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娶與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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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全和陳氏點頭,兩人伸出的脖子看向房間內,奈何什麽都看不見。夏元打來了溫水端著進去,他們跟著湊過去,老爺子跟著出來,他們也隻好退了出去。
“爹,小珂怎麽了?”
老爺子睨他們一眼,看到他們還有閑情雅致吃飯,不耐煩道:“累的。”
夏全怔住,輕笑道:“孩子還是個孩子,還是體質太差了。”
老爺子橫了他一眼,“你若無事,就端著飯碗去稻場裏看著,今晚就睡那邊吧,讓星兒和雙兒回來。”
夏全詫異的指著自己,“讓我去守夜?”
“不願意?”
夏全有些慫,隻好點頭,“那好吧,等我吃過飯了就過去。”
陳氏戳了他一下,笑嗬嗬道:“那爹,我們就先回去了,有什麽需要您盡管吩咐。”
老爺子沒搭理,看著他們出去後就讓夏元去門給關上。
房間裏,江夜痕擰幹了帕子貼在她的額頭上,夏珂覺得這個退燒的法子太慢了,就拿掉道:“給我弄點白開水就好,”
“隻喝水有效果?”江夜痕雖然有些疑惑可還是起身去外麵端了一壺茶水來,倒了一碗扶著她喝下。
老爺子進來,江夜痕正說:“那蟲子咬到哪裏了?給我看看。”
老爺子凝眉,“被蟲子咬了?什麽蟲子?”
夏珂搖頭,“我也不知道什麽蟲子,當時就叮了下,起了一個小疙瘩,我也沒注意,估計毒液還在裏麵。”
夏珂要去掀開手臂,才發現他們都是男子,輕笑了下道:“你們,都在這裏我怎麽弄?”
老爺子看向江夜痕,又不好說夏珂是個女兒聲,但是江夜痕也不顧上其他了,直接道;“爺爺,其實我早就知道她是姑娘了。”
夏珂睜大了眼睛,老爺子愕然一怔,看了她又看著江夜痕,“你都知道了?你是什麽是時候知道的?”
夏元聽到這話愣在屋內。
“對不起爺爺,就沈阿花欺負她的時候,我就知道了。當時爺爺還特意詢問我是不是知道什麽,我怕被罵,就對您隱瞞了。”江夜痕誠心誠意的道歉,“爺爺,實在不好好意思,但是我沒和別人說過。”
老爺子揚起,“那你母親知道嗎?”
“……知道。”他說。
夏珂坐直了身子,看著他,“伯母也知道?”
江夜痕點頭。
“難怪我說伯母對我比以前好了,原來早就知道我是個姑娘。”她眸子沉了下,指著江夜痕,“你答應我不說的。”
江夜痕動了下唇瓣,深吸一口氣,“抱歉,我卻確實答應你,可麵對我母親的質問,我實在不好欺騙她,就點頭了。但是門外我和母親從來都沒有說出去過,而且她還叮囑我,千萬不可以說出去,若是暴露了,準會給你們惹來殺身之禍。”
“哼!”夏珂扭開了頭。
“對不起,要不等你身子好了,我讓你打一頓,消消氣?”江夜痕也不知該說什麽,依舊誠懇的道歉。
夏珂也沒生氣,就是當初說好的不許和別人說的,可他又不是一個會對自己母親撒謊的人,如果換了自己,可能不也會說的。
老爺子笑了下,“沒事沒事,夜痕,還要麻煩你去請你母親來一趟,我們畢竟都是男人,讓你母親來看看珂兒被蟲子叮咬再哪裏,現在是個什麽情況,我也好對陣下藥。”
“爺爺不生氣我氣?”
老爺子擺手,“你和你母親我信得過,別忘心裏去,快去請吧。”
“謝謝爺爺。”江夜痕笑著出去。
夏珂扭頭看向門口,老爺子瞪眼道:“那次我就問你,夜痕知不知道你是姑娘,你還對爺爺撒謊。”
夏珂撇嘴,“那我還不是怕被您罵?”
