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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夜痕也並沒有想說什麽,聽夏珂說話,便跟在她身邊走過去詢問:“我和母親跟你坐一輛馬車。”

    夏珂側臉,“好說。”

    “我也要。”許言走在前麵回頭笑著。

    她兩人看了許言一眼,便朝著馬車走去。

    江母提著一籃子糖葫蘆過來,江夜痕站在馬車上接住放在最裏麵。夏元把孩子遞給了夏珂,見江母又回去,他側臉看向馬車裏,“夜痕,你母親還有什麽沒帶?”

    江夜痕彎腰起身,看過去恍然失笑,“被許公子催的,我都忘記幫母親拿酒了。”

    說著他從車上跳下去,對夏元道:“三叔稍等一下,我馬上就來。”

    他剛轉身,江母抱著一罐子酒大概有個十斤,小跑著道:“來了來了。”

    夏珂在馬車上看著,江夜痕跑過去將那酒接過手,還小聲道:“小心,給我吧。”

    走到馬車邊,夏全喊:“夜痕,你抱的是什麽?是不是酒?”

    他放慢了腳步側臉看過去,“嗯,是酒。”

    他將酒罐子遞給夏元,側臉看向另外一輛馬車,“是我母親釀的葡萄酒,拿到市麵上換一些銀子。”

    夏全大步走來,伸長了脖子嗅了嗅,“好香,這麽好的酒賣掉豈不是可惜了?”

    老爺子知道他是酒癮犯了,便喊道:“全子,馬上出發了,你還磨嘰什麽?”

    夏全回頭看了一眼,應道:“來了。”

    他走的時候還眼巴巴的看著那罐子就,嘴裏嘀咕著,“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

    江母鬆了一口氣,被江夜痕攙扶上了馬車。夏珂說:“我這二伯就是這樣,見到好酒就舍不得放手,這若不是我爺爺催,估計非得打開那酒蓋子嚐嚐不可。”

    “說的我也想嚐嚐了。”

    夏元將酒放進馬車,許言就伸手接過,湊過去嗅了嗅,“果然好香,這個叫葡萄酒?是用葡萄釀的嗎?”他看向江母。

    江母點頭,“是呀,等到集市上我給公子弄點嚐嚐。”

    “不用不用,伯母這是拿去賣的,要喝的話我肯定會買的。”

    許言說完,夏珂接著道:“那還說什麽,直接買了。”

    許言看向夏珂,怔了下,隨即幹笑道:“那得讓我嚐嚐,嚐好了就買,而且還是高價如何?”

    “好說。”夏珂看向江夜痕,“你就打開讓他嚐嚐看,這是葡萄酒不是一般的酒,也喝不醉人,女人喝了養顏,男人和了壯體。”

    江夜痕扯了嘴角,笑著打開了蓋子,從裏麵拿出了竹筒勺子,舀了小半勺遞給他。許言聞到了酒香味,湊近後逼著眼睛享受了下。

    “果然是個好東西。”他結果手,抿了一小口扁扁嘴巴覺得不過癮,又喝了一口大,“這酒不尋常,市麵上好像也沒賣,伯母的手真是巧。”

    “哪裏哪裏。”江母笑著看著他。

    夏珂跟著道:“所以,你趕緊的掏銀子買下來,等到集市就搬運回家,晚上來兩個下酒菜,喝點美酒,再睡個舒坦的覺,人生如此足矣。”

    許言將蓋子擰上,看著她含笑,“你說的對,回去我就這麽幹。”

    他又看向江母,“伯母,這些酒賣給我吧。”

    “許公子真要?”

    “我喝都喝了,必須要。這個錢,怎麽算?”他又問。

    這一問江母一時間還打不上來,她看向夏珂,眼神詢問她的意思。江夜痕也懂一些酒,這酒雖然是自己釀的,可在這集市上還沒有哪家賣過,所以說這是絕無僅有的。

    夏珂也是這麽想,可又不能要的太多,他又是自己朋友,於是道:“你看著給吧,你覺得它值多少就給多少。”

    江母笑著點頭,“是呀,許公子看著給吧,都是自己釀的酒,賣掉是有些可惜了,可這不賣的話,手頭上又卻錢,真是……”

    “明白。”許言當即就從口袋裏拿出了二十兩碎銀子,掂量了下,“我出門沒帶多少,這些先給你,回頭我在給你五十兩。”

    江母被嚇住,驚愕道:“五十兩?”

