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公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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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月如盤掛在漆黑如墨的夜空中,星河璀璨,銀河如一條銀光閃閃的腰帶將黑漆漆的夜空一分為二。不公山的密林之中黑壓壓一片,偶爾能聽見夜孤鳥的鳴叫和野獸的嚎叫,茂密的參天大樹將密林捂得嚴嚴實實透不下一絲光亮。伴隨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讓人聞之不由得心直突突的亂跳。
一星星燈火在密林之中穿梭,一陣腳步聲而過,沉重的呼吸聲,那點星火被密林的黑暗所淹沒吞噬幹淨。
“老大,還是沒有找到。”
疲憊的聲音倦怠的臉色,細微的火把光中看不清來人的麵容。
“老大,天色越來越黑了,這不公山入夜以後煙瘴毒氣都出來了,我們自進入這片密林之後遇見林中的猛獸和煙瘴,這不公山七繞八拐的,有幾個弟兄已經聯絡不上了,再深入一些,我怕我們剩餘的弟兄也會有危險。”來人對上鐵血騎領頭人那雙陰鷙的眼睛不由得一陣哆嗦。
這不公山的密林雖然危險重重,但是經驗豐富驍勇善戰的鐵血騎更危險更詭異的南疆十萬大山也曾去過,但是今天就是不知怎麽的,一進這密林裏總覺得渾身不自在,這不公山密林看似安靜,實則危險重重暗藏玄機,好像他們不小心誤入的一些危險的陣法之中。
這陣法甚是古怪,明明前一秒前麵還有一條筆直順暢的道路可走,可是踏進去的下一秒卻是跌入了懸崖之下,明明上一秒麵前還平坦寬闊沒有任何動物,下一秒他們就被分散的四處遇上了凶猛的林中野獸。饒是身經百戰的鐵血騎遇到這樣刁鑽古怪的陣法也無可奈何。
鐵血騎追著季扶桑一路進了不公山的密林之中,從下午追到了夜晚,眼見越深入密林就快要追上,誰知一轉眼便看見那二人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有幾個追的急的沒停住跌落在了前方的懸崖之下。他們下了山崖尋找那二人的蹤跡,誰知一無所獲,還遇見了凶猛的大額斑虎和荒原狼,損失慘重,一路逃亡在這密林之中迷了路,如果此時還堅持搜索下去,可能真的會全軍覆沒。
在這密林之中,地勢險峻,煙瘴毒氣,毒蛇猛獸出沒,而且還有這纏人莫名其妙的古怪陣法。想那二人也會如同他們這般遇見毒氣和凶猛野獸走不出這片密林,這樣回去複命,怕也說得過去。
他們,怕也凶多吉少。
他心有不甘憤憤的望向頭頂上方的那方懸崖,雙拳緊握。
鐵血騎領頭人一甩手。
“撤。”
身後幾個身影如釋重負的靜悄悄往密林外開始撤退。
山頂傳來幾聲狼嚎,一浪接著一浪,讓人毛骨悚然。
月色冷冷灑下清輝,夜色越來越暗,不公山陷入了死寂之中,夜孤鳥停止了叫喚將身影隱沒於枝葉之後,隻餘下山頂傳來悠悠的野獸低沉沉的嘶吼。
就在剛才那群人的山穀上方的懸崖處有一塊突出來的平台,平台深處有一處洞穴,懸崖上垂掛千年老滕,老藤的枝芽蔓延著整個山崖的峭壁之上,那處洞穴為藤蔓所遮掩極為隱蔽。鐵血騎是萬萬沒想到懸崖山壁之上竟然有一所這麽所在。