老爺子戳了她頭,“你們到是默契十足,兩人都沒有那個功夫傳話,居然都一口咬定沒有。”
“這不是默契,這叫巧合。”夏珂丁正,看他眼揚手了手,忙抱著腦袋,“爺爺,我疼著呢,你就別打了。”
老爺子和夏元一聽,都湊了過去。夏元問道:“頭也疼?還有哪裏疼?”
“腰。”夏珂撫摸著腰。
“腰怎麽會疼?”夏元盯著她腰詢問。
她皺著眉頭,眼神兒幽怨,“彎腰割水稻造成的。”
老爺子重重的吐了一口氣,斜眼指著道:“你趴下,我給你揉揉。”
夏珂搖頭,“還是別了,等伯母來了我讓她揉揉吧。”
“還害臊了?”老爺子嘲笑她,“行吧,那你先忍著吧。”
話音落下江夜痕就帶著江母來了。江母聽到夏珂不舒服的時候,一臉擔憂,急忙扔下了手裏的事情,就跟著江夜痕來了。
走到門口就喊道:“到底怎麽回事,快讓我看看。”
老爺子回頭,指著道:“你來的正好,先看看她被蟲子咬在哪個地方。”
江母點頭,走到床邊,見他們還不出去,回頭道:“夏伯,你們先出去吧。”
“哦,對對,我們在外麵等著。”走到門口他又回頭,“仔細看好了,包括什麽樣的疙瘩都看清楚。”
江母笑著點頭。
放們關上後,江母坐在床邊,看著她輕笑著,“實在是不對不起,夜痕那孩子並非有意要跟我說的,還是我自己發現了,所以就問他的。你可前往別怪他,他不是一個喜歡說謊的孩子,尤其是在我麵前。”
夏珂搖頭,“我沒事生氣,咱們都是一家人,這事情遲早有一天會曝光。早知道和晚知道都一樣。”
夏珂脫掉了衣服,露出了白皙的手臂,指著靠腋窩邊的位子,“就在這個地方,被叮咬之後就起了疙瘩,當時手邊也沒有什麽東西處理,我也沒在意,誰知道昨夜一看腫了起來。”
“哎呀,都這麽大了。”江母凝眉,“八成是毒液裏麵,那隻蟲子呢?”
“被我掐死了。”夏珂尷尬笑道:“我以為是螞蟻爬了進去,被咬的時候直接掐住了,捏死了,應該是一個很小的蟲子。沒想到威力這麽大,真是傲嬌。”
江母沒明白傲嬌什麽意思,細細琢磨那疙瘩。夏珂又道:“估計是看著我皮膚好,嫉妒了,所以就咬我一口,結果喪命了。”
“噗嗤。”江母忍不住笑了下,盯著那疙瘩道:“你也懂醫,看看這個東西用什麽藥膏能消下去?”
夏珂揚起了手臂看了看,凝眉道:“對呀,我怎麽沒想到,真是大意了。”
她拍了下腦袋,忘記江母不知道自己有空間的事情,咻了一下消失在她眼前。
江母嚇的麵色蒼白,驚起之後撞到了椅子,發出了很大的響聲。江夜痕就站在門口,聽到裏麵不對勁,推開了房門看到自己的母親被嚇的愣在原地。他喊道:“母親,怎麽了?”
