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軟玉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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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生此刻擔心起路非花,雖然路飛有害他之心,但路非花卻是無辜的…,路非花必定是不知鬼穀陰姬的厲害,倘若動起手來,她多半是凶多吉少。
意外的是,路非花「哼」了聲,竟側身繞過鬼穀陰姬,消失在藍生的視線外。
其實路非花並非怕了鬼穀陰姬,隻因她是武昌城新列入的《賊寇》,若生起事來,勢必無法再待在城內,因此隻能忍下這口氣。
鬼穀陰姬回身瞅著她的背影,雙眼紅得似要噴出火來,但她竟也忍住了,武昌的官兵她並不放在眼裏,但她不能輕易暴露行蹤,她的仇家可比這官兵厲害何止百倍、千倍。
鬼穀陰姬一直立於門前,直到說書先生將故事說完,才上前去向二人打聽藍生的消息。
“不曾?”鬼穀陰姬一臉狐疑,“我的消息不會錯,他已來了武昌,倘若你二人敢騙我,我會讓你父女倆瞧瞧我的手段!”
鬼穀陰姬說罷正欲轉身,突聽身後一人道“你找他有何事?”
這時藍生早已趁亂悄悄溜上了二樓,豎著耳朵聽著樓下的動靜,他和鬼穀陰姬同時都吃了一驚,說話的人正是路非花。
說書先生和菊兒認出了路非花,對她的出現都感驚訝。
路非花手持拂塵,橫眉怒目地瞅著鬼穀陰姬,提心戒備,隨時都準備擲射她的蜂針。
”我找他算筆惡帳,又與你何幹?”鬼穀陰姬語氣狂傲,還帶著七分的怒氣,藍生心想她倆這會免不了一戰了。
路非花朝她冷笑一聲,充滿挑釁之意,然後轉身便離開客棧。
鬼穀陰姬哪裏還忍得住?火速跟了出去。
她倆默契十足,未開口說一句話,便直往僻靜的深巷走去。
藍生坐在二樓窗邊,等到鬼穀陰姬的背影遠去,才施展輕功直接從二樓躍下,提著拂塵,緊緊跟著她倆。
路非花知道鬼穀陰姬跟來,心下暗喜,頭也不回便一直往前走。
兩人步履匆匆,一前一後,一白一黑,引來路人不少側目。
直走了約莫兩刻,才遠離人群,來到一處空曠的曬穀場,路非花站定,緩緩轉過身來,右手緊握著拂塵…
鬼穀陰姬停下腳步,作手握著插在腰際愁天劍,冷冷問“那小子現在何處?你若知道,我放你一條生路。”
路非花冷笑一聲,拂塵輕揚,正欲發射蜂針,豈料鬼穀陰姬沒待她準備妥當,劍已出鞘,施展輕功向她飛撲而來。
路非花心頭一顫,萬沒想到對方身手竟如此了得,在對方即將撲到的那一刻,她的蜂針已出手,射中了鬼穀陰姬的胸口。
豈知鬼穀陰姬卻沒有任何反應,並一連向她攻出三劍,路非花閃避不及,右臂被她劃破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雪白的絲衣頓時汨出一條令人怵目驚心的血蛇。
路非花心下疑惑,她的蜂針明明射中的對方,照理,鬼穀陰姬早該疼得棄劍哀嚎…,她百思不解,一個分神,腰部又險些中了一劍。
路非花打起精神,施展*,企圖以巧妙的身法避開對方犀利的劍招,再伺機用拂塵發射蜂針。
