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傳授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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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後,幾人各自下樓回屋休息。
她想到白日裏發覺慕容瑤不對勁的事,喊住了走在前麵的粉衣女子。
“雨兒,等等。”
“怎麽了,落大哥?”
慕容星也一臉疑問的回頭看著她。
白靈淵抬手示意慕容雨兒過來。
粉衣女子走近小聲道,“落大哥你說。”
對於這件事,她也不知道方不方便讓慕容星也知道。
算了,告訴雨兒讓她多少注意些就行,畢竟對於慕容家的事,自己也不清楚。
遂低聲說道,“你的二姐,慕容瑤,根本就沒有生病,也沒有喝藥。”
“啊?不可能啊,二姐從小生病,連慕容家的大夫都說…”
她也不知道怎麽解釋,但是自己感受到的確實是這樣,能說的也隻有這一句話。
“你們家有什麽事我不清楚,不過我也隻是提醒你一句,你多留個心眼就行。”
慕容雨兒知道眼前人是為了自己好,不過顯然對於自己二姐慕容瑤很放心。
笑說道,“多想落大哥關心,沒事的,雨兒記住了。”
“嗯。”雖然也有可能是自己多慮了,但這種高門派別裏麵的事誰說得清。
“你們兩個說什麽呢!?還不讓我聽?”
慕容星好奇湊過來,粉衣女子笑道,“誇你好看呢,走了,走了,回屋睡覺去!”
次日清晨,斜陽初升,雲州城內外浮沉起。
她帶著落北出了房間,到了外麵平台廣場。
隨後與慕容星二人一同送到了山腳下。
慕容雨兒命旁邊穿著白袍的弟子將兩匹黑馬牽來,依依不舍。
“落大哥,這一路上你要多加小心啊,幹糧銀子都給你放在馬上掛著的包袱裏了,此去姑蘇也不過四五日時間,記得常來慕容山莊看我們啊。”
白靈淵望向眼前說話人,說來慕容二人都重情重義,自己這些日子與他們互相照拂,說到底,也真的把他們當朋友。
淡笑說道,“放心,來日方長,等你大婚的時候,我定會來送你個大禮。”
慕容雨兒無意瞧了一眼旁邊灰衣青衫的慕容星,麵上窘迫,強裝鎮定。
“那可還早著呢落大哥。”
她笑著示意旁邊慕容星,“不早了,是吧慕容兄。”
慕容星窘迫輕咳,“咳咳,她這個母老虎,誰敢娶。”
穿著嫩黃色輕裝女子一腳踩在慕容星腳背上,“追老娘的人遍布雲州城,你閉嘴!”
慕容星瞬間吃痛的捂住腳背,“你!”
二人打鬧間,白靈淵翻身上馬。
她唇角帶著笑意,“好了,就此別過,保重。”
銀發男子見此亦跟著翻身上了後麵那匹馬。
二人聽此,收起笑意停住手,神色沉重帶著不舍。
“落大哥保重。”
“嗯。”她調轉馬頭離開,剛學會騎馬的落北也架馬跟隨。
慕容雨兒目送著騎馬離去的二人,目光中帶著不舍。
旁邊慕容星見人走遠,又看見旁邊女子淚眼花花的樣子,在其耳邊故意低聲說道,“母老虎不準說,那我叫你母夜叉總行了吧。”
話落未等女子反應過來,男子急忙跑掉。
“慕容星!”
