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真的賣身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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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如絮這一怒之下,這巴掌在桌子上拍的十分響亮,登時手腕傳來一陣刺痛,讓他疼的齜牙咧嘴,他這才想起自己的手腕還未完全恢複,急忙將這隻手背到身後甩了甩。媽的,老子手腳還未好,打是肯定打不過這顧王八,這叫老子怎麽幫?
眾人聽見這聲響,齊齊回頭望向了他。王伯見勸不住,自顧自的搖了搖頭,長歎一口氣心道,你小子鬧,使勁鬧,老頭子我這把老骨頭可不陪你瘋了,但願你這小子別玩過火。
藍如絮望了眼那跪在地上正磕頭的姑娘,滿臉盡是晶瑩的淚花,他也是心疼不已,當下走過去,想將她攙扶起來,誰知那姑娘卻是不為所動,還是一個勁的磕頭如搗蒜一般。
沒辦法,他隻好無奈道:“我說姑娘,不就是一幅畫而已嘛,大不了重新畫一幅賠給他就是了,你何必行如此大禮呢?放心,就衝你剛才喊我一聲大哥的份,這件事大哥替你做主了。”說完他就衝那姑娘輕笑一聲,單眨了一下眼皮,示意她安心。
那姑娘略帶感激的望他一眼,卻還是沒有起身,不過眼淚倒是止住了。
“賠?就她這樣的賤民,她賠的起嗎?”身後一道冷冷的聲音傳來。
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那姓顧的開口了。果不其然,藍如絮一轉頭,就見那姓顧的滿臉鄙夷的望著自己,藍如絮心裏惱怒,不過想起自己手腳不好使,卻也不好發作,他旋即伸手指著顧公子手裏的畫卷道:“顧公子,你這手裏的地攤貨多少銀子買來的?賠不賠得起,你總得說個價不是?怎麽看,我也覺得你是個文人雅士,你在這等公眾場所,對一個小姑娘動手動腳的,我都不希的說你。”
既然小爺我手腳不靈光打不過你,那我就跟你吊吊文袋子,看小爺我不玩死你,咱們老賬新賬一起算。
“地攤貨?”顧公子臉色一變,將手中的畫卷展開,怒瞪他道:“你這刁民,睜大你的眼睛仔細給我看清楚了,這《山水花鳥圖》乃是徐先生親手所畫,價值百金,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他人手中購得,你,你居然說是地攤貨?”
“價值百金?”藍如絮聽的也是一驚,他雖然料到這姓顧的對蘇大小姐獻殷情肯定出手不凡,卻沒想到這姓顧的,為了泡妞竟然送這麽貴的大禮,不過這姓徐的又是誰?難道很出名?
“哼,百金難求!”顧公子冷笑幾聲,輕蔑的說道。
媽的,你小子不是糊弄老子不懂畫畫?藍如絮心裏猜想了一下。想起方才雲來閣酒樓的題字,想來石小妞應該是識貨的,他便轉頭衝對麵的石清寒問道:“石小姐,這畫真的價值百金?”
石清寒見他問自己,略一猶豫,便點了點頭。這畫在剛才顧承業拿出來的時候,他們幾人都是一起欣賞過的,她還驚歎過這幅畫的筆法精湛,這《山水花鳥圖》一看便知乃當世的佳作,定然價值不菲。不過現在她卻疑惑了,難道這藍公子不懂畫畫?
得到了石清寒的答複,藍如絮驚詫了,日,你這顧王八出手可真狠啊,為了泡妞真是喪心病狂,簡直令人發指啊,不過你小子也就這點出息了,看來你還是沒領悟到泡妞的真諦啊,“用最少的錢,泡最美的妞”,這十字箴言乃是高手泡妞的宗旨,你個傻叉,一看你就還處在泡妞的低級階段,以後跟小爺我學著點。
聽見這畫真的價值百金,那跪在地上的姑娘頓時大慌,臉上淚花頃刻飛濺,連忙繼續磕頭道:“公子,小女子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您饒過小女子——”
這姑娘緊張的要死要活,不過這也難怪,她一身布衣打扮,估計也是賠不起這副畫,若是有錢的話,也不會在這元宵節出來賣荷包了,這個年代的女子,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想來她也是家中拮據,才出來拋頭露麵的。
藍如絮看著這個水靈靈的小姑娘心裏也是不忍,便衝她輕聲問道:“姑娘,這幅畫你是否賠的起?”
