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魔教總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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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就是落白。”

    他想到之前差點將這個叫落白的錯認成淵兒,而許久前在醉月樓中以賭交手的男子,也叫落白。

    二人名字相同容貌卻不一樣,難道二者之間有必然的聯係。

    莫祁聽見馬車中無聲響,將手中紙條遞進車簾內。

    “線人還查探到,慕容青山與慕容家的兩位長老,以及五派掌門聯手都未能在這個新任佛影教佛尊手裏討得半點便宜,相反,七星龍淵還被此人光明正大拿走。”

    古墨塵看著手中紙條,亦是聽見了莫祁的分析稟報。

    紙條在紅衣男子節骨分明的手指中逐漸捏成紙團,“天下恐有變化了。”

    “主子,此話怎講?”

    古墨塵沉著俊臉,紫眸緩緩閉上靠在軟榻上休息思慮,讓人看不出其在想什麽。

    “連江湖正派掌門聯手都打不過,你猜,慕容青山會怎麽做。”

    “這…”莫祁趕著馬車,認真思慮半晌後麵色驚訝,“主子的意思是,慕容青山會求助於天啟皇室幫忙。”

    “不止是天啟……”

    莫祁聽言,隱隱感覺各國之間要出什麽事情。

    一直以來不依附於皇室的江湖正派,數十萬人勢力,誰人不想收為麾下為自己所用。

    江湖中暗流湧動,在得知佛影教出了佛尊,三國各地的人收到消息均是趕往雲州城方向。

    因此,各國皇室包括一向不參與中原事務的西海國也有數人暗中湧入。

    南楚京華城。

    收到此消息的玄袍男子深邃的眸子危險眯起,早已看透了其中的緣由,隻思慮著如何抉擇,靜候時機。

    一連趕路七八日時間,馬車到了混沌山地界外圍城鎮上。

    在趕路途中觀音重傷逐漸痊愈,猶豫舟車勞頓的原因,縱然是白靈淵為其施針恢複,身子也還有些虛弱。

    車身慢慢搖晃著在城郊官道上搖晃行駛,一黑發男子騎馬在旁側。

    白靈淵原是想讓落北進馬車中就不必架馬。

    未想到落北堅持要架馬,一路上環顧著四周情況,連夜趕路時,為他們免去了不少麻煩。

    觀音看著窗外架馬男子,“佛尊,他是你的親人嗎?”

    她臉色淡淡,眸底卻劃過一絲柔意。

    “嗯,是弟弟。”

    “弟弟?若是不看那這通身的氣質,屬下還以為落北是您的兄長。”觀音心中卻道,二人不愧都姓落,連長相都是人中龍鳳,妖孽的不像凡人。

    隻是為何落北看起來癡癡極少說話,做事卻不傻。

    而佛尊與落北在性格心性上有著天壤之別。

    白靈淵似是看穿了觀音的想法,淡說道,“他跟我不是一母同胞,但確實比有著至親血緣的親人更值得信任保護。”

    “哦,原來如此,觀音懂了,屬下與文殊也沒有血緣,但卻是形同至親。”

    “嗯。”

    混沌山穀地界周圍城鎮不算多,地處天啟南方邊緣,景色宜人,物資富饒。

    眺望遠處,墨綠色的山川草木生長,藍天白雲田野樹木,像是隔絕了人世的喧囂。

    馬車穿過一片茂密樹林,來到一處懸崖邊上。

    懸崖白石,綠草如茵,橫跨百米,鐵鏈鎖橋連接著對麵懸崖另一端。

    另一端山崖茂林從生,幽深寂靜白霧繚繞,連接兩端的鐵鎖木橋,馬車都無法通行。

    走近木橋,望向白崖峭壁之下,深淵雲霧之下隱約能聽見水流汩汩的細微響聲。

    “佛尊,這便是我佛影教的一個入口,外人極少知道。”

    “這懸崖下的河流通往何處。”

    文殊扶著觀音,說道,“此河跨越三國匯入西海國外,名為洛河,是許多支流的匯聚河流。”

