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豎子伏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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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冷了”張義先道

    鬼穀陰姬並不怕冷,但他知道張義先怕。

    “你先出去”

    張義先跳下木桶,然後將一絲不掛的鬼穀陰姬抱了出來,幫她擦拭身子。

    鬼穀陰姬記得很小的時候母親抱過她,可現在連母親的麵容都快忘了。

    “我們的事暫時不要說出去。”鬼穀陰姬道

    “恐怕師父早知道了”

    “隻要你不承認,讓他們去猜。若問急了,就說我不讓說。”鬼穀陰姬道

    這種含乎其詞的應付,張義先還真在行。

    張義先離開後,立即被申宏日喚去。三人問都沒問,看張義先的神情便知大事已成。

    之後張義先便直接搬到鬼穀陰姬隔壁的空房,那可是接待各派掌門,或像鬼穀陰姬這種身份才能住的。

    然後張義先看到廚房前洗木桶的,本來是治成師兄督促六名新進徒弟清洗,如今隻剩治成一人臭著臉,卷著衣袖獨洗。

    本以為掌門眼睛見不得砂子般小事,原來這做掌門的什麽看在眼裏,連當初治成常欺侮他,掌門都知道。

    現在掌門在替我出氣呢!

    次日中午,兩人仍一起午餐,除了鮑魚,還有一盤肥而不膩、入口即化的紅燒蹄膀,尤其是那湯汁…為了這蹄膀張義先多吃了一晚飯,覺得自己像當了皇帝,飄飄然欲仙。

    傍晚兩人仍一起沐浴,但鬼穀陰姬沒再讓他喝靈芝茶,她當然知道茶裏麵的古怪,從一開始就知道,但這秘密她永遠也不會對張義先說。

    “你喜歡我麽?”鬼穀陰姬突然問

    張義先萬沒想到鬼穀陰姬會問這種兒女情長之事。

    “喜歡有何用?”張義先道“尊使就要回去了,今生能否再見也不知…”

    鬼穀陰姬打斷他,轉而肅穆“我知道你這種男人,也見過也玩過,我給你一個說實話的機會,你若想得隻是**一度,就像對那齊采瑤,我也不怨你,回去後,此生便再不見你。可若你虛情假意的騙我,我殺你如捏死蜉蟻,決不手軟。”

    張義先清楚捏死蜉蟻有多容易。

    “我說實話,你不要生氣,剛開始我並不喜歡你,隻是畏懼,而且你也並非我夢寐以求的女子,可現在,我喜歡你。”

    “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鬼穀陰姬問.

    “和你去鬼穀麽?”張義先訝異

    “你既非妖魔又非邪鬼,如何進得了鬼穀?我隻問你願不願意。”

    張義先毫不考慮道“願意”

    “好”鬼穀陰姬道“明早辰時你來。”

    張義先“我就住隔壁,要我來時敲三下牆便可。”

    鬼穀陰姬“我聽得到,別人就聽不到麽?非必要不得敲牆。”

    次日辰時,張義先正要敲門,門開了。

    “跟我來”鬼穀陰姬道

    張義先尾隨著鬼穀陰姬到了申宏日房裏,歐陽湘成與包不同都在。

    鬼穀陰姬向申宏日道“我和他要出去辦事,備兩匹馬來。”

    申宏日忙道“是,這小事以後吩咐張義先便可,何勞尊使大駕。”

    兩匹健馬,兩人直奔出泰山五裏路才停下來,鬼穀陰姬下馬,將頭伏在地上,以耳傾聽。

    “沒人跟著”

    為求安妥,一路還盡量讓馬踩在草地上。

    張義先問要去哪,可鬼穀陰姬要他莫問,

    倆人越走越偏,且離開大路,到了一偏僻的農村。鬼穀陰姬要張義先下馬,去問農家附近有沒租房的。

    “農村怎會有房出租?”張義先心理嘀咕,可卻沒敢說。

    沒一會張義先便問完了。

    “沒有房子可租,但一婦人道,往東走約五裏路,她有個表親,是個寡婦又沒了兒子,偌大的四合院一直空著。”

    兩人往東走,找到了她表親,年近五旬,有幾畝地租給別人,一人住在四合院裏,甚是冷清。鬼穀陰姬給了她八兩銀子,當作一年的租金,租了她東邊的一間大廂房,又給她五兩,要她添些擺設,沒人住時需隔日打掃一次。

    交代完,兩人便返回泰山。

    鬼穀陰姬在路上交代“我回鬼穀後,約莫一個月內會想辦法出來,到時會遣人去泰山找你,你便直接到此屋與我相會,切莫讓人發現,來去都得防人跟蹤。”

    張義先“你是怕你妹妹?”