小姑娘聞言哭的更傷心了,用力搖了搖頭,啜泣道:“這麽多銀錢,小女子就是一輩子也還不清,還請公子發發慈悲,求求您了。”
唉,還真是苦命的人,藍如絮無聲的歎了口氣,自己初來乍到也沒錢,就是想幫,也有心無力,媽的,錢錢錢,老子什麽時候為錢發過愁。既然自己沒辦法,也隻好求助於宴席上的眾人了,於是,他將目光在宴席上掃視了一圈。
方子怡沒有錢,他自然是知道的,首先他就把方子怡過濾了;這石清寒跟自己也就一麵之緣,一見麵就借錢那也說不過去;那柳遇春自己也不認識,也張不開嘴;跟自己熟悉點的王伯,雖然不知道他在蘇家身份有多高,但是看他那一臉的奸詐像,肯定也不會借錢給自己,唯一有希望的,就隻剩下這蘇家的大小姐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藍如絮隻好走過去,衝蘇大小姐嘿嘿一笑道:“蘇小姐,你看這事,能不能請你幫個忙?依我看來,你與這顧公子郎才女貌,憑你與顧公子的關係,隻要你開個金口,想來這件小事就能圓滿解決了,你看——”
他是看出了姓顧的正在追求蘇鳶,而且這姓顧的還一個勁的對蘇鳶亂獻殷情,他覺著兩人肯定有什麽瓜葛,所以才這麽說。
可是結果卻出乎意料,蘇鳶立刻惱怒道:“你這無賴,在胡說些什麽?”
胡說?難道自己猜錯了?藍如絮納悶了一下,詫異的望著蘇鳶,這才醒悟過來,感情是這姓顧的在單相思?我日,這馬屁可是拍到馬蹄上了,老子怎麽這麽背。
藍如絮急忙訕訕一笑道:“蘇小姐,剛才是我說錯話,我該打,這賬咱們回頭算,你看——是不是先把這事解決了?”
蘇鳶見他滿口胡言,心裏對他更是惱怒三分,不過看到跪在地上的那個姑娘時,心裏也有些不忍,便不好意思的開口道:“顧公子,這位姑娘也是個苦命的人,你看能不能——”
本來顧公子聽見藍如絮誇他跟蘇鳶郎才女貌,心裏有一絲得意,結果卻聽蘇鳶斥責藍如絮,心裏瞬間有些不樂意了,便冷冷道:“蘇賢妹,這件事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若是你執意要為這賤民開脫,我就不得不提醒你一下,你蘇家的生意——”
蘇鳶聽的一驚,立刻咬著嘴唇,不再開口說話了。
藍如絮愣愣的望著二人,看他們打著啞謎,猜不透他們在說什麽,隻是大概覺得蘇家有什麽把柄落在這姓顧的手上。媽的,你這王八蛋還玩起威脅來了。
見自己最後的靠山都倒了,藍如絮隻好無奈的道:“顧公子,這姑娘要錢卻是沒有,那你覺得這件事該怎麽辦呢?”既然見這件事難以解決,藍如絮索性將難題踢給了正主。
那顧公子沉吟了一會兒,盯著那姑娘看了幾眼,突然麵泛淫光道:“既然沒錢,那也好辦,就讓她賣身到我顧家為奴為婢,來償還弄壞這幅畫的錢。”
在座的眾人都是驚愕了一下,那跪在地上的姑娘聽到這,卻是一下攤倒在地,連起來的力氣仿佛都沒有了。
媽的,就知道你個王八蛋不是個什麽好貨色,果然是個賤人,老子今天不整死你,我就改名換姓。藍如絮心火大盛,立刻將那姑娘扶到椅子上坐下,拍了拍那姑娘的後背,替她舒了幾口氣。
他強忍怒火,冷眼怒掃一眼眾人,見他們雖都是麵露不忿,卻都是沒有表示,當下卻隻能在心裏歎道,這就是古代啊,還真他娘的是個好時代啊,人都被逼到這個份上了,你們還能無動於衷?
藍如絮怒極反笑,哈哈大笑了兩聲,走到顧承業麵前道:“顧公子,你這幅畫,我覺得太便宜了。”
顧承業愣了一下,搞不清楚他在說什麽,疑惑道:“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我的意思是說,你這幅畫,應該價值千金,萬金才對!”藍如絮陰笑兩聲道。
“哦?”顧公子聞言欣喜道:“想不到兄台竟對此畫有如此高的評價,兄台當真是識貨之人啊。”見他將自己的這幅畫的檔次提高了十倍百倍,顧公子心裏登時眉飛色舞起來,將藍如絮當成了‘識貨之人’。
藍如絮又輕笑兩聲,拿起桌上那個盛湯的碗道:“顧公子,你那幅畫可是被這隻碗裏的湯弄汙的?”
