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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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年後,南宮莊園。

    南宮凜拿著幾支茉莉花,來到宋悠然房間前,發現門是開著的。

    他站在門口敲了三下才走進去。

    手裏的茉莉花被他隨手插在桌上的琉璃花瓶裏,熟練的仿佛已經成為演練無數次的習慣。

    “誰啊?”宋悠然正在往行李箱裏整理東西,回頭看見來人,淡淡一挑眉,“南宮少爺,你又來送花了。”

    南宮凜收斂起全身的淩厲,隻餘雅淡的笑容,“順手路過,帶上來的。”

    “你這都順手幾次了,不能換個理由?”宋悠然懶洋洋地道。

    她和南宮凜相處兩年,也算熟悉起來了,隻是這人讓她一直琢磨不透,天天拿著幾枝茉莉花往她房間送,剛開始她拒絕過,可是他不聽,最後幹脆就不怎麽管。

    反正就幾枝花,花瓶裏也要插,無所謂了。

    “我也提醒過很多次了,你怎麽還叫我南宮少爺?”南宮凜上前幾步,看著她精致的側臉。

    經過兩年的洗禮,宋悠然出落的更水靈了,臉蛋好像能掐出水來似的,那雙眼睛盯著一個人看,都能把心軟化了。

    “你本來就是南宮少爺啊,不叫這個叫什麽?”宋悠然不以為意,兩年過去,她早就叫習慣了,改也改不過來。

    南宮凜知道自己說多少遍她都不會聽,便把目光放在行李箱上。

    “又要出門?這次是去哪兒?”

    宋悠然這兩年除了學業,還跟著雷克斯教授係統學習催眠,這方麵的能力可謂突飛猛進,雷克斯教授一度說她繼承了她母親的天賦能力,天生的好苗子。

    這些南宮凜都知道,所以對她時而出門接兩個小任務什麽的見怪不怪。

    “哥哥準備回國,我肯定也要回去,在回去之前,我想先去一趟希臘,然後直接回國,不和我哥一起了。”宋悠然漫不經心道。

    “希臘?愛琴海?去旅遊嗎?”南宮凜下意識問道。

    畢竟正常人聽見希臘第一想到的就是愛琴海,那裏可是絕佳的旅遊勝地。

    “算是吧,馬上回國了,我去散散心。”

    “南宮家最近有個業務要擴展到……好像是雲城附近,咱們一起吧,剛好我去考察。”南宮凜一隻手揣在兜裏,麵色如常,令人分不清真假。

    宋悠然狐疑地瞅了他一眼,“可以啊,不過回國,我要先去京城,看我義父,兩年沒見,他整天讓小齊打電話催,讓我回去進莫氏集團幫忙。”

    “行,我和你一起。”南宮凜勾著唇角。

    宋悠然一怔,差點就想問我去看我義父,你跟著幹嘛。

    不過為了讓兩人之間不尷尬,她還是什麽都沒說。

    殷越澤,兩年不見,不知道他是不是把她忘了。

    她不告而別,放在任何一個男人身上,都沒法接受。

    時間一長,就淡了。

    兩人坐上去希臘的飛機,從雅典轉機到聖托裏尼。

    兩年的時間,聖托裏尼沒有任何變化,伊亞小鎮依舊人很多,來自各個國家各個膚色的人,這次宋悠然和南宮凜選了一個沒有人的懸崖,還帶來了紅酒和酒杯。

    席地而坐,一邊品酒一邊欣賞日落。

    這還是南宮凜第一次見到這麽美的日落,簡直美得不像人間。

    夕陽映紅,他不由轉頭看宋悠然,宋悠然正晃著手裏的紅酒仰頭喝一口,露出優美的脖頸。

    她察覺到南宮凜的視線,莫名其妙,“你不看日落,看我幹什麽?”

    南宮凜這才收回視線,墨眸微低,凝視著高腳杯裏的紅酒液,覺得喉嚨有些幹燥,抬起杯子喝了一口。

    日落完全落下,不遠處響起一片掌聲歡呼,幾對情侶激動地抱在一起親吻,南宮凜朝那邊看了眼。

    “大部分是情侶。”

    宋悠然輕輕點頭,“恩。”

    她一手撐在地上,眼中透著懷念。

    這絲懷念被南宮凜‘不經意間’捕捉個正著,他不動聲色地問:“你以前,和別人來過這裏嗎?”