    鬼穀陰姬冷冷道“除了她,這世上還能有誰?”

    張義先問“我真不明白,那包尊使與我師祖,為何要我來…陪你?”

    鬼穀陰姬“那是我妹妹的主意,她要我懷上孩子,繼承鬼穀的香火。”

    “她自己不能生麽?”張義先問

    “倘若她能生,豈會讓我活著回去?”鬼穀陰姬道

    張義先“這麽說,你若生下孩子,便隨時有性命之憂?”

    穀鬼陰姬淺笑“你果然不笨,所以我有身孕的事要瞞住她。”

    “你有了?”張義先驚問“怎麽會,才兩天怎就能確定?”這點常識張義先還是有的。

    鬼穀陰姬道“我的身子我自然知道,不但是我,我妹妹也知道,否則為何急著這時派我來泰山,設下這麽蠢的套?”

    張義先驚詫“你妹妹真太厲害了,可明知是套,你為何還要跳?”

    鬼穀陰姬沒答他,但她之所以將計就計,最主要還是她想通了,既然複仇無望,可若孩子將來聽她的,掌控在她手裏,最終成了新穀主,不等於報了仇?

    不過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那催情散,她本以為那玩意根本對自己起不了作用,所以來多少喝多少,叵料最後量暴增,讓她乍然*中燒,無法控製了,於是才留下一口給張義先…

    兩人於山腳下的客棧點了菜,鬼穀陰姬知張義先喜歡吃蹄膀,除了要了鍋紅燒蹄膀,還破例陪張義先喝了一碗酒。

    “鬼穀不能飲酒麽?”張義先問

    鬼穀陰姬嗤笑“鬼穀才沒人管這事,隻是無論妖魔還是仙佛,飲酒對道行都有損。”

    “那你為何還要喝?”張義先問

    鬼穀陰姬幽幽道“我後日便要回去了,陪你一碗酒,聊盡…心意。”鬼穀陰基本想說聊盡妾意之類的,但實在說不出口。

    聊盡心意,已夠含蓄了,幾天以前,誰會相信這話會出自這個女魔頭之口?

    張義先“回去後,他們會發現我倆飲酒。”

    鬼穀陰姬“就是要他們知道”

    張義先疑問“你不是不想讓你妹妹知道?”

    鬼穀陰姬道“那是兩回事,須讓她知道我倆在一起了,我們越是不說,她越是相信。但是否有了身孕,隻有我知道,她也隻能臆測,這樣我再出來找你,她才不會反對。”

    次日,兩人聚多離少,離愁濃織。

    這場意外的姻緣都教兩人始料未及,難以置信。

    兩個身份、地位與命運完全不同的人,在這情況下邂逅,進而相愛,雖說都是自願,可卻都有著種種身不由己的悲愴。

    也就是說,若非情勢所迫,若有更好的選擇,兩人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鬼穀陰姬決定要孩子,可她並不確定要不要孩子的父親,因為她很清楚,這孩子的小姨與父親間,隻能選擇一個,兩者不可能共存。

    而張義先更是矛盾,他是掌門派至泰山派臥底的,尤其藍生與鬼穀陰姬還有著不共載天之仇,現在暫時可走一步看一步,可他心知肚明,遲早有一天他也須麵臨殘酷的選擇。

    沒有臨別依依,沒有甜言蜜語及山盟海誓,兩人始終沉默。她倆都知道,縱有千言萬語,可若明日一別再見無期,說了又有何義?

    “明日我不想見到你。”鬼穀陰姬說的最後一句話。

    張義先甚至沒問原因,是不是少了臨去一瞥,便能多增添幾許別後思念?

    或是少見他一麵,更能下定不再見他,甚至任由鬼穀仙妹殺了他的決心?

    農村的房子雖租了,那隻是她習慣留的後手,可鬼穀陰姬仍不確定回去後是否仍想見他。

    次日一早,鬼穀陰姬與包不同便乘著泰山派的馬車離開。臨行,她幫張義先向申宏日要了塊令牌,說是以後會令他替鬼穀辦事。有了這塊令派,張義先便可隨時進出泰山派。(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