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曆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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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自己修煉幽冥蓮華與五雷天心訣心法一直無法突破的因素。
老人繼續道,“在這混沌總壇織金龍洞下,有重重關卡,能助你早日淬煉,文殊他們會帶你去。”
她點頭,將腰間佩戴著的七星龍淵雙手呈上。
“夏老,關於這把劍的故事我都知道了,如今,原物奉還。”
老者蒼老的目光深深看了白靈淵手中呈上的劍,枯槁的手輕撫上劍身上的雕紋,良久,長歎一口氣。
這一聲長歎中,有太多無奈,幸酸,以及一種責任的傳承。
“數百年了這劍已有靈氣,已不單單是當年那柄寒鐵死物。如今認了你為主,我這把年紀,拿來沒什麽用不說沒什麽用不說,恐怕還會引起災難。
本來此劍我也是打算要傳給下一任教主,你現實已有資格做佛尊,比佛影教上下誰都更適合它。”
上位老者一番話說的極為真誠,欲戴王冠必載其重。
既然她如今已經確定了這個佛影教佛尊的位置,對於七星龍淵的傳承,也就不必再推脫。
“謝夏老。”
夏鑄九聽眼前小輩謝自己,慈笑著擺手。
“你不必謝我,這本就是你應得的。”
正說話時,房門推開。
她側臉回頭,走進來一名身形玉立的男子。
來人灰白色寬袍拂袖,頗有幾分兩袖清風的氣質,寬大的一件長寬衣裳套在身上,帶著瀟灑豁達的俊雅氣息。
再看走進來男子的骨相,高低有致生的極好,薄唇自然上揚,給人一種疏離又忍不住靠近的親切感。
濃眉玉骨,墨色長發隨意挽起,未過多的打理外在形象,給人的感覺卻已是人中龍鳳。
司徒徽瞧了房間中站著的素衣男子一眼。
“這便是本教所要擁立的佛尊?”
話落,又瞥見白靈淵腰間佩著的七星龍淵,眼神裏略有絲訝異。
“怎麽,七星龍淵竟已認主了。”
夏鑄九見司徒徽來了,原本慈眉善目的麵色變得嚴肅了幾分。
“快過來,見過佛尊。”
“他?”司徒徽似是早已習慣上位坐著的老者在自己麵前裝嚴肅,思慮道,“師父,要弟子認他作佛尊也可以,不過也得先讓弟子試試他的能力吧。”
白靈淵此刻是平凡的男裝打扮,司徒徽說此番話,也隻當她是個普通男子。
老者麵帶趣味,“哦?難道你還想和七星龍淵的主人比武。”
“自然不是,他在武林大會上奪得武林盟主之位現在已傳遍五湖四海,同他比武,那不是自找苦吃。不過既然是做了佛影教的佛尊,僅憑武功高強是遠遠不夠的,還要有足夠的謀略,
最重要的是,佛尊不僅能保護自己,也要有能力保護整個佛影教。”
老者思來點頭,讓這些年輕小輩之間促進感情,於今後佛影教的發展也有益,就隨他們鬧騰去吧。
“你二人的事我就不管了,隻要不弄出人命來,到外麵去比,不要吵到我休息。”
“是。”
白靈淵感受到眼前這個叫司徒徽的沒有惡意,之所以要跟自己比試什麽,恐怕是因為在這佛影教地位非同一般。
細想之下,夏老年歲已高,而在夏老吩咐過後,外人不敢在此刻輕易進入房間大廳中,此人還坦然走進。
地位,絕非文殊他們能比。
她語氣清冷道,“請。”
“請。”
還不知道這個人要跟自己比什麽,聽他如此說,點頭示意往門外走去,身後男子隨即跟上。
橋梁廊外山下,白霧飄渺,黑白兩種顏色的木樓交織,山水如畫。
附近不遠處的瀑布渲染順著青石崖壁流下,匯入穀底。
“比什麽,還請賜教。”
男子顯然也不想把關係搞得這麽僵,不過是按照規矩來罷了。
“在下司徒徽,是佛影教近十年來的代理掌教。若是你贏了我,之後再過了那織金龍洞的關卡,三日之後我便舉辦佛尊大典,號令天下教眾,為你加冕為佛尊。”
白靈淵雙手環抱在胸前,從這番話可以聽出,眼前這個男子也不算是個惡人,真不知道江湖正派那些人是如何說佛影教是邪教。
隻是真正成為這佛影教的佛尊還有什麽典禮,不知道麻煩不麻煩,麻煩的話,到時候就免了算了。
“嗯,加冕……聽起來不錯,過程麻煩嗎?”