    “對,這酒勁兒雖然不大,味道香甜,口感很好。我要把這個酒送給我爹,還有個十來日就是他的五十大壽,我必須要拿出點禮物來孝敬他老人家才是。”許言笑了笑,見她沒伸手便將銀子塞給她,“伯母被嫌少,等到了集市我先回去一趟再去酒樓把剩下的銀子拿來。”

    “不不,不用了,這些已經夠了。”江母被嚇著了,她這酒才十斤,就賣了二十兩,他還要再拿五十兩來,真覺得已經是天價了。

    “伯母您就收下吧,等下次您在做的時候多做點送給他一罐子。”夏珂說。

    江母看了向她,點頭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怕銀子放在自己身上丟了,就遞給了江夜痕,“你收著,集市上人多,怕遇到扒手。”

    江夜痕點頭將袋子掛在了內衣腰間。

    一路上說說笑笑就到了集市上,他們下馬車後,江母提著籃子從裏麵拿出了一串糖葫蘆遞給許言。

    許言有些受寵若驚,本來對糖葫蘆沒多少感覺,可看了她手上的那麽多東西組合在一起,就忍不住流口水,伸手接過。

    “謝謝伯母。”他吃了一串山楂。

    江母又問:“家裏可有孩子,不如把拿一些回去給孩子吃?”

    他忙擺手,“不用了伯母,這是你拿去賣的,別浪費了。”

    “你給了那麽多銀子,可以全部買下了。”江母總有點過意不去。

    許言覺得那些酒值那麽多銀子,所以才願意出那個價格買下,這些東西他也不愛吃,家裏的孩子也都大了不喜歡吃甜的。

    最後許言還是沒接,江母隻好拿到人多的地方賣了三兩銀子。自從劉氏去世後,江夜痕也怕子欲養而親不待,所以再這種鬧市,他還是要全程跟著江母,好好保護她。

    夏珂把孩子交給了夏元,跟著老爺子一起去了肖縣令府上。就因為上次的事情請老爺子不管肖縣令到底是出自何等目的要幫助自己,這頓飯也還是要請的。

    到了府們外,看門的小廝攔住他們,詢問道:“兩位找誰?”

    “哦,這位小哥,我是杏花村的夏大夫,前來拜見你家大人,還望通報。”老爺子抱拳看著他們。

    兩小廝互相看看,聽夏大夫的名字心裏多少也有點熟。其中一人道:“兩位請稍等,待我去報個信兒。”

    “有勞了。”老爺子說。

    沒多久,小廝急匆匆的跑來,態度比之前恭敬了許多,“兩位客官府上請,我家大人正在等著呢。”

    “謝謝。”老爺子提著衣袍上了台階跨過了門楣,夏珂跟在以後走進去。

    “夏大夫。”

    未見其人,先問其聲。肖縣令大老遠就看到他爺孫兩,並歡喜地喊道:“今兒怎麽會有空閑時間來府上了?”

    他從回廊邊轉過來,老爺子和夏珂這才看到他人,夏珂行禮喊了一聲‘大人’,老爺子跟著道了一聲,站直了身子笑嗬嗬道:“一個多月沒見了,大人別來無恙啊。我帶著孫兒前來是想請大人晌午去酒樓喝兩杯酒,以表敬意,不知道大人可有空閑?”

    肖縣令驚愕了下,帶著他進入了廳堂,坐下來道:“夏大夫是來請我去喝酒的?”

    老爺子點頭,“是呀,一個月之前的事情大人不會忘記了吧?後來府上出了事情,就把這事情給耽擱了,這段時間又在農忙,一直到今日才有空閑來一趟集市,好答謝大人救我那三個兒子的事情。”

    肖大人雖然心知肚明,可還是要裝出一副恍然的模樣,隨即客套著擺手,“小事一樁,不足掛齒。要說謝謝,當真應該感謝尚老太太才是。”

    話落,夏珂插話,笑道:“請了你,再去請尚老太太,今天你們哪一個都不許推脫。”

    “好好好,我不推脫了。”肖縣令起身看了自己的衣服,又看向他們,“那二位稍等一下,待我去換一套衣裳,隨你們一起前去尚府?”