    “來過。”宋悠然道。

    南宮璿和南宮凜說過,宋悠然有一個喜歡的人,在雲城,是殷家現如今的家主,殷越澤。

    殷越澤是去年得到殷老爺子的受命成為殷家家主的,自坐上殷家家主的位置後,他也變了一些,一直在攏權,如今在殷氏的地位,遠超殷盛霆和殷盛睿。

    是個極為強勁的對手。

    不過在南宮凜眼裏就算不上什麽,如果他真做的很好,宋悠然就不會選擇留在Y國。

    想到這裏,他露出一抹極淡的笑容。

    ——

    雲城,蘭恒公館。

    殷越澤給草娃娃澆著水,態度一絲不苟,隻見那個烏龜形狀的草娃娃上,開出了一朵小小的白花,根莖很細,好像一不小心就要斷掉似的。

    他先前以為這個不會開花,結果這兩天突然就冒了一朵小白花,看著還挺好看。

    澆完水,殷越澤抬頭看了眼空曠的別墅,一片死氣沉沉。

    宋悠然不在,他就把王媽辭退了,又恢複到一個人的生活。

    南城輸密碼打開門走進來,殷越澤把手裏的小花灑一放,慢條斯理地朝樓上書房走去。

    進了書房,他靠在老板椅上,撈過打火機點了根煙。

    兩年的時間,殷越澤看似沒變,實則比以前更沉默了,以前還有些時間是笑著的,現在笑容幾乎都沒有了,南城跟著他,就跟跟著一個大冰塊一樣,凍人。

    “有事嗎?”殷越澤抬眸看他。

    “殷總,北原那邊……宋淩回來了,正在重整楚家,他背後靠著的是Y國南宮家,又是皇親,這次來勢洶洶,付家怕是要遭殃了。”南城小心翼翼地道。

    殷越澤點煙灰的動作一頓,幽深的瞳孔中似乎暗潮洶湧,又似乎什麽都沒有。

    “雲深呢?”他沉聲問。

    “慕老板……前些天,已經回帝尊了。”南城道,“這一年慕老板的生意可是越做越大,之前那個啟天科技居然是被他收購了,還包下不少江城的好地,江城的發展已經挺快了,兩年前泡沫危機把江城毀的不成樣子,到處是爛尾樓,這下慕老板可是要賺不少。”

    殷越澤不予置否。

    慕雲深兩年前因為楚家的事被押回去,後來自己逃跑,聽說去了Y國,後來又被押回來,這次總算消停一段時間,也不鬧騰了。

    不鬧騰是好事,同時野心也漲了,以前淡泊寧靜的性子一去不複返,開始插手生意上的應酬。

    “宋淩,是自己一個人回來的嗎?”殷越澤又淡淡問道,夾著煙的手指不由抖了抖,落下一截煙灰。

    南城很不忍心告訴他答案,慢吞吞道:“是的。”

    殷越澤身子一僵,隨即若無其事地道:“知道了,你關注一下北原那邊,看楚家有什麽行動。”

    ——

    宋悠然和南宮凜到達京城機場,小齊已經在機場外等著了,時不時看一下手表,一邊往裏麵張望。

    待看到那抹熟悉的影子,連忙揮舞起手臂來,奪取宋悠然的眼光。

    宋悠然看見他,轉頭對南宮凜示意,往小齊那邊靠攏。

    “小齊。”

    “小姐,我們走吧。”小齊一把接過她手裏的行李箱,卻看到她後麵的人時怔住了,“這位是……”

    “這是我朋友,南宮凜。”宋悠然介紹道。

    小齊結結巴巴,“南南南宮先生好。”他朝南宮凜打招呼。

    南宮凜並沒有多理會他,站在宋悠然旁邊,像一棵筆直的鬆,墨眸清冷,帶著點點淩厲。

    “我們走吧。”宋悠然朝小齊笑笑,“他一直這個樣子。”

    南宮凜這是把氣場收起來了,要是把氣場放出來,三米之內絕對沒有人敢靠近,除非不想要命了。

    小齊呆呆地點頭,知道上車才反應過來,要是被莫總知道了宋悠然帶回一個男人,應該怎麽解釋?

