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官官相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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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氏笑著點頭,“可能真是我想太多了。”
她看向江夜痕,“我晚上就隨意煮點飯吃,不用麻煩你照看了,我一個人可以的。”
“那怎麽行。”江母笑道:“你一個人還做什麽飯,這是我剛剛從菜園子裏摘回來的青菜,你晚上就在我家吃點。來來來,坐在這裏,夜痕去給你三嬸泡茶。”
江夜痕應了一聲。
“這怎麽好意思。”劉氏道:“我一個人也很快的。”
“不行不行,小珂既然把你交給我家夜痕照看了,那就是夜痕的事情,一點都不能馬虎。”江母硬把她留在家裏吃飯,劉氏也不再拒絕。
另外一邊,夏珂和老爺子趕著馬車去了鎮上,將馬車寄在一家客棧,徒步去了酒莊。看到了徐老板,老爺子急忙喊道:“老徐,我那兒子可在?”
徐老板看到他歎息著搖頭,“不在,上午幹完事情我就放他休息了,後來中午的時候來了幾個人,他就急匆匆的跟著幾個人出去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我安排人出去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傍晚我的人回來告訴我,北街的木子酒樓出了事情,官差抓住了三兄弟……”
“三兄弟?”夏珂急忙道:“真的被關起來了?消息可靠嗎?”
徐老板點頭,“當然可靠,我的人說酒樓都被砸了,據說就是和三兄弟有關係,而且那三兄弟就是你們夏家三兄弟。”
老爺子看徐老板一口咬定就是自己的三個兒子,雙腿不由得軟了下。夏珂扶著他,徐老板說道:“老夏別著急,你不是認識什麽鎮長嗎?由他出麵去求縣令,再給點銀子,你那三個兒子一定能出來的。”
夏珂和老爺子對視一眼,她微微點頭,“這個時候,隻能這樣了。謝謝徐老板指教。”
“指教就不敢了。”徐老板說。
老爺子深吸一口氣,站直了身子,閉上了眸子霎時又睜開,“總要先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沒搞清楚之前,就先讓那三個混帳東西好好待在那牢獄之中,好好反省反省。”
夏珂沒作聲,老爺子冷哼一聲,轉身喊道:“珂兒,你跟我先去一趟北街,我要了解一下具體的情況。”
“好。”夏珂彎腰拜別了徐老板,跑著追上老爺子,跟在他身邊朝著北街走去。
一盞茶的功夫,到了北街木子酒樓。酒樓裏麵一片狼藉,夥計們正從裏麵將壞掉的桌椅給拿出來修理。天色暗沉,又極為悶熱,夏珂掏出帕子擦了汗水,看著門匾搖搖欲墜,真不知道當時情況有多嚴峻。
“走吧。”老爺子率先走在前麵。
夏珂跟在後麵,走到門前被人給攔住,“本店已經關門了,暫不招待客人,兩位請回吧。”
老爺子又不是傻,看到店都這樣了,怎麽可能還開著,於是指著詢問道:“你們這是怎麽回事?”
夥計凝眉,擺手道:“走吧走吧,這不是你們該打聽的事情。”
幾個夥計抬頭看了他們一眼,歎息著又垂下腦袋,搖搖頭。
“我跟你們老板是好朋友,你們老板在不在,可否通報一聲?”老爺子態度溫和,解釋關係之後便尋求同意。
那夥計盯了他好一會兒,嗤笑道:“見鬼了,我看你模樣真像那對兄弟,別告訴我你真的是夏裝和夏全兩兄弟的爹。”
老爺子眸子大了幾分,夏珂上前詢問道:“這位兄台,可否告知一下,到底出了什麽事情了?”
那小二見老爺子被嚇著了,又盯著夏珂看了下,反問道:“你們真的和那兩兄弟有關?”
夏珂在他眼裏看到了厭惡之色,接著有人大聲道:“這個老爺子我見過的,就是夏全的爹,還記得那次他們兩兄弟為了一個賬房先生的活兒在酒樓打起來,沒想到這次居然讓人把酒樓給砸了。”
“這麽一說我倒想起來了。”另外一個夥計大道:“快去喊老板,居然送上門來了,總要讓他們賠禮道歉。”
夏珂怕他們傷害到老爺子,自覺的擋在了他前麵,凝眉詢問道:“我和爺爺來就是想知道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並不是來鬧事的,還請各位告知一下。”
“哼,賠錢了再說。”
“對,賠錢。把我們酒樓砸成這樣,我們以後上哪裏去找這麽好的活兒?賠錢!”