男子搖頭,“不麻煩,不過如今沒有佛影教近百年的信物…”
信物?想起文殊跟觀音說過的墨玉紅蓮扳指,她抬手淡說道,“你說的,是這個?”
司徒徽看見到白靈淵大指上戴著的佛印紅蓮墨玉扳指時,一向淡定的他此時滿眼不可置信。
“你你…你怎麽會有這個。”
“你不知道?”
男子愣神半秒搖頭。
她看著自己戴著的墨玉紅蓮扳指,難道文殊觀音二人沒有將此事告訴司徒徽,隻是把消息傳給了夏老?
而夏老也未在其麵前提起。
司徒徽察覺了其中的緣由,暗道過後再好好收拾下文殊觀音二人。
收起微微有些訝異的神色,遙望山穀之中的建築風景。
“這混沌山穀總壇,你可能看出什麽不同?”
未曾想到司徒徽是問這個,也難怪,整個混沌山穀的布置既然是依照八卦陣法來的,那麽與他定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
想到此,白靈淵反問道,“這些房屋建築的規劃,是你布置的?”
“也不完全是,師父指點過,怎麽,你看得出來?”
“略懂一二。”
“哦?”
司徒徽看在那千萬兩黃金的份上,他本來隻想於眼前男子比謀略,以及對佛影教今後具體的發展了解。
沒想到,竟是讓他發現了更為有趣的事。
能讓師父在短時間內作出讓這個叫落白的繼承佛尊之位,必定有非常過人的才能。
“你可看得出房屋之所以這樣建造,是何陣法?”
巫術絕技越千年,想必在這個世界的人所理解的陣法,應該與自己說的意思一樣,可能在稱呼上有些差別。
“九宮八卦陣,九為極之數,取六爻【yao】三三衍生之數,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周而複始變化無窮。你而此陣龐大以房屋為根,人氣為靈,
中間總壇以青磚建築,白環為高台凸壇,凹黑應該是什麽地方的入口。
八個方位,乾,坤,震,巽,坎,離,艮,兌。陣不變,陣中事物變,
雖說混沌山總壇是建造在穀底,四麵環山繞水,起了戰事於穀底人不利,但卻因為這八卦陣,讓人處於有利地段。
這四麵山川應都有人鎮守,若是有人貿然攻之,也不會討得了好。”
白靈淵說此番話時,素然的眸子中滿是深不可測。
陣法卦象,她已是接觸了數十年,而巫陽古書中的所有陣法玄學,皆已背了個滾瓜爛熟。
巫陽古書,凝聚了千年智慧,即使在崇尚科學的現代世界,暗中也有無數人追捧想要得到。
之所以在這個時代懂得這些的人極少,便是因為玄學陣法還未完全發展凝聚成形。
而司徒徽此刻也沒想到眼前人對陣法領悟頗為透徹,普天之下,除師父外,這世間再也沒有能將易象八卦說得清的人。
師父也說過,易經卦象之道,本就是泄漏天機,違背天命。
所以當今世上懂得人屈指可數,而江湖中各處道士居多,幾乎都是招搖撞騙。
話中提到的這些,若是在什麽地方聽來的,或許也能說出一二,而且眼前人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的平凡少年模樣…
“你可能說出這八卦陣,八方位分別代表了什麽。”
白靈淵鳳眸微垂,司徒徽問出此話明顯就是在考驗她,現如今,她已然沒有將眼前男子當作是一個陌生人來對待。
更欣慰的是,在異世能遇到也懂玄學陣法的人。
雖說了解得還不夠成熟,卻讓她找到了一絲同道中人的親切感。
“八卦最早是由天下之王伏羲所創,分別象征著自然界的八種物質,天地雷風水火山澤,是萬物衍生的物質基礎。
其中以乾坤天地二卦為萬物之母,萬物生於天地宇宙之間,
水火為萬物之源,陰陽之基,風雷為鼓動,山澤終形成。
這也是為什麽佛影教總壇選在環山繞水的混沌山穀。八卦甲子,神機鬼藏,可惜了。”
“可惜什麽?”