    莫家很快就到了,一切都沒有變化,噴水池往外噴著水,草地茵綠。

    小齊停好車,帶著兩人進去。

    莫庭正在書房等著,見宋悠然回來,人很高興,在看到她後麵的南宮凜時,就表達不善了,“這是誰?怎麽又來了一個男人?”

    “這是南宮凜,我的朋友。”宋悠然道。

    莫庭臉色緩了緩,還是有些不好,“之前那個呢?是不是辜負你了,我找他算賬去!”

    宋悠然琢磨一會兒才想出他說的是殷越澤,連忙道不是,“是我走的,我在Y國已經和你們說了,就是那樣。”

    她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猶如蠅哼。

    莫庭對她和殷越澤之間的事情還是比較清楚的,見她不是很願意說,也就不問了,轉而把整個目光放在南宮凜身上。

    南宮凜就任由他打量,目光如X射線似的掃過一遍又一遍。

    “小齊,我有些事,單獨和小姐說,你把這位南宮先生帶到客房休息。”莫庭揮揮手。

    小齊對南宮凜做了個請的手勢,南宮凜臨走前看了宋悠然一眼,什麽都沒說。

    莫庭留下宋悠然,兩個人聊了整整一下午,還提到讓她來莫氏集團上班的事。

    宋悠然並沒做好決定,於是和他說,再延緩兩年。

    莫庭沉吟道:“這不這樣吧,莫氏集團去年在雲城剛設立了分公司,你沒事的時候,多去看看,跟著學習一下,也好有點經驗。”

    “好。”這個沒問題,宋悠然應道,“對了,爺爺之前的鋼琴琴譜手稿,還在嗎?”

    “都在倉庫收著呢,你有用嗎,我讓小齊整理出來。”

    “我想看看。”宋悠然眼中流露一絲想念,“過段時間,倫敦有場音樂交流會,我受邀在列。”

    莫庭神色掩飾不住的自豪,“說起這個,老爺子九泉之下也算欣慰了,你一年前在維也納參加的那場比賽,可謂是風靡歐洲,沒有人不知道Jasmine的名字。”

    說起這個,宋悠然就無奈了。

    “這個名字隻是我當時一時興起,誰知道一下子就成這樣了,幸虧沒有用真名字。”

    ……

    又聊了幾句莫庭才放人離開。

    在京城住了兩天,第三天宋悠然和南宮凜前往雲城。

    帝尊依舊是以前的樣子,一到夜晚,燈火通明,賓客出出入入絡繹不絕。

    衛少珩抱著一個身材火辣的美女窩在房間裏調情,兩腿交疊搭在茶幾上,勾搭的正火熱,忽然門被打開,殷越澤一身整齊的西裝走進來,瞅見兩人,停住腳。

    “要不我先出去,等你完事兒再進來?”他聲音淡淡的,卻沒有讓步的意思。

    衛少珩把身邊的人推開,示意她出去,然後把搭在茶幾上的腳放下來。

    “快來,都等你好久了。”他勾勾手,感歎道:“我估計雲深八成又來不成了,以前是你整天加班應酬,一天到晚泡在公司,現在是你們倆都泡在公司,人生多無趣。”

    想兩年前,衛少珩剛剛知道慕雲深和宋淩的事,驚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時間長了,慢慢也不大驚小怪了,該說什麽就說什麽,該是兄弟還是兄弟。

    殷越澤走到他側麵坐下,開了瓶酒。

    衛少珩連忙伸手把他開的酒拿走,“別,越澤,說什麽來著,你不能在我麵前喝酒了,胃出血這種事,我不想再看見第二遍了。”

