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神農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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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席地而坐,用銅鎮壓住四角,一人一席麵對麵的坐著,身前擺著一個長條幾,幾麵上有放著陶杯,伊望跪坐在席子之上,看著對麵的魏伯陽,他右下手的少年長的真是好呀,誰家的娃娃也不及他的相貌可人,他沒有子嗣,現在唯一一個女兒,正站在麻姑的身邊,如此還算欣慰。

    但是大白一開口就是談交易,卻是讓人提心吊膽,老成奸滑的完全不符合他的年齡。

    伊望灌了一口茶,水順著他的唇邊流下,剛才的血腥的場麵還有刺激人心的打鬥,讓他心有餘悸,從來沒有經曆過這樣的爭鬥,這是神農一族的災難,如果沒有人出手相助,他不敢想,他壓下心中的情緒,原來救命不是無條件的,爽快的提要求到也直接。

    麻姑剛經曆一場殘忍的廝殺,也在驚嚇之中,她也看著魏伯陽,從進入這個廳屋起,他從頭到尾就沒有開口說過話,觀他相貌卻是平平,毫不出奇,但他氣度不凡,尤其生了一雙好眼,他內外眼角很平,其上下眼紋細長,看上去兩眼似乎笑眯眯的,眼神流轉從容不迫,清貴悠閑卓越而立。

    而他旁邊的小少年生了一雙鶴眼,眼瞳眼仁黑白分明,清秀修長炯炯有神,含而不露,粉嫩的皮膚像個女孩子,鼻翼飽滿,麵容精致,卻是生了一副好皮囊。他的身邊還有一條怪異的紅蛇。麻姑擰眉,那條紅蛇似乎極不普通,她左看右看覺得在什麽古書中看到過,具體是個什麽品種一時間她竟是不確定了。

    伊望接話了,他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他說:“貴客所求何物?但凡我們這裏有的,盡數取之就是。”他也想開了,要什麽東西都可,保住神農一族才是根本。

    “我想求些藥,聽說你們神農一族善醫善藥,我曾經誤食了霧果,後來經過五形塑身,恢複了身體,然而我如今身體卻是透明的,聽力尚可,就是這個味覺和感知受些影響,吃什麽也不是滋味,這人生的樂趣也寡淡了不少,這日子實在不好過。

    我聽說你們第一任首領被稱為炎帝,傳說就是身體透明,能看到五髒六腑,而且他頭上還長角,他既然能嚐百草,那味覺一定極好,你們可有人會治我這等病?”大白求醫問藥,絕不諱疾忌醫,他事無巨細的把自己的問題說了一遍,還拉起衣服給麻姑和伊望等人看。

    伊望和麻姑都直起身來看,果真他的身體是透明的,可以清晰的看到內裏的構造。

    他的這番言論簡直危言聳聽,任人都沒有聽過這樣怪誕的事情,都會以為他在講故事,然而當他展示著自己的身體之時,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伊望卻不這麽認為,他看得最清晰。

    噗嗵,噗嗵……

    他本就是跪坐的,看到這樣的一幕,他跪行幾步,當即磕起頭來,嘴裏念叨著,“老祖你終於回來了。”

    驚的大白一跳,“怎麽個情況?沒法子就算了,我們又不會要你命的。謔,行了,行了,再磕我要折壽了。”

    大白看著伊望噗嗵噗嗵的磕頭,隨後所有的人也紛紛跪倒給他磕頭,口中也念叨著“老祖你終於回來了”的話。

    “道爺,你快勸一勸,這是什麽清況,嗨,老頭,你別磕了,給個痛快話。”

    他又回轉頭和魏伯陽說:“是不是剛才嚇傻了,不過這反射弧有點慢呀,還是被我嚇到了。”

    “他們應該是把你當成他們的祖先伊耆,就是被譽為神農氏的炎帝。”魏伯陽也擰眉,他猜測的說。

    伊望終於磕完了頭,三跪九叩,一共二十七道大禮拜。他叩完了,頭上已經有了血漬,他淚流滿麵的說:“我們終於等到你來了,聖子。”

