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八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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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一傳就是八年,容央成了京城裏人人避之不恐的人物。傳言,她長得粗壯,為人彪悍,說話犀利刻薄。惹了她,管你誰,就一個字——打!隨身跟著一條惡狗,這狗忒凶惡,還通人性,這惡女指哪咬哪兒。

    與容央齊名的是尚書令家的三公子慕修寒。傳聞中,長相俊美,風流倜儻。每日流連青樓,不學無術,還毒舌。

    八年後

    霧氣氤氳,潺潺流水聲,一池碧玉溫泉碧波微微蕩漾。

    朦朧霧氣中,一纖細的手臂輕輕的搭在溫泉池邊,小巧的瓜子臉枕在另一隻玉臂之上,櫻唇瓊鼻雙眼緊閉,纖長濃密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兩彎柳葉眉吊眉梢,額頭飽滿,膚如凝脂,吹彈可破。雪白的美背上長發如墨披散下來,也擋住了外泄的風光。

    星兒放下手中的針線,無奈的搖頭,小姐肯定又是泡著溫泉睡著了。

    這一處是容央在京城郊區邊緣買下的莊園,買下後才發現有一處溫泉,常常感歎人品好沒辦法。

    快步進了溫泉室,果不其然自家小姐趴在溫泉的邊緣睡著了。星兒來到容央聲旁,輕輕的拍拍容央的胳膊:“小姐,醒醒,困了回臥房睡吧!”

    “嗯——”慵懶的聲音自帶幾絲媚意,丹鳳眼緩緩睜開一絲,一手撐起下巴慵懶的道:“什麽時辰了?”

    看過自家小姐星兒算是見識了什麽媚意天成,單聽聲音就讓人酥了。再看這春光似漏非漏,作為一個女子心都怦怦直跳。

    尤其是此時容央已經渾然不在意的從水中站起來,小巧的玉足,修長筆直的美腿,纖細的腰身,還有那飽滿的……,雪白的天鵝頸。自家小姐就是天生的尤物,星兒害羞得不敢看,紅著臉忙拿了旁邊的浴巾遞給容央。

    這丫頭每次進來就麵紅耳赤,自己這個讓人看的人臉不紅,她倒是害羞起來了。容央起了逗弄之心,故意在浴巾外露出胸前的春光,走近星兒:“比起屋外的春色,你家小姐此時的春光如何?”

    “不分上下!”雖然屋內暖著呢,星兒也怕容央凍著了,拿了裏衣遞給容央,眼睛不敢麵對容央紅著臉道:“小姐又調戲星兒!”

    容央也不逗她,這丫頭不經逗,再逗就該找地洞藏起來了。

    著一身粉紅色的紗裙,容央坐在銅鏡前,身後星兒拿了吸水的布巾擦頭發。星兒邊擦頭發邊抱怨:“小姐今年都十六了,這京城中謠言卻是越傳越不像話,到現在也沒有個提親的人上門。老爺夫人和三位公子可是著急了,可小姐就關心哪裏有案子啦,尋好吃好玩的啦,一點不放在心上。”

    “嫁人有什麽好的,伺候公婆,相公,還得管理那一堆妾室,人累心累的。要是生女兒不生兒子還得受婆家的氣,相公不喜歡你還得受相公和妾室的氣。何苦來的,這樣不是挺好,逍遙自在的多開心。”容央滿不在乎,嫁不嫁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活得開心。

    星兒生氣的扔了手中的布巾:“都怪那些個傳謠言的,說什麽小姐長得粗壯,是瞎了眼嗎,這窈窕多姿的身段兒,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這是嫉妒。都怪那胖丫頭,最好吃長得一身肥肉,別人肯定是將她看成了小姐。”

    “這脾氣壞肯定是說的星兒你。”容央悠悠開口。

    星兒不同意:“肯定不是我!”