但路非花不耐近戰,才過五招又已陷入險境,對手的劍法既快又詭異,且黏著緊緊地,使她全無招架的餘地。
鬼穀陰姬一向陰毒霸道,隻要劍一出鞘便欲置人於死地,她的輕功又不在路非花之下,又過了不到十招,路非花已被逼入絕境,眼看就要葬身在她的劍下。
正當鬼穀陰姬欲使出殺著時,隻見一個身影大暍一聲,從屋簷上飛撲而來,鬼穀陰姬知道來者武功不弱,稍稍遲疑了一會,一劍使軟了,路非花一個翻身,飛躍到一丈遠的地方,逃過了一劫。
藍生怕鬼穀陰姬續對路非花痛下殺著,也不和她招呼,拔出拂塵和魔劍,一口氣便攻出《正反兩儀》和《左右逢源》,企圖將她逼離路非花。
鬼穀陰姬以攻為守,化解了藍生的攻勢,雙方迅速過了十餘招,誰也討不著便宜,但藍生看出她並未使出全力,雙眼不時四下遊移,像是在尋覓什麽。
藍生頓時洞悉,原來她是在找尋詩妹,《正反兩儀劍法》固然厲害,可相較之下,她更畏懼的是詩妹的魔笛。
『看來詩妹並非被她擄去。』藍生琢磨著,心中五味雜陳,也不知該高興還是該擔心。
藍生回頭瞥了路非花一眼,見她正在運功療傷,姣潔的臉上泛著陣陣青澀,表情甚是痛苦。
「啊」藍生失聲驚呼,沒想到鬼穀陰姬的劍上竟喂了劇毒!
鬼穀陰姬自斷臂離開鬼穀後,為了彌補右手劍法的缺憾,竟在劍上淬上劇毒,路非花雖沒被她刺中要害,但血裏、唇間皆泛黑,臉色也呈青色,中毒的跡象甚是明顯。
藍生不敢戀戰,輕喝一聲,運了九成內力使了招《天旋地轉》,魔劍與拂塵同時攻向鬼穀陰姬胸口與腰腹。
鬼穀陰姬使出玄魔劍法,欲回劍擋住魔劍,再翻身反攻藍生下盤,哪知藍生的內力竟如此渾厚,她的愁天陰劍與藍生的魔劍猛一撞擊,竟險些被震脫了手。
“詩妹快奏魔笛!”藍生回頭嚷道
鬼穀陰姬本被藍生的內力震得鬥誌消去了泰半,又聽得《魔笛》,心智乍然大亂,哪敢再戀戰?一個翻身,便施展輕功慌忙逃離了藍生視線。
藍生立即蹲下檢視路非花的傷勢,隻見她臉色暗青,汗珠如豆,嘴唇紫黑,朝著自己勉強一笑,便漸漸失去了知覺。
藍生環顧四周,他知須立即幫路非花解毒,又深怕鬼穀陰姬未走遠或躲在暗處窺伺,因此不敢留在原地,待彎腰欲將路非花抱起,又想起上次因抱她而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當下猶豫了半晌。
藍生輕聲向路非花道“沒法子了,路姊姊,再遲就來不及了。”說完便將她抱起,迅速往曬穀場後的一戶農戶奔去。
這會天已半黑,這戶農家尚未點燈,不見男人,隻有一個年約四、五十的中年婦女蹲在屋前菜圃裏摘菜葉。
婦人斜眼見藍生抱著個昏迷的女子甚是吃驚,慌忙從地上站起,正欲轉身往屋裏去。
“這位大嬸,”藍生忙叫住她道“我姊姊受傷中了毒,不知可否行個方便,借我間屋子…”
這婦人心下甚是疑竇,在這荒郊僻野,抱著個昏迷的女子來借間屋子,怎不教人起疑?但她見路非花淌著血,藍生又年少,且表情甚是著急,絕不像淫邪之徒,一時間竟拿不定主意。
藍生迅速從懷裏掏出一錠碎銀,遞給她道“打傷我我姊姊的人武功甚高,我須找個隱蔽的地方替她療傷,還請大嬸行個方便。”
這婦人見藍生出手如此大方,臉上的疑雲頓時散去,這銀兩可抵上她屋後那半畝地裏一年的莊稼。
藍生特別選了間沒窗的土室,裏麵雖不通風且積醞著濃烈的黴味,但卻比較安妥。
他先將地上鋪上幹草,再將路非花輕置於幹草上。
