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落荒而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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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妹說完便與徐芳趕至,一行人早在那等候。

    詩妹前腳才踏進門坎,便聽頑石嚷聲笑道“詩姑娘,方才老道已與藍掌門說起,從今起,隻要三位在我華山一天,那蓮池就是禁地,隻有你師徒三人可去。”

    詩妹道“道長如此厚愛,還讓徐姊常下山探望心兒,小妹不知何以為報?”

    頑石道“聽徐芳說詩姑娘授了兩人一套自創的劍法,相較之下,他倆算是大大占了便宜。”

    詩妹望了藍生一眼,笑道“此劍法並非小妹所創,實是偷我師弟的。”

    其實秦飛與徐芳之前早將這劍法演練給祖師們看過,眾人都感覺與昆侖派的《兩儀合徳》頗有關聯,可卻精湛、深奧太多,如今詩妹一說眾人便了然於心。

    話鋒急轉,詩妹說還有套自創的《閉月劍法》劍法正在教寶兒,想請徐芳每日陪寶兒一起練劍。

    華山諸子猜想,必是詩妹認為徐芳資質平平,不適合練這雙劍合璧,換套劍法讓她學,說是陪寶兒練劍,實是不願以師輩自處。

    練了幾天的劍,詩妹因掛念心兒父女,又擔心影與鬼穀陰姬的行蹤,便和頑石商議帶著徐芳、秦飛與寶兒一同下山。

    詩妹與寶兒共騎,途中寶兒道“徐姊怕《閉月劍法》學不好,每日都苦練到深夜…”

    詩妹輕聲道“師父知道”

    寶兒蹙額問“師父如何得知?”

    詩妹笑道“你師叔前日便聽到三更後有人在練劍,出去暗查發現是徐芳…”

    徐芳的事詩妹沒再多說,心裏卻有了盤算。想起兒時劍也老練不好,心中那份焦急自卑如今仍曆曆在心。

    詩妹擔心影與鬼穀陰姬陰魂不散,與藍生先騎馬在街上四處遊走了幾圈,確定感應不到任何危險後,五人遂直驅盧員外家。

    四人先在門外等候,詩妹則飛身潛進院內,繞至後院,直來到心兒住的屋外。

    弄破紙窗,往裏一瞧,裏麵全塞滿了雕好的成品,連床都搬走了,哪還有心兒的蹤影?

    詩妹怒不可遏,心想必是那盧員外又不守承諾,惡性不改,不知將心兒弄到哪處陰暗的角落去了。

    過了兩刻,門外四人見詩妹未轉回,便依約叩門,管家開了門,四人氣衝衝地正要開口興師問罪,卻見一個身著花布衣裳的長發女孩從大廳裏奔出相迎。

    這女孩不是心兒是誰?

    詩妹見狀立即從後院翻出圍牆,再奔至門口,整整衣裳,佯作從容地從門外走進來。

    詩妹的舉動甚是輕巧,可瞞得過眾人,卻瞞不過藍生。

    尷尬地向藍生一笑,詩妹便迎向心兒,執著她的手問道“心兒,一別數日,過得可好?”

    這時心兒的父親與盧公子也快步從廳裏走來,心兒的父親見到詩妹仍欲跪拜,還是藍生手快將他拉起。心兒的父親激動地道“自從上次…這盧員外一家對我父女甚是照顧,尤其是盧公子,還將我父女倆住處移至堂內,視同家人。”

    盧公子拱手向藍生與詩妹作揖,請諸人至聽裏奉茶。

    詩妹未拒絕,五人淺嚐著龍井香茗,卻聽盧公子如數家珍般談著藍生與詩妹行俠仗義的事跡。

    說著,說著,盧公子突然歎道“可惜我武功低微,否則也必效法二人,闖遍大江南北,管定天下不平。”

    詩妹搖頭道”盧公子,行俠仗義未必要有多好的武功,我與師弟一向貪玩,濟弱扶困並非目的,多是隨緣。”

    盧公子問道“敢問詩姑娘,若不行俠仗義,武功高強有何用?”

    詩妹道”武功高並非意謂可為所欲為,天下太多事是武功無法解決的,學好武功隻是不受人欺侮,較常人更易做自己想做的事。與此相比,我總羨慕那些飽學之士,他們的思維才能真正遨遊於寰宇間,毫不受拘束…還有哪些恬淡名利的高士,隱居山林,獨與天地精神相往來。”

    盧公子道“在下何嚐不想歸隱山林,當個與世無爭的隱士?隻是俗事紛擾糾纏,還有這麽許多人要養,總難以脫身。因而常於午夜夢回,感歎到身不由己,輾轉難眠。”

    詩妹道“既自以心為形役,奚惆悵而獨悲?盧公子若常助人行善,其中喜樂絕不亞於歸隱山林獨善其身。”

    盧公子本就仰慕詩妹,如今這番話更是叫他傾倒,知道詩妹就要離開,此生恐相見無期,隻恨無緣常相左右。

    看到心兒父女快樂地過著,詩妹眼眶微紅,一顆心終於放下了,盧公子再三保證會《惜緣》,會善待父女二人,眾人才離去。

    買了幾串糖葫蘆,趁天色尚明,五人四駒便快騎趕回雲龍山。

    離山門不到半裏,突聽詩妹驚疑道“華山有高人來訪!”

