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宋亦放下了針，饒有興味地看著浮霜。

    “我費了那麽大功夫帶你來這裏，你卻說你要放棄，真搞不懂你這女人腦袋裏都在想些什麽，難道你真的打算以後的日子都在輪椅上度過嗎？”

    “是與不是，與將軍何幹？將軍的心意我領了，也僅此而已。”

    “好，很好。”

    既然浮霜不領情，他又何必在意她的看法，浮霜想放棄是她的事，可他要怎麽做也是他的事。

    於是，宋亦一把扯掉浮霜的外裙，不顧浮霜的掙紮與拍打，硬是將兩邊的裏褲都卷了上去。

    肩膀傳來一陣劇痛，浮霜又咬了他，這次更用力，更疼。

    好不容易讓她鬆了口，卻見她的眼睛紅紅的，微微抽泣。

    她看向他時的眼神，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傷害，那般哀慟，觸目驚心，連宋亦都為之一震，不由得停下了一切動作，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羞辱我讓你很開心是吧，看見我狼狽的樣子你覺得很爽是吧，你就非得這樣報複我、折磨我嗎？你為什麽不一刀殺了我？你殺了我啊！”

    她的身軀顫動著，又是哭又是吼的，宋亦不知該如何控製這樣的局麵，也不能理解她所說。

    他所做的不就是為了治好她的腿嗎？

    “你在胡說些什麽？我想治好你的腿也有錯嗎？”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有那麽好心？你到底有什麽目的我不知道，但我不會任你擺布的，死也不會。”

    她的雙眸無比倔強，她一直是這樣的人，這是他最欣賞也是最厭惡的一點，可若是能征服這樣的人，她的用處會很大。

    “我以為我今天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或許是浮霜姑娘沒有聽清楚，我所做的一切，隻是因為……喜歡你，僅此而已。”

    浮霜忍不住冷笑一聲，同樣的謊言同一天內說兩次竟也不嫌多，而且他在說那兩個字眼時的不自然，她聽出來了。

    “不得不說，宋將軍喜歡一個人的方式還真是特別，喜歡傷害她，喜歡強迫她。”

    “你會這樣以為隻不過是因為你隻看到了不好的方麵，你也隻願意相信不好的方麵，卻把我對你的好隔絕在外了。”

    “編造這樣的謊話，將軍不覺得惡心嗎？人貴有自知之明和羞恥之心，我有自知之明，深知將軍不會喜歡我，可似乎將軍卻沒有羞恥之心。”

    話都已說到這個份上了，浮霜覺得，宋亦就快暴露出他的本性了，也罷，她死了也好，一了百了，再也不必為這個人而傷神了，隻是，難免遺憾。

    宋亦暗自感歎，她實在太聰明，配做他的對手，可她同時也是個女子。

    感情，會是她最大的軟肋，這一點，他堅信。

    所以，就在這一瞬間，他做了他今生最重要的決定。

    雙手握住浮霜肩膀，宋亦俯身，毫無預兆的，對著浮霜的唇吻了上去。

    他第一次嚐到這種感覺，軟軟的，又濕潤的，還有些淚水的鹹味。

    她的雙眼掙得很大，難以置信這突然發生的事，待反應過來時，一把推開了他。

    而後便是不停的抹著嘴唇，試圖擦掉發生的一切。

    她發怒的話還沒說出口，宋亦再一次湊向了她，這一次，他箍緊了她的身子，不再給她掙脫的機會。

    直到她終於放棄了，宋亦才鬆了口，卻發現浮霜好似丟了魂，雙眼無神，不見昔日的清亮明眸。

    他想，他是真的傷到她了。

    針灸是無法再繼續下去了，宋亦隻好抱著浮霜先回行宮。

    前幾日，他好不容易在行宮中找出一間稍微完好一些的屋子，隻是屋頂空了一半，不過這樣就已足夠了。

    地上已經鋪好了幹燥的枯草，很厚實，不至於被冰冷的地麵凍著。

    將浮霜靠著牆放下，宋亦看了眼外麵的天色，就著一旁的樹枝生起了一堆柴火。

    一是為了避免浮霜冷著，二，也好烤幹身上的衣物。

    浮霜始終一言不發，眼睛望向某處，又或者隻是那樣單純的睜著，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宋亦深知她需要的隻是時間，也不打擾，靠著牆眯上了眼。

    柴火漸漸熄滅，黑暗中的浮霜卻還睜著眼，她將目光轉向那個看不見的方向，眼神裏充斥著濃濃恨意。

    她明白，這恨意不該使她消沉，而應令她奮起。

    她會一步一步接近他，不管是身還是心，她要讓他輸得徹底，追悔莫及。

    ……

    日光初起，宋亦睜開眼時，浮霜正望著他，見他醒來，又把目光移開。

    宋亦微微一笑，看浮霜的樣子，應該已經恢複正常了。

    去外麵兜了一圈之後，宋亦帶回來一個大大的包袱。

    裏麵有許多小的包袱，宋亦找出裝有幹糧的那一個，遞給了浮霜。

    “先將就著吃吧。”

    浮霜默默接過，看著那一大包東西思索著，照宋亦的意思，似乎是打算在這破敗的行宮住下。

    二十一天，實在漫長。

    “我們不回去沒事嗎？宋戎還有含瑛……”

    “我已經吩咐過喬二了，他會轉告的。”

    “可是……”

    “別可是了，你隻管安心治療，其他的事我會搞定的，你不用操心。”

    似乎也隻有這樣了，她還能說什麽呢，這一切，不早就被宋亦決定好了嗎？

    “這裏有幹淨的衣物和一些必需品，你若還有什麽需要的，喏，寫在這上麵。”

    宋亦遞來一個包袱和一塊白布，便轉身出去了。

    浮霜打開那包袱一看，當真是齊全，本來她還很擔心的，現在看來，隻是住的地方差了點而已。

    所以宋亦其實早就準備好了，急急忙忙帶她過來這裏，或許也隻是為了在過年之前治好她的腿。

    若真是這樣，他也不算太壞。

    但願這方法真的有用吧。

    宋亦回來的時候帶回了一籮筐野菜，然後掏出了另一包袱裏的鍋碗瓢盆，甚至還有鹽，直看得浮霜目瞪口呆，他這是把廚房也搬來了嗎……

    接下來，他又生起了火，倒了些水壺裏的水進鍋裏，似乎是打算煮野菜湯喝。

    浮霜一直在旁邊默默注視著宋亦，看他蹲在鍋旁忙活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

    “好了，快吃吧，待會兒還得去溫泉。”

    其實，湯的賣相還是不錯的，浮霜嚐了一口之後，很驚奇的發現，味道也還行。

    好吧，她承認是她小看了宋亦。

    “你不吃嗎？”

    “知道關心我了，所以，我們是和解了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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