顧公子現在正喜不自勝的欣賞著那幅畫,聽見這‘識貨之人’問話,立刻點頭道:“正是,正是。”
“是你媽個頭,老子艸你祖宗!”
在場眾人正在好奇藍如絮為何將那幅畫說成價值千金萬金,但看見眼前這一幕瞬間都驚呆了,原來是藍如絮將那個盛湯的碗一下砸到了顧承業的腦門上,把他砸了個七葷八素,翻倒在地上。
藍如絮雖然手腳未康複,但是提個碗的力氣還是有的,見這一下未盡全功,他又順手抄起桌子上的一個大碗,照顧承業的腦門咣當砸下去。
顧承業猝不及防之下,連中藍如絮甩過來的兩大瓷碗,腦中嗡的一聲,兩眼直冒金星,在地上翻滾了幾下,腦袋上已經流出血來。
藍如絮卻覺得還不過癮,又過來踹了他兩腳,手上握著碗的碎片,抵在了顧承業的脖子上大聲道:“你剛才不是挺耀武揚威麽?來,你再給老子說一聲讓那姑娘賣身到你顧家,你他媽倒是說啊?”這幾下痛毆這顧王八,讓藍如絮心裏說不出的暢快。
在座的眾人心中皆是一驚,都沒想到這藍如絮竟如此大膽,居然當眾毆打他人,看他穿的與文人無異,怎麽卻好似無賴一般?
媽的,老子心裏本來就不爽,你還偏偏要往我槍口上撞,我要不弄你,那我就不是我了。藍如絮當下也不管別人的眼光,又照他身下踢了幾腳,專逮脆弱的部位踢。
“這位兄台,還請住手——”那柳遇春倒是提前醒悟過來,急忙起身走過來勸解道。
藍如絮麵無表情的看他一眼道:“怎麽?柳兄可是要來幫這顧公子?”
柳遇春看他黑著臉,幹笑一聲道:“兄台誤會了,我是怕你弄出人命,惹上牢獄之災啊。”
這小子有點意思,明明是來勸架的,偏偏替我找了個借口。
方子怡倒是在一旁靜靜旁觀,不發一言,似是對這樣的事兒一點也不在意,石清寒倒是也趕過來急切附和道:“是啊,藍公子,還是住手。”
“住手?住什麽手?你們在說什麽?”藍如絮嘿嘿一笑,故作不知道。
石清寒跟柳遇春對望一眼,皆是一愣,心道,你都把人家打成這樣了,你說住什麽手?
蘇鳶也走過來瞪他一眼道:“你都將人傷成這樣,你說住什麽手?”
“傷人?我何時傷人了?蘇小姐,你可不能冤枉我。”藍如絮兩眼滴溜溜的轉動兩下,又低頭衝顧承業問道:“顧公子,我傷你了麽?”說著他又將手中的瓷碗碎片又往顧承業的脖子上抵了幾分。
“沒有,沒有。”顧承業被嚇的不輕,哪裏還敢否認,當下應了一聲。
藍如絮嘿嘿笑道:“蘇小姐你看,人家都說我沒傷他,你怎麽能懷疑我的人品呢?”
蘇鳶見他如此無賴,分明是屈打成招,現在還賊眉鼠眼的偷笑,想起他剛才將自己與這顧公子說成一對,氣就不打一處來,怒聲道:“那你手上拿著的是什麽?”
靠,你這小妞總跟我過不去,我該你的啊,哦,不過好像確實還欠你五十兩來著,藍如絮兩眼一轉,就解釋道:“哦,蘇小姐你說這碎碗片啊,我剛才吃湯圓的時候,覺得那湯圓皮太厚咬不動,這碎碗片就是我用來給湯圓削皮用的,你還別說,這碎碗片用起來還挺順手。”
“噗——”雲來閣包間裏的一個白發老頭,將嘴裏的茶水噴了對麵一個老頭滿臉都是,嘴唇哆嗦著道:“我說蘇老頭,這寶貝嘎達你從哪裏撿來的?”
這個蘇老頭,正是蘇鳶的父親蘇序,他抹了把臉上的茶水,得意的道:“怎麽?你這老小子羨慕了?”
“我羨慕個屁,這小子跟你當年一樣無恥,簡直丟我們讀書人的臉。”白發老頭沒好氣的道。
“你這老小子少在我麵前裝清高,當年你比我也好不到哪兒去。”蘇序哈哈一笑道。
藍如絮此刻正在與蘇鳶扯皮,卻渾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另外兩個老狐狸看在了眼裏,若是他知道蘇老頭在這裏,不用說,他肯定會將蘇老頭揪過來幫他擺平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