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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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柏林拆開信,轉頭對封蔚道:“婉柔公主和漁樵要成親了,我們回不去,想好送什麽了嗎?”

    封蔚頭戴草帽,正挎著魚簍,準備出去海釣。他聞言後,道:“就送那些東西唄,反正都是有舊例可循的。”

    餘柏林道:“隻送些普通的東西?不送些閩州特產之類?”

    封蔚道:“閩州有什麽特產?我送我釣的魚?”

    餘柏林:“……”

    他還是自己想吧。

    不過封蔚這麽隨口一說之後,還真琢磨著,要不要送些海產過去。

    就算不送吃的,什麽珊瑚珍珠都是些稀罕物。

    封蔚這主意讓餘柏林很欣慰。他總算知道送些比較正常的東西。

    瀛洲正好位於東西方往來海上航線上,海軍不但要防備夷人,還要剿滅海盜,並且為大暉的商船保駕護航。

    雖然這護航是不收費的,但商船船主都會送一些珍寶給護送的海軍。

    這個時代的將士日子並不算好過,普通士兵也沒有俸祿可拿,雖有兵餉,但省吃儉用,還要給自己療傷治病,存下來的並不是多少。

    這種“孝敬”在這個時代是潛規則。

    餘柏林和封蔚幹脆定下了每個護送的商船,抽百分之一的貨物作為護送費的規定。

    本來餘柏林是想直接折現金錢,但考慮現在的市場機製並不完善,從貨物折算金錢這中間,有許多貓膩。

    但直接抽取貨物,又要考慮到折現的問題。

    餘柏林還在任的時候,他可以監督折現的事。但等換了一任長官,那長官會不會聯合別人中飽私囊,就很難說了。

    不過現在將士們都是很滿意的。之後的問題,餘柏林再慢慢想。

    到了之後,肯定是從直接抽取金錢,到不收取任何費用轉變。

    因為來往商船很多,運著奇珍異寶的商船也很多。因職務便利,餘柏林和封蔚還出資了船隊,去海外淘金,也賺了個盆滿缽滿。

    那些等人高的珊瑚樹,和拇指大小的珍珠,都是從南邊一座很大的島嶼上得到的。

    那座很大的島嶼讓封蔚很眼饞,雖然那上麵已經有西方的一個島國駐紮了海軍。但以封蔚的虎視眈眈的樣子,餘柏林很擔心等這邊海軍訓練走上正軌,他會拿那塊地方試刀。

    不過那都是後麵的事了。

    封蔚和餘柏林的賀禮通過海陸轉水運,一路到了京城之後,被封庭攔下了。

    他把起封存下來,作為婉柔公主的嫁妝帶出去。

    封蔚和餘柏林相當於為婉柔公主添妝了。

    之所以把這些東西作為婉柔公主的假裝,並不是皇帝陛下防著駙馬家。

    封庭若是防著鄭牧,那他也就沒多少可信的人了。

    留下來作為假裝,隻是因為這些珍寶太顯眼了,比宮裏庫中存了許久的珍寶成色和樣式上好許多。為了皇室的麵子著想,皇帝陛下私下扣留了封蔚和餘柏林的賀禮。

    封蔚給婉柔公主添妝倒好說,他們是一家人。但餘柏林好像就沒這資格了。

    有些人說皇家太不規矩了些,也有些人開始重新審視餘柏林身世的傳言。

    餘柏林後來知道此事時,也對皇帝陛下的隨性而哭笑不得。不過賀禮就是送得對方高興,隻要婉柔公主和鄭牧不介意,餘柏林也沒什麽好說的。

    不過皇帝陛下和皇後娘娘共同的意思,婉柔公主和鄭牧也不會有意見就是了。

    ...................................

    婉柔公主和鄭牧大婚之後,餘柏林這邊的軍事基地也基本上走上正軌了。

    除了士兵們每天麵對文化課叫苦不迭之外,一切都很和諧。

    李瀟來到閩州做布政使之後,閩州官場也漸漸穩定。讓朝堂驚訝的是,當初德王為穩定閩州而臨時選拔的官員,有大半都留了下來,直接轉正。

    有些官員擔心,皇帝陛下此舉,相當於是將閩州送給德王了。

    但他們之前擔憂過很多次,皇帝陛下和德王的感情還是那麽好。這次又來這麽一著,連他們自己都覺得沒意思了。

    反正彈劾了也沒有什麽用,而且還是皇帝陛下下令。他們彈劾誰,彈劾皇帝陛下?

    這麽多年了,他們也算看明白了。皇帝陛下和德王是真的兄弟情深,相互之間都十分信任。

    德王不是什麽潛藏的野心家,而是皇帝陛下的左臂右膀,是輔佐明君的賢王。

    然而,大臣們,特別是文臣們,實在是不想把“賢王”這個頭銜套到封蔚頭上。

    因為封蔚做事太隨性。

    說起賢王,曆史上的賢王,都是一副克己奉公的樣子,都是道德楷模,君子標杆。

    德王?