    細想之下,佛影教一直以來受到武林各派的抵觸,更被世人傳為魔教,那所要做的一些事,應該是不能擺在明麵上的。

    擁有十幾萬人的龐大教派,想要進行商業交易或者一些別的動作,此河的用處應是極大。

    幾人走過鐵鏈木橋,在文殊的帶路下穿過整片昏暗的原始森林。

    過了樹林路開始呈下坡趨勢,石崖峭壁,青石階梯層層通往山下雲層模糊處。

    飛鳥動物啼叫的聲音回蕩在山崖雲層間,古藤攀附在峭壁,青翠嫩綠,幾人的身影在雲層間逐漸變得模糊。

    觀音由文殊扶著走在前麵,女子道,“佛尊,雲層之下就是佛影教總壇。”

    白靈淵垂眸望向雲層之下模糊的建築,隱約能看見房屋排列間八卦圖陣的樣子。

    素眉微瞥,她素袖輕揮,身子離開青石階梯,朝著薄霧雲層飛身過去。

    輕緩的身影落在其餘三人眼中。

    走在最後麵的落北頗有些擔心,但看見飛身女子雲遊自如的模樣,便隻跟著前麵兩人往下走去。

    文殊看著那輕而易舉飛身出去的素色身影,心中油然而生一種敬畏感。

    “佛影教百年才擁立的佛尊,竟是如此強大,而後,佛影教的教眾終於不必再畏懼武林中人的圍攻了。”

    觀音望向那道素色身影,超脫於塵世之外。

    微怔道,“佛尊…師父他老人家未卜先知,若說從前我不信這個世界上有神存在,那如今的佛尊,不更像是神一般的存在嗎。”

    “不過佛尊能功法實在讓人費解,或許是修煉了什麽秘術也說不定。”

    “……”

    二人閑散的聊著天,逐步朝著懸崖下走去。

    白靈淵淩駕於空中,俯瞰整片混沌山穀總壇,此時心中卻是微閃而過的驚訝。

    想不到在異世,還有奇門遁甲八卦術法的高手。

    混沌山穀總壇,房屋遍布,真切呈現出一個八卦盤的模樣。

    黑色建築與白色建築融合相交,相對應處模糊的白凹槽與黑凹槽,應就是一個類似於洞口的存在。

    兩個洞口聚天地之靈氣,養草木,滋陰陽,助人氣。

    文殊三人已經快走到山腳下,禦風飛身往下,薄霧微風拂麵,漸感微涼。

    穩穩輕緩落身在山腳下,落北看見她沒事,繼續靠近白靈淵身邊。

    她鳳眸望向已清晰可見的房屋,如吊腳樓般的建築,木樓高層通風。

    更有木樓連成整片,修建在對麵陡峭山崖邊上,墨色木樓頗為宏偉壯觀。

    綠色枝椏,橋梁跨越連接而下,透著如龍吟般低鳴的威懾感。

    深紅的燈籠串聯高掛,在山風中微蕩。占地麵積廣闊,隱匿在深山穀底之下,陣法護佑。

    “佛尊,那便是佛影教總壇。”

    走過浮雲石梯,迎麵走來了穿著黑衣戴著花紋麵具的人。

    “見過菩提使…”話落,將目光望向走在後麵的白靈淵,尤其是在看見其腰間別著的長劍時,喃道,“這…便是之前夏老說的佛尊?”

    觀音道,“正是,還不拜見。”

    黑衣麵具男子低頭恭敬作禮,“屬下參見佛尊。”

    白靈淵在武林大會上奪得七星龍淵,一人敵正派掌門七人的事,早已傳遍了佛影教上下。

    更別說是一向消息靈通的佛影教總壇總壇。

    “嗯。”看來自己之前所計劃利用武林大會立威的計劃沒有白費。

    “佛尊,菩提使,夏老算準了時間在無崖樓等你們,請快去吧。”

    文殊於觀音對視後道,“知道了,你且去。”

    帶著麵具的男子點頭行禮退下。

    觀音道,“佛尊那懸崖峭壁上的墨樓,便是無崖樓,請佛尊跟屬下二人往這邊走。”

