山寨呢!
幸好重要的物品,細心的詩妹都綁在身後隨身的小包袱裏,留在山寨的大包袱,裏麵全是厚重的冬衣,和百餘兩銀子。
最令詩妹心疼的,是雲姊姊和月姊姊送的昂貴絲衣,她始終都不舍得穿。
“還有那件棉襖,是師父買的。”詩妹沮喪地道
不過兩人又經一難,情愫更濃,尤其知道了祖師叔玄機子的音訊,卻是意外中的意外。
兩人避開飛沙山寨,繞了半天的路,直至翌日天亮,才從另一座山下來,直抵武昌近郊。
武昌在南,隔著長江與漢口、漢陽遙遙相望,三鎮合稱武漢。
雖然世人多鄙視陳友諒,但至少武昌在他的占領下井然有序,比起其他地方,百姓日子太平、好過多了。
兩人累了一夜,隨意找了家客棧,胡亂吞了碗麵,便蒙頭大睡。
直到午時兩人才醒來,吃過午飯便決定去尋那大嬸。
詩妹“那左順的青龍幫比飛沙幫好不到哪去,我倆總為別人的事忙得不可開交,每次都以命相博,死裏逃生…。”
藍生無語,他知詩妹不願答應幫左順的,她根本不相信那些殺人越貨,搶*女的匪幫能洗心革麵,能談什麽江湖道義。
“倘心中還存有一絲仁義,如何會搶*女?”
既然藍生答應了左順,詩妹也隻好陪著他四處尋訪。
“這位大叔,不知是否認得上月才來武昌的大嬸,帶著兩個十多歲的女兒?”
跑了整個下午,掃過十幾條街,卻絲毫沒有那大嬸的音訊。詩妹忙進忙出,鼻頭上滲著滴晶瑩閃閃的汗珠,藍生心中甚是憐惜。
向晚,兩人在武昌最熱鬧、江邊的街上,逛著市集。
藍生經過一攤販,見有賣梳子,詩妹的梳子留在飛沙寨,藍生想買把送她。
賣梳子的大嬸和他聊了半天,仔細問他要送誰,又幫他挑了把牛角的,還說用牛角梳子梳頭,頭發會越梳越柔順。
藍生付了錢,將梳子藏在懷裏,想給詩妹一個驚喜。
但詩妹呢?藍生前後尋了半天,卻不見詩妹的蹤影。
詩妹並未察覺藍生停下來買梳子,她一直往前走,市集人多,才一會便尋不著藍生。她還想藍生走得快,定在前麵,於是加快步履往前疾走。
一直走到路口都未見藍生蹤影,詩妹心中焦急,停在路口四處張望。
而此時,另一條街上有一隊快騎經過,她一個不留神,竟被一匹疾奔的馬匹撞倒在地,當場暈了過去。
藍生仍傻傻地待在街上等,他相信詩妹很快便會回來找他,誰知一等便等了近半個時辰,卻仍不見詩妹蹤影,才隱約覺得事情不妙。
若非出了什麽事?否則詩妹不可能這麽久還不來找他。
此時街上的人已漸稀少,藍生心如火焚,在街上來回地疾奔,整條街都快被他踩爛了。
不知詩妹是否回到客棧?他一口氣跑回了客棧,不在房哩,問掌櫃,連影子都沒見著。
藍生再跑到街上,此刻已是戌時,天已全暗,熱鬧的街頭頓時已是萬人空巷…藍生連跑了幾條街,仍無半點音訊。
客棧、街頭也不知來回跑了幾趟,衣裳都濕透了,藍生沮喪地坐在街角,直到三更才又回到客棧,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刻也睡不著,四更不到他又走到街上…
他猜想一定是飛沙幫的人,或是九頭鳥將詩妹擄了去,他們的目標當是自己…他便一直坐在那裏等,深怕對方尋不著他。
藍生幾乎在街上坐了一整天,餓了才回客棧吃碗麵,順便看看詩妹是否回來,他滿心隻牽掛著詩妹,萬念俱灰,心知詩妹必定是遇到了仇家。
半夜,藍生失了魂般地回到客棧,一夜無眠。
第二天,掌櫃向他要房錢,藍生才發現身上的錢隻夠吃一碗麵。姊姊給的兩個銅板武昌又不能用,隻好暫時離開客棧。
藍生在武昌直待到下午,四處打聽仍無詩妹的消息,左順的事他早拋到九宵雲外,倘不是為了尋那大嬸,詩妹怎會離開她身邊?
