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扶桑喜歡過別人(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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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洐離開船艙好一會兒,榮扶桑已經換了身厚衣服又等了一陣,見林棟遲遲不來,便索性打開門走了出去。
夜色深濃,再加上天氣不好,遊艇並沒有駛離港口,男人們坐在裏頭抽煙喝酒談著公事,榮扶桑就隻能無聊地四處亂轉著。
“扶桑?”
榮扶桑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時間,在這樣的地方巧遇莊宜。
黑月濕雲,星影遙遙,非霧非煙之間,莊宜從遊艇的背光處走向她。
因為是夜晚,她臉上那一貫端莊的笑意倒也不再那樣認真細致,神色也是淡淡地與榮扶桑打著招呼:“這麽巧。”
莊宜這話倒是一點敷衍的成分都沒有的。
這一夜,原本莊父也是被傅洐邀請的賓客之一,莊宜聽說之後便一直央求父親帶她一起過來,因為據她所知,傅洐如此疼寵著榮扶桑,是不會舍得帶她出席這些聲色犬馬,或是勾心鬥角,或是各懷目的的商務場合的。
也不能怪她心思重,遇上了像傅洐這樣的男人,又有幾個女人能逃得過呢。
若不努力爭取一把,如何能對得起自己的這一場芳心暗許。
她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傅洐今夜會帶了榮扶桑一起來。
於是,才有了她們此刻的這場“巧遇”。
榮扶桑對於莊宜為什麽會出現倒是沒什麽大興趣。
“是啊。”她穿著如此厚實的一件羽絨服,在海風肆虐的碼頭站了一會兒還是有些吃不消,於是笑著道:“這麽冷的天,你穿得這樣單薄沒關係嗎?”
莊宜身上隻穿了一件單薄清涼的純黑色小禮服。
“太冷了,扶桑,你能帶我到傅先生的船裏坐一會兒喝杯熱茶嗎?”
扶桑微笑著看了她幾秒,什麽都未說。倒是不遠處,傅洐的專用船員已經認識了榮扶桑,見她站在寒風之中,連忙走過來道:“榮小姐,外麵太冷,您還是進船艙吧。”
“好的。”榮扶桑走在前麵,準備上船。
莊宜走在她背後,原本含笑的目光在夜色間一點點地陰暗了下來。
遊艇在浪潮下搖搖晃晃,與岸邊的距離也是時近時遠。
就在榮扶桑邁開腳步準備上船的一瞬間,莊宜忽然伸出手,眼看著就要把榮扶桑推進海中……
豈料,扶桑居然在這個時候側了側身體,莊宜的臉頓時變了色,她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失去平衡,驚叫著掉進了水中。
“救……救命……”莊宜在水麵上拚了命的掙紮:“扶……扶桑,救我……我不會遊泳……”
榮扶桑站在岸邊冷冷地望著她,語氣卻很無辜:“你怎麽這樣不小心,明知自己不會遊泳,卻還嚷著要出海。這下可怎麽辦?”
“救……救我……”
“嗬,”榮扶桑雙手環胸,一眼事不關己:“可是,我也不會遊泳啊。”
“榮、扶、桑!”
榮扶桑冷眼望著她在水中垂死掙紮的模樣:“怎麽?心裏是不是恨透了我,恨不得殺了我?”
“你……你救……救我……求你……”
榮扶桑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觀,一直到莊宜的身體開始漸漸下沉,她這才叫來一旁船員,把莊宜從海水裏撈了出來。
莊宜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精疲力盡地趴在岸上,不停地咳嗽,整個人看起來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榮扶桑看著她這樣,腦海中忽然就想起了那一年他們四個人一起去旅行,不幸被困於雪山中的時候,也是這樣渾身濕漉,狼狽不堪。
曾經,她生死一線的時候,是莊宜冒死救過她的命。
而如今……
榮扶桑脫下自己身上的羽絨外套,扔到莊宜的身邊,然後又對一直沉默不語的那位船員道:“麻煩你送她離開。”
榮扶桑從岸邊回到船艙套房,正巧傅洐也從外麵進來:“在外麵逛夠了?”
扶桑明白傅洐定然已經知道了剛才在外麵發生的事情,可見他麵色如常,心中真是佩服這男人的城府與淡然。
她走過去,索性主動坦白:“船員把一切都告訴你了?”