“路姊姊,你身上可有帶解毒的丹藥?”藍生輕搖著路非花問道
路非花神智早已不清,勉強半睜著雙眼,吃力地看著藍生,又暈了過去。
她的表情甚是痛苦,但令藍生不解的是,在她的痛苦中,嘴角卻仍含著莫名、蒼茫的笑意。
藍生猶豫了一會,想要尋她的兜袋,又覺不妥,想起了詩妹…詩妹身上隨身都帶著神農山和峨眉派配製的金創藥和解毒藥…,
藍生檢視路非花的傷口,整個手臂已全黑,看來毒已將攻心,此刻就算是有解藥恐怕也救不活了。
藍生此刻才後悔,當初為何沒跟著詩妹一起學醫,他絕望的看著路非花,咬著牙,心下決定怎麽也不能讓她就這樣死去。
藍生想起醫治被毒蛇咬傷的方法,他也顧不了那麽多了,橫著心,張口便往路非花的傷口上吸去。哪知才吸了三口,便覺雙唇麻得厲害,然後整個舌頭也麻起來。
藍生立即運起內功抗毒,意外的是才運了兩輪,他的嘴唇便又恢複的知覺。
『原來達摩易筋經可抗毒!』他想起張三豐似曾經和他說過,隻是當時他並未在意。
藍生立即扶起路非花,讓她呈坐姿,然後從背後將易筋經的內力輸運到路非花體內。
豈知,此刻路非花的體內真氣已淤塞,藍生勉強將內力輸入,卻運轉不起來,就像是一泓春水流進了冰封萬裏的大河。
藍生試了好幾次,大汗淋漓,整個衣衫都濕透了,才終於將內力一點一點的灌入了路非花的體內,直過了兩刻多,真氣才緩緩在路非花體內運轉開來。
又過了半個多時辰,路非花的體溫逐漸升高,汗水不斷從她額角滴落,她的絲衣濡濕了大半片,神智似已漸清醒。
藍生撕下衣角一大塊布,仔細地將路非花從傷口溢出黑濁的毒血拭淨,直到完全見不到黑血才收功。這時天已全暗,路非花恍然中恢複了知覺,卻因失血過多身子甚是虛弱,沒一會又昏沈沉地向後倒在藍生懷裏睡著了。
藍生雙手環抱在她腰際,輕輕將她擁住,隻覺路非花身子溫軟舒柔,好不蕩人,此刻他多希望懷裏抱的是他的詩妹。他掛念詩妹,三天沒她的消息了,思念的火舌猛然在心中燃燒,令他頓時感到心力交瘁,絕望的淚水不住淌流,滴落在路非花的臉龐上…
子夜,寂靜,黑冥,藍生和路非花幾乎同時醒來,藍生身子往後微退,還在擔心路非花會不會給他一個巴掌,但他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
“你真的在武昌!”路非花輕聲道,她的語氣溫柔、興奮中卻帶著些蒼涼。
“你怎會在這裏?”藍生問
“我爹說你和你師姊被怪獸吃了,我不信,入洞裏尋了你半天,我想你吉人天相,一定能脫險,我知你和青龍幫有約,脫險後一定會來武昌…”
“可我若能脫險,為何不回飛沙寨?”藍生的口氣略帶著陰沉,他不知該如何向路非花《解釋》,他甚至不想去解釋。
路非花沉默了一會,緩緩道“是我爹害你倆的,是麽?”
藍生萬沒想到路非花會問得如此直接,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從小雖生在飛沙寨,卻並不十分了解我爹,總以為他是英雄好漢,直到離開師門,再回到他身旁,才漸漸清楚很多事。我勸過他,但畢竟他是我爹!我好幾次想離開,可天下之大竟無處可去…你若是想報仇,我死在你手裏毫無怨言。”
藍生苦笑道“我不會想報複的,否則又何必救你?我和詩妹都安然無恙,過去的事就算了。”
路非花心頭的石子頓時放下,突然話鋒一轉,問道“怎沒見你詩妹?”