    宋悠然剛走那會兒,衛少珩約殷越澤在帝尊喝了一晚上的酒,第二天就胃出血進醫院了,可是把他折騰的不輕,從那以後,衛少珩就輕易不讓殷越澤在帝尊喝酒。

    殷越澤酒被拿走,動作一停,便從兜裏掏出煙點上抽,麵容沉定。

    “M國商業大亨勞勃,正朝大陸擴展商業,已經瞄準雲城南原北原這一塊區域,有一筆龐大的投資金,大小企業聽聞想方設法和勞勃搭上線,他後天在雲城舉辦一場酒會,也是為了物色人選,衛家可以試試。”

    衛少珩一愣,麵露猶疑,“這個我聽說過,不少人都往雲城趕呢,我覺得希望挺渺茫的。”

    衛家沒聽殷越澤的話,及時解除與紀家的合作,導致紀通平出事的時候來不及彌補,已經隱隱有落後唐家的趨勢,衛少陽整天花天酒地胡鬧,就算有衛老和衛父在,也是爛泥扶不上牆。

    “少珩,你玩了這麽多年,該收心了。”殷越澤規勸,“這次是個好機會,把勞勃的投資拿下,連帶衛家家主的位子。”

    衛少珩心中動搖,“我聽說……楚家那個宋淩回來了,楚家正是需要資金的時候,應該也會來爭取吧,還有雲深那邊,他的生意越做越大……”

    “雲深不會和你搶,至於宋淩……”殷越澤眸中閃過暗光,“各憑本事。”

    衛少珩聽出他語氣中的深意,輕咳一聲,“越澤,你還,還沒忘掉宋悠然嗎?”

    這也是命運弄人,誰知道當初那無權無勢兩根手指就能碾死的兄妹倆,如今身份今非昔比,一個成了楚家家主,一個成了莫家小姐。

    楚家雖然落敗,但黨羽不滅,照樣可以東山再起,宋淩回來隻是個開頭。

    莫家就不用說了,莫庭在那裏撐著呢,京城名門,雲城四大家,也就殷家能相提並論。

    他想到以前宋悠然跟在殷越澤旁邊乖巧的模樣,一句話都不敢反駁,再想想現在,真挺心酸的。

    殷越澤沒回答他的話,慵懶地靠在沙發上,眸子微眯,像一頭舒適養精蓄銳的獵豹。

    忘掉?

    可能嗎?

    ——

    雲城某處金碧輝煌的酒店中,正舉行一場聲勢浩大的酒會,凡中大型公司皆收到邀請。

    M國商業大亨勞勃的投資,多少人虎視眈眈著,也有人知道自己肯定沒有機會,權當這是個打進上流社會的機會,前來結交人脈。

    宋悠然挽著宋淩的手臂,麵帶微笑,一步一步從酒會入口走進來。

    一個身穿男士禮服,步伐不緊不慢,五官冷峻,眉峰似乎結了冰霜,令人不敢接近。

    一個身著淺紫色小禮服,妝容刻意打扮過,長發高束,精致動人。

    正熱情招待客人的勞勃見到兩人,尤其是宋悠然,霎時眼睛一亮。

    他先是給了宋淩一個熱情的擁抱,隨即在宋悠然手背上輕輕落下一吻,以表禮儀。

    “親愛的宋,真是巧,又見麵了。”勞勃表現的十分欣喜。

    “很高興見到你,勞勃。”宋悠然笑著回應。

    她剛從自己哥哥嘴裏聽見勞勃的名字,還愣了愣,沒想到真是他。

    去年她在協會接了一個中等級別任務,勞勃今年五十多歲,他很愛他的妻子,但是他的妻子患上嚴重的憂鬱症,幾次自殺都未曾成功。

    他請了很多有名的心理專家,都沒法令情況轉好,最後千方百計打探到世界頂級催眠師協會,說如果誰能把他妻子治好,願意拿出三千萬的酬金。

    宋悠然查了任務內容,確定沒有什麽危險才接的。

    她和白禦溪不一樣,白禦溪入行多年,身手也不錯,經常出入危險任務,她就屬於那種連一隻雞都抓不住的,就算催眠技術好,為了以防萬一,任務難度一直徘徊在中等。

    勞勃對宋悠然的態度異常親切,甚至忽略掉周圍其他人,引得很多人紛紛注目,悄悄打聽宋悠然是誰。

    “堂哥,那個人是誰?”唐元曦站在唐靳身邊,覺得宋悠然有些眼熟,隻是想不起來。

    唐靳朝宋悠然掃過,心髒微微快了些許,隨後淡漠地挪開視線,“是你以前的一個同學,後來轉學了。”