    “怎麽不是你,你看看你如今脾氣越發大了,在小姐麵前也敢摔東西了。”容央故意拍拍心髒,後怕的道。

    無言以對,星兒開始苦口婆心:“小姐,您別怪星兒多嘴,人家說你長得胖,長的醜,您就該穿戴好到人麵前去走一遭,讓他們睜大狗眼看看,您有多美,讓那些小姐嫉妒死。”

    “要不這樣,我去京城最繁華的街道上搭個台子,你在前麵收門票,要想一睹容家小姐的芳容,十兩銀子一次?”容央懶洋洋的躺倒軟塌上,提議。

    星兒聽了搖頭:“不行,青樓裏的女子讓人看到的時候才收銀子呢!”

    “那不收銀子,豈不是說你家小姐連青樓小姐也比不上?”容央故意逗星兒。

    果然,星兒生氣又無奈:“小姐,你怎麽能這麽說自己呢,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好啦,趕緊給我頭發弄幹了,午時還得回去呢!”容央打了個嗬欠,實在累了不知不覺中漸漸睡去。

    拿了另一塊幹布巾,星兒溫柔的給容央擦頭發,生怕弄醒了。這一處莊園是容央這些年破案得來的銀子買下的,每次從外地回來總是要來這裏泡泡溫泉,休息一夜第二天再回家。還有就是年齡大了,因為外麵那些傳言都沒人家主動上門求親,大人和夫人著急,請了媒婆還要被人挑三揀四。這兩年相親了不少,可就沒成。小姐被家裏逼婚了,跑到這裏來透透氣。

    這次去三公子那裏,還得再跑回老家,來回折騰,天蒙蒙亮的時候回了莊園。也是太累了,泡著溫泉水就睡著了。星兒心疼容央,拿了被子輕柔的給她蓋上。

    外麵那些傳言沒有一樣是真實的,自從一開始有傳言開始就有人是不是的出現在容府外,想看看容家小姐到底是何模樣。小黑最是看不得鬼鬼祟祟的人,看到牆頭有人上去又抓又咬的。這些人怕了,不敢接近就遠遠的看著。

    後來府裏來了個胖丫頭月芽,是個貪嘴的,不過也是因為貪嘴做的飯食最可口,小姐也是看上她這一點才將她帶回來。有次小月和秦媽媽出去購買食材,被誤以為是小姐。月芽臉上太油,那個時候長了滿臉的紅痘,就傳出了小姐是胖子,還長得醜。

    月芽聽了氣得不行,第二日拿著掃帚追著那些來偷看的人滿街跑。從此小姐的名聲就越來越不好了,後來小姐將容府院牆內外種滿了仙人掌,沒人再敢爬牆了。

    容家現在變化很大,這些年靈芝養的不錯,一年每一家能有一兩千兩的收入。也都是容央的功勞,每年培植的時候容央都要親自動手,同樣的方法,其他人培植出來的隻能存活百分之十,容央培植的存活率百分之六十。

    容家其他人仍舊住在高山村,不過房子比以前大了五六倍,田地買了不少,還買了一座山頭。

    容世傑還是老樣子,九品半品沒有升遷。不過容家卻比原來大了兩三倍,主要是兩個哥哥成家立業。並且容友清現在是正五品的國子博士,在國子監任教,娶了朱之栗的二姐朱爾嵐為妻,生了兩個大胖小子,還有一個胖丫頭。

    朱爾嵐長得珠圓玉潤,不過五官生的美還耐看。而且家世也不錯,當初也是看上容友清身材修長氣宇軒昂才同意的。容央經常感歎,這朱家的肥胖基因真是強大,這三個小的胖的和大嫂一樣一樣的。

    容友禮正六品太學博士,同容友清一起在國子監任教。娶的是容世傑同僚家的嫡長女,陳雪柳,人如其名身段似楊柳扶風,人溫柔冰雪聰明,育有一子一女,個個長得像容友禮,性格脾氣也像。容央覺得二哥哥的基因也是超級強大的,總算是補回來心裏的一點不平衡了。

    至於容友銘,去了一個北方偏遠蒙山小縣城做了個小縣令,已經去了兩年了,再過一年政績考核過後,應當是要回京了。至今未婚,也沒有喜歡的女孩子。也是被容世傑和李盼雲夫妻催婚,甚至擔心他是不是性取向有問題,不會到時候帶個男兒媳婦回來吧。

