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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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祭天禱文為祈求上蒼風調雨順,內容大概是說明皇帝有多努力,百姓有多不容易,所以老天爺你開開眼別折騰人。
祭天禱文講究一個韻律,駢儷工整,炳炳娘烺。因必須注重韻律對偶,很容易忽略文章內容。
從古至今,駢儷文思想深邃的比散文來的少,就是這個原因。但若駢儷文不但有文筆,還有文采、有思想,那讀起來真就是滿口生香,讓人回味無窮。
祭天禱文經過很長時間的演變,已經成為製式文章。代筆者在書寫的時候,也就很少再花心思。所以曆代祭天禱文出彩的不多。
若非皇帝陛下要來這麽一次選拔,翰林們也不會如同打了雞血,絞盡腦汁想把這祭天禱文寫的出彩。
祭天禱文每個皇帝都有很多篇,曆朝曆代加起來,要看完真是一個極其浩大的工程。
餘柏林借由翰林院之便,看完了本朝所有祭天禱文。文章隻要粗略掃一眼,就知道大概是什麽程度。餘柏林將自己認為較為上乘的文章抄錄下來,本朝抄錄的,也隻有五篇而已。
餘柏林又走訪了其餘地方,連皇宮的書庫都沒放過,把能搜集到的祭天禱文都看了一遍,又收集到了二十餘篇佳作。
而他看過的祭天禱文,已經上千篇了。
可見曆年祭天禱文,的確多有赴宴。
皇帝陛下給了眾人半月時間交稿子,餘柏林緊趕慢趕,在三日內整理出這近三十篇文章。效率這麽高,和封蔚以及張嶽的幫忙分不開。
皇宮書庫裏存著的祭天禱文都是封蔚翻看的。封蔚可能寫不出來什麽好文章,但眼力不差,他直接把自己篩選過的文章交給餘柏林。
而張嶽則直接將幾篇寫得好的祭天禱文交給餘柏林。他曾經幫文宗代筆過,這些是他整理過的。
即使是製式文章,張嶽也不允許寫出傷眼睛的玩意兒。
餘柏林花了五日,潛心研讀這些文章,又讀了不少曆代大家關於民生和蒼天的文章及詩詞。他又花了兩日思考自己想要寫的內容。
到了第五日時,他才開始動筆。
一千餘字,隻需要半日就可完成。完成之後,餘柏林幾經刪改,最終成稿時,已經僅剩一日。
經過張嶽審讀之後,餘柏林將文章謄抄,交給寧桂洲。
餘柏林交上文章時,寧桂洲手中已經收集了大半。
雖說翰林院中都是科舉戰場廝殺而出的頂尖的文人,按理說,文采都是不錯的。寧桂洲也是抱了很大的期待。
可當他看到文章時,失望溢於言表。
或許是這種極其考驗韻律的製式文章本就不好寫,也有可能是許多翰林在當官之後,就忘記了曾經對學問的追求,磨滅了曾經的才華。寧桂洲手中的文章,還沒有一篇讓他覺得眼前一亮的。
這次祭天文,皇帝陛下說明了,就是要看看翰林們的才華。寧桂洲等講讀學士是不參與的。這相當於就是皇帝陛下額外給了熬資曆的翰林們一個機會展現自己。
思及內閣輪值之事,皇帝算是用一種閣老們能接受的方式,影響一下這次內閣輪值名單。
在皇帝權力集中之事,雖然內閣輪值仍舊是閣老決定,但皇帝總會做一些事來影響其抉擇。英明的皇帝會用閣老和翰林們都能接受的方式推動,並不是直接點名。
若直接點名,閣老和皇帝就成對立了。
各司其職,皇帝陛下也要收斂一二。
封庭這做法就很聰明,閣老門不會覺得皇帝故意幹涉——皇帝隻是提供了一種測試而已,最後閣老門采用不采用,還要看他們自己。而且寫祭天禱文本就是翰林常做之事。
隻是寧桂洲沒想到的是,有那麽多原本很有才華之人,在進入翰林院,成為翰林官之後,居然對學問如此放鬆,他甚至懷疑,這些人是不是通過殿試之後,就不再拿起書本了。
怪不得為難餘柏林那幾人所修典條款與餘柏林所寫差距如此之大。
在餘柏林文章交上來之前,寧桂洲隻選出八篇勉強看得順眼的文章。其中陳磊和李瀟的文章都在其列。
陳磊文章鏗鏘有聲,李瀟文章華麗迤邐,各有千秋,都是上等。
積年翰林,還不如新晉三鼎甲,寧桂洲都氣笑了。
有些被寧桂洲斥責為看著就想焚之一炬的破爛文章作者,當年也是三鼎甲之列。
三鼎甲直接授翰林官,翰林院中最不缺的就是三鼎甲。
“還好有陳方平和李湘陵為本官爭回了些麵子。”寧桂洲歎息道。
翰林院也分部門,手下翰林文章沒有出彩的,寧桂洲也丟麵子。
“不知那餘長青文章如何。”寧桂洲正想著,餘柏林就將文章遞了上來。
寧桂洲低頭一讀,頓時拍案:“慢工出細活。”
寧桂洲把文章一卷,抬腿就向內閣走去。其餘文章居然都不帶上了。
寧桂洲到來時,洪敏之麵前已經有了幾份翰林院擬定的祭天禱文。見寧桂洲神色欣喜,步伐輕快,洪敏之道:“是否尋得佳文?”