司徒徽問出此話顯然已經忘了自己最初想試探的想法,此刻顯然更像是在討教。
白靈淵淡笑,目光悠悠望向混沌山穀。
“如今混沌山此陣法,做到了八卦甲子,有抵禦外敵的能力,卻沒有達到神機鬼藏的頂級高度。”
聽得這一番話,司徒徽對視上眼前素衣人的一雙淡眸。
他竟從那雙雌雄莫辨的鳳眸中感受到一種高深莫測的寒意,其間仿佛暗藏天機。
暗處閣樓窗前,坐在木樓欄柵內的老人望見斜下方正在交談的二人,已然是將白靈淵的話聽到耳中。
原本已蒼老暗淡的渾濁眸子中帶著絲絲光亮。
“八卦甲子,神機鬼藏…神機鬼藏……”
沒想到,沒想到,他也是活了數百年,其中奧義竟不如一個十幾歲的小娃娃。
夏鑄九蒼老的目光望向正欲司徒徽說話的白靈淵,佛影教數百年被正派壓製所受到的屈辱,終於有揚眉吐氣的那天了。
師祖創辦佛影教數百年,十五年前師父將世人口中的天女帶走送去不知名的地方,臨終前還讓自己不準去找普生。
老者細想之下,原來如此,如今再遇到這個孩子,都是因果,都是緣分。
山風拂過懸崖峭壁,白靈淵一翻話落,司徒徽早已改變了她最初的看法。
“落兄,你這其中還有什麽別的奧義,還請多多賜教才是。”
她與眼前男子探討一翻,自己也算是重溫了往年所學的東西。
說道,“沒什麽奧義,你若真的想研究,改日我寫下來,你慢慢看便是。”
“果真?”
“自然。”
司徒徽沒想到白靈淵如此慷慨大方,自己研究陣法學術多年,將此當作畢生的研究,沒想到…
“你這個好友,我司徒徽交定了。”
白靈淵唇角揚起淡笑,抬步往橋梁木廊盡頭走去。
“你這個朋友,我也交了,不過夏老讓我去織金龍洞曆練,先不與你說了。”
“織金龍洞?”聽聞走遠的人如此說,司徒徽忙跟上,“佛尊且等等,我帶你去。”
她聽聞身後人稱呼自己佛尊,腳步不自覺放緩了些,這樣的稱呼,何嚐不是一種承認。
一時,司徒徽追上來,邊走邊問白靈淵關於陣法玄學的問題。
半晌後,二人才下了石梯。
司徒徽看著前麵素衣男子腰間掛著的劍,說道,“這七星龍淵,可否給我瞧上一瞧?”
她走著路,閑說回答,“你對這把劍也有興趣?”
“倒不是有多大興趣,隻是師父半生都在找尋這把劍,我倒是有些好奇。”
白靈淵聽言,把腰間劍取下遞給他。
司徒徽接過細看起來,磨砂墨色雕雲龍紋在陽光下折射出灼目的靈氣。
而手柄出向下延伸雕刻下的龍鑲嵌著價值連城的寶石。
其中,最耀眼的,便是鑲嵌在龍眼上的一顆。
“這些寶石好像是用北鬥七星的星相所鍛鑄,難怪名叫七星龍淵。不過聽師父提起過,七星龍淵隻要認了主,雕刻著的龍便會隨著七顆寶石不同方位轉動。”
白靈淵會想來上次運功時劍身變化的景況,確實如同司徒徽所說的這樣。
隻是沒想到在世人口中傳得神乎其神的七星龍淵,竟會認自己做主人。
“嗯,不過是在內力驅使下才會像你說的那般。”
“說實話,我跟著師父除了學習陣法外,這些年也被師父逼著學了不少鍛造鑄劍的方法。吸收天地靈氣數百年的神劍,果然不同凡響。”
原來眼前這個頗動陣法的俊逸男子,還有這樣被夏老逼著學東西的經曆。
她隨口道,“學鑄劍夏老還逼著你學。”
提起這個,司徒徽眉頭皺起,變得苦惱。
“我喜歡的隻是陣法玄術,對鑄劍提不起興趣,不過嘛……”
“不過什麽?”