    這次就是去了容友銘任職的蒙山縣小縣城,幫助他破了一樁殺人碎屍案再回高山村看望了祖父母大伯三叔一家人,祖父母老了越發不愛出門,還是容央六歲的時候,老夫妻來京城小住了一個月,再沒來過。這些年都是大伯或是三叔家輪著來,或是容世傑帶著一家人回去看望。

    這次容央算是白幹活,誰讓縣令大人是自己的哥哥呢。連仵作的錢都給他省了,走的時候容央還塞給容友銘二百兩銀子,這個傻哥哥真的是愛民如子,把自己當百姓的父母官呢!窮得兩袖清風,馬車都給賣了。一向知道自己這個哥哥讀書好,心腸好,有時候還有點二。

    其實呢,容友銘也是有喜歡的姑娘的,隻是愛你在心口難開。這次容央去了蒙山縣城,看到就自己一人去了,三哥哥眼裏的失望自己都是看在眼裏的。這次去的急,便沒有帶星兒一起前去。不就是星兒沒去嗎,一年多沒見到自己妹子就不能高興點。果然是重色輕妹的臭哥哥!

    星兒跟在容央身邊八年了,也是十八歲的大姑娘了,模樣是越長越漂亮。她哥哥阿峰跟在容友銘身邊做了書童,現在也跟著去了蒙山縣。容央去武學院習武的這幾年並沒有將星兒呆在身邊,留在了容府。這一來二去的,阿峰跟在容友銘身邊,兩人見麵的次數就多了,日久生情。

    在容友銘上任的走之前的幾天,星兒總是走神,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有時候看著容友銘的背影出神。這兩個人,明明互相有情都不說。一個是還沒有想好如何開口,一個是覺得自己地位低配不上對方。耗著耗著,一個二十四,一個十八都不談成婚的事情。

    睡了一個半時辰,容央精神恢複起身,去了淨室洗漱,換了一身勁裝又來到銅鏡前,將滿頭青絲豎起,隻用一根碧綠的發簪做裝飾。

    星兒已經收拾好了包袱,拿上了馬車進來看容央這樣簡單的裝束:“小姐,您不會挽發叫星兒就是,您這也太簡單了些。”

    “那些繁瑣的發髻還是算了吧,鬆垮垮的難受,還有那些個珠花。今日穿著紗裙已經是極限了,好星兒饒了我吧。”容央站起來給了星兒一個大大的擁抱,摟著星兒往外走,“還要回去陪爹娘用午膳,趕緊走吧!”

    又是這樣,每次說到穿衣打扮就會岔開話題。

    回到家,李盼雲麵露欣喜,讓秦媽媽和小月燒了一桌子的菜。看容央一身勁裝,親自找了一套粉紅色的春衫給她換上,重新梳了發髻簪上一朵小巧粉色珠花,頭發披散下來。撞臉上略施粉黛,戴了一對紅寶石的耳環,看過後李盼雲才滿意。

    知道自己的婚事讓一家人操心,容央也就由著自己娘親折騰了,將自己打扮漂亮估計看著舒心些吧。

    午膳時,隻有李盼雲、容央、朱爾嵐和陳雪柳再加上兩個小侄女。三個男孩子到了上學的年紀,還有容世傑、容友清和容友禮都不在家裏用午膳。

    吃過午膳,一家子的女子圍在一起,兩個侄女圍著容央一邊一個。容央拿出帶回來的小玩意兒哄著孩子,一邊還得回答李盼雲問老家的情況,每次容央出去辦案都說會老家看祖父母,不過每次都會回去住幾天。

    聊著老家容世康和容世福的孩子都娶妻生子了,就說到容友銘李盼雲就開始著急了。這個時候容央就有要溜的衝動,因為正常接下來就到了自己頭上,不過沒有一次溜了的。果然,李盼雲的矛頭開始指向了容央。