十幾個夥計全部都圍了過去,夏珂左右提防著,又護在老爺子前麵。嘈雜聲音不斷,夏珂大聲吼道:“就算要賠錢也是老板說了算,我們隻是想了解一下來龍去脈。我相信我大伯和二伯絕對不會做出砸人家酒樓的事情來,這裏麵肯定是有原因的。”
夏珂話落下,木子酒樓的老板就來了,揚聲喊道:“大家都安靜。”
“老板來了。”
“老板,他們就是夏壯的家人,害的我們要卷鋪蓋走人……讓他們賠錢。”
“對對,老板讓他們賠錢。”
李老板伸出手,大家瞬間安靜下來。人群裏自動讓出了一條路,他挺著大肚子,人群中看著夏珂和老爺子。
老爺子從夏珂身後走出來,抱拳喊道:“李老板,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如若真是犬子惹的禍,那我肯定會如數賠償給你。”
李老板勾唇,冷哼一聲,“雖然不是你兩個兒子直接惹出來的事情,但也和他們脫不開幹係。如果不是夏壯和我們那位客人發生了爭執,倒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可那客人不是別人,正是鎮上有錢人家的公子。大家都讓他少說兩句,可他得理不饒人,人家也是忍無可忍,才找人過來打了他們一頓。”
李老板歎息一聲又道:“打人就打人,連累我這酒樓也跟著遭殃。你那二兒子夏全,看到自己大哥被人欺負,肯定不會袖手旁觀,他勸說無果,隻好找人去喊你那三兒子。據說是在酒莊對吧?”
老爺子點頭,他又道:“你三兒子倒是個是非分明之人,可那客人被打的鼻青臉腫,他肯定不會講道理,所以你家三兒子隻好上去一起打。就這樣打來打去,也不知道誰身上攜帶了刀,傷了人家。你說能不吃官司嗎?”
老爺子麵色唰的一下白了,急忙詢問,“你是說那位客人受傷了?那我兒子有沒有受傷?”
李老板思索了下,低頭在地上尋找著血跡,看了兩處的血跡指著其中一個,“那個是你其中一個兒子流的,具體是哪一個我也不太清楚。”
地上的血跡已經幹枯,鮮紅的色澤與青石板融合一起,看上去依舊觸目驚心。夏珂凝眉,不管是誰的,她都開始擔心起來。
老爺子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急忙詢問,“他們現在已經關在縣衙了?”
李老板點頭,“嗯,這事情處理起來也比較麻煩。那另外一灘血,就是人家公子留下的,傷在胸口。”
“那可看到是誰持刀?”夏珂問。
李老板看著他,回想當時情況,緩緩道:“這個我還真沒看清楚,一群人都扭打在一起,刀是那公子手下人帶來的,可能在扭打中傷到了他自己也說不定。”
“這事情的起因我知道。”酒樓的掌櫃四十出頭,插話道:“一開始就是因為夏壯招呼這位公子,公子喝了點酒,語氣可能說的過了,夏壯就聽不下去,沒忍住還了一句,公子就動了手,就這樣打起來的。”
老爺子和夏珂也都知道夏壯的為人,雖然好吃懶做,又好賭,傷人的事情肯定是忍無可忍了,才下的手。
老爺子胸口抽了下,事情基本上都已經了解了,隻等著去衙門走一趟。還要去看看那位公子怎麽樣。
“那位公子家住何處,可否告知?”老爺子問。
李老板扭頭看向街頭放心,指著道:“從這裏走到底右拐進入一個小街道,左手邊的尚府就是他們家,尚公子是家裏的小兒子,尚老太婆十分寵愛,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夏珂抱拳含笑,“多謝李老板,不管有沒有用,總要試一試才知道。”
“對,你放心,酒樓的損失我會如數賠償的,等會兒我就去錢莊取銀子,多少我賠。”老爺子看著李老板,眼裏多有歉意。
李老板也隻能自認倒黴,歎息一聲道:“你我認識多年了,我也不想因為這個事情就鬧的你死我活。你先處理這個事情吧,等你取了銀子我們再來談談。”
老爺子聽後感激著抱著拳頭,彎腰拜謝,“如此,便多謝了。”
夏珂跟著道謝。
“珂兒,我們走。”老爺子看向夏珂。
夏珂跟在後麵,深思了下,停住腳喊道:“爺爺,我們還是先去錢莊,總不能空著手去尚府,總該拿點什麽,表示慰問吧?”