聽說對岸漢口那也很熱鬧,記得路飛說過,飛沙幫在漢口有暗樁,於是他決定去漢口碰碰運氣。
藍生坐船來到了漢口,漢口為漢水與長江的交流處,也是漢軍各種船舶停泊中心,商家小販雲集,甚是熱絡。
沿著江灘一直走,還在想若是詩妹來此,一定很開心。
越想心中越是焦慮,不知不覺來到一家客棧前,客棧裏幾乎擠滿了人,藍生好奇往裏瞧,原來都是來聽說書的。
藍生擠進客棧,傾耳聽來,這說書的聲音怎忒熟悉?踮起腳跟一望,樓梯口,說書的果然是菊兒她爹。
菊兒恢複了女兒身,穿著新買的紅花布格子衣裳,站在他爹身旁,顯得格外妍麗。
“自離開了襄陽城,眾人便提心吊膽,一刻也不能安心…”
『原來是在說我的故事…』
藍生就擠在人群裏,聽說書先生說故事,從遇到青龍幫,土匪變成保鑣,一直說到飛沙幫的比武。
從前聽他說《俊逸少年一劍擊敗黑山老妖》的故事,總覺得故事說的不是自己,可如今聽《仙派少年談笑間,化解了綠林兩派間的恩怨。》卻真如昨日才發生的事…如真似夢。
尤其,說書先生一再強調這段故事是他與菊兒親身經曆,因此吸引了爆滿的聽眾。
在說書先生的口中,青龍幫與飛沙幫成了江湖豪傑,不但個個武功高強,更是講義氣重承諾的好漢。
更有趣的是在他的描述下,詩妹竟是沉默機智、武功高深莫測的女俠…
想到詩妹,藍生的心又是一陣絞痛,真希望說書先生故事最後,能說出她的下落…
故事進入了*:路飛花手持拂塵,傲慢道“誰家走失的孩兒來此玩耍?”
引來聽眾一片笑聲。
此時菊兒拿起鑼棒正要敲鑼助興,怎知她一抬眼,眸光剛巧與藍生接觸,吃了一驚,鑼棒竟未持穩,脫手滑落。
眾人又是一陣嘩笑,菊兒立即俯身將鑼棒拾起,再細瞧上一眼,確定是藍生,眸如水漾、喜上眉梢、輕咬著唇,將鑼敲得猛響。
說書先生順著菊兒的眸光望去,也瞧見藍生,先是詫異隨即綻露著神秘、快慰的笑意。
藍生比了個《噓》,要他倆不要張揚。
說書先生立即領會,繼續說著藍生與路非花對陣的情勢,故事說得極精彩,果如身曆其境,可藍生心神恍惚,一心隻想著詩妹,怎麽也沒心思聽下去,他隻想等說書先生快點把故事說完,好向他打聽詩妹的消息,在這陌生的城市,如今隻認得他父女倆。
故事終於說完,掌櫃的本還想要他倆再加說一場,但說書先生地推說有要事在身,委婉拒絕。
等人群散去,藍生走到二樓,尋了一處僻靜的角落,說書先生與菊兒立即尾隨而至。
兩人二話不說便要拜倒,藍生嚇了一跳,忙道“萬萬不可”立即將二人扶起。
無怪他二人有此舉動,倘若不是藍生,他父女如何躲得過這場劫難?