夏珂聽到了聲音,才想起來江母不知道她空間的事情,便在裏麵喊道:“伯母,不好意思,嚇著你了。夜痕,你快幫我說說。”
江母緊張的抓他的手臂,麵色蒼白,盯著床上指著道:“她明明就在床上,一瞬間就不見了,嚇死我了。”
老爺子和夏元也進來了,江夜痕安撫道:“母親,沒事沒事,她就是給你開了個玩笑而已,她還在的。”他看向床上躺著的手鐲,對夏珂道:“你拿好了就出來。”
“知道了。”夏珂在裏麵應了一聲,找到了無極膏,直接塗了藥膏,整理好衣服,又看到急救藥箱,在裏麵拿出了兩隻抗過敏的藥水和一隻注射器,才從裏麵出來。
江母見她衣衫整齊的坐在床上,緊張的動了下喉嚨,抓住江夜痕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伯母,嚇著你了吧,夜痕你快安撫安撫。”她笑著說。
江夜痕就將江母扶著出去,詳細的把事情告訴她。
老爺子站在床頭瞪眼道:“你在幹什麽?”
她舉著藥膏和藥水,表情甚是無辜,“我這才想起來藥膏,是我疏忽大意了。我發熱就是過敏造成的,不過我拿來了兩隻藥水,準備自己給自己紮一針。”
老爺子盯著盯著她手上的針和兩隻透明的瓶子裝的液體,那種東西從未見過,有些質疑她的東西能不能起到作用,萬一出了問題怎麽辦?
“這靠譜?”夏元率先問。
“當然靠譜啦,這東西你們這一輩子都見不到。”夏珂將藥膏放在桌子上,將藥水打開,拿著注射器抽出了藥水,看了自己的手臂嘀咕道:“還是要脫衣服。”
她抬起頭看向老爺子和夏元,尷尬笑道:“爺爺,爹,麻煩你們先出去一下。”
“不行。”老爺子看著那針灸害怕,擔憂道:“你一個人在房間裏,萬一出了什麽事情,誰來負責?”
夏珂不以為然,眨眨眼道:“那……你讓我伯母進來。”
老爺子和夏元互相看看,他指著自己,“我們不能看?”
夏元跟著點頭,“我們是長輩,露的是手臂,又不是其他地方。”
夏珂是受到現代教育的,她之所以這樣是因為這是古代,既然他們這麽說了,她隻好笑道:“那不早說,你們向來都說什麽男女有別,我才讓你們出去的。既然你們都要看,那我就脫衣服了。”
她將東西放在桌子上,老爺子和夏元連忙轉過了身子。
她看了一眼輕笑了一聲,露出了自己的手臂,自己給自己紮針這事情還真是有點下不去手,於是喊道:“爺爺。”
老爺子側臉看給過去,微微凝眉。
江母走了進來,夏珂笑問:“伯母,沒下著你吧?”
她不要意思的搖頭,“你們應該早點跟我說的,真是嚇死我了。不過你們都能接受,我肯定也能接受。”
江母拍拍胸脯,確實嚇的不輕,現在手還冷冰。她盯著那針指著道:“你這是……”
夏珂知道江母不會醫,扭頭看向江夜痕,“你來幫我。”
江夜痕怔了下,老爺子攔住他,“有個事情我要明確一下。”
“爺爺,你先讓我把這個針打了再說不成嗎?”夏珂不知道他要說什麽,總覺得說出來,就沒完沒了,那時候指不定她病入膏肓了。
夏元焦急道:“是呀,先讓她弄手上的事情吧。”
江夜痕猜測到老爺子想說什麽,鎮定道:“爺爺想說我話,我都知道,爺爺放心,今日之事出了這個門,我什麽都不記得,若爺爺還不放心……”
他看了夏珂一眼,用老爺子能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
老爺子眉開眼笑,“這話是你說的。”
“是。”
老爺子開心了,轉身指著夏珂,“那你快去幫她。”
夏珂滿是疑惑,江母和夏元也很好奇他和老爺子說了什麽,讓老爺子這麽開心。
老爺子放心了,拍拍夏元的肩膀,去了外麵。江母移開了身子,他走過去盯著那注射器,詢問道:“需要我做什麽?”
夏珂想問他和老爺子說了什麽,看了他兩眼還是將注射器遞給他,指著自己手臂,“對著這裏紮進去,讓後將裏麵的藥水推進去,明白?”