老爺子恍然,拍了腦袋道:“對對對,瞧我這焦急的把這麽簡單的禮尚往來都給忘記了。”老爺子轉身朝著錢莊走去,邊走邊想道:“那等會兒還是要去一趟鎮長家裏,有他出麵,事半功倍。”
夏珂點頭,兩人去錢莊取了一千兩銀子,買了兩份禮品先去了鎮長家裏。
鎮長姓古,夏珂見了麵嘴甜的大喊道:“古大伯。”
古鎮長家底雄厚,在鎮上也是說的上話的人物,每年夏家豐收的時候,他都會帶上縣令一起去夏家收糧食。今年隻有他一個人去夏家,但是縣令安排了師爺跟著一起前去,收回來的糧食就上繳給了縣太爺,再由縣太爺往上級上繳。
古鎮長聽到夏珂的聲音還以為聽錯了,並沒出聲,豎起了耳朵聽她又喊了一聲,這才起身道:“好像是杏花村的夏珂。”
古鎮長走到門口看著院子裏兩個身影,大笑道:“這不就是夏大夫和夏珂嗎?”
“古大伯。”夏珂又喊了一聲。
古鎮長笑眯眯的點頭,對於他們突然造訪不免有些疑惑。他側臉吩咐道:“快去泡茶。”
“是老爺。”
古鎮長抱拳喊道:“夏大夫,真是好久不見,晚飯還沒吃吧?我讓廚子做點飯菜,我們喝兩杯如何?”
老爺子搖頭,麵色焦急,擺手道:“不用麻煩了,我們爺孫來是想請你幫忙的。”
古鎮長將人請進屋子裏,坐下來後,凝眉詢問,“我見你們行色匆匆,腳步沉重,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夏珂就簡單的將自己所知道跟他說了一遍,話落他就開始深思起來。老爺子見他不吭聲,等了一霎,輕聲詢問,“鎮長可是想要什麽?還是覺得此時有些難為情?”
古鎮長搖頭,娓娓道來,“尚府我也是知道一些,鎮上幾家有名望的大戶,我都知道一些。但是這個尚府,目前為止沒有和他們家裏有過什麽往來。”
老爺子表示理解,又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事情應該就會好辦一些,第一次登門的話,多少會給一點麵子。熟話說,這一個巴掌拍不響的事情,起因就在尚公子,我們也是想息事寧人,主要是把我三個兒子救出來,你看這事情……”
夏珂看他麵色沉寂,跟著道:“古大伯,您就幫幫我們吧,我爹和兩個伯伯,應該還受傷了,那牢獄那麽潮濕陰暗,裏麵的人不分白天黑夜,該不高興就審問,逼人就犯,多少人受冤枉,您應該比我更明白才對。”
古鎮長勾唇,原以為夏珂就是一個沒有見過什麽世麵的村野小子,能說出這麽一番話出來,自然也不會簡單。但是他心裏也在盤算著,夏家就一個孫子,又生的俊,既聰明又能幹,若是將自己的侄女許配給她的話,以後夏家的一切不就都是自己的嗎?
“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老爺子聽後,略帶感激,忙著起身,“隻要是不是讓我燒殺搶劫,什麽事情都會答應你。”
“此話當真?”
“當真!”
夏珂扯了嘴角,古鎮長看著她,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她覺得古鎮長似乎盼望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從上次他去家裏收麥子,當時就多方麵提了她的事情,難不成和自己有關係?
“那我就直話直說了。”
古鎮長還沒說什麽條件,古夫人拉住他手臂,“老爺……”
古鎮長抓住她的手,笑著對老爺子說道:“夏大夫、小珂,你們先坐下來喝杯茶水,容我和夫人商量商量。”
老爺子點頭,夏珂看著他們出去,便朝著門口走去,看著他們夫妻二人去了偏院,回頭喊道:“爺爺,我總覺得他說的條件,似乎已經考慮了很久,就好像專門等著我們。”
“你也看出來了?”老爺子喝了一口茶水壓壓驚,歎息一聲,“先等等看吧,看看他的條件是什麽,再做決定。”
夏珂點頭。
沒多久,門口進入一名十五歲的丫頭,長的幹幹淨淨,出水芙蓉的模樣。看到夏珂有些羞澀,小碎步走到堂中,頷首鞠禮,輕聲笑道:“抱歉,不知道府上來了客人……你們通知姨母和姨夫了嗎?”