    老爺子和夏珂點頭,他笑嗬嗬的朝著外麵走去。

    片刻,他換好了衣服回到客廳,夏珂正在欣賞客廳上掛著的壁畫,老爺子坐著喝茶。他喊道:“夏大夫,我們可以走了。”

    夏珂這才扭頭,老爺子說:“好,走。”她也跟著一起出去,那兩人走在前麵,她跟在後麵。

    出來後肖縣令早就備好了馬車,待他們上去後,馬車便朝著尚府而去。

    到了尚府門前,夏珂從馬車上下來,看到門口擺放著兩個大雄獅,脖子上係著紅綾,應該是不就之前才弄的,便笑著道:“爺爺,我記得上次我們來的時候,好像還沒雄獅吧?”

    老爺子看過去,點點頭。肖縣令指著道:“這才搬來沒多久,你看這雄獅的顏色多白,就連那紅綾都不見一點汙垢。”

    “月餘不來,尚府又氣派了。”夏珂看著尚府的門匾,好像重新又打造過了。

    “可不是,就尚府再外的產業,夠普通百姓幾輩子花的。”肖縣令笑容滿麵,似乎這尚府就是他家一樣,說起來就格外的驕傲。

    “快去通報,我家大人來看望老太太。”肖大人的隨從說。

    一小廝跑了進去,另外一個直接彎腰伸手,“大人裏麵請。”

    夏珂和老爺子隨後跟進去,入門口聞到了一股花香,整個院子裏又擺放了許多盆栽,秋花豔豔。

    夏珂還在欣賞中,老太太就被人攙扶著蹣跚而來。

    “原來還有夏大夫,真是幸會幸會。”老太太看著老爺子夏珂顯得格外的驚愕,她笑眯眯的看著夏珂,喊道:“小公子也來了。”

    “老太太好。”夏珂說、

    “客氣客氣了,快進屋做。寶兒,快去倒茶。”

    “是老太太。”

    肖縣令忙伸手喊道:“老太太請稍等。”

    老太太愕然回頭看著他,等著他後麵的話。肖縣令看了老爺子,才又笑道:“老太太,今日夏大夫做東,請您去酒樓裏喝酒呢。”

    老爺子點頭。她看著老爺子不解詢問,“可是有喜事了?請我老太婆去喝喜酒?”

    老爺子怔了下搖頭道:“非也非也,夏某來請老太太去喝酒,自然是為了感謝一月前事情的。上次夏某也早就說了要請縣太爺和老太太吃一餐表示感謝,奈何家中出了事情,加上這陣子農忙,就給耽擱下來了。不如就今日吧。”

    “原來是這樣。”老太太本想說說劉氏那事情,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了,就怕說了又讓老爺子和夏珂傷感,於是點頭,“既然夏大夫都親自來家裏請了,那我老婆子就去梳妝一下,還請格外在客廳稍等片刻。”

    夏珂跟在後麵撇了嘴角,這富貴人家就是講究,出門吃個飯還要換一身衣服才行,身上的衣服又不傷大雅,難道隻是在府上穿的?如果是的話,這個真要怪人家太富有,這麽好的布料製成的衣裳,居然隻是府上隨意穿的。那若是不隨意的話,豈不是件件都是寶?

    夏珂的視線落在肖縣令身上,他身上的衣服,不必出門前的衣服,難道是她現在的審美出了問題?

    她後腳進入客廳,下人們上來茶水、水果。三人動都沒動,隻喝了兩口茶水,老太太就換好了衣裳。

    夏珂總算是明白,老太太為何換衣服了,先前那衣服和這個相比確實樸素了寫,這個更莊重了點,大氣了些,非常符合她的氣質。

    三人起身,老太太修輕笑著,“那咱們就出發?”

    老爺子對著肖縣令伸了手,示意他先走。

    門口停著兩輛馬車,其中一輛就是老太太的,馬車很大,外觀看上去確實很大氣,就如同她人一樣,即便是輛馬車也是一兩豪華的馬車。

    看到老太太上車後,夏珂和老爺子才上去,便在前麵帶路。沒走多久馬車停了下來,夏珂率先跳下去。夏元和江夜痕已經到了酒樓門前,看到馬車過來便走過了過去。

    “伯母東西都賣出去了?”夏珂問。

    此時江母抱著孩子,聽到夏珂說話抬起頭笑道:“你們去沒多就賣完了,然後就來酒樓門前等著你們。”

    老爺子下車,扭頭看了一眼酒樓,伸手指著道:“怎麽都不上去,包廂已經定好了。”

    “等你們來了再進去。”夏元笑了下。

    許言也跟著附和。

    老爺子扭頭,介紹道:“這位就是縣令大人,這位是尚府的老太太,上次的事情多虧了大人。”

    夏壯和夏全聽到後忙帶頭行禮,後麵的妻子和女兒跟著行禮。肖縣令道:“哪裏哪裏,這件事情,你們要感謝的人是尚老太太,若不是她大發慈悲,你們三個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呀。”

    夏珂撇嘴,不以為然。夏元三兄弟也心知肚明,這事情若是說起來,未必就是他們的錯。可也沒人敢出聲,夏珂可不怕得罪什麽人,直接笑道:“這事情若是真去追究誰是誰非,也不一定就是我爹和兩位伯伯的錯吧?”