夏珂做了個手勢,他瞬間明白,點點頭,準備紮的時候,她忙道:“你輕點。”
江夜痕手抖了下,睨了她一眼再次確定下,“是這樣嗎?”
“嗯。”
“那你忍一下。”說完他手直接紮進去。夏珂咬著唇瓣,瞪著眼睛看著他。
他勾唇按照她說的將藥水推進去,然後沒用棉簽壓著,直接拔了出來。夏珂手臂猛地一疼,瞪眼罵道:“江夜痕,你居然就這麽拔掉了。”
江夜痕看她手臂正在出血,忙伸手按住,表情很是無辜,“可你也沒有跟我說不流血,也沒說用棉球壓著。”
夏珂疼的皺著小臉,伸手揪了他手臂,“哼,讓你也感受一下什麽叫疼。”
她的力道也沒多少,對江夜痕來說無關痛癢,他笑道:“你掐也掐了,這個藥也進入了你皮膚裏麵了,躺下來好好休息吧。”
夏珂白他一眼,穿好了衣服躺在床上。
“餓不餓?先吃點東西再休息吧。”江母說。
江夜痕直接道:“要吃點,我們家裏煮的粥嗎?”
江母點頭,“我回去給小珂盛來。”
夏珂閉著眼睛,江夜痕也沒走,老爺子拿著桌子上的玻璃瓶,研究了好一會兒,一個人嘀咕道:“這到底是什麽原理?夜痕你知道嗎?”
江夜痕搖頭,“不知。”
他看向夏珂,本想詢問,張張嘴說:“還是讓她好好睡一覺吧。”
他將藥瓶和注射器拿走,江夜痕看著並沒有說話。江母端來了粥,裏麵還放一點鹹菜,就怕白米粥她吃不下去。
江夜痕轉身接過,“母親,我來吧。”
江母遞給他。
他坐下來,拿著勺子吹了吹,又看了夏珂兩眼,輕聲道:“先吃飯,上次你喂我,這次換我喂你。”
夏珂不得已才睜開了眼睛,見江母還在房裏,也不好說他什麽。但是她絕對沒那麽嬌氣,伸手道:“我自己來。你快帶伯母回去吃飯吧,飯碗明天再給你送去。”
江夜痕礙於母親在,隻好將飯碗遞給他,叮囑道:“那你一定要吃完,然後好好休息一下。”
江母也叮囑了幾句,她含笑點頭目送他們出去。
他們走後,夏元抱著孩子進來了,和孩子說道:“看你哥哥不聽話,生病了。”
“……”夏珂撇嘴,衝著孩子笑了下,問道:“爹不也還沒吃吧?你還弟弟給我,你去做飯吃。”
夏元搖頭,“我害怕你病傳染給弟弟了,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自己抱著吧。你好好休息。”
夏珂無語,她又不是傳染源,還被嫌棄了!
夏元出去後,她就拉上了被子躺下身子休息。打了抗過敏的針,效果還是不一樣,可就是腰疼。
晚上躺著也難受,夏元睡前看來她,之後就陪著孩子睡了。
江夜痕是半夜來了夏珂院子裏,夏珂疼的彎曲著身子,聽到腳步聲還以為是夏元,就沒有出聲。
“很疼嗎?”
江夜痕突然出聲,嚇的她猛然一怔,頓時出了一身冷汗,扭頭看著他的,瞪眼道:“你怎麽來了?”
“不放心你,就來了。”
她房間裏的油燈亮著,他本想就站在窗子邊看看沒事就走的,可見她在床上滾來滾去,還去進去了。
夏珂趴在床上,手扶著腰。江夜痕坐在床邊輕聲道:“我給你揉揉,興許會好點。”
夏珂拿開了手,趴在枕頭上。
江夜痕撩起了袖子給她按摩,手指順著她脊柱移動著,按著某一處詢問道:“這裏疼嗎?”