送水的下人進來喊道:“老爺和夫人有要事商議,便出去了,兩位客人就先在堂中喝茶。”
“原來是這樣。”表小姐見夏珂和老爺子茶水去了一半,便接過下人手裏的水壺,走過去給他們滿上。
下人介紹道:“兩位客官,這位是府上的表小姐。”
夏珂和老爺子笑著點頭。
那表小姐道:“姨夫怎麽去了這麽久,客官稍等一下,我在去催催。”
“不用不用……”老爺子話說出來,她也隻是回頭看了夏珂一眼,便大步走了出去。
沒多久,古鎮長一個人前來了,見老爺子和夏珂起身,伸手道:“別客氣,坐吧。”
他跟著坐下來,猶豫了一下,看了夏珂又看向老爺子,輕聲道:“我說的這個條件,非常簡單。我和夏大夫也認識多年了,按輩分來說我理應喚一聲叔伯,通過每年買糧食結緣,夏大夫又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這種友人十分難遇。因此,我想來一個親上加親,不知道夏大夫意下如何?”
“親上加親?”老爺子看了夏珂一眼,詫異又道:“你是想讓我家靜兒,嫁到府上來?”
“哈哈,非也非也。”古鎮長擺手,看向夏珂,“我是想讓我家表小姐嫁給夏珂!”
夏珂身軀猛地一震,瞪大了眼睛不置信地指著自己,“我?古大伯,您不是開玩笑吧?”
“哎?不開玩笑,大伯是認真的。”古鎮長看著門口的下人招手喊道:“去,把表小姐請來。”
“是,老爺。”
夏珂看向老爺子,伸手扯了他的衣袖,老爺子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兒,她才鬆開了手。
老爺子著急兒子的事情,但是聽古鎮長要把侄姑娘嫁給夏珂,不由得震了身軀。夏珂越來越大,他的壓力也就越來越大,就怕這樣的事情發生,卻又找不到一個好理由拒絕。
“這個事情……”
夏珂插話,“古大伯,實不相瞞,我倒是也想娶了表小姐,可是,村裏還有一個傻姑娘,對我也是掏心掏肺的喜歡,我從來沒許諾過其他姑娘什麽,唯獨許諾過這個傻姑娘,我答應兩年後娶她。如果表小姐不介意,兩年之後我一同娶回去,您看如何?”
老爺子看古鎮長的臉色黑了下來,他幹笑了兩下,說道:“對對對,這個事情全村的人都知道了,就是我們想賴也賴不掉,所以才實話相告,還望鎮長理解、包容。”
古鎮長沒想到還有這一出戲,沉思了片刻,兩年之後若是夏珂不娶表小姐,又把她的青春給耽擱了,那可是古家虧大了。於是道:“是我沒有考慮周全,倒也不能理解。那住在你們家裏另外一位小哥呢?他沒婚約吧?”
“有,當然有。”夏珂說道:“江家之前可是大戶人家,當初父輩給他訂下了娃娃親,等江夜痕十八歲的時候,不論富貴貧賤都要娶回家。”
古鎮長嘴角狠地一抽,杏花村的二美也不知道都被哪個頭豬給拱了。
“姨夫,您找我?”
聞聲,屋子裏的人都看向門口,表小姐一身藍色的衣裙婀娜多姿的走過來,看到了夏珂頷首微笑著。
“來來來,介紹給你認識一下。”古鎮長指著老爺子,“這位是夏大夫,那位公子是夏大夫的孫子,夏珂。”
“夏大夫好,夏公子好。”
表小姐名叫秦歌,父母親死的早,五歲起就居住在古家,家裏下人都喊表小姐,古鎮長夫婦都非常喜歡寵愛她。光看她的衣著就知道,在家裏很受寵。
“姨夫喊歌兒來有什麽事情嗎?”秦歌詢問。
“沒事就不能喊你來了?”古鎮長笑嗬嗬道:“我喊你來就是讓你給客人打個招呼的。”
“我還以為有什麽急事呢。”秦歌也明白古鎮長的意思,所以看到了夏珂難免有些不好意思。
夏珂極為鎮定,和秦歌說了幾句客氣的話,古鎮長就說道:“歌兒,你先下去吧,我和夏大夫商量點事情。”
“好,那我就先回房了。”秦歌朝著夏珂頷首,退了出去。
古鎮長含笑看著他們,指著道:“我這個外甥女還可以吧?”
