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蹲靠在大樹旁，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捧著書，認真的模樣在他的心頭漸漸刻畫出曾經的溫柔繾綣。泛紅的火光在少女白皙的臉頰上灑下一抹紅暈，在靜默的夜裏猶如明月華輝。

    “記得如何了？”

    聽見聲響，她忙合上書，站直了身體，“恩，記了一多半了。”

    “有沒有不懂的？”

    “啊！沒有。”

    《神農本草》記載了世間常見的草藥，它的生長壞境、生長地點等等，都記載的非常詳細，所以也沒有什麽不懂的地方。

    白術欣慰的點了點頭，道：“作為醫者，要知道最望、聞、問、切是最基本的診斷手段。何為望，望診就是用眼睛望病人的整體和局部的情況；何為聞，聞診就是用耳朵聽，用鼻子聞。包括病人的講話聲、咳嗽聲、呼吸聲、呃逆聲。何為問，問診就是看病時醫者要仔細詢問病人的病情。何為切，切診就是切脈、候脈……”

    白術說的很仔細，她聽的也很認真。講到望聞問切四種診斷手段時，白術都親自示範。尤其講到切脈，白術更是手把手的教。

    “第一眼要看病人是不是有精氣神，有神為眼睛明亮，神誌清楚，語言流暢，反應靈敏；無神為目光晦暗，表情呆滯，反應遲鈍，語無倫次。局部的望診，主要是望舌，舌的不同部位代表不同的髒腑，望舌包括望舌質和望舌苔兩方麵……”

    她點了點頭。

    白術繼續道：“接著便是詢問，主要一問寒熱二問汗，三問頭身四問便，五問飲食六胸腹，七聾八渴均當辨，九問舊病十問因，婦女尤必問經帶。到了此刻，我們已經對病人情況有了大致了解，接下來就是非常重要的也最為關鍵的一步，便是切脈，一般常見的脈有浮脈、數脈、滑脈、弦脈……”

    “前輩，何為浮脈？”

    “浮脈是指手指輕按即得，重按稍弱的脈象；數脈是脈來急速，一息五至以上……”

    一會兒的時間，白術就把常見的脈象詳細的解釋了一遍，又把各個脈象所表示的病症以及治療方法重複了兩遍。

    講的內容實在太多，她聽的雲裏霧裏，存了滿肚子的疑問，可惜還沒來得及問，東方天便已漸白。

    白術撂下一句，“回去好好練習”便抬腳離開。

    她沒辦法隻得轉身往家走，路上不斷的回想著白前輩講的脈象，隨即右手搭上左手寸口，可摸了半天，也沒摸出什麽來，隨即懊惱的踢了一腳路上的石子。

    “誰呀，那麽不長眼，敢踢本大爺！”

    她踢了一腳，本想疏解懊惱，反把腳尖踹的死疼，複又狠狠的踩在山路間的石子上，腳下使勁旋轉。

    “唉吆喂，痛死爺了，真當爺是死人嗎？”

    怎麽有人說話，她四下瞧了瞧，沒人啊，隨即揉了揉耳朵，不會是自己幻聽吧。

    “真是笨！”

    “是誰？誰在說話？”

    再次聽到聲音，她不經大著膽子出聲詢問。

    “本姑娘活了兩世，才不怕你，管你是人是鬼，都給我出來！”

    “不過異世的一縷殘魂，在爺麵前，吼個屁呀！”

    “你到底是誰？你給我出來，藏著噎著，算什麽男人。”

    她心驚的不是一點點，竟然有人能看出她不是這裏的人，整個人的重心不自覺的下移。

    “痛死了，死女人，你在踩下本大爺試試。”

    踩？

    她忙低頭，發覺腳下踩著一個四四方方拳頭大小的石塊，可瞧了半天，也沒發現石塊有什麽特殊的地方，疑惑的伸手戳了一下。

    “死女人，本大爺跟你無冤無仇的，又是踩又戳的，你想怎麽樣？”

    她好奇的把石塊拿在手中，眨巴著疑惑的眼睛，“真是你在說話？”

    “廢話嘛不是，難道這裏還有別人！”

    她翻了個白眼，你能算是個人嗎？不過她自己都能重生到這裏，對於一個石頭會說話，也就見怪不怪了。

    “你是石頭精？”

    “一個小小的石頭精能跟本大爺比嗎？就比如你手中的燈籠能跟日月華輝同比嗎？真是頭發長見識短。”

    她就奇了怪了，怎麽到這裏後，碰見的人都是自大又自戀的呢，比如那夜王，還有那北周太子，哦，不對，眼前這石頭連人都算不上。

    “你要幹什麽？”

    “扔了你呀，一個自戀的臭石頭有什麽用！”

    “別別別，千萬別扔，本大爺可是……”

    還未說完，她就把石頭高高的拋向了空中。

    “……千年鳳凰玉。”

    她伸手把石頭重新接回掌中，“你剛剛說你是什麽？鳳凰玉？這什麽鬼玩意？”

    鳳凰玉被拋到半空中，腦袋還暈乎乎地，半天沒緩過神來。

    半晌後，才道：“就說你頭發長見識短，連鳳凰玉都不知道……”

    要不是看在它說話的份上，她真怕一氣之下摔死它。

    “鳳凰玉可是千年靈玉……”

    她翻了個白眼，打斷他，“你就說你有什麽用？是能賣錢？還是能幹活？”

    鳳凰玉欲哭無淚，這死女人竟然還想拿他賣錢，他真想告訴她，就算拿整個九州的銀子來買他，恐怕都不夠。

    “本大爺可是千年靈玉，你竟然想拿本大爺賣錢，還想讓本大爺幹活，你是眼瞎還是眼瞎……”

    真自戀，她又想吐槽。

    忽然瞥見遠方的魚肚白，忙扔下石頭，就往家裏跑。

    鳳凰玉看著漸漸跑遠地身影，不滿的撇了撇嘴，不情不願的一跳一跳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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