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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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易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他們”追上自己了!

    現在“他們”就在四麵八方望著自己,會發生什麽,薛易猜不到。

    繼續一次鬼壓床,讓自己無法動彈?

    那麽自己一定會被那個壯漢砍死!

    或者,直接被“他們”害死?!

    一陣怒吼聲傳來!

    是那壯漢!

    他已經宛若瘋狂,咆哮著揮動手中半截砍刀。

    不管三七二十一,朝著“他們”拚命砍去!

    “他們”身上的官兵軍裝,似乎給壯漢帶來了精神上的極大刺激。

    壯漢砍得極為拚命,但是卻沒有一刀砍中“他們”。

    “他們”宛如隻是一個虛影般,似乎並不是真實存在。

    壯漢的砍刀接觸到“他們”身軀的同時,一穿而過,毫無阻礙,絲毫不受力。

    “他們”依然靜靜站著,一點也不理會瘋狂的壯漢,而是依然直勾勾地盯著薛易。

    不知道是否受到壯漢瘋狂的浸染,薛易也怒了:

    “這特麽算什麽?!”

    這幫家夥是鬼嗎?

    如果是,那麽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跟著我幹嘛!我跟你們無冤無仇!

    要說恩怨……

    薛易眼中凶芒閃爍,他開始在“他們”之中尋找。

    他可是清楚記得,今天早上自己莫名其妙被一個王八蛋軍漢咬了自己一嘴,才導致自己陷入現在這個局麵,害得自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那個王八蛋在不在這裏?

    如果在,老子死也要砍他一刀!

    薛易雙目掃視一圈,還真找到了那個王八蛋。

    此時那個軍漢也滿臉慘白,口眼漆黑,歪著脖子看著自己。

    若非他那標誌性的須髯,薛易還差點沒認出他來。

    當即薛易就想先砍他一刀再說。

    然而,薛易卻看到了這個軍漢身邊的另外一個軍漢。

    那個軍漢似乎是個軍官,身披精良鎧甲,頭戴有繁複花紋的鐵盔。

    “王戍主……”

    薛易發現自己竟然認得他!他是邊境一個戍堡中的軍官。

    守禦戍堡的烽火士兵,平日裏閑暇之餘總愛打獵,積攢下來的毛皮十分可觀。

    所以當年父親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帶著自己去戍堡收購毛皮,為此薛易也和附近幾個戍堡中的主要首腦認識。

    難道說,這些軍漢都是戍堡中的士兵?

    薛易匆匆細看,很快又認出了幾張熟麵孔。

    這一下,確認無疑。

    他們為什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為什麽又要跟著自己?莫非是……

    嫌棄當初自己和爹向他們收購皮毛的時候,價錢給的不公道?

    不管什麽鳥原因,先砍了再說!

    當即薛易揚起手中黑刀,就想先砍向他們,尤其是那個咬過自己一嘴的家夥!

    他們雖然很詭異,可是自己的黑刀也很詭異啊。

    詭異對詭異,應該有用吧?

    應該吧……

    可就在這個時候——

    他們卻突然搖晃起腦袋來!

    無數的腦袋左右不停搖動,若是從高處看,倒像是一片波動的麥田。

    這番變異,使得薛易匆匆收回黑刀護在身前,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麽。

    緊跟著——

    他們仿佛已經否定了什麽,或者已經確認了什麽。

    然後他們紛紛轉身就走。

    他們雖然是在“走”,但是卻仿佛能夠踏入另外的時空。

    一瞬間的功夫,所有人都“走”得一幹二淨。

    這種感覺,就仿佛——

    找錯人了一樣……

    轉眼間,擁擠的巷道頓時變得空蕩蕩的。

    隻剩下壯漢和薛易,還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要說薛易不鬱悶,那是假的。

    他隻覺得一切如此莫名其妙……似乎,也有跡可循!

    他陡然記起,一切,是從自己被咬了一口之後開始的。

    那個時候,“他們”就開始跟著自己,似乎認定了自己一樣。

    跟著,自己被抬回家,“他們”也尾隨而至。

    然後……

    “他們”逃了!

    並不像現在這樣輕鬆離開,薛易能夠感受到,“他們”但是確實是在逃跑!

    是那頭巨虎!

    巨虎嚇跑了“他們”!

    再然後……

    自己的腦袋被巨虎咬掉,又逐漸完好如初。

    “他們”再度回來找自己,這一次卻似乎……找錯人了?

    是這樣嗎?

    如果是,那麽其中究竟是發生了什麽變化?

    而自己手中的黑刀……

    一道寒光忽然迎麵而來!

    宛如流星——

    薛易匆匆回過神,黑刀猛地揚起。

    “呯!”

    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傳來,半截砍刀被薛易劈飛。

    是那個壯漢!

    他趁著薛易出神的時候,將手中的半截砍刀朝著薛易的胸脯擲出。

    若非薛易及時回過神,恐怕會為此受傷。

    “這狗/日的!”

    薛易暴怒,回過視線,隻見壯漢已經撲了上來。

    不知道壯漢是真的想要拚命,還是沒能從方才的瘋狂中清醒過來。

    他在朝著薛易遠距離拋出半截砍刀之後,就全力朝著薛易衝了過來。

    薛易當然不會手下留情,他揚起手中黑刀就朝著壯漢刺去。

    壯漢怒吼一聲,伸出大手就朝著黑刀抓來。

    一聲輕微的響聲。

    黑刀刺穿了壯漢的右掌。

    薛易幾乎沒有怎麽用力,黑刀刺穿壯漢右掌之後,繼續朝前滑去,把壯漢的右胳膊也穿成了一串。

    壯漢痛苦地咆哮一聲,他粗壯的左臂陡然伸出。

    大手瞬間緊緊地抓住了薛易的臉。

    同時,拇指朝著薛易眼眶挖去,竟然是想要把薛易的眼球扣出來!