……
雲州地界極其遼闊,盤踞在兩國之間的繁華都城在暖陽下如同一隻沉睡的雄獅。
城中暗流湧動,佩劍來往的江湖俠士無數,看樣子亦是為了一月後的武林大會。
她帶著落北騎馬離開雲州城時,已是中午時辰,一路上趕路回去,總能見到不少來往雲州城中的人。
本想雇一輛馬車回去,還可遮風擋雨,可想到這段路程隻有幾日,況且架馬趕路,在速度上來說,相對也要快些。
另一處。
天啟國,南方邊界某地。
一輛馬車行駛在寬闊官道上,官道兩邊雜草叢生,顯然是很少有人走這條路。
穿著黑衣勁裝的男子坐在馬車台上,揚鞭架馬趕路,樹林中鴿子聲叫,莫祁抬眼望去,鴿子便朝這邊飛過來。
馬車中,馬車空間較大,外麵卻是樸素的粗布遮擋。
身穿紅衣麵色冰冷嚴肅的俊美男子端坐,紅衣錦袍,袖口裙擺邊皆繡著銀絲雲紋。
紫眸中無半點情緒,通身氣質尊貴非常。
在其身旁,放著一把紅黑兩色的長劍。
其劍身以黑色玄鐵鍛造,火雲般的紋樣隨著劍身自上而下匯入劍尖,劍柄亦是寒鐵墨色。
與坐著的紅衣男子氣勢融為一體,仿若金烏淩駕於淩霄之上,又立於凡塵之間。
古墨塵遙想著一路找過來的城鎮,底下人都會搜集到半點可以的信息。
他的眼線遍布天啟國各處,按理說,不可能一點蛛絲馬跡都發現不了。
莫祁伸手從簾口遞進來一個灰色信鴿,還未拆開看信鴿上綁著的字條。
“主子,這是慕容家的信鴿。”
紫眸男子收回思緒,接過信鴿,將其腳尖綁著的細小竹筒中裝著的紙條拆下。
看見上麵寫著的一行字體,眉頭微皺。
“莫祁,去雲州。”
“主子,慕容青山可是說什麽了?”
“十年一度的武林大會,找王妃的事,天地玄黃那邊有消息了嗎?”
馬車外,莫祁道,“還未有,不過屬下頗為好奇,王妃當日究竟是怎麽逃過諸多線人的監視範圍,就算是都了護城河,普通人不死也去掉半條命,王妃她……”
遂即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莫祁不再言語。
半晌後,才聽得馬車中傳來男子低沉的聲音。
“她沒死,本王感覺得到。”
不知為何,自己的心中就是有一種感覺,那個在心尖上的女子還存在於世間,來自一種,很微妙很微妙的聯係。
如她那般聰明,定是使了什麽別的手段才逃開了他的視線範圍。
隻要找到人,無論如何,她再也跑不掉。
“主子,不如屬下傳信去雲州,讓慕容家幫忙。慕容家勢力雖不及皇室,可若是王妃遊蕩在江湖中某處,說不定能有線索。”
古墨塵皺眉深思,沉默半晌,他不想調動江湖慕容家的勢力,畢竟慕容家不僅跟天啟有聯係,跟南楚也有交集。
莫祁的話也在理,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能找到人的可能性跟機會。
“嗯,傳令去慕容家。”
“是,主子。”
遂即莫祁把消息寫好綁在信鴿腳上,放飛傳出。
……
四五日時間過去。
天啟境內,姑蘇城中。
婉約的江南水鄉流淌著靜謐宜人的氣息,青石板街道上,人來人往。
來往女子手拿團扇輕掩麵容,瞧見銀發男子的相貌時,驚訝之餘卻是麵帶羞怯喜色。
落北牽著兩匹馬跟著白靈淵,不知為何周圍人都看他。
白靈淵也察覺到了周圍女子花癡的眼神,這小子,一路上縱然是用披風帽子遮住銀發,還是能引來來往女子的目光。
她穿著男裝走在前麵,出了城內最熱鬧的地段。
沿著城內寒江水,穿過楓葉樹林,朝著寒山石梯上走去。
茂林修竹,草密叢生。
身後銀發男子一直跟著她往前走。
看著自己周周折折,終於要回到寒山庵,心中難掩喜悅。
“落北,我跟你說的若慧,還有師太她們,就住在寒山庵,你等會兒去了要聽話,知道嗎?”
銀發男子點頭嗚嗚叫了兩聲,跟著繼續往上走去。
半晌後,爬上石梯半山,落北似乎是嗅到了什麽,頗為反常的拉住白靈淵。
“嗚……”
她看著身邊銀發男子反常拉住她的樣子,不禁出言問話。
“怎麽了?”
落北麵帶緊張,像是有什麽事情要跟她說一樣,可嗚嗚著也說不明白。
落北的感知向來敏銳,在感知危險方麵,比自己要靈敏。
他如此反常拉住自己不要往前走,難道是感受到什麽了?