藍生黯然道“我和她在武昌走失了,我本還以為是你爹派人將她擄去,才來漢口尋她…”
路非花“決不是飛沙寨所為,是否是那黑衣女子?她武功極詭異,中了我的蜂針卻沒事,她一直在找你,與你有何恩怨?”
“她叫鬼穀陰姬,是鬼穀的人…,她裏麵必定是穿了件可防刀劍、暗器的衣物。”
“鬼穀?”路非花驚道“真的有鬼穀?我曾聽師父提起過,鬼穀的人和武功最是陰毒,可連她也不確定鬼穀是否存在,沒有人知道鬼穀在哪兒,鬼穀的人也絕不會離開那兒。”
“但鬼穀陰姬離開了,之前還有劍魔與劍奴…”藍生說著,簡單地將他所知道關於鬼穀的事說予路非花聽,一直講到在巫山相遇的事,但他稍微改變了情節,也略過了馥姬和萱兒的事。
路非花越聽越奇,心想今天能從鬼穀陰姬手下逃過一劫實在是僥幸,但隨即想到藍生和鬼穀陰惡戰,卻毫不居下風,對藍生更是欽服。
屋外遠遠傳來四更天的鑼響,藍生再幫路非花運了幾輪內功,路非花的體力此刻已恢複了八成,他倆決定離開此地。
路非花驚道“你的內力這般深厚,劍法又如此今精妙,當今天下恐怕難覓對手了。”
藍生搖頭道“每當我的武功增進,我就越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我與我詩妹隻想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逍遙自在,偶爾行俠仗義…”
“你心真好!”路非花低頭道“倘天下人都若你這般,這世間就太平了。”
藍生赫然發現,路非花說完,臉上竟染上一陣片暈紅…。
而這片紅暈如彩霞般,將晦暗的夜色宣染得如仙境般美幻。
藍生看得竟有幾分癡了,要不是一心掛念著詩妹,他必定會多看上一眼。
藍生決定隨路非花去她的落腳處,位於漢口市郊的《野菊齋》,那是飛沙寨設在武昌的暗樁,裏麵的人都聽她的調度,路非花答應幫藍生尋找詩妹,對藍生而言,能找到詩妹比什麽都重要。
路非花將詩妹的包袱攜來,藍生睹物思人,心中更是苦楚不堪。
兩人沒再稍憩,天方亮,路非花便派出所有野菊閣的人力,兩人一組,分數路明察暗訪尋找詩妹。
藍生則與路非花沿著大街打探消息,路過那家當鋪時,藍生要路非花在樹下稍候,決定先去將南宮雪雲的玉佩贖回。
五十兩銀子,外加三兩利錢…誰知掌櫃的竟調了包,給了藍生一塊普通的玉佩。
“瞧清楚了,”掌櫃的喝道“當條上分明寫著普通玉佩一件…!”
店裏的夥計也在一旁幫腔“怎地,想耍賴?你典的分明就是這塊玉佩。”
藍生本就不擅與人爭辯,一再重複說自己的玉佩是傳家寶,不是這塊,可又拿不出證據,登時麵紅耳赤,怒不可遏。
見藍生怒氣衝衝的出來,路非花問了原因,藍生據實以告,並大歎人心不古。
“等尋著我詩妹再來和他裏論。”藍生道,心想詩妹心思縝密,必能想出法子拿回雲姊姊的玉佩。
“何須等你詩妹?”路非花搖頭嗔笑“非人心不古,是生弟太古板,太善良了,空有一身武功卻不知如何用。”
路非花說罷向藍生要了當票“瞧我如何幫你把玉佩討回來!”