    薛易猙獰一笑。

    自己又神兵在手,又豈會這麽容易讓壯漢得逞?

    當即薛易黑刀一動,瞬間就斬斷壯漢的右臂。

    然後再度一揚,把壯漢扣住自己臉的左臂也砍掉。

    黑刀鋒利得可怕,砍斷胳膊就宛如砍斷一條蘿卜般容易。

    “啊!!!”

    失去兩條胳膊之後,壯漢痛苦地慘叫起來。

    但是壯漢並未就此罷休,魁梧的身軀繼續朝著薛易衝來。

    他的雙目紅得仿佛能滴出血,腦袋也朝著薛易的脖子壓下,竟然想隔著麻袋,用牙齒咬斷薛易的喉嚨!

    薛易黑刀向前一遞,輕易刺穿壯漢胸膛:

    “我最恨的,就是別人咬我!”

    先被軍漢咬,又被巨虎咬,這一次薛易怎麽可能還讓這個家夥咬!

    鮮血順著黑刀刀刃不斷滴落,在凍結的地麵匯聚成蜿蜒紅線,融開冰雪。

    壯漢的身軀一頓,跟著腳步繼續移動起來。

    他魁梧的身軀,順著刀刃一點點滑動向前。

    黑刀太過鋒利,輕易穿透壯漢身軀,卻無法阻止壯漢前行。

    壯漢雙目死死盯著薛易,混然不顧自己的傷勢。

    薛易臉上閃過一絲凶殘,他將黑刀用力一擰!

    堅韌的黑刀攪動著壯漢的內髒和血肉。

    黑刀扭轉之後,也終於傳來巨大阻力,這使得薛易右腿後退半步,穩住身形抵擋壯漢的蠻力。

    壯漢的身軀終於停頓下來,他巨大的力氣也飛快消散。

    麻袋遮住了他的臉,從口中湧出的血液浸透麻袋,不斷滲出滴下。

    隻有露出的那雙血紅眼睛死死盯著薛易……

    眼中透露出無比的怨毒和仇恨!

    從套頭麻袋內,傳來了壯漢野獸般的嘶吼:

    “我記住你了!!!

    我死了也要化成惡鬼!

    從幽冥爬回來找你報仇!!!”

    壯漢的聲音陰森刺耳,比寒冬夜晚的空氣還要冷。

    薛易也盯著近在咫尺的壯漢,嘴角不由得翹起一絲獰笑:

    “那你看仔細點,別到時候認錯人了。我等你!”

    不得不說,壯漢十分勇猛,薛易承認這一點。

    自己第一次殺人,就殺了一個猛士。

    這讓薛易很滿意。

    壯漢雙眼開始渙散,身軀也逐漸鬆軟。

    生機,從他的身上飛快流逝……

    薛易抽回黑刀,壯漢高大的身軀猛地倒在了地上,“嘭!”掀起一陣落雪。

    為了以防壯漢沒死,薛易又補了兩刀。

    確認壯漢真的死掉之後,薛易才鬆了口氣。

    若非自己突然擁有了黑刀,那麽自己和壯漢的下場就要調換了。

    先前亡命廝殺,渾身繃緊。

    此時一放鬆下來,疲倦才盡數湧現。

    他無力地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第一次殺人,這感覺……並無不適。

    薛易不知道別人是不是也和自已一樣。

    黑刀……

    他揚起了從手掌長出來的黑刀,湊近仔細觀察。

    自己不會,永遠這個樣子吧……

    “回去啊!”

    “快變回去啊!”

    薛易不斷叫吼,然而黑刀寒芒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這刀是從肉裏長出來的,甩也甩不掉。

    他不知道怎麽辦了……

    薛易思索了一陣,匆匆從壯漢屍體上撕下布條,把黑刀纏繞起來。

    此地不宜久留!

    剛才廝殺動靜那麽大,很可能會吸引人過來。

    自己現在的狀況,不能被人看到!

    若是別被人看到,會不會把自己當成妖怪?然後活活燒死……

    當即薛易就要匆匆離去。

    一陣響動突然傳來!

    在這寂靜的深巷中,尤為清晰。

    薛易停住腳步,凶戾警惕地扭頭望去。

    隻見雪地之中,巷道一角,一條鼓鼓的麻袋在不斷扭動。

    “差點忘了這東西。”

    這條似乎裝有活物的麻袋,是壯漢帶來的。

    看麻袋鼓起的形狀,像是個人。

    救人!

    如果方才的廝殺沒有吸引來人,如果附近民宅裏的人聞聲不敢出門查看,選擇事不關己地躲在屋內。

    那麽仍由這個麻袋扔在這裏,一夜過後,袋子裏的活人必然會被凍死。

    薛易當即就朝著麻袋走去。

    他很快又猶豫起來……

    如果……

    薛易遲疑了一下,還是來到麻袋旁,割斷綁住口袋的繩子。

    他可以毫無負擔地自衛殺人。

    但若是明明可以伸手救無辜人卻無動於衷,他還真做不到。

    在關外闖蕩也要講究恩怨分明,這些年來薛易幫過不少人,也受到過不少人的幫助。

    割開繩子之後,薛易揪住麻袋邊緣,猛地往下一扯。

    麻袋中露出了一個人——

    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

    女人抬起頭,表情扭曲,臉白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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