千年老滕具有淨化煙瘴毒氣的作用,所以洞外騰騰升起的煙瘴毒氣完全進不去洞穴之中,是為不公山夜晚當中最安全所在之地。
洞穴之外煙瘴毒氣彌漫,野獸不停地在密林裏出沒穿梭捕食,偶有纏鬥之聲的嘶吼,而被千年藤蔓遮掩的洞內空氣清新,洞穴中央一抹紅黃相間的火苗跳動,試圖吞噬周遭的黑暗。
火堆旁一抹黛色秀麗的身影。
季扶桑平心靜氣的聆聽著洞外的情況,待聽見追趕而來的鐵血騎的氣息和聲音漸漸遠去,這才鬆了口氣。
季扶桑在對陣阿鐵的時候雖然得心應手,但是為了隱藏自身的功力,她不能使出真實實力,以免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是以她想著速戰速決的運用了偷學來的破雲劍法,即使日後鐵血騎追查起來,也絕不會查到正確的方向上去。所幸她隨身準備了一些硫磺粉,不然想要帶著少年從高手雲集的鐵血騎當中安全的全身而退恐怕有些難度。
為了躲開身後緊追不舍的追兵,季扶桑無奈之下帶著重傷在身毒發的美人入了不公山深處的密林,憑借著小白雪域靈狐的靈力避開林中的危險所在,邊逃邊設迷霧陣法,將身後的追兵往林中野獸的麵前引,牽製住他們精悍的追蹤術,這才得幸安全帶著傷員躲避入懸崖峭壁上的洞穴之中。
季扶桑得意洋洋的猥瑣一笑,望著洞穴內側躺著的淡紫色身影,那可是她的“戰利品”。
美人,我來啦。
容貌秀麗的少年平靜的躺在地上,他的呼吸急促,臉色潮紅,豆大的汗珠沾濕了他那如墨般暗黑的發鬢,身上的衣服早已經濕透。銀絲鑲邊的衣襟處漾著一大朵血色妖嬈的紅,觸目驚心。
他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慘白的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他的白皙修長的手指緊緊的拽住胸口,痛苦的呻吟出聲。
季扶桑若有所思的望著眼前的美人,她伸出溫暖的秀手按上了少年那冰冷的手腕。
手指摸上脈門,季扶桑的臉在跳躍火焰的照耀下忽明忽暗,她的神情越來越凝重。
少年的脈搏微弱的跳動著,體內真氣胡亂無章的四處亂竄,時而燥熱如火般燃燒時而冰冷如千年寒冰,脈絡也是亂的,真氣亂竄有點走火入魔的征兆。
“火寒之毒?”
季扶桑明亮的雙眸彌漫上一層霧氣。
如此狠毒刁鑽的毒,若不是此少年的內力深厚,隻怕早已經一命嗚呼了罷。
季扶桑低頭沉思了一會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黑色的小瓶子,解開瓶嘴的紗布從裏麵倒出來一粒小手指指甲蓋大小的藥丸,藥丸通體呈現淡淡的粉色,在火光下流光四射炫彩奪目,一股沁人心弦的香味四溢。
該藥丸是季扶桑的師父特地采摘了雪域天山雪蓮混合了雪域靈狐的心頭血以及修為所煉化而來,百年才開的雪蓮以及千年靈狐修為,有解天下奇毒、護心脈的強烈療效,就算是將死之人,隻要服下這“沁雪丸”,也能起死回生。
季扶桑白皙的手指拂過那顆藥丸,心疼的看了又看手中唯一的一顆無價之寶,思索再三,秉著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則,不然讓著少年死在這,那她先前得罪了有仇必報的鐵血騎豈不是天大的冤枉?