寧桂洲道:“下官的確有一文推薦。”
“隻一文?”何清疑惑道。
其餘講讀,至少都拿來五篇文章備選,寧桂洲怎會隻拿一篇文章來。
寧桂洲答道:“祭天禱文隻需一篇。下官約後,其餘文章皆不如此文,便隻帶來這一篇。”
王海泉笑道:“既然寧大人如此推崇,本官倒是好奇了。”
洪敏之點點頭,攤開文章,凝思片刻,道:“此文是否餘長青所做?”
寧桂洲道:“正是餘修纂。”
何清道:“他才進翰林院,資曆最淺,怎會輪到他。”
洪敏之抬頭,淡然道:“陛下並未規定資曆。”
何清被洪敏之堵住話頭,尷尬不語,心中很有些惱火。
他跟王海泉向來不對付,洪敏之本隻是一心想著他的改革,誰支持他他就向著誰,和他們兩人都有摩擦。但最近他就跟變了個人似的,言語中多帶刺。
何清不由多想,洪敏之到底為何態度大變。
“聽聞餘長青讀過了京中現存的曆代所有祭天禱文,光是閱讀便花了大半時間。”王海泉拿起餘柏林文章,搖頭晃腦念了一遍之後,道,“果真雄文。這花沒花功夫,從文章上就能看得出。”
何清開始並未看過餘柏林文章,隻是他心中有人選,所以出言反對罷了。現在一聽文章,頓時也默然了。
他就算昧著良心,也很難說出自己推舉的那篇文章比這篇文章好,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
若兩篇文章一比較,就算沒有眼力,也能看出誰好誰壞。
好文章,就算念給無知婦孺聽,也是能知其美妙之處。
何清又想,洪敏之之所以近幾日對他言語多有不滿,是不是他推那人推得太用力,讓洪敏之覺得自己太過急躁?沒有一點閣老的涵養了。
若他心中沒有偏頗,見到有人讀過這兩篇文章後,不推舉餘柏林這篇,他也定會嗤笑。
何清心中歎口氣。實在是自己形勢太不好了,讓他都失了分寸了。
“此文真傳世之作。”何清道,“的確不應用資曆限製。”
洪敏之道:“此文定下,發中書謄抄,呈給陛下。”
洪敏之頓了頓,又道:“不易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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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庭本定下呈上來十篇祭天禱文,他再來挑選。
就像是殿試一般。
以封庭對餘柏林了解,餘柏林要躋身十人之中,易如反掌。待他選擇時,直接定下餘柏林就成。
因此,當他聽到呈上來的文章隻有一篇時,頗有些計劃趕不上變化的錯愕感。
一般封庭定下十篇,內閣不會擅自做決定刪減。但此次幾位內閣閣老一致認為這篇文超出其餘文章遠矣,根本不需要比,封庭就好奇了。
“既然諸位閣老如此說,那朕看看,這文是不是真如此。”封庭道。
洪敏之道:“不需拿其他人文章作比較,陛下一讀,就知道這文和其他文的差距。”
封庭心中好奇更重了。他手中文章,已經是中書謄抄之後的了,也沒有署名。但他一讀,就知道是餘柏林的文章。
封庭和封蔚兩兄弟背著餘柏林偷偷作弊,封蔚早背下了餘柏林文章首句告訴封庭,封庭一見便知。
因此當封庭讀到文章首句時,表情頗有些複雜。
每次他想幫餘柏林做個弊,餘柏林都能憑自己能力脫穎而出,完全用不著他。作為皇帝陛下,他有些小情緒。
封庭已經把餘柏林當自家人,那“賢弟”可不是叫著好聽的。作為大哥,封庭總想顯示一下自己的能力,結果餘柏林太能幹了,總是讓他後招無法發揮。
不過,見餘柏林的才華被越來越多的人看重,封庭心中還是很驕傲的。
封庭之前隻知道餘柏林文章首句,待讀完整篇文章之後,他終於明白幾位閣老感受。
這篇文已經脫離了祭天禱文的範疇,而是一篇有思想有內涵的絕世美文。
但從立意上講,這篇文就已經和其他文章不是一個層次了。
普通祭天禱文,是皇帝自陳德政,言百姓淒苦,求蒼天垂憐。此文也是這幾部分內容,卻倒了順序。