    老爺子和肖縣令的臉色瞬息變得僵硬起來,到是尚老太太笑道:“小公子說的對,我那孫兒也是紈絝,指不定這事情源頭就在他身上,也多虧了大人沒追究。”

    肖縣令沒想到老太太會這麽一說,他撫摸著短胡須,笑嗬嗬的睨了夏珂一眼,又看向老太太,擺手道:“沒有沒有,夏大夫和您都和我是朋友,依我看這事情就是一個誤會,有句話不是說不打不相識嗎?咱們現在不就是朋友了嗎?”

    老爺子和老爺爺讚同的點點頭。

    “讓我這老婆子看來,這場酒宴還是我老請吧。”老太太說。

    “那怎麽成呢?”老爺子擺手,“說好了,是我請的,您就別和我爭了。”

    三人走在前麵,夏珂扭頭和江夜痕對視了一眼,又看了旁邊的許言。許言詢問道:“那個鎮長最後怎麽處理了?”

    夏珂緩緩搖頭,“這個我還真沒關心,等會兒找個合適的機會詢問一下。”

    江夜痕看著他們兩人,將夏珂拉到一邊。夏珂見他有事要說,便和許言說:“你先進去。”

    許言沒跟去,頓了下便跟著大家一起去了包間裏。

    “有事啊?”夏珂拂掉他的手,弄了下褶皺的衣服,今天她可是穿了劉氏給她做的玫紅色的衣服呢,一定要好好的愛惜。

    “他怎麽知道上次的事情?”江夜痕直接問。

    夏珂怔住,失笑道:“我還以為什麽事情呢,原來是這件事情呀。不對呀,難道我沒有跟你說過嗎?”

    江夜痕挑眉,“你什麽時候跟我說過了?”

    她撓撓頭,“那就是我記錯了。其實也沒什麽,就是……”

    她把當時的情況都給江夜痕說了一邊,聳聳肩道:“就是這樣子,我也是沒有辦法了,才冒險讓他去了鎮長家裏,然後盜取了印章,誰知道他們之間的友情這麽禁不起考驗。如果心裏沒鬼的話,也不會如此緊張了,再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看他們就是虧心事做多了。”

    話落,她就吃了江夜痕的爆栗子。她驚呼了一聲,捂著頭幽怨地瞪著他,“你幹嘛打我?”

    “你還知道疼?那麽危險的事情,你真是膽子夠大的。”他聽完隻覺心裏發毛,隱約有些惱怒,“萬一被發現了,別說你和爺爺回不來,就連三叔他們也都回不來。到時候他們隨便給夏家按一個罪名,夏家就完了。”

    夏珂也知道這個理,她撇嘴道:“我也想過了,當時也隻有這個辦法了,所有就毛線走了這個棋子,後來想想真的是有驚無險。”

    她這個時候想起來,真心覺得當時的情況真的是令人心驚膽顫。

    “你呀……”江夜痕又無奈,“你每次都是劍走偏鋒,但不是每一次都這麽幸運,下次遇到事情一定要考怒全麵一些,別那麽莽撞。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夏珂衝嬌媚一笑,“知道了,沒有下次了,真的。”

    江夜痕微笑了下,下意識的伸過手臂攬住了她的肩膀,“我們進去吧。”

    夏珂也沒在意這一舉動,一直走到包間門口,她是覺得和江夜痕走的太近了,這才發現肩膀上還搭著他的手。於是笑著拉開了距離,伸手道:“你請。”

    江夜痕愣住,瞧她麵色緋紅,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攬過她的肩膀,麵色霎時變得有些不太自然,但僅是那一瞬間,他又像什麽也不沒發生過,大步走了進去。

    老爺子沒見夏珂,看著他喊道:“夜痕,怎麽你一個,珂兒呢?”

