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悲喜姻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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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龍離開雲龍山後,來到了滁州將軍山下的一間客棧,有個女子已在那等了他四天。

    這女子便是小癡,她與毒龍相處了一段日子,已可說是他的紅顏知己。

    可她始終沒告訴毒龍自己的身份,人妖殊途,她怕說了後毒龍會疏遠她,甚至不再和她交往。

    毒龍欲帶她去見度厄大師,聽大師說禪解惑。她本不願意去,倒不是怕見高僧,而是怕遇上將她逐出將軍山的紅菱。

    傍晚,這頭銀霓正準備出發,今日是黃琦與何違女大喜的日子,因近日江湖風浪迭起,因之軒轅派並未邀各派掌門觀禮,隻於一月前發喜帖通知各派。

    藍生此時不敢離開雲龍山,幸好銀霓可速去速回,因之讓這個最不適合祝賀之人,代南海門前往祝賀。

    藍生、寶兒與徐芳,於後山林中,目送銀霓禦著風飄然而去。

    銀霓在軒轅派山門前不遠落下,老遠就聽聞山門通報“銀霓姑娘到”。

    南宮雪萼暫時拋下新人,步出堂門迎接。

    秦飛當了黃琦的主婚人,來觀禮的隻有兩個小門派的掌門,其他門派多派一代弟子前往,隻有南海門,派了個不是本門的人前來。

    堂上喜氣洋洋,新人牽著錦繩,蒙著紅巾,即將拜堂。

    南宮雪萼道向銀霓道“我知你哥哥不方便來,本來便和秦掌門與女兒商量,若他能來,必要他當主婚人,不過既然妹妹代他來了,不如就當黃琦的主婚吧?”

    銀霓道“主婚不是秦掌門與你麽,我怎適合?”

    南宮雪萼道“姑娘和生弟對我軒轅與華山兩派皆恩重情深,尤其更費心讓他倆複合,怎擔不起?”說著便拉著銀霓,一同走上主婚位。銀霓從未見過這場麵,也不知該不該拒絕,便半推半就地當上了主婚。

    主婚三人,銀霓的年齡與外表看來做這對新人的女兒剛剛好,不知情的外賓莫不疑雲滿布。

    拜完堂,南宮雪萼道“倘若新人明年能生個一男半女的,還要請藍掌門當幹爺。”

    齊采瑤道“那銀霓姑娘不是要當幹奶了?”眾人哄笑一團,豈知銀霓卻道“幹爺、幹奶,我和哥哥豈不成了夫妻?兄妹做了夫妻,那不成了畜牲?”

    眾人又是一陣謔笑,都覺得一向不苟言笑的銀霓今日特別風趣,可眾人豈知,這《不做畜牲做的事》,原就是銀霓與藍生結拜時的約定。

    臨進洞房,銀霓親口向一對璧人轉達藍生的祝賀,便說還有要事便要離去。

    南宮雪萼似早猜到銀霓可能會來,準備了一大包棗泥糕,銀霓往天上走,本不適合載重物,可又有些舍不得,便全收下了。

    背著二十餘斤的棗泥糕,銀霓朝東北泰山飛去。

    逆著西北風,又攜著重物,整整折騰了大半個時辰,才落在泰山腳下。銀霓苦笑,不舍便是貪與癡,三條毒龍她方才已背負了兩條。

    已近戌時,銀霓依田盼盼所述,飛身入牆,然後以靈敏的嗅覺避開了守夜與尚未入睡的泰山門徒。可幾乎聞遍了,卻沒有張義先的氣味。

    原來張義先與楊修在山下喝酒,楊修好酒好色,又極力想巴結這鬼穀紅人,何況他身上還有可隨時出入的令牌…,兩人除了喝酒,楊修還不知何處弄來兩名年輕女子作陪。

    張義先不傻,他沒道貌岸然地拒絕,可當那女子伺候他就寢時,他卻佯裝醉得不醒人事,因此這女子白賺了楊修給的銀子,卻沒幹活,睡了一夜安穩覺。

    銀霓又尋了兩刻餘,仍尋不到張義先,無法探得自己與藍生想知道的事,無奈,隻能退而求其次去尋木桶。

    來到原田盼盼的閨房前,有兩男一女的氣味,可老遠便聽到裏麵有不尋常的呼喝、與女子的掙紮聲。

    原來屋裏的女子是田盼盼的侍女,小魚,田盼盼走時倉促將她落下了。早有申宏日的徒弟想要這女子,申宏日許了將她賞給了這兩名武功較高的弟子,等鬼穀陰姬昨日前腳一走,今日他倆人便迫不及待的來兌賞。

    無奈兩人香沒燒好,卻被銀霓撞見。

    銀霓潛進屋,隔著一間房,還離著兩人三、四丈遠,便將兩人點中穴道。

    小魚見兩人不動了,緩過神來,抬頭卻見一白衣女子立於門口,一時竟不知是人是鬼。

    可無論是人是鬼,都比眼前這兩人強。

    “你是小魚兒?”銀霓問

    “奴婢是小魚,不知姊姊如何認得我?”小魚心有餘悸,尷尬地整著淩亂的衣裳與發髻

    “我是你家小姐盼盼的朋友,她托我來取一樣東西。”銀霓接著問小魚,知不知洗澡的木桶置於何處?