    未作答,隻帶著落北跟著前麵二人走去。

    山了石梯走到木樓上方一處圓木高台,穿過懸空的木樓山腰,倍感陰涼。

    一顆壯大的古樹自崖壁生長延伸而出,枝椏繁茂鳥雀鳴叫,隱約還能看見古樹延伸到最遠處枝椏上的鳥窩。

    瞥見無崖樓後附近山穀瀑布傾泄打在樓底青石台扳上,濺射出雪白貫連的浪花,漸感涼意。

    走進木樓裏麵,大自然的清香撲麵而來,地麵亦是石板。整座無崖樓,就是將懸崖峭壁抹掉部分而騰出來修建而成。

    在建築材料與裝飾上,比不上天啟皇宮,亦比不上南楚王室。

    可勝就勝在,木樓的建造難度,想要在峭壁上建樓,耗費的人力物力巨大。

    又要讓崖壁上生長著的古樹不被劈斷,難以想象在古代,這是一項什麽樣的艱巨工程。

    走進正木樓最裏麵大廳中,古老的雕花木椅上坐著一位平凡老者。

    老者似是察覺到有人進門,緩緩抬頭。雪白胡須於眉須混在一起,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味。

    文殊二人見了此老人,跪地行禮。

    “弟子拜見師尊。”

    老人身穿簡潔鬆散淺灰色素袍,布滿智慧光芒的渾濁眸子望向白靈淵。

    枯瘦的手微抬起,聲音透著曆盡滄桑的沉吟。

    “孩子,過來。”

    她知道,這便是自己師父在未遁入空門前的丈夫,夏鑄九,如今,已一百零六歲高齡。

    “弟子落白,見過夏老。”

    老人聽見白靈淵喚他夏老,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笑意,顯得臉上的皮膚褶皺更深。

    聲音透著無限悲涼,“她,一直還好嗎?”

    房間中沉默下來,老人示意旁邊人都退下。

    待人都走後,她才道,“師父已在姑蘇寒山庵遇害。”

    木樓房中此刻無比寂靜,微弱的山風劃過窗外樹葉的聲音響過。

    良久,房間中才響起一個聽不出情緒的蒼老聲音。

    “其實我早已算到,隻是不敢相信,寧願測出來的結果是誤差,原來這麽多年,她一直在姑蘇。她走了,也好,也好……”

    白靈淵未理解麵前老人話中的意思,心中也是想到,恐怕到了百多歲的年紀,早已看透塵世生離死別。

    “師父是被人害死的,這件事,我希望能利用佛影教的勢力找到躲在暗處的下手的人。”

    老者緩過神來輕點頭,“我算出她遇害時,已是回天乏術,恐怕,這也是她命中該有的一劫。”

    聽了上位坐著老者此話,白靈淵想到在飄渺雲層之上看見的八卦圖陣,想來,這位老者也是會占卜算卦的。

    算卦時,若是想要預測人的生死之事,逆天總會折損自己的運勢。

    既然已經知道了此事,那麽其身為整個佛影教的教主,應該早已派人去查探。

    “夏老,你可知道害死師父的是誰?”

    “前些日子,我派普賢地藏前去仔細查探過,此事,與天啟的人有關。”

    老者說這番話時,非常平靜,但說話時滄桑的眸底折射出來的堅決恨意,讓她無法忽視。

    “天啟……連您都未查到是誰?”

    “對方早有準備,普賢二人還在繼續查探,目前還未有結果。”

    既然知道是天啟帝京的人所為,範圍已經縮小,順藤摸瓜,總有一天會找出躲在暗處的人。

    “師父被害,對於我來說,便是天大的仇,此人,我定要讓他挫骨揚灰。”

    白靈淵神色淡然,平凡的易容麵具,掩蓋不住那雙鳳眸中所折射出來的傲然風華。

    老者枯瘦的手在木椅邊緣捏出痕跡,麵色卻依舊未變。

    “該報的仇,早晚要報,該殺的人,一個也不能留。”

    “你跟我說說,她這些年是怎麽過的?”

    “嗯。”遂即,白靈淵與老者開始閑散的聊著寒山庵生活的點點滴滴,還有關於已逝普生師太。

    木樓門外。

    文殊二人走到古樹枝椏下,山風拂過,二人眼神對視。

    女子妖嬈靠在木欄台邊,俯瞰著樓下風景。

    “文殊,上次我受傷時,你可還記得對我說過什麽了?”