    江夜痕以為她就跟在後麵,被老爺子一問,回頭卻不見夏珂人,於是便走了出來,見她站在門口捂著臉笑,心莫名的暖了下,勾起了唇角,抿嘴喊道:“夏珂,還不進來。”

    夏珂猛地收回了手,他剛好轉過了身子,所以夏珂認為他根本就沒有看到自己不好意思。深吸了一口氣又吐了出來,便大步走進去。

    “就等你們兩了,趕緊坐下。”老爺子指著那兩個空位子。

    江夜痕先坐下,夏珂看著那椅子走了過去。許言本想讓夏珂坐自己身邊,沒想到被江夜痕坐了,他盯著江夜痕,見他不搭理自己,便出聲道:“江兄,你很不禮貌,不知道我正在看你嗎?”

    江夜痕斜了他一眼,“是因為我是杏花村的二美中的一美?”

    噗嗤,夏珂聽了這話,心裏鄙夷了他一番。

    “臉呢?”許言瞪著他。

    “我臉當然在我自己臉上。”江夜痕眉梢揚起,似笑非笑了下。

    許言扯了嘴角,嗤笑了一聲,想去看夏珂卻被他給擋住了。他凝眉,“我說你怎麽回事?”

    “許大公子,又怎麽了?”江夜痕問。

    “你你你,給我坐過去。”他說。

    江夜痕左右看看,一臉無辜,“你可要看清楚,上麵可是坐著是縣太爺,指不定日後還有什麽地方用的著,我母親一直教育我做人要低調點,反正我是不會換的,要換你來換。”

    許言語塞,睨了一眼縣太爺,這人都坐的好好的,再去動位子的話確實不好,於是他就忍了下來。

    “行,吃飯吃飯。”他心裏極不樂意的拿起了筷子用力的再桌子上拄了兩下,便去夾菜吃。

    “吃吃吃,大家都別客氣。”老爺子笑著道。

    “來來來,大家來幹一杯。”肖縣令端起了酒杯,環顧了所有人,除了婦女和孩子之外,所有人都端起了酒杯,仰頭喝完。

    夏珂抿了下酒,品味了一番,看著夏元,“爹,這個酒是酒莊釀的吧?”

    夏元又倒了一杯,再次品嚐了下,點頭道:“對,確實是徐記酒莊的酒。”

    肖縣令聽後說道:“徐紀酒莊的酒就是好,再咱們小鎮上也算是好久了,甚至是隔壁縣城的人也回來這裏買酒。”

    夏元點頭,“確實,酒莊每天客流量很多,外地來的人也不少,很多時候都是人家捎信來,然後徐老板差人送去,銀子翻倍給。”

    “哦?這你都知道?”肖縣令看著夏元。

    夏元低頭輕笑,“夏某正酒莊當夥計,所以這些事情知道點。”

    “原來如此呀。”肖縣令端起了酒杯,看著他道:“來幹一杯。”

    夏元便端起了酒杯喝下,然後又拿著酒杯去倒酒,夏珂阻止道:“爹,你可別喝醉了,你若是醉了,誰來照顧弟弟,我可照顧不來,連我自己都粗心大意的,哪裏會照顧孩子。”

    夏元點頭,看著她,“放心吧,爹心裏有數。”

    “難得出來放鬆一天,三弟就多喝點吧,若是真最了,大嫂給你看孩子。”文氏說。

    陳氏訝異地看著她,話落便接著道:“對對對,二嫂也會幫你看孩子。”

    夏珂冷眼看著她們,他們倒是想照顧,想讓孩子過繼過去,可夏珂偏不。夏元擺手道:“多謝大嫂二嫂,那孩子比珂兒小時候還鬧騰,才兩個月就學會認生了,還是我自己來照顧吧。”

    “小孩子都是這樣,我們好歹也是女人,也有經驗,你一個大男人難免會粗心點……”

    “怎麽會呢,我看我爹照顧的挺好的。”夏珂截斷了文氏的話,笑道:“以前我也覺得讓我爹照顧錦兒肯定不行,不過到底是父子,兩人一見麵就熟悉了。倒是現在不太願意讓人家抱了。”

    夏元跟著點頭,“這孩子都是被我給慣壞了,所以真的是讓其他人來帶的話,估計孩子也鬧騰,我也會心疼的,所以還是我自己來帶的好。”

    文氏和陳氏互相看了一個,與其說互相看,不如說瞪。兩人心知肚明,誰也不想讓孩子過繼給對方。

    “來來來,大家都吃吧,許公子,我老爺子敬你一杯,兩天還真是多謝你的幫忙了,如果不是你,這個時候恐怕那些玉米還沒有摘完呢。”老爺子笑眯眯的端著酒杯。

    許言心思本就在夏珂身上,聽到老爺子的呼喊聲,這才回神,立馬端起了酒杯起身道:“哪裏哪裏,我和小珂是兄弟,她的事情自然就是我的事情,夏爺爺千萬別客氣。”