“不過在當今世上,鍛造劍術我要是排第二,也隻有師父能排第一了。”
白靈淵聽見旁邊男子如此說,她想起了遠在山莊神劍派的慕容星。
也是一個把鑄劍當作信仰的男子,隻是不知道司徒徽跟慕容星比起來,誰的鍛造劍術要高些。
看司徒徽這瀟灑不拘小節的樣子,又得了夏老真傳,論鑄劍術,比起慕容家,恐怕要高出許多。
“你此番話,可是不將神劍派放在眼裏了。”
“神劍派?佛尊,若不是我佛影教被正派排擠打壓,師父讓所有教眾行事低調,那裏還有這些正派老頭子什麽事。
你不知道吧,那個叫慕容青山的老頭,將我與師父早些年鍛造的赤霄,聖道,承影盜了去,借花獻佛送給別人,還好承影最後回到了我手中。”
白靈淵輕皺眉,原來不僅七星龍淵是慕容家霸占的,另外三把絕世好劍亦不是出自慕容家。
想來,要是讓慕容星知道他的師父做的這些事,將鑄劍當作畢生信仰的人,又將會有什麽心境。
司徒徽將手中劍欣賞完後,便還給了白靈淵,二人朝著房屋建築間的青石路走去。
墨樓木房走過不遠便是塗了白漆的銀樓,在兩種顏色的樓房交界路上,觀音帶著落北出現。
落北小跑走近白靈淵,跟在她身後。
此刻總壇中房屋道路上來往的行人並不知道白靈淵就是佛尊,隻低頭一路向司徒徽行禮。
觀音行禮喊道白靈淵佛尊,聲音不大,並未有人聽見。
從交界處木樓盡頭步步踏上石梯,幾人人走到混沌山總壇寬闊的石台上。
廣闊的白色石台與約莫有四五米高,寬闊無人呈現八卦中環的狀態,一半黑,一半白。
在白色石台正中間,有一個深不見底窟窿,長寬兩米左右。
四周微風吹拂,唯有這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刮出強烈的狂風,似是要將周圍事物都吸進去。
觀音看見這個洞穴,滿麵嚴肅,早已知道白靈淵的實力,心中也還是有幾分擔心。
白靈淵望了洞穴一眼,深不見底,陰風陣陣。
“這便是織金龍洞?”
司徒徽道,“是,佛影教衍生的根源就是這裏,便是陣法最中心,向地,黑色凸出高台,便是問天。”
旁邊落北看見這個黑窟窿,害怕的往旁邊退了幾步,也想將白靈淵拉往後麵。
她察覺了落北的舉動,知道此名叫向地的無底洞不簡單,不過,再不簡單的困難,她都需要去克服。
“要如何做?”
司徒徽嚴著眸色,“跳下去。”
觀音聽此,語氣發怔,“跳下去?不是還…”
話還沒說完,司徒徽一道淩厲的眼神便射過來,示意觀音住口。
雖說平時觀音於司徒徽打鬧習慣了,此刻也不敢多說半個字,畢竟事關整個佛影教。
白靈淵倒是覺得沒什麽害怕的,隻是身後落北此刻將自己的衣角攥得緊緊的。
“落北,放手。”
“……”落北從來不會違抗白靈淵的命令,在這聲類似於命令的話中,此時隻得將手慢慢放開。
觀音見自己敬仰的女子去意已決,也不再多說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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