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借渡越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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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古不再胡思亂想,最後的傳言符說“海域岸邊,聖域之前”,或許是到達聖域的海域岸邊,她隻能寄希望於此,沒有她手中的這枚拓印陣牌,大白他們再難推進。

    她看著魏伯陽搖擺的扇子不禁問他:“這裏沒有涼風,連蟲子都沒有,你為何突然搖起扇子了,以前也從來不見你拿過?”

    魏伯陽手上的扇子很簡潔,但是從封邊、骨料、紙的質地來看,做工用料精到講究。上麵的雲紋極簡潔,隻有在搖擺的時候才會顯示出淡淡的熒光,唯獨正麵寫了一個“顥”字,這正是魏伯陽的名。此字遒勁有力、力透紙背,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筆,即使不是大家,書寫之人也是有胸懷廣闊,海納百川。

    魏伯陽又搖了幾下扇子,遞給虞古,煞有介事的說:“來,你來搖,感受一下。”

    虞古知道魏伯陽從來不做無用的舉動,她接過扇子,搖了幾下。有氣流在扇子周圍形成,海風的方向大體就能判斷了。

    按照現在的季節,氣流、海流、風速,大體就可以判斷他們正是朝著東南方向前進。魏伯陽說的不錯,海獸正隨著海流的方向,東南方隨波逐流。

    虞古點點頭,安心的坐等到達目的地,時不時拿著扇子扇幾下,確定他們並沒有偏離方向。

    靜下心了她才慢慢回憶起卓一凡的話,如何找到血族聖域,關鍵在神鳥指引。他說有踉蹌的羽毛,就可以召喚海獸,海獸可以載著他們找到聖域的真正位置。她不由自主的帶著希望的想,他所說的海獸會不會就是同一個呢?而後她又覺得不會那般巧合,他所說的海獸又如何會任意由人驅使呢?

    海獸一動不動的在海上漂著,它的背部鮮亮的鱗片被曬幹之後呈現紅褐色,皺皺巴巴的,好似幹燥的土地,待到久了,就會有一種在島上的錯覺。

    虞古抿了抿又些幹燥的唇,越漂泊她就覺得的越濕熱,體內的汗似乎滯澀在體內無法排出一般,堵的人燥熱憋悶。她暴露在外的皮膚有些發癢,這是因為在太陽下暴曬,皮膚水分流失過快,而引起的刺癢。

    她白皙的臉總是帶著揮發不出的汗水,皮膚開始出現紅色的點。她忍不住伸手想去抓,抬起的手卻被魏伯陽抓住了。

    “不要抓,越抓越癢,塗上這個。”魏伯陽拉著虞古坐在他旁邊,拿出一個白色的矮瓷瓶。

    這個瓷瓶並不大,通體白皙,沒有任何花紋,橢圓矮扁,上麵一個小蓋子,看起來極為緊致,虞古看著甚是眼熟,好像她曾經在哪裏見過。

    魏伯陽五指拖著瓷瓶,緊致的瓷瓶襯的手指纖細幹淨,他的指甲修剪的圓潤、工整,這樣的一雙手拖著這樣精致是瓷瓶顯得有些別扭。

    他輕輕的打開蓋子,立時一股清新的草葉氣息鋪麵而來。虞古探頭看了一眼,瓷瓶中裝著白色的膏體,瑩潤的好比珍珠的光澤。

    魏伯陽動作不停,修長的食指從裏麵挑了一些膏體開始在虞古的臉頰上輕柔的塗抹。

    虞古歪著頭坐著,魏伯陽正對著她,二人相隔不到一臂的距離。柔軟的手指在接觸到虞古的肌膚時,她立刻覺得刺癢的皮膚清涼許多。

    臉頰上可以感覺到他手指溫柔的撫摸,每一個毛孔都開始有了生機,張開雙臂渴望擁抱他的手指。嗅著他身上的丹香氣以及青草的香氣,讓她舒服的歎了一口氣,如同置身夢幻中。她抬眸就能從睫毛的間隙中看到他專注、小心的表情,長而濃密的睫毛下,他黑沉如同耀石一般的眼睛,清澈的如同清涼的活泉,閃發通透的智慧和生命氣息。他的鼻梁高挺,好似挺拔的雪鬆,呼吸間吐出的氣息讓人沉迷、陶醉。他的唇粉紅,血色極好,因為要小心翼翼的塗抹,所以微微抿緊。

    虞古覺得自己被他如此珍視、寵溺,她屏住呼吸,心在那一刻漏跳了,她的臉緋紅一片,口幹舌燥,連耳朵跟都變得粉嫩了。

    難道她真的誤會了,魏伯陽出身貴族,對待女人溫文爾雅,儒雅精心,完全是因為他良好的教養所製嗎?他對待別的女人也是這般細致溫柔嗎,一想到他曾經或許也這般對待過別的女人,他入道之後有原配的夫人嗎?或者也想其他貴族世家一樣有侍妾、寵姬,甚至是暖床的丫鬟。或許他對男女之事重來都不曾認真過。一想這裏,她妒忌、傷懷的神經將全身都綁架了,她覺得從手到腳,一片冰涼,腿和胳膊變得麻木、無力、酥軟,一股電流湧入胸口,她覺得疼的有些窒息,頭嗡嗡的有些亂。