    老爺子笑著點頭,仰頭喝完後看了夏珂又看了許言,視線又落在江夜痕身上。三人坐在一起,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具體是什麽感覺,他又說不上來。

    夏全喜歡喝酒,可礙於肖縣令在,就壓製著猛喝的衝動。為了讓自己多喝點,他主動向坐在的男子們敬酒,就連夏珂也不放過。實在沒人可敬的,他就找理由給繈褓中的孩子敬酒,夏元不喝,他就自己喝了。

    其實家裏人也都明白,他隻是很久沒有喝酒了,見到了酒不狂喝才怪。

    “夫君,你少喝點。”陳氏見老爺子的麵色有些不對,就扯了他的衣袖。

    陳氏是怕他多了又發酒瘋,其實不止她害怕,整個夏家的人都怕,尤其酒宴上還有肖縣令和尚老太太,若是真是鬧起來,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那可就出糗了,也會給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這時候的夏全已經是半醉的狀態。他扭頭看著陳氏,眉頭一蹙,眼皮惺忪,“去去,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麽?你要不吃了,出去。”

    “你……”陳氏咬牙,十分惱怒,可這麽多人都看著,她也隻能尷尬的笑了笑。

    其實,肖縣令和尚老太太在和老爺子說話,根本就沒有聽到他們說什麽,可坐在他們身邊的夏壯聽到了,心裏想著找個什麽理由把夏全給偏出去,最好是讓他在外桌子上喝的爛醉,隻要不在這裏麵鬧就好。

    想了想,他起身走到夏全身邊,附身在他耳邊說:“你跟我來,我有個好寶貝你給,別出聲。”

    夏全沒那麽醉,一聽好寶貝惺忪的眸子霎時變得明亮起來。夏壯和老爺子打招呼道:“爹,我和二弟出去一下。”

    老爺子也顧不上他兄弟二人,擺擺手又和肖縣令以及尚老太太說上了。

    夏珂視線跟著夏壯他們出去,別的不怕,就怕夏全喝醉酒了耍酒瘋。但一想有夏壯在,這裏又是他們之前待過的酒樓,說不定去找老板了。

    江夜痕也看了一眼,又看著她詢問道:“怎麽?擔心他們再次出事?”

    夏珂搖頭笑了下並沒出聲。

    但是許久後,也不見兩人回來,酒宴也將結束,尚老太太身邊的人出去了一趟,夏珂是看著他出去的,具體去幹什麽,她也不知道。宴會結束後,老爺子喊道:“珂兒,去結賬。”

    夏珂點頭,剛剛起身,尚老太太身邊人回來了,他笑著道:“夏大夫,我家老太太已經結賬了,這餐算我們請的,各位可吃好了?若是嫌棄這飯菜不合口味,不如晚上去府上用餐如何?”

    老爺子怔了下,看著老太太,“不是說酒宴我來請嗎,老太太您真是太客氣了。”

    老太太擺手,“夏大夫就不要跟我老婆子客氣了,這一餐我來請。不過,夏大夫,我有一個不解之情,還望夏大夫能夠傳授一二。”

    老爺子疑惑起來,詢問道:“老太太請問,夏某若是知道到,一定告知。”

    “我知道,杏花村裏,有你夏家,整個村子都很富有,夏家的大米更是成為皇室精品,這馬上就要割水稻了,不知夏大夫每年的種植方法可願意與我分享分享?”

    肖縣令一聽跟著道:“是呀,夏大夫若是能提個一二,咱們整個鎮都會富有起來,指不定也會變成一個獨立的城呢?”

    夏珂挑眉,想把一個鎮變成一個城?想的太美了吧?單單就憑糧食,怎麽可能!?就算可能,她空間裏也生不出來那麽多的化肥,十幾畝還能應付一下,若是上千上萬她哪裏去弄,這樣來的話,豈不是要告訴所有人她有空間,這樣下去還不被當成怪物?