    “是麽?”徐芳疑道“此刻已是申時末,不該留有訪客。”

    詩妹顰眉思索,向藍生道”怕是來了厲害的敵人。”

    四人快馬加鞭,一口氣便疾駛至山門前。

    山門前後竟空無一人,徐芳與秦飛還在放眼張望,藍生卻聽出山裏傳來了微弱的搏鬥聲。

    詩妹讓寶兒下馬,急向藍生道“快上我的馬,我倆先趕去…”

    藍生立即飛身躍上詩妹的坐騎,並轉身吩咐他三人道“看來是來者不善,你三人尾隨於後,千萬留心,不可造次。”說罷便擁著詩妹,抽出拂塵策馬急奔。

    待兩人趕到教場,隻見場邊停了兩輛馬車,而華山派自頑石道長以降,竟全都席地而坐,再細看,像全被人重手點了穴道。

    場中負手立著四人,其中一人赫然是蒙古國師。

    藍生與詩妹雖早料到蒙古國師不可能就這麽摔死於青丘聖地,可乍然在此狹路相逢,卻由不得不叫兩人心驚。

    蒙古國師認得兩人,陰冷冷地笑道“兩位小娃兒,別來無恙?沒想竟在此重逢。”

    藍生忿忿道“又是你,看來天下紛亂多半要拜你之賜。”

    蒙古國師嗬嗬笑道“小家夥,你可是在恭維我?”

    詩妹輕拉著藍生衣角,要他莫多言語,小心提防,因她感應到除了蒙古國師,眼前另三名西域裝扮的大漢人也入了魔道,武功深淺難測。

    這三名西域人身材魁偉,呆滯的目光中凶厄畢露,感覺就如當年那帖歡一般。

    藍生見詩妹已抽出魔笛,也立即拔劍,與詩妹並肩,準備一戰。

    詩妹向趕來的寶兒三人使了個手勢,要她三人遠遠避開,開口道“此地乃朱元璋所轄,爾等竟來滋事,就不怕朝廷歸咎?”

    蒙古國師道“咱是來清理門戶,並非滋事,本隻欲請四位道長回華山,一派團聚過過太平日子,不過既與你二人有緣,不妨一道北上。”

    蒙古國師此言並非全然無稽,華山派本就是全真派郝大通分出的,北華山又臣服於他,甚至公開聲稱欲重新並於全真派。

    事已至此,藍生與詩妹都知大戰一場已無可避免。

    兩人不再言語,背倚背,屏氣凝神準備迎敵。

    場上華山眾人全都被點了穴道,麵向教場席地而坐,頑石等人最知道蒙古國師的厲害,雖然這些日子來口裏都說尊藍生與詩妹武功天下第一,可他們心裏有數,真正可怕的還是前者。華山派之所以分裂,眾人千裏迢迢避來應天,不就拜其所賜?

    當下不但是蒙古國師,這三名刀槍不入的西域勇士更是可怕,藍生與詩妹豈能僥幸從中勝出?

    頑石等人若沒被點啞穴,必叫藍生與詩妹快走,留著青山在何怕沒材燒…?

    “可惜,可惜,割雞焉用牛刀…”蒙古國師道,他沒將話說完,右手食指一動,三名西域勇士立即向兩人迎麵撲來。蒙古國師加了句《割雞焉用牛刀》,明顯還當藍生與詩妹是聖地時的吳下阿蒙,根本勿須他出手,光憑三名西域勇士便可勝出。

    藍生正想脫身獨挑蒙古國師,可已被詩妹槍先一步,餘光中但見詩妹一躍三丈,飛身一招《天外飛仙》魔笛直指蒙古國師腦門。

    藍生心道,光詩妹這招改自本門七絕的《天外飛仙》就足以讓師叔讚歎,本門有此劍法,何需再借石武當?

    蒙古國師暗暗一驚,萬沒料到詩妹輕功竟有如此造詣,不敢再輕敵,大喝一聲,一旋身避開詩妹的鋒頭,同時一掌渾厚的《先天氣功》已向詩妹擊來。

    詩妹人雖在空中,可卻借一枝枒之力改變方向,朝蒙古國師左方避過。

    藍生知道眼下這三人蠻力無窮且已入了魔,須速戰速決不可戀戰,於是先以五式《前因後果》稍緩過勢,便迅速攻出《上天入地》。

    這三人可謂力勢萬鈞,空手厲掌虎虎生風,難以攖其鋒,可防守卻不甚嚴密,才兩式《上天入地》兩人便已被藍生拂塵掃中。

    令人費解的是,藍生的拂塵分明奮力掃中其中兩人,可他二人竟不痛不癢毫無異狀。

    稍一猶疑,先機盡失,三人便已重整旗鼓,朝藍生急撲而來。

    又戰了幾回合情況反反複覆,這三人不但刀槍難入,連拂塵都不怕,藍生體力消耗甚劇,看來凶險至極。

    這一刻,詩妹才知因何華山諸老會慘敗如斯,眼見大勢不妙,詩妹輕叱一聲,向藍生使了個眼色,然後朝後猛一翻身…,同時,藍生突倭身,如泥鰍般滑出三人密不透風的殺陣,然後向上一躍,拂塵朝油茶樹枝枒奮力一掃…,在紛飛的茶花與綠葉中,居高臨下,突然使出《天旋地轉》飛身朝蒙古國師奮力一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