此文先是求上天垂憐,然後筆鋒一轉,引《荀子·天論》道,“天道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應之以治,則吉;應之以亂,則凶。”
天道的規律是持久不變的,它並不因為賢明的君主堯而存在,也不會因為殘暴的君主桀而滅亡。用讓它繁榮的方式治理它,就能得到吉祥;用導致混亂的方式對待它,就遭到凶災。
上天總是不會如人們的想象一般隻給人們好的一方麵。它總是會時不時的降下災禍,就像是大禹時候的水災一樣。
不同的是,同樣的災難,遇到聖明的君主,就會逢凶化吉;遇到昏庸的君主,就會釀成大禍。
餘柏林在文中舉例說明之後,才轉向皇帝陛下自陳德政。祭天禱文是以皇帝的口吻述說。皇帝陛下言,他將效仿先賢,親賢臣,遠小人,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不為外物所動,勵精圖治。
君王自陳德政之後,餘柏林再寫民眾。而他筆下的民眾不是淒苦,而是勤勞。暉朝百姓勤勞勇敢,不畏艱險。就算遇到災禍,也會在皇帝陛下的帶領下,在繁榮康盛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
最後文章收尾,再道上天。天道無常,而人有常。皇帝貴為天子,定替天行好生之德。
這一篇祭天禱文,和以往製式文章已經全然不同。這儼然是一篇直抒胸臆,抒發個人品德,並且讚美暉朝的恢弘篇章。其行文如行雲流水,字句華美;思想更是震蕩人心。
封庭僅讀了一遍,便覺一字一句如重錘般激蕩心中,居然已經記下大半。
“難怪啊難怪。”封庭半晌,才笑著搖搖頭道,“朕讀之後,亦覺不需再多看其他了。古往今來,多少篇祭天禱文,可有一篇傳世之作?”
“終有一篇傳世。”洪敏之道。
封庭臉上得意的笑容已經掩蓋不住:“這文,是哪位大才所做?”
閣老門隻以為皇帝陛下得意乃是傳世之作為他任上所出,又是以他口吻,史書中定會有濃墨重彩一筆。他們卻不知,封庭心中大半得意,是對自家人的得意。
那種“我家賢弟就是這麽厲害,擋都擋不住”得意。
“回陛下,乃是翰林院修纂,餘柏林所做。”何清道。
封庭點點頭:“六元及第,果然不同凡響。朕將給其嘉賞,諸位意下如何?”
“陛下聖明。”眾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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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柏林將文章呈上去之後,或許是很久沒有這麽絞盡腦汁寫一篇文章了,他突然覺得身體虛脫了似的,再加上暑熱,情緒更是懨懨的,提不起勁。
休沐之時,大寶小寶統統跑來,帶著苗苗上躥下跳,在餘柏林新宅子中的園林裏“探險”,也不嫌熱。
餘柏林躺在樹蔭下吊床上,吊床下放著一盆冰,行為懶散,絲毫沒有讀書人的規矩模樣。
當皇帝陛下身邊的內侍前來傳聖旨,賞下錢百貫,絹十匹,筆墨紙硯一套時,餘柏林差點從吊床上掉下去。
餘柏林本該穿戴整齊,大開中門,燃起香爐,跪迎聖旨。封蔚那個二貨,徑直把人迎了進來,拽著傳旨的人的胳膊,一路將人拉了過來,嘴裏還興奮道:“長青!你的文章選中了!皇兄來賞賜了呢!”
好吧,至少他還知道叫皇兄……
餘柏林看見那苦笑不已的內侍,差點從吊床上翻下來,臉朝地摔在地上。他狼狽的爬起來,連忙給內侍告罪。
內侍擺手忙道不用。他為皇帝陛下身邊得用內侍之一,當然知道德王是什麽一副德性,也知道餘柏林和陛下、德王有多親近。德王這樣做,也算是不見外的一種表現吧?
不過餘柏林該做的禮儀還是要做。他讓人伺候著內侍,自己忙去更衣,然後燃香跪下,鄭重接過聖旨和賞賜,並且送了一個大荷包給內侍。
封蔚在一旁笑嗬嗬道:“來來,本王也有,拿回去多吃點好的,看你瘦的。”
內侍:“……”雖然已經習慣了,但還是有些心塞。
“德王殿下,奴婢這是吃不胖。”內侍無奈道,“陛下也有話帶給德王殿下。別躲懶,你都幾日沒去點卯了?”