傅洐剛要開口說什麽,就聽到外麵傳來敲門聲,是林棟:“傅先生,莊先生說他有事要先離開了。”
傅洐挑眉,看向榮扶桑。
隻見她不驚不慌地走到沙發上坐下,打開電視,津津有味地看起了無聊的娛樂新聞。
傅洐扶額勾唇,走過去,用力地掐了一下扶桑的麵頰,掐的扶桑紅著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傅洐這才輕輕笑起來:“在這裏乖乖待著,別再出去給我惹事。”
傅洐走出套房,走到遊艇上麵一層的會客大廳。四麵透明的玻璃窗裏,莊氏總裁扶著渾身狼狽奄奄一息的莊宜,麵色凝重地看著從外麵走進來的傅洐。
“傅先生,我的女兒到底做錯了什麽?竟然會遭遇到這樣惡意的對待?”
傅洐朝著林棟遞去了一個顏色。
林棟會意,客客氣氣地上前道:“莊董,我先找人給莊小姐換身衣服吧?”
傅洐則對莊董道:“生意上的事,咱們倆再接著聊聊。”
莊董聽傅洐這語氣,似是要私下承諾他些什麽了,心中不由一喜,原本握著莊宜的手便輕輕鬆開了,語氣也稍軟了下來,對著林棟道:“那就麻煩林特助了。”
林棟微笑謙和又不失禮數地扶著莊宜走了出去。
一路上,莊宜還不忘虛弱地朝著林棟道謝:“林先生,麻煩你了。”
“莊小姐,你客氣了。”林棟直接將莊宜帶出了遊艇,去了遊艇會中的附帶酒店,並且將她直接送到了房間門口:“莊小姐,您在這裏休息一會兒,等會兒莊董自會來接你回家。”
“等等……”
林棟安靜等著莊宜後麵的話。
“那個……”莊宜咬著唇,似是踟躕忐忑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道:“林先生,您能否替我給傅先生帶句話?”
“您請說。”
“扶桑她以前喜歡過別人的。”
*
傅洐再次回到套房裏的時候,榮扶桑已經側著蜷縮在那張大床上睡著了。
窗外,已經是將近黎明破曉時分了。
斜斜天邊一抹淡淡的紅,從海平線下緩緩地升上來,那淺淺的金色,宛若一張夢幻色的無形的情網,華麗又雍容地灑下來。
扶桑偏偏就在這個時候輕輕睜開了雙眸。
銀河秘境般的一雙極致美眸,宛若一副剛剛被掀開白布的絕世名畫,就這樣展現在傅先生的眼中。
傅洐在心中真正確定自己徹底愛上榮扶桑,也不過就用了這樣短暫而稍縱即逝的一秒而已。
他輕輕伸出手,將扶桑散落在身前的幾縷發絲溫柔地夾到耳後,“餓了嗎?”
“什麽時候了?”榮扶桑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從床上坐起身,揉了揉有些濕紅的雙眼。
淚雨梨花的粉頰,此刻嬌豔動人地猶如一隻色澤明潤的蘋果。
“快五點了。”
傅洐溫柔地輕輕替她拭去眼角處的一點點濕漉,取笑她道,“這麽可憐,都餓哭了?”
“哧,”榮扶桑被他逗,抬頭瞪他一眼,嬌嗔道:“你才餓哭了。”
傅洐笑,眼眸中盛滿了寵溺,揉了揉她的頭發,“我倒是真的餓了,起來陪我去吃飯?”
兩個人找了一間24小時的咖啡店,點了兩杯咖啡和兩個三明治,臨窗對麵而坐。
榮扶桑沒有什麽胃口,輕抿了一口咖啡,小臉頓時皺成一團,“好苦……”
傅洐輕輕挑眉,順手抓起她杯子的另外一邊就喝了一口,“這麽甜,哪裏苦?”
“真的苦。”扶桑抬頭,輕輕咬唇,水眸直直地凝著他。
那模樣,帶著幾分胡攪蠻纏,還有幾分撒嬌。
於傅先生而言,卻很受用。
他輕笑出聲,縱容道,“確實苦。”
榮扶桑頓時覺得圓滿了,咧開嘴,笑得很甜。
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在光線下顯得光潔而柔美,
這一刻的榮扶桑,在傅先生眼中,大約要比這世上所有漫天璀璨的繁星還要耀眼而動人。
他輕握住榮扶桑的素白的手,凝著她的眼,臉上是從未曾有過的認真,“你……”
榮扶桑咬了一口三明治,抬眸疑惑地看著他:“你說什麽?”
傅洐低下頭輕抿了一口咖啡,什麽都沒有再說。
他隻是輕輕柔柔地忽然捧起扶桑的臉,湊近,俯身,然後在扶桑的眉心落下格外疼惜的一吻,“吃飽了沒?”