    唐元曦身上發生的事他並不清楚,隻是某天突然失去了關於宋悠然的記憶,家裏人發現後全都下意識瞞著,避免在他麵前提起宋悠然,他也一直沒有想起過。

    “我好像沒有印象了。”唐元曦茫茫然。

    “沒有印象也是正常的,畢竟已經轉學了。”唐靳眼中略微複雜。

    自兩年前全國大賽一別,他再也沒見過宋悠然,後來她爆出和殷越澤的戀情,又被爆出是紀家主母的棄女,便轉學銷聲匿跡了。

    現在,是回來了嗎。

    看她和勞勃交情匪淺的樣子,這兩年應該過得還不錯。

    南宮凜和楚客一前一後從入口進場。

    南宮凜周身釋放著淩厲的氣勢,渾然天成的貴族優雅令他如鶴立雞群,無比吸引眼球。

    感受到四麵八方的視線,不留痕跡地皺皺眉,瞄準宋淩和宋悠然所在的位置走過去。

    楚客依舊是玩世不恭的邪氣笑意,後腰掛著他的寶貝鞭子和……一串棕紅色狐狸尾巴?

    他挑著眉毛掃向周圍的人,有人認出他,連忙挪開視線。

    是楚客啊,楚客怎麽來了,楚家兩年前不就已經沒了嗎。

    不明所以的人私底下議論。

    這就是宋淩想達到的目的,他的目的有兩個,一個是勞勃手裏的投資金,一個是借著這場酒會告訴所有人,楚家的後人回來了,楚家即將重鑄輝煌。

    南宮凜和勞勃點頭致意過,就在宋悠然身邊,不挪窩了。

    企圖和勞勃搭上線的人並不少,很快勞勃就沒有時間顧及他們,去招待別人。

    宋悠然在現場看到幾個熟人,她今天的任務就是陪著宋淩過來,一向不怎麽喜歡這種場合,待一會兒就有退縮的意思了。

    宋淩遇上兩個上前結交的老總,聊了幾句,其中一個忽然把目光對準宋悠然。

    “這位是宋小姐嗎?”他問宋淩。

    宋淩冷然道:“不錯。”

    那老總打量著宋悠然,一副對她十分感興趣的模樣。

    很多人認識楚二公子楚客,卻沒有見過真正的楚家繼承人宋淩,所以宋淩的自我介紹,他並沒有特別在意,而是對宋悠然很有興致,尤其宋悠然和勞勃交情不淺。

    他上前一步,一邊伸出手,一邊對宋悠然介紹自己,“宋小姐你好,我是於柏。”

    一舉一動表現的十分有紳士風度,有意在宋悠然麵前留下個好印象。

    宋悠然眼中閃過疑惑,於柏?

    這名字有些耳熟啊。

    她細細回想著,忽然想起來了,之前為了引紀家的人去江城買地,她催眠了建寧房地產的老總於柏,不就是眼前這一個?

    “你好。”宋悠然沒和他握手,隻是淺淺應了句。

    一隻大手搭上她的肩膀,南宮凜不鹹不淡地瞅著於柏,透著一股子危險意味。

    於柏伸出的手僵了僵,收回去。

    他能看出幾分,這個男人是在警告他,對方氣勢太盛,不好惹。

    即便心有不甘,他還是離開了。

    這場酒會來的大部分都是權貴,招惹不起。

    “把手放下去。”宋悠然對旁邊的人道。

    她這件禮服是露肩的,南宮凜手指頭在她光滑的肩頭動了動,正要放下,對麵酒會入口處傳來一陣騷動。

    這裏畢竟是雲城,外來的人再受關注,也不如雲城本地商界權貴。

    殷越澤出現的那一刻,周圍氣氛明顯變了。

    他踏著紅毯而來,身後跟著南城和衛少珩慕雲深三人。

    一身定製的高級西裝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修長的一雙長腿大步邁出,步伐穩重,身上縈繞的是和南宮凜截然不同的氣息。

    深沉,嚴謹,有風度,那一雙深邃的眼眸,似乎能看透一切。

    兩人的氣勢不相上下,同樣是少年成才,同樣掌權已久。

    勞勃迎上殷越澤,熱情地擁抱他。

    宋悠然手指緊了緊,揪上宋淩的衣袖。

    宋淩低頭看她一眼,小聲道:“怎麽了?”