白靈淵定住神色,仔細感受周圍的氣息,隱隱能嗅到空氣中有一股不對勁的味道。
說不清是什麽,但聞見後顯然不舒服。
抬步往石梯上走去,片刻後,遙遙能看見庵堂的屋頂圍牆。
再往上走近,便看見往日香火鼎盛的寒山庵,此時大門緊閉。
不對,這個時候應該正是香火旺盛的時候,還沒到夜裏,怎麽會不打開大門敲鍾誦佛?
走近後,她發現那種很奇怪的味道越來越濃,像是從庵堂寺廟裏散發出來的一樣。
白靈淵試著去推門,發現大門從裏麵被反鎖住。
銀發男子見此,迅速爬樹上去樹枝,翻身越過高牆跳進。
她還準備讓落北下來,在庵堂內不得翻牆進去,
而後,見到挪動打開。
大門緩緩敞開,門內,深紅的血跡凝結在地上牆上各處,穿著尼姑素服的女子倒地緊閉著雙眼,身軀早已僵硬。
寒山庵寺廟上下,橫七豎八躺著無數具尼姑屍體。
濃烈的血腥味兒彌漫在整座寒山庵中,帶著令人作嘔的腐臭。
見此一幕,白靈淵緩步走入門中,目光呆滯,似是不敢相信眼前這場景。
眼前一幕幕所帶來的沉重打擊,讓之前歸家的盼望,煙消雲散。
這裏躺著的每一具屍體,都是自己往年朝夕相處的師姐妹,就算是惡毒如靜慈幾人,也不該這般慘死。
白靈淵不願意看見眼前這令人絕望的一幕,腦中思緒忽然變得淩亂。
眼前忽然冒出一個溫柔女子往日的笑意,在屍首中找著那如親人般的女子,不見蹤影。
隨後白靈淵瘋狂衝向後院中,尋找那個待自己如親姐姐般的女子。
推開後院寢房門,倒在房間血泊中的若慧麵色早已慘白,身周蒼蠅橫飛。
“若慧…若慧……若慧!”
白靈淵衝進門,抱起已魂飛魄散的尼姑,聲聲撕心裂肺。
“是誰!是誰幹的!”
銀發男子靠在門外,蹲身不敢進門。
隻是眼前這一幕深深印在腦中,自己跟隨著的人抱著死去女子,悲痛欲絕。
門外狂風驟然刮起,烏雲密布。
霎時間,整座姑蘇城下起傾盆大雨,不帶半點征兆。
紫金色閃電劃破天際,雷鳴轟隆隆聲音作響,城中原本在街道上的百姓慌張躲雨,抱頭四竄。
良久,雨水衝刷幹淨了寺廟中的一切,仿若從前在寒山庵的清閑日子已經逝去。
白靈淵神色發怔,回憶起往日在庵堂中的一幕幕,自小到大,酸甜苦辣。
再也沒有那個帶著真誠笑意站在石梯上喊她回去吃飯的女子。
再也沒有那個在自己受傷被欺負時,為自己打抱不平護在身後的姐姐。
若慧,寒山庵,所有的人,自己的親人,死了。
樹林葉片吹打的聲音陣陣,一顆古樹忽然被雷劈下倒塌。
大雨滂沱中,銀發少年陪同蹲在雨中,白靈淵渾身濕透泥土沾滿衣衫。
手拿鐵鍬在樹林空地上挖著水窪泥土,身旁擺放著上百具尼姑屍體,鮮血混著雨水滲入稀泥中。
束著的頭發被雨水浸透,白靈淵頭發狼狽散開,透著驚悚的陰氣。
一具具屍體在白靈淵麻木的動作中被埋下。
悲痛,憤怒,絕望交織在埋人女子身上,鐵鍬猛然斷裂。
白靈淵跪地在樹林中,任由雨水衝刷著自己,衝刷著一切。
低沉的嘶吼,已是分不清臉上遍布的是淚水,還是雨水。
三叩九拜,從最初回到寒山庵的喜悅,到發現親人死後的漠然絕望。
麵色滄桑慘白,神色茫然無助。
傾盆大雨直下到夜裏時辰還未停,白靈淵蜷縮著身子蹲在庵堂角落,麵色沉重。
佛像之下,蜷縮抱著頭的女子,雙手泛著水泡血跡,頭發淩亂,易容皮早已撕下。
一共五百六十二具屍體,寒山庵上下所有人,都被殺了,都被殺了……
為什麽要殺她們,是誰幹的,誰…
胡思亂想直到淩晨時分,抬頭間,女子才像是想起了什麽。
白靈淵扶著庵堂廳中柱子,艱難站起身子,神色怔怔。
“師太…師太的屍體……”
