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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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喜歡我送給你的見麵禮麽?”
柔亮清脆的聲音讓那道黑影虎軀一震,他忽覺脖子後麵一涼,一陣罡風正要迎脖而來,他靈巧細長的身子迅速的往前一俯,躲過了那道罡風之後,連續翻了幾番,身姿輕盈的往矮屋的門口翻了過去。
想抓我,沒那麽容易。
正在黑影竊喜的以為自己可以逃脫之時,門口忽現一道白色的身影,白色的身影正在冷笑的看著翻騰的自己,衣帶飄飛眉目如畫。
黑影心裏大叫一聲糟糕,用力的扭轉自己往門口翻騰的身姿直直的強硬的停頓了下來,身體強力的扭轉,頓時骨節嘎嘎直響。
這一停頓體內真氣逆流,急急的滿頭是汗。
在門口的白衣男子正是在碧波灣“睡的正香”的辰灝,而梁上嬉笑的“梁上君子”不是別人,自然就是被迷魂香“熏暈”了的季扶桑是也。
白日在碧波灣的時候,季扶桑和辰灝就已經發現有一個人注意自己了,是以今夜他們早就做好防範就等著這個真正的梁上君子露臉。
正所謂錢財外露必招禍事,白日在碧波灣裏季扶桑掏錢大手筆埋單的時候就被人給盯上了,入夜之後肯定會有客來訪。其實當時兩人就已經有所警覺,但是為了看看是哪個膽大包天的家夥便裝作不知,入夜以後他們假裝熟睡,就是為了釣得這條黑魚。
錢袋子裏的金銀早就被季扶桑掉包了,裏麵自然是一些石塊,季扶桑想著他偷走便偷走了罷,並不想惹事生非,料想小偷見到實物也知道自己事跡敗露不敢再回來尋事惹麻煩,不料想這個小賊的單膽子也忒大了,居然“色”膽包天的打小白的主意。
小白這種雪域靈狐在神州大陸不多見,幼年時的樣子和普通的白狐狸並沒有什麽區別,尾部粉色印記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神州大陸不缺白狐狸,所以一路來人們看見季扶桑帶著一隻白狐狸也不會覺得有什麽奇異。
雪域靈狐頗有靈性,可通天地之靈氣,吸日夜之精華,待得修煉千年便可幻化出人形,季扶桑的師父白宓便是修行了千年的雪域靈狐,小白自然是師父的女兒,按輩分,季扶桑是要稱喚小白一聲師姐的。
雪域靈狐向來生長在神州大陸最北端的極北處的雪域聖境,雪域聖境常年被冰雪覆蓋,氣候惡劣,聖境與大陸相連的地界是連綿起伏高達千尺的蒼雪山脈,成為隔絕雪域聖境和神州大陸內地的天然屏障。在山腳,經常會遇見上元國北境的參民進山采參,往年也有很多膽大的冒險登蒼雪山脈,為的是山的那邊的稀世珍寶—雪域靈狐。其實蒼雪山脈早已被靈狐下了結界,凡是企圖翻山而過之人,都會免不了迷失在雪山之上,或是被冰封,或是被雪藏,或是遇上某些個凶狠的守山珍獸成為了腹中餐。
是以,那邊神秘的雪域聖境一隻被人懼怕,認為是不可侵犯的聖地。
世人皆以為雪域聖境氣候殘酷,荒蕪之地。其實這也隻是靈狐們設下的障眼法罷了。
真實的雪域聖境雖然因為常年冰雪氣候寒冷,但是蒼雪山脈一過,再踏過一片荒蕪的雪域平原,尋得另外一座高聳入天的雪山,就在山腳下,有一扇密門,密門之後便是另外一番天地。
那裏才是真正意義上的雪域聖境,雪域靈狐的家園。
那裏風景秀美,水土肥沃,集天地之靈氣最旺的地方。
但是至今出了靈狐一族,並未有人涉足過。
其實就連季扶桑也未到過雪域聖境。
季扶桑隨著師父住在大陸最東邊的蓬萊仙島,仙島之上仙煙縹緲,浩浩無邊,島上漫山遍野的桃花。蓬萊仙島上的桃花林是先生為師父所種,先生也是屬於靈狐一族,但是卻是外支旁係,所以一直居住在雪域聖境外的蓬萊仙島,師父和先生成親以後便從最北邊的雪域聖境搬到了最東邊的蓬萊仙島。