    “沒,沒事。”宋悠然定下心神,她緊張什麽呢,這裏這麽多人,他又不能怎麽樣。

    南宮凜同樣注意到正和勞勃交談的殷越澤,輕聲問:“要不,我帶你去後麵的休息區休息休息?是不是累了?”

    宋悠然抿唇,心裏還是有些不平靜,抬頭看宋淩,卻見宋淩充滿冷意的雙眼正直直盯著殷越澤那邊。

    準確地說,是殷越澤後麵的慕雲深,衛少珩正充分發揮他吊兒郎當的特質,一隻手臂搭在慕雲深後頸上,偶爾在他耳邊低語幾句,兩人挨得極近。

    宋悠然,“……”

    她默默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去後麵坐坐,反正她來這裏也沒什麽事,有宋淩就夠了。

    “我們去後麵。”她對南宮凜道,走出幾步,忽然發現少了個人,“楚客呢?”

    “不知道,剛剛還在,不用管他,他一向這樣,隨心所欲。”

    南宮凜放在宋悠然肩膀上的手一直沒拿下來,宋悠然因為突然看見殷越澤,把這事兒自動忽略了。

    殷越澤餘光一瞥,看見的就是一個長相英俊的男人攬著宋悠然離開,麵色微沉。

    他知道宋淩今天會出現在酒會上,除了工作上需要也是為了碰碰運氣,或許宋悠然已經回來,隻不過自己沒有收到消息。

    走進會場的那一刻他就看見她了,自己猜測的果然沒錯,宋淩已經回來,她還留在Y國幹什麽。

    但是,那個男人……

    宋悠然和南宮凜走到會場後麵的休息區,這裏擺著好幾套沙發桌椅以供休息,一連排不透明的屏風把會場前麵和後麵分開。

    她找了個偏遠的死角位置,坐下不動了。

    殷越澤有沒有看見她?

    看見她會不會來找她?

    南宮凜見她走神,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宋悠然回過神,問他:“恩?你說話了嗎?”

    “沒有。”南宮凜好笑道,“什麽事情想的這麽認真,還走神?”

    “沒事,可能有點兒累了。”她勉強道。

    南宮凜回頭看看,這場酒會來的人,男的不放過一切機會結交人脈,女的不放過一切機會結交權貴,休息室基本沒幾個人。

    “你等我一下。”他起身出去,拿了兩杯紅酒進來,“酒會上全是酒,沒有飲料,先解解渴。”

    宋悠然接過他手裏的酒杯,道了聲謝,正欲抿一口,休息區進來一夥人。

    衛少珩,南城,慕雲深。

    然後,自家哥哥也進來了。

    宋悠然,“……”

    宋淩臉色不太好,他瞥見角落裏的宋悠然和南宮凜,走過來坐在南宮凜旁邊,一言不發放冷氣。

    “哥。”宋悠然覺得轉移一下宋淩的主意力比較好。

    宋淩聞言淡淡嗯了一句。

    “你怎麽到後麵來了?”南宮凜不知道宋淩和慕雲深之間的事,他隻知道酒會是個結交人脈的好機會,宋淩應該抓住機會,在前麵認識更多的人,對他以後發展有好處。

    宋淩薄唇抿成一條線,坐了不到一分鍾,屁股底下都沒焐熱,他又站起來,整理整理衣服,大步流星出去了。

    片刻後,慕雲深也出去了。

    宋悠然,“……”

    信息量是不是有點兒大?怪讓人想入非非的。

    很快,她就沒法想入非非了,因為殷越澤進來了。

    就坐在慕雲深剛剛離開的位置,從那個位置,剛好可以看見宋悠然的正臉以及神情。

    他兩腿交疊,一雙眸淡漠而幽深,毫不避諱地盯著宋悠然。

    宋悠然被他盯的心裏發虛,極力想避免他的視線,卻怎麽也避免不了,坐如針墊。

    她看著對麵沙發上的南宮凜,朝他勾勾手,湊近些小聲道:“咱們換個座位吧。”