夏珂搖頭,伸手按住疼痛的位子,“是這裏。”
他按了下,覺得那個地方有些凸起,就問道:“就這兩天開始疼的?不過摸著看不像是。”
夏珂搖頭,“之前也有過,彎腰時間太久的話,會出疼。這幾天總是彎腰,所以就加重了。”
“看來是勞累的。”他邊說邊幫忙按摩著。
夏珂吐了一口氣,聽他又問:“你手鐲裏麵沒有好的藥?”
“有,可我覺得還沒到用藥膏的時候,應該是蟲子叮咬釋放出來的毒素影響到了,等過兩天再看看。”她說。
江夜痕輕點頭,起初力道輕了點,後來慢慢的加重了不少。夏珂隻覺得很舒服,沒多久就趴著睡著了。
江夜痕見她許久沒說話,伸了脖子看了一眼,輕笑了下,又按了好久才將被子給他蓋好,吹了油燈才瞧瞧的退出了房間,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
翌日一早,夏元起來後就去看她。瞧她麵色正常,又睡的很香,就沒有打擾她。做好飯,又將孩子衣服穿好,才喊道:“珂兒,起來了。”
夏珂動彈了身子,這才醒來,伸了個懶腰睜開了眼睛。
夏元已經站在門口,看著她問道:“還疼嗎?”
“頭不疼了,燒也退了,就是腰還有點。”她扶著腰站了起來,動彈了下脖子穿好了衣服鞋子出去。
夏元跟在一邊,“那今天再把你昨天的藥用點。”
“嗯。”她揉揉肚子,“好餓。”
“飯已經好了,你快去梳洗。”
吃過飯後,江夜痕就來慰問了。夏珂看到他有些不好意思,等夏元沒在跟前,她才說:“昨夜謝謝你。”
“好多了?”他問。
“嗯,好多了。”
江夜痕溫柔笑道:“傍晚我都說給你按一按,你還不讓。今天再幫你按摩,晚上就能睡個好覺了。”
夏珂盯著自己的鞋尖,點頭道:“嗯。”
“還是去藥鋪抓點活血通脈絡的藥,熬一熬喝吧。”他提議。
夏珂抬頭凝視他,想了下點頭道:“嗯,我這就去。今天還是曬穀子,爺爺在藥鋪,我去幫忙抓藥,你幫我在後院熬藥如何?”
“還是我來抓藥,你來熬藥吧。”他說。
夏珂也沒反駁,兩人一同出去,還沒到藥鋪,她忽然扭頭問道:“昨晚上忘記問你了,你和我爺爺都說了什麽?他突然那麽開心?”
江夜痕輕笑著,搖頭道:“這是個秘密,不能不說。”
“不說拉倒。”夏珂輕哼一聲,負手大步的朝前麵走去。
他笑著扶額,緩慢的跟了上去。
進入藥鋪,正好有幾個人在看病,她大喊道:“爺爺,我來了。”
老爺子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扭頭繼續詢問病情,她直接走到藥櫃邊,抓了幾味藥放一起,看到江夜痕進來,指著道:“你幫我爺爺抓藥,我去後院熬藥了。”
江夜痕點頭。
老爺子給病人開了藥方子,遞給了江夜痕,“你們怎麽來了?”
“她昨日腰疼的厲害,過來抓點活血通脈的藥,熬一熬喝。”他說。
老爺子點頭,“昨日隻顧著給她退燒了,沒詢問她腰疼的情況。”他朝著後院看了一眼,“我看她來的時候挺好的,不像腰疼的人。”
“昨晚上躺了一夜,好多了。”他說。
“哦,我看你們小小年紀一個個都是個藥罐子,以後可怎麽得了。”老爺子歎息道:“你問過她腰疼是怎麽來的嗎?是勞累造成?”
江夜痕搖頭,“問過,她說應該和蟲子叮咬的有關係。不過我覺得,也和勞累有關係。”
這會兒藥鋪也沒什麽人,思索道:“你還是去後院幫忙吧,前往別讓她在彎腰了。”
“可是來了病人,您一個人可以嗎?”