老爺子點頭,“確實很好,隻不過,如果沒有村裏那位姑娘的話,不用你說,我肯定會帶著珂兒登門提親。”
夏珂扶額,苦笑了下。聽古鎮長說道:“這個事情處理起來不難,沒有什麽事情是銀子能解決的,明天我就去村裏走一趟,看看那位姑娘,給他們家裏一點銀子讓她退了和你們夏家的親事……”
“那怎麽能成?我夏家還沒有做過如此丟人的事情,向來都是男兒退婚,豈有女子退婚的道理?”
夏珂本來和阿花沒什麽婚約,阿花也知道夏珂是個女兒身,也願意幫忙隱瞞身份。古代女兒家的名譽很重要,堅決不能影響了阿花的一生。
“那你們想如何?”古鎮長不高興了,他就是看上夏珂的相貌,以及夏家財產以後都是他的,秦歌嫁入到夏家一輩子吃穿不愁。
夏珂聳聳肩,起身走到他跟前,“古大伯,說句不中聽的,你難道就不詢問一下表小姐的意思?我倒是沒什麽意見,表小姐長的嬌滴滴的,容貌姣好,如此美人兒不若是能娶回家當然是我的福分。今日我和爺爺有求於您,您用婚姻作為條件,是不是對表小姐不公平?”
古鎮長凝眉,她說的不無道理,那意思倒是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他哼唧了兩聲,自古女子的婚姻大事,不都是父母說的算?豈有她自己同不同意的道理?
“我說的就算。”他冷哼了兩聲。
夏珂暗歎,說了這一堆,他怎麽還不明白呢?
“那行,那就一起嫁入吧,但是要兩年之後。我如今還沒十六歲,功不成名不就,自己還是個孩子,暫時沒有娶妻的想法。”夏珂麵帶笑容看著古鎮長,見他一聲不吭,顯然是被氣到了,安撫道:“哎呀,古大伯,您的心意做晚輩的都了解,這個事情起碼要等到我爹和伯伯們相安無事後才能決定,您這個時候開除條件,難道就不怕我答應了,等以後反悔嗎?”
“你敢!”古鎮長忍無可忍,說翻臉就翻臉了,“我告訴你,你要不答應,我就不幫忙。”
夏珂眸子黯了黯,嗤笑道:“行吧,那爺爺,我們也沒有什麽好說的,就當今晚我們沒有來過吧。古大伯,不是晚輩的不尊重長輩的,說句不該說的話,表小姐的容貌,要什麽樣的夫君沒有,我就不明白了,您居然看上我這等鄉野小子。是不是看上我夏家的家產了?”
夏珂也不是個好惹的,對方來硬的威脅,她就必須要比對方更硬才行。
“你,你還想不想救你爹了?”
“威脅我?”夏珂眉頭一皺,見老爺子要起來,她按住他的肩膀,對古鎮長說道:“我知道您和縣令的關係不錯,隻要您一聲令下,他就會給我爹和伯伯們按個罪名,可你們的良心不會安嗎?這麽多年我家的糧食,每年在你們手下被扣了多少,我想大家心知肚明。”
古鎮長瞪大了眼睛,猛地起身指著她,“你別胡說八道。”
“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心裏明白,既然我敢這麽說,手上自然也有證據。古大伯,這麽晚打擾了,爺爺,我們走吧。”說完她就拉著老爺子出去,她也隻是猜測而已,沒想到古鎮長的反應如此激烈。
出去之後老爺子拉住她,詢問道:“你真有證據?”
夏珂左右看看湊在他耳邊說了兩句,他嗬斥道:“你呀,你真是……”
“別說了爺爺,我們要在古鎮長去找縣令的之前到縣令府上去。”
老爺子雖然不明白,可他也沒有別的法子,隻好跟著一起朝著縣令府上去。路過一家店鋪,借用了筆墨寫下了書信,讓人傳送出去。
老爺子聽她口中說的‘許言’疑惑詢問道:“許言是誰?”
夏珂簡單道:“是十四歲認識的一個朋友,就是這鎮上住的,請他幫忙。”
“男的?”