幾百年才出一隻的雪域靈狐尊貴無比,價值連城不可估量。
其實小白現在隻有五百多歲,在年歲萬年的靈狐一族來說屬於孩童時期,待得千年修行化作了人形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成年。
這小賊居然認出了小白的身份,而且輕功也很是了得,對得起他“小偷”的身份,這一路追來兩個輕功不弱的人也費了一些力氣。
看來這個小賊大有來頭,不是普通的泛泛之輩。
“梁上之君”季扶桑眯著眼看著在幽暗燈光下解開了包袱的梁上君子,見那張張細長的臉由剛開始的激動喜悅轉化成驚訝疑惑再轉化成慘白害怕。
朗朗乾坤之下居然有人敢“色”膽包天的擄劫自己的師姐,這不是啪啪啪的打季扶桑的臉嗎,季扶桑氣憤難當,隔空著手一甩便一個大耳巴子朝著梁下的黑魚一甩而去,那掌風呼呼而去帶著霸道尖銳的力道。
雪域靈狐可是那麽好擄劫的?在追趕的過程中布袋裏的小白早就已經幻化成煙奔回了季扶桑的身邊去了。
可憐的梁上君子還以為自己撿到了寶似的背著一塊大石頭飛奔了那麽久。
季扶桑蹲在梁上看著梁下避開自己呼呼而去的掌風靈活翻轉的黑色鰻魚,眼看著黑魚竄著跳著往門口溜去又硬生生的被一道白影給擋了回來,白影施施然的撲向那條黑鰻魚,黑白交錯的纏鬥在了一起。
黑鰻魚的輕功雖是了得,但是看來內力和真氣都不足,很明顯把精力和心思都花在了學習輕功上麵了。
外強中幹的黑鰻魚哪裏是內力深厚的辰灝的對手?雖然辰灝的功力才恢複得到七八成,但是對付黑鰻魚還是綽綽有餘的,根本用不上季扶桑出手。
勝負成敗早就已定,黑鰻魚纏鬥了一會不多時便敗下陣來。
被逼至牆角的黑鰻魚喘著大口大口的粗氣,他滿頭大汗的看著眼前冷笑的白衣男子和梁上蹲著仔細欣賞自己手指甲的黛衫少女以及…。少女肩上蹲坐著整理自身白毛的那隻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的靈狐。
他臉色蒼白,手哆哆嗦嗦的顫抖著,這都是剛才和辰灝在纏鬥過程當中被辰灝的掌力給劈軟的。明看著勝利無望逃脫不成,他緊咬著下唇,眼神光亮一閃而過,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的……。
跪了下去。
跪了下去。
是的,他“撲通”一聲跪在了辰灝和季扶桑的麵前。
本以為他要反撲而來的辰灝和季扶桑身形一頓。
黑鰻魚抖得像篩笠,他的黑色衣衫早已被汗水沾濕,濕漉漉的貼在背脊。
“大俠,俠女,饒命啊。小的…小的也是迫不得已啊。小的家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還未斷奶的娃兒,妻子嫌家貧已經跟著人跑了,小的要養家糊口逼不得已才出來偷蒙拐騙的呀,求大俠俠女憐憫一下小的,放小的一條生路吧,小的保證以後絕不會再幹這種勾當了。”
黑鰻魚有模有樣的豎起三根手指裝模作樣的要發誓,一臉真誠。
噗嗤一聲輕笑,季扶桑輕飄飄的從懸梁上翻了下來,她動作輕盈靈動若那九天之上的驚鴻仙子。
她順手將長凳一拉,大馬金刀的往那兒一坐,氣定神閑的挑著眉毛看著地上擻擻發抖的黑鰻魚。
“我看你也就二十出頭,你老母親就已經八十歲啦?敢情你老母親五十多還能把你生下來?這等身體讓我甚是崇拜直至,倒真想見見你家那位身體一級棒的老母親呐。”
季扶桑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桌麵,一臉戲謔。“走,帶路吧?去你家看你的老母親去。”