“怎麽不可以?”老爺子推著他,“記住你昨夜說的話就行,快去吧。那個臭小子在我看來就是一塊頑石,根本就不懂風花雪月。”
江夜痕手撫摸著唇瓣,聽了老爺子的話不由得輕咳了兩聲,說的好像他很懂風花雪月一樣。可這話他也隻在心裏想想,並不敢說出來。
“那爺爺,我過去看看。”
老爺子含笑點頭,“去吧。”
江夜痕走到後院,夏珂正拿著葫蘆瓢往火爐上加水,看到他來詫異的問道:“你怎麽過來了?外麵沒人嗎?”
他搖頭走過去伸手接過她手上的瓢,“給我吧,你去休息休息。”
她鬆開手,卻站在一邊。
“爺爺趕你出來的?”她盯著她。
“嗯,爺爺說你不懂風花雪月。”
“……”這什麽鬼?她眉頭一皺,斜眼道:“這話從何說起?我又哪裏招惹他了?”
江夜痕輕笑了下,蓋上了蓋子收起了葫蘆瓢,並未吭聲。
“哦?我明白了。”她眉梢挑起,含笑道:“你和爺爺肯定在算計著什麽,不然怎麽說我不懂什麽風花雪月。”
江夜痕淺笑,“你明白就好。”
夏珂揚起了下巴,一副睥睨眾生的模樣,輕哼一聲,“我也明白你昨夜和爺爺說了什麽。”
“哦?”江夜痕不置信,拖長了尾音,道:“那你說來聽聽?”
“才不!”她哼唧了一聲,轉過了身子坐下來。
江夜痕彈了衣服上的灰塵,跟著坐了過去。誰也沒說話,氣氛就顯得有些怪異。
她仰著頭眯著眼睛,翹起二郎腿,心情略好,還哼唱起曲子,整個姿勢看起來非常愜意。
藥熬好後,江夜痕給她倒了一碗,放在一邊冷著,又過了一會兒,他才喊道:“來喝藥。”
夏珂嗅了一下,嫌棄的扭開了頭,皺著眉頭,“聞著都苦。”
江夜痕挑眉,“你前幾日給我熬的藥也很苦。”
夏珂沉目橫了他一眼,拿過了那碗,“有什麽了不起的,我也可以一口悶。”
當看到那麽一大碗,想著都苦的時候,有些慫了。可看到江夜痕小瞧她的笑容,咬咬牙仰頭一口氣喝掉。
她忍住想要吐出來的衝動,盯著江夜痕表情甚是得意。
江夜痕輕笑了下,“蜜棗在家裏,要不我回去給你那點?你先喝口白開水壓製一下?”
她又接過茶水,大喝了兩口。擦了嘴巴聽他問:“還需要回去拿嗎?”
“不用。”
“我也覺得不用了。”他含笑將碗收起來。
夏珂白他一眼,深吸一口緩緩吐出來,又坐著休息了好一會兒,聽到屋子裏有人說話,便喊道:“江夜痕,我們出去吧,好像來人了。”
江夜痕跟在她後麵出去。
屋子裏來了三五個村名,她看老爺子忙不過來,其他人還要等著,便坐下來喊道:“大伯,來這裏,我給你診治。”
老爺子扭頭看了一眼,並未說話。其中一大伯權衡了下,才去夏珂那邊。
其中一位大叔看到江夜痕也在,便問:“夏大夫是不是收了夜痕當徒兒了?”
老爺子笑了下,側臉看了江夜痕一眼,擺手搖頭,“沒有沒有,夜痕是跟著珂兒一起來玩了的。”
“我還以為是來當學徒的。”
“那你可錯了。”突然一婦人聲音拔高,不想聽都不行,“人家有師父,而且還有武功還高,看過的書估計都比你吃過的大米還多,將來的前途不可估量,怎麽可能在這裏當一名小鄉醫?”