“嗯。”夏珂沒多說,兩人從店鋪裏出來,直接朝著縣令府上去。
許言和夏珂差不多大,夏珂和他認識的兩年,算是不打不相識。兩年前,夏珂在集市上抓小偷,被許言誤會是小偷,兩人打了一架,之後才知道是場誤會,後來又見了幾麵,這才成了朋友。
信送到許言手裏,他驚愕了一下,笑道:“這小子總算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了。”
說完回房後換上了黑衣服,和府上的下人交代了一聲,便翻牆出了府。
肖府是縣令的府邸,經人通報之後,夏珂和老爺子被人請進去。夏珂提著禮品,看到堂中高坐的中年男子,倒也氣宇軒昂,就是不清楚是不是一個魚肉百姓的貪官汙吏。
肖縣令坐在府上喝茶,看這夏珂和老爺子走進來,驚愕了一霎。沒太明白他們這麽晚前來的意思,於是起身喊道:“唉吆,這不是夏大夫嗎?今兒這次吹什麽風,竟然把你們給吹來了?快去泡茶。”
他看了下人一眼,笑著伸出手請夏珂和老爺子坐。
老爺子還不清楚夏珂到底有什麽把握,看了她一眼,便和肖縣令說客套起來。待茶水上來,下人們退下去後,夏珂直接道:“大人,我和爺爺前來,主要是有事相求,還望大人明察秋毫。”
肖縣令愕然,看著夏珂彎著腰,低著頭,起身伸出手,“出了什麽事情?”
“實不相瞞……”
老爺子就把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肖縣令深思一霎,恍然道:“你是說,今天關起來的三個人,是你的兒子?”
老爺子點頭,惆悵起來,“是呀,據說他們受傷了,我也不知道傷的怎麽樣,嚴不嚴重,有沒有請大夫看……大人,求求您了。”
老爺子跪地祈求,肖縣令伸手將他給拉起來,“夏大夫先起來,這個事情明日一早我會親自審理。隻是那尚府,怕不會善罷甘休。”
夏珂想了下,看向他道:“大人,能否讓我和爺爺進去看他們一眼?我爹和兩位伯伯,一定不會欺騙我們。倘若此時真的因為我們而起,我們必定會賠禮道歉。”
肖縣令有些為難,畢竟下午才收了尚老太太的銀子,可夏家的銀子,他也想要。他轉過身子思索一瞬,扭頭道:“此事,除非尚府不再追究。”
“如果理在我們這裏,也不行嗎?”夏珂盯著肖縣令。
肖縣令抬起眼皮兒睨了她一眼,轉過了身子。那尚老太太不是個容易罷手的主,主要是自己收了人家的銀子,答應給那三人一些苦頭,誰知道那三人是夏家三兄弟,這事情可就難為他了。
他轉過身子,又沉思了一會兒,緩緩道:“要不這樣?我也不想把這個事情鬧大,明天一早,我出馬帶著你們去尚府走一趟。”
“如此,便多謝大人了。”老爺子就是想要他帶著走這一趟,起碼尚府還要看肖縣令的麵子,將此事大事化小,也免得自己兒子受皮肉之苦。
肖縣令笑了笑,衝著門口喊道:“來人,去準備兩間客房,帶夏大夫和夏公子去休息,再準備點宵夜送過去。”
夏珂急忙擺手,“不用了大人,客棧我們早就準備好了。既然縣太爺有這麽一句話,那我就放心了。”
夏珂說完,門口有人喊道:“大人,古鎮長來了。”
老爺子驚愕的轉過身子,一切真的如夏珂所預料,這兩個人果然有勾結,要不然也不會這麽著急的來找縣令。
“快快有請,鎮長和夏大人……這也都是熟人了。”
夏珂忙道:“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縣令怔了一霎,伸出手指著內室,“請。”
“爺爺先坐著喝點茶水,等我出來。”夏珂給老爺子一個安心的眼神,便跟著縣令一起朝著內室而去。
老爺子緊張的喝了一大口茶水,聽到門口腳步聲,不由得抬起頭看過去。古鎮長披著黑色的披風,進來看到老爺子瞪大了眼睛。詫愕的指著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哼,你都能來這裏,我為什麽不能來?”老爺子橫了他一眼。
古鎮長左右瞧瞧沒看到縣令,側身看著下人,“你家大人呢?沒說我有重要的事情相告嗎?”
“這……”下人低頭,“您先坐下來休息下,我家大人馬上就來。”
下人說完就下去了,古鎮長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轉身看著老爺子,指著他,“你還真是陰魂不散,你們來這裏幹什麽?肖大人是不會幫助你們的。”
處在內室的肖縣令聽到他大聲吆喝,又聽了夏珂說的話,他心中暗湧出了一股怒意,“真有此事?”