    可若不告訴他們,上千畝的糧田,就夏家人都知道她有空間,也不會在幾晚上就把化肥全部都撒了,難道要半天耕地,晚上開始撒化肥?根本就行不通。

    老爺子歎息道:“這個我也想,巴不得咱們的小鎮能夠越來越繁榮,越來越受皇上的關注,可這事情我也是無能無力呀。同樣的種植方法,可是效果不一樣,也不知道原因再哪裏。不過這些年,我家珂兒一直在摸索,等找出法子了,再告訴大家。”

    肖縣令也差人偷偷的去村裏打聽過,村長也說種植方法一樣,也是親眼看著種的,可就是種出來的東西差別太大。

    尚老太太之前還不信肖縣令說的,後來也是差人去詢問了一下,確實沒找到什麽特別的種植方法,所以歎息道:“倒也是愁人,難道那土地還認主不成?”

    許言覺得聽到了好笑的話,笑出聲道:“沒準兒還真是這樣,不是說遠古的時候還能修仙嗎?很多事情都非常的玄幻,沒準兒夏家的土地就非常玄幻呢?”

    夏珂扶額,幹笑了下。江夜痕看了他一眼,不動神色的勾唇,心裏笑許言這個笑話簡直太冷了。

    老爺子笑道:“說土地太玄幻了,確實有些扯了。不過我們夏家一直在尋找原因了。”

    老爺子也從來沒想過自己的糧食有一天會成為全鎮的焦點,很多人提到夏家,首先就想到的是夏家的大米,這種米被稱作精品大米,那都是進貢給皇室的。

    老太太點頭想了想又詢問,“那今年能否給我老太婆留一點?”

    老爺子看向肖縣令,笑道:“這個我恐怕還不能做主,你也知道每年大米都要運往宮裏去,今年也不會例外。”

    “是呀,老太太這事情你可不能怪夏大夫,這是上麵的意思,全部買走,就連夏家每年也就留下幾袋子夠吃就成。”

    “正如大人所說,每年家裏就留下一點自己吃,私自還不能販賣,這都是上麵下來的命令,我隻能好好的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把整個小鎮的收成給提高。”老爺子說。

    桌子上的佳肴全部都撤離,其他人都去逛集市了,夏珂本想跟著一起,可肖大人喊道:“夏公子稍等片刻。”

    夏珂凝眉,回頭看著他,“大人還有什麽吩咐?”

    “你坐,我有個事情要和你商議一下。”他說。

    夏珂疑惑地坐下來,江夜痕和許言回頭看了兩眼,兩人一起走出去。

    廂房的門關上,屋子裏就老爺子、夏珂和肖縣令三人。夏珂看著老爺子,還以為他知道什麽,可見他一臉茫然,也不見有什麽眼色,也不見肖縣令開口,便詢問道:“大人可有什麽難以啟齒的話?”

    “倒也沒有什麽難以啟齒的話。”肖縣令似乎真的有什麽難以啟齒的話,說到一半開始思索起來。

    夏珂和老爺子也不著急,等他想好了再說。

    沉默片刻,肖縣令想清楚了,看著夏珂道:“我就直說了,你願不願意當個鎮長?”

    “什麽?”老爺子驚呼,“鎮長?”

    夏珂張張嘴,眸子全是詫異之色。肖縣令點頭,“對,就是鎮長,我覺得再也沒有比夏珂更適合的人選了。”

    夏珂瞪大眼睛,搖頭道:“大人,您可別嚇唬我,就我這等毛頭小子,什麽都不會,隻會給我爹和爺爺惹事情,根本就不適合做官,更何況還是鎮長,這個恐怕我不能勝任,還望大人放過我吧。”

    夏珂站起來態度誠懇,卑躬屈膝,格外的謙遜有禮。

    老爺子也跟著起身,“大人,這事情真需要三思,珂兒愛闖禍,一個不小心,小命不保呀。再說這個鎮長也不是什麽人相當就能當的,這是要心係全民……”

    肖縣令打斷道:“夏大夫,鎮長這個職務確實不是誰想就可以的,但是我想給誰還是有這個權利的,所以我覺得夏珂適合她就適合。”

    夏珂蹙眉,這話說的倒是輕巧,她這一生可從來沒想到要去當什麽官,於是道:“大人,若是說這鎮長的話,我倒是有一個人選,不知道大人可否考慮一下?”

    肖縣令雖有不悅,可還是問道:“誰?”

    “杏花村的村長!”