    提起這個,一向嚴肅沉穩的男子耳根子漸紅。

    “說…說什麽了。”

    女子轉身一拳打在文殊胸口,“好啊你個負心漢,我當時雖然昏迷了,可話是聽得真真切切的。”

    文殊沒想到女子竟是聽見了,心下一緊。

    “一定是幻覺,你肯定是產生幻覺了,我怎麽可能對你說什麽。”

    觀音聽他不承認,表情又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猛然紅了眼眶,不像一貫的妖嬈媚態。

    “你說隻要我沒死就娶我的,怎麽可以騙我。”

    文殊見觀音哭,他第一次見到從小一起長大的女子哭。

    曾經哪怕是在敵人麵前,眼前女子身受重傷,都未曾流過半滴眼淚,現在竟然哭了,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別,觀音,別哭,我…”

    “你什麽你,你就是不想娶我對不對,這麽多年了,再等,再等我都老了。”

    他也不知道,觀音一向沉著明理,今日怎麽會揪著這件事不放。

    文殊正糾結著,遠處走來一道身形高挑的男子人影,看見對麵景況,輕咳了兩聲。

    觀音瞧見來人,心生一計。

    她妖嬈走上前,溫柔看著來人男子。

    “徽哥哥,多日未曾見到你,又長好看了幾分呢,不如等會兒我們去織金龍洞練功,師尊教的劍法我還沒會呢,教教我。”

    司徒徽感受到此刻氣場有些不對勁,往後退了半步與觀音拉開距離,從小到大這樣的事情他經曆多了。

    “我可不摻合你們兩個的事,對了,前些日子師父所說的佛尊可在裏麵?”

    對於司徒徽的舉動,觀音似乎也是早就習慣。

    不滿撇嘴道,“佛尊跟師父在裏麵不知道說什麽,應該有重要的事。”

    司徒徽聽了此話,若有所思。

    他今天倒是一定要見見這個男子,在武林大會上名震江湖,為佛影教出了一口氣的人。

    “進去多久了?”

    “有一會兒了。”

    觀音話落,想起在武林大會上贏的錢財,全部換成了銀票,還是有一麻袋。

    說道,“對了,徽哥哥,佛尊剛來,還送了我們佛影教一個大見麵禮呢。”

    司徒徽疑道,“什麽見麵禮,值得你還特意提起。”

    “黃金啊,徽哥哥,上千萬兩黃金。”

    某人嘴角微抽,想不到這個新上任的佛尊,還是個,有錢人。

    “我去見師父,你們慢慢聊。”

    “哦,好。”

    司徒徽是夏鑄九真正意義上的弟子,所以文殊於觀音對其格外尊重。

    隻是因為自小一起長大,所以便沒了那麽多繁瑣的禮節。

    而隨著夏鑄九年紀越來越大,精力不如從前,佛影教上下的事便交由司徒徽打理。

    隻是有時候涉及一些大事時,會來無崖樓請示。

    換言之,司徒徽,在沒有立如今的佛尊前,就是佛影教的代理正教主。

    此刻,木樓大廳中。

    上位老者感歎了一翻當年發生的事,目光蒼老望向窗外遠方。

    “所以,你若是想要成為佛影教的佛尊,威嚴,如今借著武林大會已立下,一人敵正派掌門七人,相信在本教沒有人不服。

    但是你的內力…孩子,過來。”

    白靈淵聽了剛才老人說起的往事,不由得想起一句話。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悲風秋畫扇。

    有些人錯過了便是錯過了,不管再怎麽挽回,都無法回到最先認識的時候。

    每一滴酒,都回不到最初的葡萄。

    緩步走過去,老者布滿厚繭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處把脈。

    片刻後鬆手,滿意讚賞道,“你的內力雖是她傳給你的,但是卻變得很精純。如今你要做的,就是修煉功法,將自己的身體淬煉得能承受這身本事,之後,我有更重要的事交給你。”

    老人說的話不無道理,內力確實是她自己的,但是身體,由於自小未練武,身體素質不過硬。

    這也是自己修煉幽冥蓮華與五雷天心訣心法一直無法突破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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