    “聖子?”大白和吳心都被這個稱呼驚愕到了,齊齊喊出聲來。

    “我們每一任頭領都背負一個使命,就是尋找聖子,當年我們的寨子還叫留香寨,伊耆老祖是我們第一任首領,他在最後一次嚐藥時,吃了斷腸草,斷腸草的毒性太猛,等族人發現他時,他肚內的腸已經都斷了,他臨死前說,他還會回來,讓族人不要傷心。”

    “嗨,那隻是安慰人的話,不用當真。”大白是個爽直性子,他想都不想就狠狠地在伊望的頭上潑了一盆冷水。

    吳心反著白眼,心音大白:“人家正崇拜的看著你,你就不能保持靜默,裝高深你都不會嗎?說些沒用的屁話。”

    大白狠狠的白了吳心一眼,而後不再說話,專心聽伊望講。

    伊望的抗擊打能力很頑強,他對大白如今是崇拜的,所以即使他真的放屁,那屁也是逆天的香屁。

    “這不你就真的來了,我們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預言,隻有族長和元老知道,預言說將來炎帝選定的聖子,身體就和他一樣是透明的,還會騎著頭上長角的龍,回來解救我們的族人與危難之中。你身邊的可不就是遠古時的燭龍嗎。”說著,他的聲音拔高,對著層層疊疊站在外麵的族人高聲說:“今天,預言應驗你,我們的聖子回來的。”

    麻姑也驀然站起來,她喃喃的說:“沒錯,沒錯,這可不就是燭龍,命中注定,命中注定。”

    “聖子,聖子。”所有人此起彼伏的歡呼。

    要說醫道相通,善醫者會些道法也是有可能得,有些臆測未來的能力也說的過去。但是連吳心這個配角都描述對了,就不是一般的靈驗了,那就單純不是用巧合就能解釋的了。

    大白嗬嗬一笑,他也是迷糊了,怎麽會有這麽巧合的事,莫非這個他真的是什麽聖子,他回頭看著魏伯陽,一攤手無奈的說:“這變化太難預料,我不是有意搶你的功勞,其實我並沒有出什麽力,反到撿了大便宜。”

    魏伯陽的眉擰緊,含笑的眼睛眯了眯,如果預言是真,前一世吞吃霧果的人是虞古,她若不是自我犧牲,是不是來到神農一族就是她,而這就是一個必然。

    生活就是這麽微妙、巧合,編製成必然發生的事,這或許就是緣,就是運。

    “好啦,好啦,我隻是碰巧吞吃了霧果,你們想這麽想就隨你們去好了,我不管什麽聖子不聖子,誰能給我瞧瞧病,或者換個說法,你們誰能解霧果的毒嗎?”大白不耐煩揮著手到底打斷他們。

    “你就是我們的聖子,我剛才就覺得的聖子樣貌不凡,原來與我們神農一族有如此大的淵源,你如今也回來了,我們一族的命運就靠你了。以後族中的事物就你說了算,我們全力配合。”伊望剛才還為自己引狼入室感到不安,這會突然又複活了。

    大白想,我和你們神農一族有毛關係,如果說有關係,那麽霧果才與他們有淵源。

    他回應到,“你們這麽多人的命運,我可擔負不起,要來也沒什麽用處,你們還是自己擔負吧,我才懶得管,人得自立,自強不息,指望別人是走不通的,你剛才說聽我的是吧。”

    “對,千真萬確,這裏的任何人都聽你調遣,我也老了,這族長的位置就由你來當。”伊望再次強調,他吐出這句話甚至有些解脫。

    族中資格老的人也紛紛點頭附和,表示讚同族長的意見,有幾個人甚至感激涕零,叨咕著“振興有望了”。

    “既然如此,我就讓,哪個,啊哦,就那個少年吧,你新認的孫子是吧,就他當族長,你年紀大了就當個長老,還有你,你,你們幾個都當長老,好好振興醫道,做事不能舍本逐末,對吧,道爺。”大白點著麻姑身邊的少年伊田,又隨意點了幾個看著有些權威的長者,分配完之後,他又對魏伯陽說。

    大白就是借用的他的話,覺得還是很有震懾力的,看到其他人紛紛點頭,一副受教的態度,他覺得自信滿滿的,跟著道爺學錯不了。

    他見魏伯陽也沒有什麽最高指示,於是繼續說:“你們有人會解霧果之毒的嗎?這裏誰醫術最高?”