    老爺子靈機一動,立即附和,“對,村長一定可以的。”

    肖縣令和村長沒有那多的矯情,也知道他的為人,看了自己倒也恭恭敬敬的,也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

    夏珂小心詢問,“大人,能否詢問一下,上一任的鎮長是不是已經……”

    “死了。”肖縣令冷哼一聲,“汙蔑朝廷官員隻有死路一條,這也是他咎由自取的。”

    夏珂喉嚨滾動了下,人命在他們手中就是這麽不值錢,可她把鎮長的位置推出去的話,也不知道這對於村長來說是不是一件好事情。也許他原本就想著努力的往上麵升呢?

    夏珂和老爺子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當即笑道;“你說的村長我會考慮,可是村長若是沒有了,那你們村的村長就是你了,你可千萬不能再推辭了。”

    “我……”夏珂撇嘴,看了老爺子一眼,“我還不如爺爺呢,大人,你就放過我吧。”

    “那可不行。”肖縣令知道夏珂絕非一般之人,肯定有她的過人之處,要不然老爺子怎麽去哪裏都把她帶上?就連上次夏家三兄弟出了事情,她說話時候的魄力真是不能小覷。

    “怎麽不行了?”夏珂看著他,“大人,我就是個小輩,很多時候都憑借著意氣用事,行事根本就不經過大腦思考的,所以還請大人三思。此外……”

    她看向老爺子,村長一事也必須是一個說話有分量的人才能勝任,倒也不是她說話沒有分量,隻是她不願意去強出頭。因此她提議道:“大人,我爺爺是最適合的人選,首先爺爺是村裏的大夫,醫術高明。此次,再農作物這一塊也有自己的研究,肯定能夠幫助村民們,所以還請大人考慮考慮。”

    肖縣令眨眨眼睛,思索了一瞬,又看向老爺子,“夏大夫,你以為呢?”

    老爺子被點名,不卑不亢,回道:“珂兒提議讓我來,我倒也不是沒信心,倒也不怕得罪人。夏家家業還不算穩定,除了老三還算成器點,老大和老二……一直都是我的心病。就算我當了這個村長,兩個兒子背地裏胡作非為,我恐怕……”

    夏珂倒沒有考慮到這一點,聽他這麽分析,不自覺的點點頭。

    “沒錯,我方才沒有考慮到這一點來,爺爺這麽一說,我倒是覺得爺爺也不太適合,除此之外,夏家似乎沒有人適合了。”夏珂看著肖縣令。

    肖縣令睨了他們兩人一眼,撫摸著胡須向前走了兩步。回頭看著老爺子,“也許是你想多了,你說老大老二會惹是生非?”

    老爺子點點頭。他笑著坐回去,“可我卻沒有發現兩位公子有什麽不雅之舉,除了話少了點,對旁人也是客客氣氣的,沒你說的那麽不堪吧?”

    夏珂看了老爺子,兩人本想開口說什麽,他直接打斷,“夏大夫就別推了,就這麽定了,今日你回去之後就和村長說,這鎮長的職位就讓他來了,你就是新任的村長。”

    老爺子和夏珂再次互相看看。老爺子隻好答應下來,“如此,那就多謝大人厚愛了。”

    肖縣令扶著他的手臂,轉身指著夏珂,“你,可要好好幫助你爺爺,你的聰明無人能及。”

    夏珂僵了下,看了自己爺爺輕笑著點頭,“真是不敢當,不過爺爺需要我幫助的胡啊,我肯定會幫忙的還請大人放心。”

    肖縣令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等會兒我差人跟著你們一起去一趟村長的家裏,讓他們早早的做好接任的準備,這鎮長一職說簡單也是非常複雜的,可不能馬虎。”

    “是。”夏珂不由得詢問:“那村長大叔若是做了鎮長,是不是就不住村裏了?當初鎮長的宅子,是全部收回去了嗎?”

    “那是當然的。他犯了錯誤,還想霸占著鎮長的宅院?”肖縣令大笑起來,“剛剛還誇你聰明呢。”

    夏珂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以為那是他自己的宅子,沒想到是官府給的。”

    “怎麽樣,是不是心動了?你現在想要擔任鎮長的話,還來得及。”肖縣令看著她,等著她回複。

    夏珂依舊搖頭,淺笑道:“大人誤會了,我怎麽會羨慕這個呢?實在是自己的能力有限,還是太年輕了,涉世不足很容易出錯。”

    “行了行了,也不勉強你了,不願意就不願意了,你們年輕人就喜歡四處流浪,很少有人在乎功名利祿的。”肖縣令長歎一聲,又道:“說起這個功名,那個江家公子是不是馬上要去考試了?”

    夏珂點頭,“嗯,夜痕明年開春後就可以參加考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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