寒山庵共有五百六十四人,除了自己,還有師太。
對,師太還活著,還活著。
這般想著,白靈淵拖著已疲憊不堪的身體跑往後山方向。
她記得師太一向有閉關修煉的習慣,若是未在寒山庵中,說不定躲過了一劫。
狂風驟雨敲打著樹葉,摧殘著花草土木。
後山方向,披散著頭發的女子穿過雜草林子,一處石台山地懸崖上,白靈淵尋著石子路走下。
銀發男子則緊跟在其後,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一直跟著的人,忽然又變成了別人的樣子,可是跟著的人,身上的氣味沒變,所以他就要一直跟著。
直覺告訴他,現在不能輕易靠近自己一直跟隨著的人。
巳時天已蒙微亮,因著下著大雨,天色依舊昏暗如同暮色。
後山,山洞石門緊閉,白靈淵按下雜草後的石頭,石門發出響動逐漸露出縫隙。
透過微光,她視線望向洞中。
靜坐在山洞石床蒲團上打坐的老人,此刻倒在石台上,胸口微起伏,還有著微弱的氣息。
“師太!”
白靈淵奔跑過去,抱起已經奄奄一息的老人,眸中帶淚。
懷中老人看著來人,口中溢出一口烏黑的鮮血,顯然已經是將這一口氣憋了很久。
普生喘息著氣息,語氣帶著慈愛。
“你…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師太,是誰幹的,是誰幹的。”她見吐出來的鮮血是烏黑色,也不再問,忙道,“師父你別說話,我幫你解毒。”
說著便從懷中開始拿銀針包,還有一些解毒的藥粉。
老人抓緊白靈淵的手腕,“不…為…為師有個東西要傳給你……很重要。”
普生師太從懷中拿出一個墨玉細扳指,上麵刻著妖冶紅蓮。
“這…這個傳給你,與你身上的玉珠一般重要,切不可…給別人。”
白靈淵伸出布滿水泡的手,緩緩接過,淚水落下,忙把一粒解毒的藥丸放入普生師太口中。
再細細為老人把脈,手剛一搭上脈搏,她瞳孔緊收。
剛才那解毒藥丸,呀隻能緩解毒素帶來的片刻的痛苦。
眼前老人,從中毒到現在,已是堅持了不下三日時間,劇毒早已傾入五髒六腑,滲透骨血。
懷中老人見她接過了墨玉扳指,強撐著身子坐起,“從今往後,我,普生,便算是你師父。”
說話時,老人如同死前返璞歸真般,眼神透亮。
老人手中凝聚起渾厚熱氣,扭曲了手掌上的空氣,仿若被驕陽炙烤著的大地。
白靈淵見此,眼尾布滿淚痕,還未反應過來,便被這股力量控製住。
中毒老人手掌狠狠拍在白靈淵背上,麵色痛苦,“今日,本尊便將這百年功力傳你,望你今後造福天下。”
身上七經八脈被灌入一股奇怪濃厚的力量,隻感手腳筋脈在血液中跳動顫抖,各處筋脈皆被打通。
胸口的玉珠在此時逐漸閃起光芒,照亮了山洞內。
蹲身在石洞門口淋雨的銀發男子見此,用手擋住這突如其來耀眼的光芒。
在她神誌昏沉迷茫時,一個蒼老凝厚的聲音傳入腦中。
“五雷天心決與幽冥蓮華功法就在庵堂的佛像之下,孩子,好好活著,若是有天你見到這世上,還有一個姓夏的人在問我的消息,
告訴他,我,等他。”
師父……她沉悶從口中吐出鮮血。
再轉頭時,身後老人已倒在石床上,讓人察覺不到半分生氣。
白靈淵狼狽的低著頭,讓人看不出她的思緒,隻感周圍隱隱的空氣流動。
有股極其強大的力量匯入她頸脖間戴著的玉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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