封蔚仰頭望天:“天好熱啊。”
內侍道:“奴婢話已經帶到了,德王殿下還是跟陛下解釋吧。”
封蔚蔫噠噠的垂下腦袋。
內侍看著封蔚沮喪的樣子,心中終於高興了幾分。他拿著兩個荷包,並不推脫,笑眯眯的走了。
說實話,他挺喜歡德王和餘修纂的。宗室瞧不起他們太監,文人更是嘴上賤的不得了。一邊巴結他們,一邊私下又瞧不起他們。
學學人家德王和餘修纂,他們兩才像是對待正常人一樣對待自個兒。
嗯,就連紅包都要厚上幾分。
特別是德王,以皇帝陛下對德王的愛護,哪有德王給他們塞紅包的。但德王從來不拉下。
“你們伺候皇兄辛苦了,多拿點銀子。”
皇帝陛下也笑著默許了。
“我說你啊。”內侍一走,餘柏林就挽起袖子,要收拾人了。
封蔚立刻滿地逃竄,餘柏林跟在他後麵攆。
小寶看著很高興,拉著苗苗,跌跌撞撞的跟在餘柏林身後跑。大寶怕小寶摔出個好歹,連忙追著小寶跑。
於是現場就變成封蔚跑在最前麵,餘柏林緊隨其後,小寶、苗苗、大寶一邊當小尾巴遠遠墜著,一邊叫著“林,等等我”。
最後封蔚方向一轉,一個加速衝到小寶麵前,伸手一撈,將小寶撈到懷裏,讓他騎在自己脖子上,然後繼續跑。
苗苗一臉懵逼。小寶哥哥被抓走了……
餘柏林:“……”
餘柏林:“封、澈、之!”
“哈哈哈,來追我啊。”封蔚大笑。
小寶坐在自家王叔脖子上,抱著封蔚腦袋,也“咯咯”大笑:“林!追我追我!”
大寶扶著膝蓋,不斷喘氣:“小、小寶!別調皮!下來!”
“不!”小寶繼續笑,“捉!捉!”
苗苗含著手指,腦袋一歪:“這是捉迷藏嗎?”
“捉迷藏!”小寶笑。
餘柏林:“……”誰跟你們捉迷藏啊!
王府一幹下人看著這邊雞飛狗跳,繼續眼觀鼻鼻觀心,默默做自己的事。隻新收的下人一臉懵逼,就跟見了鬼似的。
“習慣就好。”王府下人道,“說起來,餘大人最近繁忙,王爺最近收斂了好多。我們還私下打賭,王爺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堅、堅持什麽?
“餘大人好像真的生氣了。”
“王爺這次肯定要被揍了吧?”
“好久沒見到餘大人揍王爺了。”
“有些懷念啊。”
“……”
三、三觀好像碎掉了……
“封澈之,你再不把小寶放下來,後果怎樣,自己負責。”餘柏林陰測測道。
封蔚慢慢停下,把小寶放下來,然後把小寶放在身前:“小寶保護王叔!”
小寶伸開雙臂,道:“小寶保護王叔!”
餘柏林臉一黑。
大寶連忙跑上前,把小寶拉到自己身後,退出戰局。
苗苗小心翼翼的挪道大寶身後,伸出頭看著滿臉風雨欲來的餘柏林。
封蔚轉身就跑,餘柏林隨手抄起岸上一本書,朝著封蔚砸過去。
封蔚捂著腦袋蹲下。
餘柏林走到封蔚麵前,拽著人的後領,走向校場。
緊接著校場想起一陣鬼哭狼嚎。
大寶抖了抖,嚴厲道:“小寶,不可跟著王叔胡鬧!”
小寶也被嚇到了,連忙點點頭:“林會揍我嗎?”
“你乖乖的就不會。”
“我乖乖的。”小寶想了想,一字一頓道,“再也不保護王叔了。”
大寶點頭:“嗯,記住。”
“小寶記住。”
苗苗看了看大寶,又看了看小寶,然後望了望校場那邊。
雖然不明白怎麽回事,反正表叔最厲害就是了。
次日,餘柏林進翰林院時,一路被欽羨的目光洗禮。
陳磊上前道:“恭喜長青。”
餘柏林謙虛道:“僥幸。”
“要是僥幸就能出好文章,讓我也僥幸幾次吧。”李瀟歎氣道,“要不我們兩比比寫詩吧?詩才上,我還是有幾分自信的。”
餘柏林嗬嗬,誰要和你比啊。
李瀟纏著餘柏林道:“比一比?咱們也好久沒聚過了。”
“聚可以,詩,不比。”餘柏林倒不是怕比較,隻是不想看到李瀟得逞時得意的嘴臉。
明明最開始對李瀟還很有好感,現在餘柏林看著李瀟,總是忍不住諷刺幾句。
大概就跟衛玉楠和趙信關係差不多。
“七月了,內閣輪值名單該定下來了吧。”旁邊一翰林突然道。
餘柏林轉頭一看,忙行禮道:“寧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