夏珂凝眉,這話說出來很尷尬。其他人想想跟著點頭,其中一人道:“確實,夜痕的母親一直都很器重他,將來那肯定是當大官的料。”
江夜痕很不喜歡這話,帶著一點諷刺的異味,有些挑撥離間的意思。
“這位大叔和大嬸,你們說笑了。我母親和夏爺爺都很器重我,人各有誌,當鄉醫也很不錯,隻可惜我笨手笨腳的,夏爺爺不嫌棄我還讓來學習。”他看向老爺子,帶著感恩的心情道:“爺爺對江家的恩情,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沒有夏爺爺,就不會有我和母親的今天。不管以後我生在何方,也一定會好好孝敬夏爺爺。”
老爺子能感受到他赤誠之心,點頭笑道:“不虧是我老爺子器重的人,這和我孫子一樣,沒什麽區別。你們呀,就別說那些冷熱嘲諷的話了。”
幾個村名尷尬的笑了下,老爺子喊道:“夜痕,去給這位大神抓藥吧。”
“是爺爺。”江夜痕接過了藥方。
那大嬸盯著江夜痕,心裏盤算了好久,笑眯眯的接過了他遞來的藥包,轉身走到老爺子桌子邊,欲言又止。
老爺子以為她不知怎麽吃,又囑咐道:“這個回去就熬藥,一天三次,記住了嗎?”
大嬸點頭,“這個夜痕跟我說過了。”
“哦。那你還有其他的問題?”老爺子問。
大嬸笑眯眯的看了江夜痕一眼,湊近了幾分,小聲問:“我其實就想問問他有沒有說親。”
其實這聲音不大不小,可江夜痕和夏珂都聽見了。夏珂抿嘴歪頭看了他一眼。
他也正看著夏珂揉揉眉心,趕在老爺子開口之前喊道:“嬸子不會要給做媒吧?那可多謝了,不過這男兒功未成,名未就,哪裏有顏麵成家?”
“哎吆,夜痕,這話說嬸子可就不喜歡了,要這麽說的話,咱們村子裏和你同齡的小夥子們,豈不是都應該先打光棍?”
“嬸子,那你這麽說可就不對了。”夏珂開好了藥方,伸手遞給了江夜痕,“夜痕可說了人各有誌,咱們村裏那幾個小夥子,人家覺得先成家好,可夜痕覺得先立業再成家好,你難道說他不對?”
那大嬸麵色青一陣白一陣,用笑容化解尷尬,“嬸子沒讀過書,沒你們有知識,嬸子覺得還是先成家要好。可照你這麽說,嬸子都不敢給夜痕說媒了。”
夏珂故裝生氣,“嬸子瞧夜痕生的俊秀,願意給他說媒?難道我生的不好?不願意給我說媒?”
大嬸愣住,“說的哪裏話,你的事情我可記得呢。那阿花在前呢,你們雖然沒有訂婚,可這事情全村都知道,再說人家阿花現在變漂亮了很多,依我看,你不取都不行了。”
大嬸揮著手笑著。
夏珂抖了下身子,輕笑道:“阿花那丫頭最近確實變漂亮了。”
“那今年準備娶嗎?”
夏珂眸子亮了幾分,含笑揚眉,“不娶,還沒玩夠呢。估計她也不想嫁了。”
大嬸心裏還不是這麽想?
如今的沈阿花,可不是幾個月前的胖妞了,變了這麽多都沒說找人來夏家提親,八成是瞧不上夏珂了。
大神看夏珂那模樣似乎對阿花動了真心,起身走過去,小聲道:“你若是喜歡,嬸子可以幫你走一趟,那沈娘子是個明白人,像你這樣的公子哥,打著燈籠都難找。可話說回來,人家好歹也是姑娘,太著急了顯得不矜持,你就主動點唄。”
夏珂冷笑著,這嬸子不在江夜痕身上找話了,又跑自己這邊說。好在阿花現在又不是傻子,也幸好遇到的是阿花,要換了其他人,還不把自己是姑娘給說出來?