如今卻因渡了此劫,又添了如此絕佳題材,每次說書皆座無虛席,一時生計無憂。
說書先生先問藍生去飛沙寨的事,藍生據實以告,直說到被誘至幽洞,遇到《怪獸》之事…藍生沒說九頭鳥而說是怪獸,是不想多生事端。
說書先生大為駭異,若非出於藍生之口,他決計不信這世間真有怪獸。
藍生千萬囑咐,飛沙幫與怪獸之事絕不可說出來,否則必會惹禍上身。
說書先生也是見過世麵的,自然知道輕重,當下便允諾。
“怎不見你詩妹?”菊兒顰眉問
“我們走丟了”藍生沮喪地道,眼眶都紅了,他大致說了經過,並猜想必定與飛沙幫有關,請二人代為留意。
“當不是飛沙幫所為”說書先生道”若是飛沙幫,其目標是少俠,當不會幾天都沒行動。”
藍生也知道這道理,但他實在想不通,除了飛沙幫還會有誰將詩妹擄走。
說書先生突道“昨午有一黑衣女子聽完我說書後,來向我打聽少俠的消息…這幾天來,向我父女詢問少俠的人甚多,本也不以為意,但看她的眼神不甚友善,向是舊識。”
“她年約…三、四十,很不好說,或許更老些,手中還握著一把長劍。”菊兒補充道
藍生一時也想不起來這女子會是誰,隻希望她是擄走詩妹之人,不論是誰將詩妹擄走,他隻希望能早日與她做個了斷,隻要詩妹能平安無事,那怕是龍潭虎穴他也要硬闖。
說書先生知道藍生在武昌沒親人,要藍生住在此客棧,彼此也好有個照應,藍生沉思了好一會,答應下來。
選好房間,藍生推說有事,便先走出客棧。
藍生在街上遊蕩了大半個時辰,駐足在一間當鋪門口,他考慮了半天,終於悶著頭走進去,他小心地拿出南宮雪雲贈的玉佩,往櫃台一放。
掌櫃五十開外,瘦巴巴地,但卻有雙銳利如鷹的眸子。他拿著玉佩在燈下瞧了半天,眸子乍明乍暗,斜著眼緩緩問“要當多少?”
藍生心裏哪有譜?暗道,這玉佩既是南宮雪雲自幼便帶在身上的,價值必定不菲,於是隨意說了個數“我有急用,暫需五十兩銀子。”
他知當鋪一向吃人不吐骨頭,心裏盤算,就算殺個五成也行。
“你這玉佩是如何得來的”掌櫃佯作漫不經心,可卻仔細地將藍生上上下下瞧了個透。
藍生“是我傳家之寶”
掌櫃把玩著玉佩沉思片刻,搖頭道“你這玉泛黃,不甚值錢,可前日竟有一將軍夫人偏愛發黃的玉…,這樣吧,我給你一百兩買下來。”
一百兩?藍生想不通,不就一塊石頭麽,為何能抵上數十人家整年的生計?
藍生當然沒賣,否則哪日真見到南宮雪雲,還饒得了他?
收了銀子和當條,藍生正要走出門,竟瞥見一名全身玄衣的女子,行色匆匆,且若有所思地從當鋪門口經過。
幸有布幔遮住,這女子並未見著藍生,但藍生卻將她麵容瞧了個仔細。
這玄衣女子外表看來的確像是三、四十歲的中年婦人,正如說書先生所描述的一般。
但說書先生遺漏了幾個重要的線索,這女子滿臉殺氣且隻有一隻手…,沒錯,她便是藍生最不想遇見了人鬼穀陰姬。
藍生心頭顫驚,他和鬼穀陰姬交過手,知道她的厲害,尤其她心中充滿著仇恨,出手可是又狠又陰毒,招招皆欲取人性命,絕對比飛沙幫甚至比九頭鳥更難應付。
詩妹倘若落在她手裏,可是大大棘手。
藍生正欲踏出當鋪,打算暗中跟著她,誰知一抬眼,竟看到不遠處一白色的身影迅速從眼簾掠過。
藍生又是一驚,他雖沒看清那身影的麵目,卻極熟悉她的身法,這人竟是路非花。
難道詩妹真是飛沙幫擄去的?路非花又為何暗中跟著鬼穀陰姬?
