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院子裏軟榻上躺著曬抬眼的白靈淵聽見有個急匆匆走來的腳步聲，便知道是素兒，也未睜開眼。

    慵懶道，“素兒，又有何事？”

    “小姐，您看看，這是府內繡娘細心趕工數月的兩件嫁衣，可還合你意？”素兒忙碌這幾日，清秀的眉目間帶著一絲倦色，眸子裏卻精神飽滿帶著喜意。

    她未睜眼，府裏沒了朱氏在，倒是清靜了許多。

    “嫁衣不都是紅色的嗎，隨意些便好。”

    “小姐，您這可是嫁人，還是嫁入皇室，怎麽可以隨隨便便穿嫁衣，看看您按照意思挑一件嘛。”

    奈不住素兒在旁邊念叨，白靈淵半睜著眸子，瞧了一眾婢女，見了那後麵兩名婢女手中木盤裏各端著的大紅色衣裙，道，隨意指道，“右邊這件。”

    “小姐，您都沒仔細看就選了右邊這件……你們兩個，將衣裙打開讓小姐看仔細些。”

    素兒剛吩咐，便有幾名婢女上前幫著將兩件嫁衣打開工整提起。

    這耀眼奪目的紅色將白靈淵原本半睜著的眸子晃開，她仔細瞧過去，兩件層疊著的大紅色嫁衣，袖口，領子，裙邊均用金線繡著繁複的花朵紋樣，裙擺由另外兩名婢女提著，足足有兩三米長。

    暗想這衣服如此繁複拖遝，到時候穿起來定非常難受。

    “素兒，這嫁衣還可以改改不？比如這個裙擺就可以不要。”

    素兒無奈道，“小姐，奴婢知道您的喜好，已是讓繡娘將嫁衣的做工改的簡單了許多，若是再改，到時候會顯得不隆重。”

    她微微有些惆悵，罷了罷了，大婚也不過一天時間，過不了多久便可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見自家小姐似乎在思慮什麽事情，素兒不依不饒問道，“小姐，那您是選那件？”

    這兩件嫁衣在她眼中的性質都差不多，隻躺在軟椅上，道，“還是右邊這件吧。”

    素兒喜笑，“好，那奴婢去將這件衣服佩好首飾，就先退下了。”

    “嗯。”

    眯眼休息著，聽周圍人都退下後，她才安心閉眸想要睡一覺。

    都說人靜下心閉眼時，聽覺是最為靈敏的，她知覺本就比常人要敏捷些，此刻更是感到在院子房屋某處有人在盯著她看。

    隨即反應過來，望向上方院外方向，“誰？”

    這一聲響動似是驚動了暗處某人，她隻見院外大樹枝葉在無風起的情況下飄搖了幾下，仔細望去卻是沒人。

    方才躲在暗處的人應是沒有惡意，不然也不會在被發現後就閃身不見。

    “會輕功竟然這麽方便，飛簷走壁就能隨意爬牆啊。”嘴上如此說著，心中卻在思慮究竟會是誰如此無聊來監視她。

    細想來也不一定是監視她的，畢竟她沒有什麽威脅之處，在帝京又沒招惹過誰。

    兩座大石獅上被掛上紅布彩頭，在其矗立著的後麵，高大深紅色銅環大門上方牌匾流暢不羈赫然書寫著九王府三字。

    王府內此時更加忙碌，皇室中人娶親繁文禮節頗多，禮部尚書月嚴除得了皇上吩咐將所要置辦的物品材料送至九王府外，還需將請帖送至各皇族極有地位的官員。

    書房內，紅衣妖孽男子散坐在雕花藤木椅上，淡淡的陽光透過窗戶灑下落在起紅衣袖口，使其紅衣腰間的白玉流蘇越發璀璨。

    男子全身散發著悠然邪魅極致的尊貴氣息。一雙紫眸子半眯，讓人看不出情緒，隻靜靜坐著不懂，便仿若地獄閻羅般嗜血，又如同身在九天之上遙不可及。

    莫祁如往日一般前來稟報。

    “主子。”

    “說。”他聲音低沉充滿磁性，自有一種懾人的寒意。

    莫祁恭敬正色道，“自從聘禮下到白府後，白仙樂借著自己嫁妝被盜竊之事將白太師小妾朱氏趕出了門，過後便未曾發現有何奇怪之處，相反還很淡然。”

    “淡然？”

    “屬下今日探查，發現白仙樂確實很是淡然，就連選嫁衣也很是隨意，但奇怪的是，不知為何，屬下隻不過探查時將距離靠近了些，便被她發現了。”

    “？”古墨塵微微抬眼望向莫祁，淨白的指尖輕敲案桌。莫祁的武功不輸尋常高手，自小也是殺手出身，怎麽會輕易讓一個常年待字閨中毫無功力的女子發現。

    思及此，他道，“上次你救其一命，可曾發現她懂武功？”

    “稟王爺，依屬下判斷，白仙樂是絕不懂武的，至於她今日為何會有所察覺，屬下也實在是想不通。”

    “……暫且不要管白府的事了，那名叫落白的男子可曾有消息？”

    “王爺恕罪，此人似乎自醉月樓一事後便從人間蒸發了般，屬下已派人將帝京內外都查探了一翻，線人從未見過他。”

    古墨塵微微思慮，在帝京找不到此叫落白的男子，難道不是帝京中人？

    “派人在帝京內外盯著，此人若能收下，對本王必定會有所幫助。”

    “屬下遵命。”

    皇榜張貼，因著九王爺大婚，文武百官特加休沐一日，百姓亦赦假三日，帝京沉浸在喜氣之中，畢竟是皇族喜事，已是數年未曾有過。

    白太師之女白仙樂容貌被毀，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傳聞在鳳瓊宴上所作的詩詞，由此一來才氣似乎蓋過了醜顏一事。

    丞相府，聽著外麵普天同慶的鑼鼓聲，商柔芳憤怒將將桌上的酒杯砸在地上。

    “憑什麽！憑什麽白仙樂都醜成如此模樣了，王爺還要娶她。”

    剛走進門的春桃被嚇得戰戰兢兢，道，“小…小姐，老爺現在要去九王府祝賀，問小姐您可要一起去？”

    商柔芳聞言惱羞成怒，房間中瓷器被砸碎的連續傳來，伴隨著女子憤怒的聲音。

    “祝賀？要本小姐去祝賀那個醜女！滾，都給我滾！”

    商明洗在門外麵聽得自己女兒如此作為，頗為生氣，走進冷哼道，“小女兒見識，縱然九王爺如何受皇上重視，如今也不過是沒了靠山的掛名王爺，四王爺乃皇後嫡子不知道在其身上花心思，枉費我養育你這麽多年，就知道給本相找麻煩。”

    商柔芳愣神坐在地上低聲抽泣，仿若未聽見般。

    商明洗甩袖離開道，“看看你現在，那裏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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