    伊望尋找了半天,他本人不擅長解毒,於是一直不知怎麽回應他。被問到誰醫術高明,他竟是找不出來能拿的出手的人,內心歎到,他們這幾年連選拔的族例都不舉行了,因為沒有人願意進神農一族,男的怕找不到婆娘,女的怕死於非命。於是這些老祖宗留下的手藝和技能,居然一年不如一年。一些能力強的大藥師也慢慢的離開族群。

    正想到這,他看見了麻姑,於是一拖手說:“麻姑就是最好的大藥師,麻姑,你回來的太是時候了。”

    麻姑對自己的醫術很有信心,她手抄著手,五十多歲的人還是婦人的麵容,不算頂美,然而氣質淩然,她穿著一身麻布衣,腰間係著一條黑色的帶子,左邊掛著一個銅罐,銅罐上雕有無目的夔紋,腰身是連珠紋,還有一皮袋,袋口的皮已經粉皮,看來被使用的頻率極高。

    麻姑上前一拜,她的家人世代都是神農一族的人,她的父親就是前一任族長,伊望就是被選為族長後被賜姓“伊”的,她對族中尋找聖子的預言再清楚不過了,於是她恭敬的一拜說:“聖子,鄙婦會解這霧果之毒。”

    大白一聽果然能解,激動的衝過去。比他激動的還有魏伯陽,他的從容也不要了,立在大白後麵,他的表情甚至比大白還要急切,眼神中還有些複雜,似乎眼中有心痛、糾結,甚至懊悔,最後竟是了然一笑。他一擺手,遙頭一笑回到座席上,像是喝酒一般大口的灌了一口茶,這茶越喝越清醒,他覺得自己似乎應該來點難得糊塗的東西。

    酒,酒是好東西。

    “可還有酒,高度的。”魏伯陽突然說到。

    “有。”伊望應聲,吩咐人將昨夜的慶祝的酒拿上來,暫時脫離厄運,又迎回聖子就該慶賀一下。

    “我們今天迎回聖子,又了新族長,是要好好慶賀,但是還有,咳,還有惡人沒有殺死,不知道什麽時候他還會回來報複,所以我們不能掉以輕心,就簡單慶賀一下,加強巡邏,大家盡量在一起,一有動靜就馬上匯報。”說完,他族長做慣了,直接吩咐到,之後又覺不妥,回頭問大白,說:“聖子,你看這樣安排可好。”

    “好,隨你們安排。”大白隨意一擺手。繼續問麻姑說:“神醫姑姑你的話可當真,你可是能幫我解了霧果的毒。”

    “嗬嗬。”被個小少年叫姑姑,麻姑心花怒放,女人永遠都有一顆虛榮的心,喜歡聽好話,麻姑咯咯的笑的,心裏別提多美了。

    她笑過了,嚴肅的說:“我能解,但是還需要極為難得的藥,這些藥極難找。”她說完搖搖頭。

    搖的大白眉越皺越緊,心越來越沉。

    “找不到那是因為沒找,隻要能解,就有辦法,隻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問題多。”魏伯陽突然說到,他也很想知道如何解這霧果的毒。上一世,他就因為這霧果之毒,無藥可解,斷送了虞古的生機,世人皆知這是魂果,讓人生不能自由,死不能解脫。

    怪隻怪,他並不是無所不能,無所不知,世間百態,他不知道的領域還有很多,他沒見識的事物也存在很多。

    “對呀,隻要你說的出,我們就肯定找得到。”大白被魏伯陽一說,立馬滿血複活,他想打了雞血,高傲的頭抬的老高,說:“就怕你說不會解,隻要你提的出,我沒有辦不到的,上天入地,但凡你說的出,就有道可尋,這世間沒有做不到的事,沒有走不通的路。”

    麻姑點點頭,當年她也曾經被族中莫名其妙的死人而感到困惑,對自己失去信心,可是她就是憑借的這不服輸的精神,硬是把這條路走通了。

    “這霧果是影木之實,白天看它,一葉能形成百影,花星星燦爛奪目。影木一千年一開花,一萬年一結果,果實青皮黑子如圓瓜,味香甜美,傳說食了此果則身輕如霧。”麻姑說到。

    “沒錯。”大白認真的聽著,這些真和魏伯陽所講的一般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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