    南宮凜一愣,察覺到身後不遠處射來的視線,眉間微冷,欣然應允。

    兩個人換了座位。

    沒有了直視她的視線,宋悠然整個人輕快多了,拿起麵前的紅酒就要喝。

    “悠然。”南宮凜連忙道。

    宋悠然停下動作,疑惑地望著他。

    “那杯酒,是我的。”

    她一怔,木然地把酒還給他,拿起自己那一杯喝了兩小口,壓驚。

    南宮凜和宋悠然交換過位子,隻覺一道猶如凝成實質的視線牢牢盯住自己。

    他毫不畏懼地抬眸,墨眸清冷犀利,夾雜著冰淩銳刺,直直與殷越澤對上。

    一股無形的氣場,在這方天地慢慢散開。

    濃濃的低氣壓令人窒息。

    宋悠然忍不住搓搓胳膊。

    衛少珩和南城湊在一起,“喂,這個男的,什麽來曆?敢和越澤叫板?”

    南城默默瞅了眼,“好像是Y國南宮凜,艾倫公爵的那個兒子,聽說宋小姐在Y國就是住在南宮家,估計沒少相處,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這話不知道是不是被殷越澤聽見,周圍的氣壓降的更低了,隱隱有暴風雪來臨的架勢。

    衛少珩受不了準備出去的時候,勞勃身邊的助理忽然進來休息區。

    他走到殷越澤身邊,笑道:“您是殷先生吧?我家主人已經確定下投資候選名單,他請您和衛先生,慕先生去五樓的酒席,然後進一步確認。”

    “知道了。”殷越澤淡淡應聲。

    他沒有立即走的意思,依舊在那裏坐著。

    助理又走到宋悠然那邊,笑容更盛。

    “宋小姐,我家主人說了,您是他最最重要的貴賓,五樓的酒席,您一定要參加,不能推辭哦,還有令兄,南宮先生和楚先生。”

    去酒席,殷越澤也在。

    宋悠然扯出一個笑來,“好的,我知道了。”

    助理離開後,她翻出手機,給宋淩打電話。

    ——

    宋淩從休息區出來,直接到洗手間洗了把臉,抽出牆上紙巾盒的紙巾擦兩下,隨手丟進垃圾桶。

    心裏稍稍冷靜,準備離開。

    一抬頭,鏡子裏出現慕雲深的身影。

    “你來幹什麽?”宋淩直勾勾盯著鏡子裏的人。

    “這裏是洗手間,不是為你一個人服務的,你能來,我就不能來嗎?”慕雲深淡淡反問。

    宋淩深吸一口氣,準備繞過他走。

    “之前你在雲城收購的那家啟天科技,以及未曾實施的江城計劃,走的匆忙沒有安排,我都處理好了。”

    “那些東西,對我來說已經無所謂了,你感興趣就送給你吧。”宋淩已經快走到門口,慕雲深推了下門,門啪一聲關上。

    “我們兩年沒見了。”

    他眼中飛速閃過什麽,兩年前從家裏逃跑,後來被抓回去,爺爺直接限製了他出境權利,到今天,兩年了。

    “那又如何?”宋淩冷漠道。

    “一年前,我爺爺給我訂了一門親事,算算時間,快要結婚了。”他輕聲道。

    宋淩身子一僵。

    “你希望我結,還是不結?”

    宋淩眉峰動了動,眸子射出一道冷光,一字一句道:“你可以結,結婚以後,在家裏好好呆著,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

    慕雲深兩隻手揣在兜兒裏,定定看他半晌,突然噗嗤一笑,彎了眉眼。

    “我逗你的,我沒訂婚。”

    幾乎是話音剛落,他的一隻手就被對方狠狠抓住,整個人反扣在瓷磚牆上。

    禁錮著自己的手臂力道異常大,手腕生疼,隔著一層薄薄的襯衫,胸膛能感受到瓷磚的冰涼溫度,帶來一種另類的刺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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