咬咬牙,季扶桑就著水囊將那顆她視若珍寶的藥丸送進了少年的口中。
待少年吞服下藥丸,她用手撫上少年那瘋狂跳動的胸口,體內真氣流轉緩慢的度入到少年的心脈之中。
待自身的真氣在少年的身體內運行了一周天,季扶桑這才緩緩的鬆了一口氣,收回放在少年胸口上的手,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少年的氣息逐漸變得安靜而平穩,麵色不再白紅之間轉換不定,季扶桑再次幫少年把脈,少年的脈搏逐漸變得平靜安和,體內真氣不再淤堵四周亂竄,這下算是撿回了一條命了。
美人,算你命大。
季扶桑趁著少年沉沉睡去,她恬不知恥的開始去脫少年身上的衣裳。
別誤會,她可沒什麽猥瑣的想法,她隻是看到美人的衣衫盡濕,想著這樣的天氣穿著濕衣睡覺可是會感冒的呀,她憐香惜玉的將美人的衣服脫去烘幹,嘿嘿~當然不可避免的順便的將美少年那如玉般光潔美麗的身軀摸了一把。
季扶桑既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也不是什麽大仁大義之士,她救人可是要講回報的,這樣,就當是利息吧。
——
清晨的陽光驅散了夜晚的煙瘴,毒氣也慢慢的消散,野獸隱覓不見,風還是那麽的溫暖和煦,阿爾巴湖的湖水在陽光下還是那麽平靜煜煜生輝,幾聲清脆的鳥叫聲嘰嘰喳喳的在密林之中回蕩,陽光在密林裏攻城略地一點點的占據著地盤。
不公山的清晨是那麽的美好。
仿佛夜晚的凶險已然不複存在。
溫暖的光線照耀在懸崖峭壁上的千年老滕上射入藤蔓後麵的洞穴之中。
洞穴裏躺著的美少年纖長濃密的睫羽度上了一層銀燦燦的光輝,臉上的細小絨毛在陽光下清晰可見,如玉一般白皙的肌膚比那雪域天山上終年不化的霜雪還要白上幾分,真是讓女人見了都忍不住相形見絀。
烏黑的睫羽輕輕的顫動,帶著落落星光一般。睫毛下麵一雙深不見底黝黑明亮的雙眸定定的望著洞頂高低錯落倒垂的石尖和藤蔓。
騰騰的香味撲鼻而來,牽引著肚子裏的饑腸轆轆。
還未適應光線的雙眸瞬了瞬,隻見一堆火旁一抹俏麗的黛色身影,那身影靈巧纖細。
隻見一個少女正在很專心的翻轉著手裏大大的烤架,烤架上似乎烤著什麽,滋啦滋啦的聲響和帕裏啪啦的木棍燃燒聲混夾在一起,一陣陣肉香味溢滿了整個洞穴的空間。
“小白,你別急,哎呀…別拱我了…是是是…那個腿是你的…別拱別拱,我加點鹽,不然不好吃…什麽?你不吃鹽?…不行不行。你看你瘦了吧唧的,要吃…”
少女似乎在自言自語,聲音甜甜的脆脆的煞是好聽,和她一起蹲著的身旁一團白絨絨的雪球老是在她膝蓋邊蹭來蹭去。
那團雪白嗷嗚嗷嗚的似乎在跟少女抗議著什麽,全身圓鼓鼓的跟個小雪球似的。
“我說你們狐狸就是麻煩,吃東西還挑三揀四的。”季扶桑白了小白一眼,小白立即不滿的嘟囔一聲甩頭不去搭理囉囉嗦嗦逼迫自己吃加了鹽的烤兔腿的季扶桑。
要知道雪域靈狐可不是一般的狐狸,那可是幾百年才能孕育出一隻的珍稀品種,本來就稀少的可憐,非你們這種十個月就可以產出來的普通人類可以比的。再加上雪域靈狐雖然葷素通吃,但是非野生野長的血靈兔和山兔不吃,非晨露不喝,吃素還必須要吃上好的蔬菜瓜果。
小白已經就著晨露和蘋果和特製雪蓮餅幹吃了好幾天了,多日不開葷的小狐狸早已經饑腸轆轆,好不容易今日早上季扶桑出去獵得了一隻血靈兔回來,還不讓她大吃特吃一頓,著實是委屈至極呀。
早知道就不跟著季扶桑這廝在這裏學什麽英雄救美了,她就應該找她阿爹阿娘去。
小白一偏頭剛好對上美少年那雙明亮通透的雙眸,媚眼對明眸,小白高傲的揚起自己那顆美麗不可侵犯的狐頭。
美少年忍不住的輕輕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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