“嬸子說的是,這事情確實需要男子主動。不過我也有自己的打算,嬸子就不用操心了,若娶您就等著喝喜酒,若是無緣,娶了別人您也是一樣喜酒,總之,這個喜酒您早晚都是要喝的。”
大嬸怔了下,跟著笑了笑,“那好,嬸子就等著喝你的喜酒。”
大神高興的抱著藥慢悠悠的朝外麵走去,老爺子給最後一個病人開完藥,江夜痕也抓了藥,那病人走後,夏珂嘀咕道:“真是閑的。”
老爺子喝了口茶水,“人家也是關心你們,畢竟都這麽大了,也是該成家了。”
夏珂撇嘴,脫口道:“成家這事情離我還有十萬八千裏,您想和我的喜酒那就在等個幾年吧。”
“什麽?”老爺子驚了一霎,“還要等上幾年?你要讓夜痕再等上你幾年?”
“噗嗤!”夏珂茶水還沒下肚,聽了他話就噴了出來,扭頭怪異的看著江夜痕,又看向老爺子,擦了嘴巴道:“這還他有什麽關係?我不娶他難道也不娶?”
江夜痕含笑,並未說話。
老爺子瞪眼,“你還真把自己當成男兒了?什麽你娶,分明是你嫁,他娶!”
這什麽跟什麽?
她不解地看向江夜痕,他攤開手表情十分無辜,更是將自己置身之外。
她皺著眉頭,看著老爺子,“爺爺,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我誤會什麽?”老爺子板起臉,“上次還是你跟我說,他有婚約的事情是假的。那你們剛好般配,這杏花村的二美結為連理,必成一段佳話。”
夏珂睨了江夜痕一眼,扯了扯嘴角。瞧他也不作聲,伸手扯了他一下,“你倒是說句話呀。”
江夜痕一臉茫然,“我說什麽?”
“你難道就沒有什麽要說的?”
江夜痕眨眨眼,“哦,這個,我覺得爺爺說的很對,就按照爺爺說來吧。”
“去你的。”夏珂打了他下,臉色唰的紅了,坐下道:“我不理你們了,一個老不正經,一個小不正經。”
老爺子笑道:“怎麽說話的,什麽叫老不正經?”
“哼!”嘟著嘴巴,背對著他們,自己卻莫名的笑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而笑,可心裏卻甜絲絲的。
老爺子這還是頭次看到夏珂露出了女兒家的嬌羞模樣,他開心的笑了。想當初把她當男兒養,完全是為了掩飾她的身份,要不然會給她帶來殺身之禍,就連整個夏家都可能走不到今日。
翌日,穀子在稻場曬了一上午,臨近中午的時候,夏壯和夏全才套上了石滾去軋。家裏有兩頭牛,又就借了一個石滾。兩人戴著草帽,穿著布衫手裏拿著鞭子跟著牛一起轉圈。
夏珂和夏靜就端來了茶水還有吃的放在旁邊。兩人也沒什麽話好說,盡管夏珂曾經救了她爹,夏靜也沒辦法喜歡她。
夏靜站了好一會兒,扭頭看了她一眼,“你在這裏,那我就回去了。”
夏珂側臉應了一聲,沒在說話。
中午,夏清帶著丈夫回來了,文氏高興的跑到稻場上,就站在夏珂身邊,扯著嗓子大喊,“夫君,咱們清兒回來了。”
夏珂扭頭,“大姐回來了?”
文氏可高興了,點頭道:“是呀,小珂你快去頂替你大伯,讓他先跟我回去,成嗎?”
這事情還有不成的?
“好。”她點頭,朝著場上走去,從夏壯手裏接下了鞭子還有繩子,繼續趕著牛壓著穀穗。
“他家清兒回來了?”夏全看向夏珂。
“嗯。”
“這個時候回來幹什麽?不會是要從家裏拿穀子吧?”夏全猜測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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