晨曦似水,耳邊有旖旎的樂聲縈繞,榮扶桑忽然就明白了傅先生話語中那些意味深長的暗示。
她紅著臉別開頭。
她想,就一次,就這一次,就讓她自私地任性一次就好了。
自私地將她生活中所有的難題都交給眼前這個無所不能的男人。
無聲蔓延著的情絲在兩人之間深濃的流轉著。
因此沒有人注意到,咖啡店不遠處的街角,傅臣熙高大的身影猶如那高高在上,慣於毀滅一切的撒旦,恨不得要將四周的光亮都覆蓋住。
一種陰冷絕觴,仿佛要將一切光明都悉數傾覆的冷冽氛圍漸漸在四周彌漫開來。
他清冽而絕世的丹鳳眼,直直地望著窗邊一深一淺的兩個人影。
眼前的這一幕,卻強烈地刺痛著他的眸眼和心髒。
可他心中其實也明白,在這兩個人之間,他才是那個多餘的人,他其實根本沒有任何生氣或是氣惱的離場,
然而,這份突如其來般的感情,分明猶如一個拚命想要跳逃出牢籠的猛獸,任傅臣熙如何壓抑控製,都無濟於事。
對於隻見過幾麵的榮扶桑,他也不知為何,總有種難以解釋的固執與偏執。
傅臣熙隻知道,心中始終有個聲音在對著他反複地叫囂著:這個女孩是他的,是他的……
雙拳,已經被他握成了殘忍的姿態。
絲絲鮮血,順著他精美的襯衫袖口緩緩滴下,在昏黃的燈光之下,呈現出的,竟是紅得有些泛黑的顏色。
轉身,絕塵而去。“我要知道這個女孩的一切。”
他身後的兩個男人,原本木然的臉上,有一瞬間的龜裂。
傅臣熙是個多麽冷漠孤僻又個性乖戾的人,他們比誰都清楚。
在這個世上,能夠令他感興趣的人,通常兩個下場:一是被他護在他大而無邊的羽翼之下,不容許任何人窺視;而另外一種則剛好相反,那就是……死。
*
回去的路上,榮扶桑時不時就會轉眸看一眼身旁親自開著車的傅洐。
她其實是想要問一問莊宜的下落。
偏偏某個男人故意地會錯了意,轉頭朝著榮扶桑遞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現在就忍不住了?”
“什麽……”榮扶桑愣了一會兒才恍然明白他的意思,紅著臉咬牙切齒。
心中則暗暗吐槽道:這人將車子開得都快要飛起來了,分明忍不住的那個人是他自己吧。
傅洐像是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輕輕地笑著頷首道:“我是早就忍不住了。若不是擔心你肚子餓,剛才在遊艇裏就直接將你辦了。”
“……”
回到城中公館,車子剛剛停進私人車庫,傅洐就仿佛再也難以壓抑似地直接將榮扶桑抱著坐到自己的身上,雙手迅速往下就想要去脫她的褲子。
榮扶桑一點兒也不願意在車子裏,她拚命地掙紮著,氣得脖子上的血管都漲紅了:“傅洐!你太不要臉了,我不要在這裏!”
偏偏男人強勢地掐著她的腰,一寸不讓,更是不許她逃離一絲一毫。
傅洐一直親吻著纏著她,一直到榮扶桑難以忍受地,輕輕地哭著喊出了傅洐的名字。
那惡劣的男人才算暫時滿意了,終於心慈手軟地放過了她,一時又溫柔的仿佛是捧著稀世珍寶似地將她擁在懷中,回到了公寓之中。
洗過澡換過衣服,榮扶桑已經累得意識迷糊,眼睛也不大能睜得開了。
被傅洐攬進懷裏的那一瞬間,她迷迷糊糊間,仿佛聽到男人輕輕地在她耳邊問了一句:“我不管你以前喜歡過誰。你隻需記得你剛才自己說過的話。”
榮扶桑不知道他前麵一句是什麽意思,但她卻是記得自己剛才說過什麽的,哪怕那句話是被傅洐半是逼迫半是哄騙著才說出口的。
睡意朦朦朧朧地朝著她襲來,宛如那些不可抵擋的前世今生。
恍恍惚惚間,扶桑才能憶起,她仿佛曾經也有過一段如此刻這樣清甜又溫暖的情感,而曾經令她陷入懵懂的情愫之中的那個頭發微長淩亂的少年又是誰?
其實,是誰都無關緊要了吧。
這個答案,如今絲毫都不重要了。
“傅洐……”
天地無涯,俗世無岸,人活一世,向來是苦多樂少。
遇上傅洐之後,榮扶桑忽覺自己對這個世界的期盼便不再那樣苛求了。
她隻想就這樣被傅洐一直緊緊地攬在懷裏,直至所有的噩夢終止。
------題外話------
二更在晚上,可以明天來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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