    “原來在此處,”小魚道“現被移到倉房。”

    鬼穀陰姬走後,木桶便移到了倉庫。

    小魚說出了倉房的位置,銀霓轉身正要去倉房,卻聽小魚泣道:姊姊取完東西,可否救奴婢出去,否則小魚遲早要被他們糟蹋。

    銀霓答應她,要她在門口候著。

    倉房並不遠,且此時多數的人已入睡,銀霓一眨眼便到了附近,門前有兩人放哨,一明一暗。

    明哨低頭在吃宵夜,暗哨呼吸平緩,似在打盹。銀霓迅速放倒兩人,從門前明哨兜裏搜出了鑰匙。

    一開門,偌大的一個木桶赫然在眼前。

    “好家夥!”銀霓歎道“可惜攜不回去,否則也給哥哥弄一個。”

    銀霓躍進桶內,依田盼盼之言,順利找到暗括,打開活門,取出了一張圖,一張紙,還有一張銀票,盡收兜裏。

    銀霓趕回田盼盼居所,見兩名手執火炬的門人正在門前巡視,他倆立於門前,側耳傾聽。.銀霓知道必是那兩人一路的,不知是想來分杯羹還是討個便宜,放出絲帶一並收拾了。

    兩人一倒,小魚便驚慌地跑了出來,銀霓道“賊窩不可久留,你將眼睛閉上。”

    也不管她眼閉了沒,銀霓用一小段絲帶遮住她雙眼,便欲迎風而起。

    雖是順風,可風勢並不大,距雲龍山千裏之遙,如何載得了一個女子和二十幾斤的棗泥糕?

    一猶豫,但聽鑼鼓喧天,銀霓行蹤被發現,七、八人舉著火炬與刀劍朝她奔來。

    銀霓不慌不忙,咬了一口棗泥糕,自我解嘲道“本以為《天與弗取,反受其咎》,豈知《負且乘,致寇至》!”不得不將整包的棗泥糕傾倒在林中。“還溫著呢!便宜早起的鳥兒了。”

    本想一路飛回雲龍山,可銀霓卻在將軍山下落下。

    客棧即將打烊,銀霓給了小魚五兩銀子和一截絲帶道“小魚兒,你暫先住下,我有要事去去就來,你將絲帶係於窗外,窗子不要關。”小魚此刻已把銀霓當作菩薩、神仙,唯唯諾諾,言聽話從,問都不敢多問一句。

    銀霓方才感應到了彌陀寺中有妖魔,並確定便是那蛇精,於是欲前往一窺究竟。

    彌陀寺,禪室裏,度厄大師,正與毒龍和小癡喝著禪茶。

    邊喝禪茶邊談禪。

    銀霓翩然落在門外,聲音甚至比鳥兒還輕,她曾試過,這聲音連藍生都聽不清,心想屋內的人當也不會察覺。

    可銀霓突然想到,若屋內都是些光明磊落之人,自己不成了小人?

    一念之間,銀霓移身,走進禪房。

    “銀霓…姑娘?”毒龍驚道

    毒龍與小癡見到銀霓都甚感詫異,尤其是小癡。

    可度厄卻微笑道“姑娘請坐。”

    是個方桌,銀霓坐在小癡身旁的空位上,與度厄相對,毒龍則在小癡左手邊。

    毒龍道“我從雲龍山一路趕來,沒有耽擱,沒想姑娘也這麽快。”

    銀霓笑而未答,向度厄道“大師,我去北方辦點事,回來路過此處,特來探望。”

    “你去了北方?”毒龍不解

    銀霓道“今日是軒轅派大喜之日,我豈能不去?”接著銀霓從兜裏拿出了那張圖和紙道“順便去了泰山,幫你取回了你要的東西。”

    毒龍接過,簡直不敢相信。那張紙比這圖似更重要,銀霓看過,是前太子朱標蓋的印,證明毒龍便是他所生之子…“木桶裏還有張二十萬兩的銀票”銀霓道“那日你並沒提到銀票,所以我決定將之交給盼盼。”

    “銀票不重要”毒龍道“看來在下欠南海門的還不清了。”

    銀霓道“我並非南海門人,幫你是因為哥哥說你是重情義的大俠,若寄望你圖報,不顯得我哥哥薄義寡情?”

    “在下心領了”毒龍道“你哥哥,這個朋友我是交定了。”

    想了會毒龍續問“你既去了泰山,盼盼一直擔心她的侍女,不知你可見到她?”

    銀霓問“你說小魚兒麽?”

    “正是”毒龍道,聽銀霓叫出了名字,想她當是見著了。

    銀霓道“我救她出來了,她在山下客棧等我。”

    毒龍難以置信望著銀霓,就是自己有十個分身,也不敢去泰山派救人,要如何攜個弱女子逃出生天?更匪夷所思的是,這麽短的時光,她怎麽可能做這麽多事?

    可毒龍見度厄與小癡表情卻異常平靜,見怪不怪。

    毒龍問“大師可知這銀霓姑娘的身份?”

    度厄道“不知便是知,知便是不知。”

    每次弘智與度厄和毒龍說這種打啞謎似的話,都令他煩惱不已,到底是知還是不知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