夏珂退後兩步,鄭重的點頭。
肖縣令伸出手,“那書信呢?給我看看。”
“實不相瞞,我和爺爺來找大人,等於羊入虎穴,那書信自然是護身符,豈能隨身攜帶?如果我和爺爺不能安全離開府上,不能見到我朋友,他肯定會將書信往上呈。大人,切不可因小失大。”夏珂表情既嚴肅又認真,雖然這個法子很冒險,可不得不試一試,隻要讓肖縣令相信她說的是真的就行。
肖縣令有些狐疑,當即反駁道:“他簡直胡說八道。”
夏珂眉梢揚起,抿嘴含笑,“大人,胡不胡說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那封信是他親筆寫的。他每一封信上都會加蓋私人印鑒,大人您應該知道。”
肖縣令嘴皮顫抖了下,眸子眯了起來,“哼,這個王八蛋,居然敢跟我玩陰的。我……”
“大人。”夏珂攔住他,“大人息怒,不要聲張。古鎮長就在外麵,而且我不知道他手裏還有沒有跟其他人的通信。”
“本大人又沒幹過虧心事,還怕他不成?”
夏珂輕笑,就他那模樣,說話都沒有底氣,還說沒幹過。若是沒幹過,古鎮長也不會急匆匆的來找他了。
“可他一口咬定就是和大人一起偷偷私藏了糧食,手上又有證據,那大人豈不是有口難辯?”
肖縣令看著她,心裏複雜多變,輕聲詢問道:“那我應當如何?”
夏珂深吸一口氣,轉身看向肖縣令,“大人知道我的目的,我要去看我爹,詢問一下來龍去脈,如果是尚府公子動手在先,我希望大人公事公辦。該如何就如何,如果大人徇私舞弊,那我朋友馬上往上上告。”
“你威脅本官?”肖縣令眸子黯了黯,沉聲道:“本官沒有做過的事情,你休想讓本管承認。”
夏珂笑了下,“有沒有做過我不知道,我手裏的東西,直接呈上去,到時候查起來的話,我想大人應該很難脫身吧?”
肖縣令怔了身子,隻覺得她說的句句戳心窩,上麵如果要查,他肯定脫不了幹係。他嚇的咽了口水,喉結滾動了兩下,小聲道:“隻要我公證處理,那封信能不能給我?”
“那是當然,這是一樁買賣,我隻希望大人能給夏家一個公道。”
“如果是你伯伯們先動的手呢?”
“不可能。”夏珂一口否定,“很多人都可以做人證,所以這個問題不存在。”夏珂笑道:“大人,時間緊,任務重,最好能大而化之,您說呢?”
肖縣令點頭,“你說的沒錯,那就這麽決定,尚府還要去走一趟?”
“當然。”夏珂伸手掀開了簾子,“大人請。”
肖縣令麵色不好,睨了她一眼率先走出去,看到古鎮長眼神不由得凜冽了起來。幾位冷淡道:“古兄,這麽晚,你來找我何事?”
古鎮長左右看了夏珂和老爺子,說道:“還請屏退左右。”
肖縣令輕哼了一聲,夏珂說的話,他已經有幾分相信了。夏珂搶先喊道:“古大伯,沒想到你居然會跟蹤我和爺爺,我們才從你府上出來,你後腳就跟來了。是不是害怕我和大人說了什麽?”
古鎮長麵色一寒,瞪眼道:“你不要太囂張,”
“囂張?”夏珂冷哼一聲,“若說囂張古大伯比我還囂張吧,私藏糧食的罪行可不小哇。”
“你……”
古鎮長還沒說出來,肖縣令搶先指著他,“好玩,你居然私藏糧食,來人,給我把他抓起來。”
夏珂不置信的看著他們,沒想到肖縣令居然來這一出。她站在老爺子的前麵,小聲詢道:“爺爺,沒事。”
老爺子也沒想到肖縣令會如此,古鎮長更加不相信,他知道縣令的很多事情,便指著夏珂,“是你,是你們在挑撥離間……肖平陽,我跟沒想到你居然會這麽對我,我告訴你,你若是敢將我如何,你也別想活。”
當官的誰都不願意被威脅,古鎮長知道他太多的秘密,不除掉實在是寢食難安,因此,他就是要借此機會除掉古鎮長。於是他看著門口來的士兵,指著道:“把這個威脅本官的狂徒給關起來,本官要還好跟他算賬。”
“是。”
“肖平陽,我知道你所有事情,你敢關押我,我一定會把你的事情全部都抖出來。肖平陽……”
肖縣令臉格外黑沉,憤恨地都早門口還指著道:“給我把他的嘴巴封起來,誣賴本官是死罪。”
夏珂和老爺子全程看戲,夏珂知道,當官的沒有幾個兩袖清風,小小試探一下,他們就露出了本性,這種兄弟情誼,堪比塑料,一撕就破。她暗歎一聲,瞧他氣的七竅生煙,走過去安撫道:“大人,息怒。”
肖縣令怒氣衝衝,聽了夏珂的話,扭頭看著她,笑道:“最討厭這種人,淨胡說八道。”
夏珂不以為然的笑了下,他又說道:“讓你們看笑話了,客房已經準備好了,二位還是到客房歇息,明日一早我帶兩位去一趟尚府如何?”