    提起這個人,文武百官們就頭疼。

    能一言不合“迷路”到國境外,打到別人國都城下的人,“奉公”可能有,“克己”,怎麽也說不上吧?

    皇帝陛下給封蔚封號為“德”,這已經表明在皇帝陛下心中,封蔚品行那是頂頂好的。

    但對於文武百官而言,德王在京城就是一霸。

    倒不是說德王有多囂張。他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賤,他就直接以權壓人。

    怎麽直接怎麽來,有本事去朝堂告我啊?

    不是針對你,我是針對京城所有的望族,你們都是垃圾。

    偏偏德王行事直接是直接,不給麵子是不給麵子,但無論是從輿論還是從法理上來說,德王永遠占據道德製高點,讓他們想趁機發難都沒機會。

    而雖然他們望族世家之間根係錯綜複雜,旁人不願招惹。但他們拿德王,還真沒辦法。

    他們沒有任何可以威脅到德王的地方。

    隻要皇帝陛下不倒,德王就無所畏懼。

    看太子對德王的親近,估計就算換了一任帝王,德王還是無所畏懼。

    那麽串聯搞掉太子?換一個親近世族的上位?

    不好意思,皇帝陛下就兩兒子,別說太子無論才華還是德行都讓大臣百姓交口稱讚,就算太子不能繼位,年幼還未封王的二皇子殿下,那也和德王親近的很。

    甚至比太子跟德王更親近。

    傳說二皇子殿下幼年就是在德王府長大。

    那弄掉皇帝陛下兩個兒子,推宗室上位?

    這不叫站位,這叫造反了。

    除了不給他們麵子,當今聖上的確是一位明君、有為之君,隻從大暉臣子的身份而言,輔佐如此明君,他們也十分高興。

    去推翻一位明君?別說做不做得到,就算做得到,那也遺臭萬年了。

    當然,其實……還是做不到。

    所以,他們也隻能忍著了。

    其實想點好的,當年武宗皇帝在的時候,他們照舊夾著尾巴過日子。武宗皇帝比當今聖上脾氣更暴躁,更加喜怒無常,哪有當今聖上好說話?隻要不涉及底線,隻要好好工作,就不用擔心其他的。

    他們隻是被文宗時期養刁了胃口罷了。

    文宗“得位不正”,必須依靠他們這些大臣。

    封庭即位快十年了,文宗時期的印跡終於完全被抹去,如今,是天齊帝的時代。

    .....................................

    餘柏林和軍漢子們相處久了,又跟著海軍多次對海盜進行掃蕩,身上終於又找回了一些戰場上的凶悍之氣。

    因本就是舊識,兩人性格又合拍,李瀟到任之後,兩人一月之中,總會聚那麽一兩次。

    他們不談官場學問,隻談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明明兩人都是朝中大官,卻頗有些閑雲野鶴之感。

    兩人這段時期所創作的詩詞文章,也呈現兩極分化。

    比如餘柏林,一方麵,他這一段時期創作了許多軍旅生涯的豪邁作品;另一方麵,又有許多田園派的作品。

    隻看田園派的作品,還以為是隱居山間的閑雲野鶴所寫。

    李瀟當看到餘柏林這種作品時,也是如此笑話他。

    餘柏林便開玩笑似的,將自己類似作品落款,寫作“閑鶴先生”。

    於是後世稱呼餘柏林,便是名柏林,字長青,號閑鶴。

    事實上餘柏林並未真的號閑鶴,隻是開個玩笑而已,之後也並未用此別號。

    餘柏林和李瀟走得近,封蔚又有些不出來,而是餘柏林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不搗亂,就跟著。反正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他又不是不會。

    李瀟受寵若驚,心想餘柏林果真說的不錯,德王隻是本來就是那一副冷臉,並不是對他有額外的惡感。

    其實,他哪知道,封蔚隻是黏餘柏林黏的緊而已。

    雖然封蔚不常提筆,但他被皇帝陛下親自教導長大,該學的一樣沒拿下。

    餘柏林和李瀟談論詩詞,他偶爾也會詩興大發來那麽一兩首。雖然大部分都是平平之作,但數量大了,總會撞上幾首不錯的。

    封蔚是個好麵子的人,他每寫完一首,就讓餘柏林點評。若是餘柏林說一般,他就毀掉。到最後,他隻留下三首不錯的詩詞。

    後世提起封蔚,都說封蔚其實是大詩人。因為他僅存的三首詩詞都是上佳之作。

    後世研究者歎息,明明封蔚和餘柏林同時期,感情也十分好,封氏王朝又沒有中途斷過,按理說,封蔚的作品應該很容易流傳下來,結果隻有三首。

    他們哪知道,封蔚並不是什麽大詩人,不過是隻寫了這麽三首好的,其餘都被他撕掉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