一旁立著的辰灝雙手環抱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眼見黑鰻魚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就快變成一條白臉鰻魚,季扶桑摸著下巴衝著他猥瑣的一笑,本來醜陋的麵貌就不討喜,這一笑皺在一起就更加的猙獰可怖,嚇得鰻魚不停的在地上砰砰砰的連咳了幾個響頭。
“這…那…女俠饒命…啊…饒命。”
“嗯?怎麽了呢?我沒說要殺你啊?”季扶桑不滿的嘟囔著,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那個表情有多麽的讓人發毛。
鰻魚一聽臉上一喜,抖抖縮縮的剛要感謝季扶桑大人有大量的不殺之恩,忽聞頭頂一聲歎息,抖著的身體立馬僵硬了下來。
“唉,你說我是沒什麽的,可是我家的小白可不幹了。”季扶桑摸了摸小白順滑柔亮的白色毛發,無可奈何的歎了一口氣。小白舒服的任由季扶桑幫自己做按摩,窩在季扶桑懷裏,一雙勾魂奪魄的媚眼直耿耿的盯著擄劫自己的罪人。
“你說我該如何是好呢?揍一頓?”
鰻魚欣喜的直點點頭。
“可是我家小白就委屈了。”
鰻魚眼裏的光暗淡了下來。
“燉了你?”
鰻魚臉色一白,牙齒哆哆嗦嗦直打顫。
“可是我家小白嫌你太柴了不好吃。”
鰻魚似乎看到了希望。
“留下你一隻手或者一條腿吧?”
鰻魚連連磕頭苦苦哀求。
“還是…殺了你吧,給花做化肥。省事。”
鰻魚暈了過去。
——
當鰻魚蘇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天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四周安安靜靜地沒有一絲的聲響,他一個鯉魚打挺般的坐了起來,環望四周發現自己還是在原先暈過去的小矮屋裏,四周昏暗,身後的燭火隱隱錯錯的晃著自己的身影。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雙手雙腿,按了按自己的脈搏,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臉,一輪順序做完驚喜的發現自己竟然安然無恙,一時心中大喜。
“啊,醒了啊。”
身後傳來懶洋洋的哈欠聲讓他汗毛倒豎。鰻魚僵硬著身子硬生生的轉過頭去。
懶洋洋的季扶桑依然大馬金刀端坐在長條椅子上麵,一臉的睡眼朦朧。
“女俠~~~”鰻魚哭喪著臉一把鼻涕一把淚跌跌撞撞的衝過去抱著季扶桑的腿,哭的那是個喪心病狂啊。“饒命啊,小的不想做花肥~嗚嗚嗚~”
季扶桑笑嘻嘻的看著他哭的慘兮兮的模樣。
“不想死,那好。”季扶桑一拍大腿。“你告訴我你叫啥名字啊?我看你挺有本事的。”
“小…小的…名叫褚時。”鰻魚抽著鼻子回答,被辰灝打的鼻青臉腫的臉皺成一團,竟比他先前那樣抽條細長的模樣豐滿多了。
什麽?褚時?神偷褚時?
原來他就是神偷褚時。
季扶桑靈動的雙眼滴溜溜的打轉。
“嘿嘿,原來神偷褚時褚大爺,我還真的有眼不識泰山,得罪得罪。”
褚時哪裏知道季扶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他行走江湖多年,凡偷必應,什麽都可以偷得到手,作為“快手幫”幫主,也已經是臭名遠揚威震四方多年了。他自認為輕功了得,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數一數二,很多江湖高手都未必追得上他的腳步,但凡開工,從未失手。沒想到今天居然栽在了一個小姑娘手裏。這樣傳出去,隻恐怕他神偷的名號要付之東流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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