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字數:3646   加入書籤

A+A-


    不幸的事總是接踵而至。

    芊芊還躺在街邊昏迷不醒,天空突然下起了雨。

    圍觀看熱鬧的人群紛紛走散,依然有幾個想看後續的人在街邊店鋪的屋簷下一邊避雨,一邊兩眼放光的盯著不遠處地上被雨漸漸打濕的可憐姑娘。

    一位身著白衣的年輕男子恰好從客棧裏出來,抬頭望著天空飄雨,他手邊又未帶傘,隻得隨著眾人一起在屋簷下暫時躲避。

    這雨來得太突然,路上行人措手不及,紛紛找地方躲避。那年輕男子被避雨的眾人這麽一擠,推推搡搡之間大半個身子已經露在了屋簷之外。雨水飄落在他身上,月白的衣衫沾濕了一大片水漬。

    年輕男子倒也不氣不燥,隻是暗暗想著,這樣躲雨還不如不躲,不如趁著現在雨勢還不大,快走幾步去到驛站,選一匹好馬,今夜就留宿在驛站,待明日一早他便啟程。

    他在蕭山待了十多天,也是時候該離開了。

    這年輕男子正是離家多日的白穀山莊少莊主,白榕飛。

    他本不是愛湊熱鬧的人,眼睛也隻盯著自己腳邊的方寸之地,但或許是直覺使然吧,正準備離開前,他鬼使神差的往不遠處的街邊看了一眼。

    那一處地麵躺著一個桃粉色的身影。瘦削的身子微微蜷縮在一起,麵容被一雙慘白的手擋去了一大半,看不清楚什麽模樣,身上衣裳早已被雨淋得透濕,安安靜靜的躺在那兒一動也不動,一時之間也分不清是死是活。

    偶爾有撐著傘的人從她腳邊經過,也隻是對她投以一個同情的目光,而後立馬搖搖頭大步離開,生怕自己腳步慢了便沾染上什麽麻煩。

    白榕飛一向是個俠義心腸之人,麵對這樣可憐的姑娘他怎能坐視不管,即使她已經死了,那至少也得尋個地方將她安葬了,不能讓她如此淒慘的暴屍街頭。

    白榕飛立馬快走幾步來到芊芊身邊,他扶起芊芊的肩頭,正要伸出兩指試探鼻息時,不曾想入眼的卻是一張熟悉的臉,一張自己日思夜想的臉。

    隻是,記憶中絕美嫣然的容顏不複存在,看到的隻有一副憔悴虛弱的病容。

    “芊芊!芊芊!”白榕飛焦急的喚了幾聲,但回應他的隻有滴落在她臉上的雨水,一滴接著一滴,襯得她臉頰越發慘白得駭人。

    白榕飛再顧不上其它,立馬打橫將芊芊抱起,在雨中的街巷狂奔,急切的目光不停掃向街邊店鋪,迫切的想尋一間醫館。

    終於,他在東市的街角尋到了一間醫館,一個半白頭發的老者正在給醫館大門落鎖,要不了半個時辰天色就要黑了,這白發老者剛收拾完醫館中瑣事準備回家。

    白榕飛見狀,立馬衝著他高聲大喊,“老先生,請等一等!”

    白發老者見有病人上門,二話不說立馬將鎖頭打開,重新開了門。

    白榕飛感激不盡,“大夫,拜托你快幫忙看看!一定要救救她!”

    白發老者隨意瞥了芊芊一眼,眉頭沉了沉,趕緊幫著白榕飛一起將芊芊安頓到榻上。

    白發老者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是蕭山城裏有名的郎中,城中百姓稱他為張神醫。

    張神醫去屏風後拿了塊幹淨的布巾遞給白榕飛,吩咐他,“快給你娘子擦擦身上的水,怎麽搞的,整個人淋得這樣濕,沒病也得淋出病來!”

    白榕飛被張神醫口中“娘子”兩個字驚得呆愣了片刻,但他卻不想反駁,也不想解釋,被別人這樣誤會,他心中反而喜悅。

    張神醫見白榕飛捧著布巾發呆,又連聲催促,“還愣著幹什麽呢?快給你娘子擦幹淨身子啊!她氣息這樣微弱,你若再晚送來一時半刻的,怕是人都活不成了!”

    白榕飛一聽立馬急了,趕緊聽話的給芊芊擦拭身上水跡,一邊哀求張神醫,“大夫,你可一定要治好她!不管你要用什麽藥,不管需要多少銀兩,你隻管說,我全都雙手奉上!”

    張神醫不悅的瞥了白榕飛一眼,沒什麽好氣,“你把我張君舍當成什麽人了?我是那種坐地起價的庸醫麽?再名貴的藥材也得對症才行,再普通的藥材也能治好疑難雜症!你隻管給你娘子擦身子,說那麽多廢話做什麽?”

    白榕飛被張神醫這樣一番訓斥,臉頰微微有些發熱,垂著腦袋安靜的忙著手邊的事。

    可擦身子這樣簡單的事對他來說也並不容易。

    脖頸或手臂這些地方還好說,再私密一些的部位他就不敢動手了,張神醫雖誤以為他們是夫婦,但他們之間何曾有過半刻的親密!

    白榕飛隔著衣衫給她擦身子,自己一張臉早已紅得發燙。

    而另一邊的張神醫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給芊芊診治病情上,並沒有留意到白榕飛的燥熱與悸動。

    幫芊芊診完脈,又細細翻看了她眼瞼,舌苔,張神醫麵色越來越不好,連連搖頭,“你這人怎麽照顧你娘子的?她才剛小產完你就讓她淋了雨,先前怕還因為長時間趕路勞累過度,身子這樣虛弱,不昏倒才怪呢!”

    白榕飛腦子一片嗡嗡作響,他以為自己聽錯了,顫抖著聲音又問了一句,“大夫,你說什麽……”

    “什麽什麽?”張神醫起身去桌案邊開藥方,順便白了白榕飛一眼,“你還有臉問,你家娘子小產了你不知道?你怎麽做人丈夫的?她這副樣子怕是至少有一天一夜粒米未進,滴水不沾了,身子本就極為虛弱,又這樣勞累,哪裏還撐得下去!”

    白榕飛丟了魂似的將眼神緩緩移到芊芊蒼白的麵容上,緊咬的雙唇幾欲滲出血。

    她……小產了?

    是那個人的孩子嗎?

    他們居然已經……

    白榕飛緊緊攢著手心,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裏。

    腦海裏一閃而過的畫麵是他們在床底間親昵交\/歡,白榕飛用力甩了甩腦袋,將這些令他酸澀的畫麵從他想象中趕走,猛的起身,衝動的想要離開。

    可他半個步子都未踏出,就又重新坐回到她的身邊。

    嘴角的笑容苦不堪言。

    她此刻落到這般境地,他怎麽能拋下她一走了之,若他走了,她該怎麽辦?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