“好。”夏珂說。
下人將他們帶到了客房,又給他們準備了夜宵。老爺子擔心了一晚上,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倒了一杯酒,仰頭喝下。
“珂兒,爺爺真是小看你了。”通過今晚的事情,老爺子對夏珂又有了新認識,他疑惑道:“可那書信是你寫的,不怕被識破?”
“不會。”夏珂胸有成竹,陪著老爺子幹了一杯,勾唇道:“我讓許言去了一趟鎮長的府邸,偷了他私人印鑒,隻要在我那書信上摁上印,就一定不會有問題。”
“可那字跡……”
“爺爺忘記了,我之前看過他的字跡,雖然說不能模仿個十成,八成還是可以的。隻要糊弄了肖縣令就行。”夏珂敲擊了幾下桌子,隻覺得這一晚上過的太慢了,也不知道夏元三兄弟在牢獄中怎麽樣了。
“爺爺,去休息吧。”夏珂說。
老爺子搖頭,悵然看了她一眼,“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我怎麽睡得著?你不用管我,去睡一會兒吧。”
夏珂搖頭,趴在桌子上,“那我陪著您。”
老爺子欣慰地笑了下,伸手撫摸了她的腦袋,輕聲道:“看來,我真應該把夏家交給你了。”
夏珂太頭,“您就放過我吧,您老當益壯,還能繼續持家,就讓我在玩玩吧。”
老爺子寵溺的橫了她一眼,指著道:“你小子就是貪玩,這家遲早都是你的,我看你還要玩到什麽時候去。”
夏珂撇嘴,轉了下瞳仁笑道:“爺爺,其實我爹也很有能力,不如交給我爹。”
老爺子當即擺手,“你爹不如你機靈,再說你兩個伯伯都不明事理,希望通過這次的事情,他們能夠成長起來。”
夏珂點頭,他繼續道:“要說我,就得借這次的機會,好好地整修一下你大伯二伯,讓他們知道什麽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還是別了,萬一沒個把握真給傷到了哪裏,後悔都來不及。”夏珂覺得這個太冒險了,總不能讓那些衙役毒打他們一頓,給點教訓?他們那是大小都沒有教育好,指不定還適得其反。
老爺子哼唧了兩聲,換換道:“你爹,把藥鋪交給他,我到放心,讓他管這一大家字,怕是掌管不住。”
“說來說去,還是我可以對吧。”夏珂歪了下唇瓣,大了個哈欠拍拍嘴巴道:“爺爺,我困了,先去眯一會。”
她起身走都到床榻邊,坐下來拍拍枕頭,還沒躺下就聽老爺子擔憂說:“你說這裏安全嗎?”
夏珂躺下輕笑,“絕對安全,他那書信還沒拿到手,不會殺我們的。爺爺可以安穩的睡一覺了。”
老爺子想想也對,看向她指了下,“你把被子蓋好,晚上氣溫低。”
夏珂伸手拉了下被子,搭在肚子上,衝他擺手道:“爺爺晚安。”
“晚安。”老爺子轉身,又怕肖縣令去找古鎮長,便回頭走過去,小聲問:“珂兒,縣令若是去牢獄中和古鎮長……”
夏珂睜開眼睛,沉思了下,擺手道:“因該不會去,古鎮長都說他知道縣令所有事情,就衝他那句話,肖平陽肯定不會放過他。爺爺安心去睡吧,沒事的。”
老爺子見她又閉上了眼睛,才轉身離開。
這一晚,許言去了古府,拿了印摁下了古鎮長的私有印章。又帶著書信在客棧裏等著,沒等到夏珂就偷偷潛入了肖府,在客房發現了她。
“誰?”
夏珂從床上起來,房門打開,許言露出了俊美的臉龐,“是我。”
夏珂吐了一口,“我還以為是刺客呢,怎麽樣?”
“我辦事,你放心。不是說好了客棧集合嗎?你倒好,讓我在客棧等,你卻在這裏呼呼大睡。”許言腳踩在凳子上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口水,仰頭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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