    “央央啊,你三哥是男孩子成親晚一點可以說是立業在前。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到了十六歲的年紀還沒有找著婆家,名聲就更不好聽了,可如何是好啊,拖著也不是個辦法。你看你整天嘻嘻哈哈沒事兒人似的,怎麽越大越傻了呢!”李盼雲醜的眉頭都皺在了一起,容央的婚事成了心病。

    見娘親這般發愁,容央也是心疼的。李盼雲十五歲和容世傑定親,十六歲成親,十七歲的時候就有了容友清,能不著急嗎?她當然也不能理解容央的心情,所以容央隻能這樣安慰:“娘親,女兒也想嫁呀,可是因為那些流言,不是沒人敢上門來提親嗎?”

    “妹妹,說到這裏還真有個人不懼流言,想上門提親的。”朱爾嵐放下手中的茶杯,“這個人啊是嫂嫂娘家一個表弟,是一個正七品的副尉,長得倒是周正,就是兵營裏的有些粗枝大葉。妹妹若不嫌棄他官位低,嫂嫂倒是願意為你們引見。反正也就是先私下看看人,滿意了再談婚事。”

    還不等容央發表意見,李盼元已經點頭同意了:“官位高低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品好。央央啊,你大嫂是真心為你,這是好事。就這樣決定了,爾嵐明日回娘家一趟,看看後日能不能約人家見個麵。”

    “行,兒媳明日一早就回去。”朱爾嵐喜笑顏開的答應了。

    陳雪柳也是為容央的婚事很熱心的,開口道:“娘親,妹妹,我這裏也有個人選,是家弟的同窗,同科進士。因為家裏窮,隻有一個老母親,二十歲至今未娶。娘親,您看看可行?”

    “行,怎麽不行,家裏人口簡單才好。你妹妹的性子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不惹著她還好,惹了她你得做好被刺激的心理準備。”外麵傳言自家女兒說話犀利也不是全是假的,有次別人來自家店買桂圓故意挑刺想壓價,被容央一通話說得,原價購買,不過自那後也在沒有來買過東西。

    不過那樣的人也不稀罕,沒錢又想吃就想使勁壓價,自家店裏的東西可都是上好的,不能讓這樣的人詆毀了去,不來正好。

    李盼雲見容央不說話,歎了口氣:“老容家當時就這麽一個女兒,也是我和你們父親有些嬌縱了她。讓她學了武藝後,這一年到頭也沒多少日子在家老實呆著。這女工不會,做飯不會,愁人。”

    “娘,妹妹是個有福氣的,將來到了婆家夫榮妻貴哪裏需要自己動手做這些,自有下人做。”朱爾嵐看著長得標致,這身段兒妖嬈,尤其她雙漂亮的丹鳳眼勾魂攝魄的,要不是是被留言所害,不知道有多少人家上門來求娶呢。就自家那不成器的弟弟,小時候還被容央修理過呢,見到容央的真容後,鬧著要上門求親娶回家,此生有這一個足矣。

    要不是自己嫁了容家老大容友清,隻怕是父親也會同意這門親事的。關乎到容央的閨譽,這件事也就林爾嵐和父母知道。

    朱爾嵐和陳雪柳也是不明白,這樣一個智慧與美貌並存的女子,怎麽就被外麵傳的這樣不堪。要不是父母與公婆熟識,力證容家教養好,婚前與相公見過麵,不然真不敢答應。嫁到容家後,才知道這小姑子為人和善,大方得體,長相在京中也是數一數二的。

    不過平時出門是不以真容見人的,都是做男子打扮,所以外界對容家小姐的長相也隻是猜測罷了。所以和容央關係好的兩個嫂嫂私底下也為容央鳴不平,這是哪個缺德的如此造謠,容央要嫁不出去,他也娶不到媳婦。

    李盼雲一錘定音:“就這麽定了,央央啊,你這幾天在家老實呆著,好好跟著你嫂嫂們學學如何做一個賢良淑德的小姐。到時候先去見你大嫂家的表弟,再去見你二嫂介紹的同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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