藍生想製止,怕路非花大動幹戈,甚至鬧出人命,但路非花已鑽了進去“路姊姊,討回來便罷,切莫傷了人命…”也不知路非花聽仔細沒。
稍頃,便見路非花怒氣衝衝、卻又洋洋得意地走出當鋪,一見到藍生,她臉上立即綻放出花一般的笑顏。
路非花張開緊握的右手問道“可是這塊玉佩?”
藍生瞧了個仔細,道“沒錯,正是這塊玉佩,謝謝路姊姊,你是如何討回的?”
路非花冷冷笑道“我說朋友拖我來贖玉佩,明人不做暗事…豈知話還沒說完那廝便欲趕我出門,我隻好請他吃蜂針,螫得他像豬頭…,對付這種潑賴、奸佞小人,絕不能與他講理,否則隻能自怨自歎…”
藍生聽她說《螫得他像豬頭》不免失聲一笑,但隨即又擔心問道“可給他服解藥?”
路非花搖頭,似笑非笑道“給了,倘若不給,你還能教我清靜?”
“路姊姊,”藍生語重心長道“人生在世快意恩仇固然痛快,可有些人為惡並非得已,得饒人處且饒人,給人留條路走,也等於給自己多留了路。”
路非花望著藍生,帶著幾分的茫然,幾分的癡迷,緩緩道“姊姊知道,正如你不去尋我爹報仇…姊姊心裏是感激的,和你相處久了,漸漸知道許多道理,隻是以前從未有人說與我聽。”
兩人踏遍條條深巷窄弄,打探了大半天,眼見夕陽西沉,絲毫不見詩妹的蹤跡,更沒人見過她。
不過路經一間燒餅店時,藍生意外的瞧見屋裏一名女子正在關窗,雖隻是匆匆一瞥,可藍生卻覺得那女子的麵容卻酷似蘭兒。
路非花在身旁,藍生不便細探,隻牢牢記住這燒餅店的位置。
第二天,藍生與路非花一早便起身,與眾人商議好尋詩妹的路線便出發。
兩人仍選在與詩妹走失的武昌附近,雖然這路線昨天有兩人已來過,不過這次路非花決定挨家挨戶的問,一處也不放過。
兩人連午飯都沒吃,一人負責一邊,直未時已過,藍生側頭瞥見路非花在對街上,滿臉焦慮,微露疲態,頸背滲著淋漓香汗,鼻頭額角還淌著幾顆豆大的汗珠。
藍生心中甚是感激,原本還心存疑慮,擔心路非花不會真心幫他尋詩妹…
又到華燈初上,除了一家關了門,門上貼著《上山采藥》的藥鋪,幾乎掃遍了大半個武昌城,卻仍渺無音訊。
晚上,藍生推說有事要辦,欲至那燒餅店尋大嬸,無奈路非花非要跟去,藍生知道他是關心自己,便沒拒絕。
來到燒餅店前,店門已關,想要叫門,又怕萬一住的不是蘭兒一家惹來尷尬。
環顧四周,但見院牆並不高,藍生要路非花候於門前,自己則飛身潛入後院。
藍生先蹲在牆角,清風陣陣拂來,好不香鬱,這才發現這後院沿著牆角,栽了不少花草,。
藍生真有點舍不得起身,腦海浮過神農山的景象,在那一瞬間,他還真以為又回到了那人間仙境。
柔媚細膩的紫微,豐姿卓約的紅顏,妍麗爁漫的彩容…就像這陣陣花香,總教人有些迷戀,有些難舍。
俄然,兩聲女子輕咳聲驚醒了藍生,美好回憶乍時散作了九秋蓬…
藍生倭身走了幾步,來到木窗下,一翻身便跳進了窗內,還沒站穩,便聽得輕盈的腳步聲朝他走來,情急之下隻好迅速藏在一個裝滿水的大木桶後麵。
走進來的是個女子,藍生心下正祈盼她不要待太久,可令他的驚愕的是,此刻,竟彷佛聽到女子寬衣的聲音。(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