    她側了側視線說:“不礙事,我自己來吧。”

    魏伯陽的食指在她下巴上一點,固定住她準備扭轉的頭。

    “別動,這雪膚膏要避開眼周圍,不然會流眼淚的,裏麵我加了一下草藥,可以防止曬傷。”魏伯陽邊塗邊說,眼睛一直緊盯著虞古的臉頰、脖頸、耳朵,不錯過每一片肌膚。

    “你怎會隨身帶著這個東西,你自己用的?一個大男人還用得著這麽講究。”虞古仰著頭說,避免直視他的眼睛,也避免塗到眼睛周圍,於是把眼睛閉的緊緊的。

    “我不需要,上等的珍珠千萬顆,隻得這麽一瓶,是專門給你準備的。”魏伯陽的聲音清潤悅耳,帶著磁性。

    虞古在聽到他說“專門為你準備”時眼睛睜的圓圓的。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魏伯陽的每一個表情。

    他的表情和他的話一般,毫不作偽。認真專注,眼中的晶瑩透著喜愛、歡喜。

    她懷疑了,糊塗了,她想質問他。

    “是我多想了嗎?你對所有的女人都這般用心嗎,對其他女人也這般寵溺嗎?若不是,這種溫柔對待隻給了我,那你為何承認,不敢愛。還是你根本就是個無情、薄情、濫情的男人,隻求自己舒心,有心的時候溫柔以對,無心的時候一句‘緣盡於此’一了百了,自己逍遙修行。你怎麽能這般無所謂,這般不負責任。”

    虞古停頓了似乎許久,依舊沒能問出。她吐出一口濁氣,怕得到殘酷的真相,也怕他善意的欺騙,即使是真心的回複,又有什麽用,她堅信魏伯陽不會放棄修修大道而與她長相守。既然知道答案,問了也是掌摑自己的嘴巴,丟人丟份,她唯有趕超他的步伐,努力與他比肩。

    女為悅己者容,自古就是個錯誤的理論。女人不是為男人而活,不是為愛而活,而是要為自己活,她必須變得自信、從容、智慧、淡定,才會被人尊重、珍視。

    魏伯陽還在專注的塗抹,動作小心而笨拙。他的手指在她的脖頸處從上至下的塗抹著。

    虞古不著痕跡的將他的手隔開,奪過雪膚膏,自己胡亂的在脖頸上塗了幾把。她帶著自然的笑說:“男女授受不親,還是我自己來吧。”

    魏伯陽看著空空如野的手掌,輕笑了一下,“也小心不要塗到傷口上。”

    邊說邊抖了抖舉久了的手,身子移開一些,似乎毫不在意的關注著海麵的動靜。

    虞古看著他的背影,抿了抿有些幹上唇,他們已經在海上行駛了半天的時間了。

    紅色的海獸是個貪睡善遊的,即使他處於睡眠狀態,依舊在向前滑行。

    它隨著海水的流向向前推進,有規律的發出一種怪異的聲音,起初虞古還是有些擔心它突然下沉,雖然他們可以閉氣很久,但是潛入深不可測的海底,她可沒有把握。

    塗過魏伯陽特製的藥膏,虞古覺得臉好多了,她依舊不放棄的間隔一段時間就發一個傳音符出去,但是依舊沒有任何回複。

    虞古站起身,向著遠方眺望,但是除了茫茫無際的大海,沒有任何標誌物,除了能看到海麵之下有魚群經過,她幾乎以為被放逐在這座“島”上了。

    吼……

    海獸的身體突然開始動了起來,虞古正在溜號,沒有料到這突如其來的晃動,海水摸過了腳底,海獸的皮變得濕滑,她沒有站穩,吧唧摔在了海獸的背上。

    她驚愕的看著一臉怪笑的魏伯陽,“笑什麽笑,看我摔倒也不扶一下。看熱鬧就夠沒品了,還在那裏幸災樂禍,笑你也避讓顧及些,還這麽明目張膽。”

    魏伯陽攤攤手,笑著說:“男女授受不親,你說的。”

    “你。”虞古氣鼓鼓的爬起來。也不去看魏伯陽笑的壞壞的臉。

    “這次抓緊了,它醒了就要加快速度了。”

    魏伯陽帶著笑的話傳來,虞古恨不得腳下長了鉤子,以免再摔倒,被那個人撿了笑話。

    海獸已經醒過來了,它開始滑動兩個巨大的鰭向前迅速遊動。背部時而露出水麵,時而沉入海底,但是它依舊在海麵上遊動。

    它的泳動的速度極快,兩邊海水紛紛向後退讓。虞古扣緊它巨大的鱗片,避免被甩飛出去。隨著海獸上下起伏,呼吸間他們已經遊出了幾百裏。虞古禁不住想,這真是一個龐然大物,絕好的交通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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