藍生等路非花的背影離了二、三十步,才從當鋪裏竄出,小心翼翼地跟著她。
穿過了幾條街,藍生不敢跟得太近,在情勢未明朗前,不論被誰發現他的行蹤都大為不妥。
又過了幾條街,路非花的速度越來越快,地勢也越僻遠,幸好路非花一身雪白,甚是好認,否則藍生不知要跟丟了幾回。
最後路非花停在山腳的一處道觀前,藍生沒看到鬼穀陰姬的身影,但心知她定是走進了這道觀。
路非花沒跟進去,確定了鬼穀陰姬落腳之處後便轉身離去,藍生躲在一輛牛車後,看著她落寞的眼神,不知她心裏在想什麽。
藍生等路非花走遠,決定遠遠跟著路非花,也探探看她在何處落腳。誰知才過了兩條街,便再也見不著她的身影。
藍生瞎尋了一會,隻好悵然落寞地回到客棧,飽餐一頓,交了房錢,便去敲說書先生的房門。
開門的是菊兒,見到藍生,歡喜溢於言表。
藍生將方才遇到兩人的事說與他父女聽,並告之那黑衣女子便是鬼穀陰姬。
說書先生隻知河南有鬼穀,卻不知鬼穀陰姬是誰,藍生隻好細說從頭,從他背的魔劍說起,一直說到在巫山遇到鬼穀陰姬的事,但他略過了去峨眉之事,更未提到馥姬神女。
這些事,常人還是不知道的好,尤其他若說溜了嘴,甚至會惹來殺身之禍。
藍生再三囑咐他二人,倘再遇上鬼穀陰姬可要小心應對,然後便回房裏休息。他昨日幾乎徹夜未眠,此刻頓感疲憊不堪,才摸著床,便倒下睡著了。
一個時辰後,藍生在夢裏聽到喧囂的鑼鼓聲,他正欲牽著詩妹的手去聽說書,但詩妹卻嫌人多,手不肯讓他牽,藍生抓了幾次沒抓著,心裏正焦急,回頭卻不見詩妹的身影…。
他在夢裏手足無措地大叫著詩妹,可詩妹卻離他越來越遠,又是一陣鑼鼓聲響,說書就要開始,但詩妹呢?
“詩妹,詩妹!”幾聲驚慌無助的呐喊,藍生才從睡夢中驚醒,他知道那鑼聲是菊兒敲的,傍晚說書的時間已到。
藍生想再多睡一會,心裏惦記著詩妹,怎麽也睡不著,隻好去聽說書。
他擠進人堆裏,藏在梁柱之後,邊聽說書邊留意客棧裏的人。
說書先生先說了一段洪都的戰事:這洪都的守將是朱元璋的侄子朱文正,守軍不過五萬人。漢軍出動了六十萬大軍,綿延數十裏,兵刃閃閃耀眼如繁星,更有百餘艄可乘載千人的巨艦,足可投鞭斷江…
洪都共有八個城門,漢軍決定先進攻由鄧愈防守的撫州門,…
洪都戰事匆匆結束,說書先生語調一揚,在眾人期盼下,繼續說起《仙派少年》的故事。
故事說了小半個時辰,藍生發現客棧走進來一女子,全身雪白,一臉肅然,正是路非花。
“仙派少年笑道:又不算?好,再重新來過。說罷便將拂塵還予對方,重新再戰…。”
“仙派少年眼見對方墜勢甚猛,不得已,隻能伸手一抱,正是:仙風俠骨降刁女,軟玉溫香抱滿懷!”
客棧一片叫好聲,但路非花的臉上卻一陣鐵青,眸光中燒著炯炯的怒火,可這怒火中竟暗藏著三分的羞澀。
藍生真怕她會惱羞成怒,賞說書先生幾枚蜂針,見她手微揚,正擔心著,卻又心念一轉,竟轉身奪門而出…
誰知無巧不成書,她一個不留神,竟將一名正快步走進來的女子撞個滿懷。
這女子一身黑衣,單手緊握著插在左腰的劍,正是鬼穀陰姬,兩人一黑一白成了強烈的對比。
兩人怒目相向,仿若仇人相見。(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