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枇雅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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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岈見這個女人似邪非邪,似好非好,一身的妖嬈嫵媚,不禁囁嚅道:“我來找人。”
枇雅娜雖是個商人,但在江湖中也具威名。是以嘴掃天下的,是以笑聲闖江湖的。她的笑聲或妖,或冷,或嬌,或豪邁,實在是“笑情萬種”。這“無法阻攔的戰火幽聲”之名就是因此而來。
“聽說你是妖物。”
“不是。”
“那是九幽妖徒?”
“我來找人。”
枇雅娜纖手捂嘴嗬嗬一笑,她最愛打聽新鮮事,說之是個江湖萬事通也不為過。熱情的沏茶招待,也不問白岈吃什麽,吩咐小二上了一桌好菜。
白岈一怔,喜得臉蛋通紅——這枇雅娜這麽好心?今番算是遇見好人了!遂不顧及,狼吞虎咽了一番,拍著肚子正要感激她,那枇雅娜突然壞笑道:“給錢。”
“不是你請我嗎?”白岈愕然不已,驚的目瞪口呆。
“咱倆又不認識,幹嘛要請你,給錢。”
“你這是黑店!”
“什麽黑店,黑店裏有這麽多人嗎,你吃霸王餐,欺負我一個女人家嗎?”枇雅娜訕笑不已,不驚不恐。
白岈焦慮不安,心想人生地不熟,自己又臭名昭著,若是她在這裏起哄,引來大批人圍觀,自己還真丟不起這個臉,何況強龍難壓地頭蛇。想罷,啪的一聲把煙杆放在桌上,伸手說道:“找錢。”
枇雅娜愣道:“煙鬥?你知道這值多少錢嗎?”
白岈搖頭氣憤道:“不知道,但這是雷老頭子的煙鬥,肯定不便宜,采金比他節儉多了!”
枇雅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擺手說道:“快走快走,不收你的,記住咱倆誓死不相往來,日後再也別來這裏!”白岈也不退讓,拿起煙鬥斜看了她幾眼就跑出了門外,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但是卻被枇雅娜嚇得連找人一事都給忘掉了。
“吆,我家梁上有隻燕子呢,打算攆走。”
枇雅娜自言自語的一聲笑,讓白岈如遭雷擊,兩耳一豎,登時戛然止步,轉身說道:“燕子是吉祥物。”枇雅娜溫笑道:“聽說你是被燕子喂大的?嗨,算了……”輕輕地搖了搖頭,轉身向後院走去。
白岈見枇雅娜言談舉止,像是在捉弄自己,又是在引誘自己,真不知道她在搞什麽鬼,當下便直追了過去。穿廊過宇的路途遙遠,一路不停,進入蘆風客棧後花園累得呼呼大喘,扶著膝蓋左右尋視,但未見有燕巢。詫異道:“在哪?”
枇雅娜麵不改色,嫵媚如初,笑道:“逗你的,你的事我會打聽不清楚?”
白岈冷冷的看了枇雅娜一眼,枇雅娜微微一笑,領白岈去了一間客房,說道:“你身子骨挺硬的,居然能抗住長孫什伯的雷電。”白岈鬱悶道:“你比九幽妖徒還要可惡,耽誤我找人,小心我把你毒死——羽瀅在哪?”
枇雅娜噗嗤一笑,樂道:“要說下毒也應該是我下,你怎麽毒死我?”
白岈打不起精神,沒想到自己到哪裏都被人不待見,連一家客棧都傳的沸沸揚揚,著實鬱悶起來。看著手指,沉吟道:“如果我是妖物,抓扯會傳染屍毒,信不信我撓你。”
“不要把爪子對著女人的胸口。”
白岈羞的臉色通紅,急忙把手藏在了身後。枇雅娜咯咯笑了幾聲,見他發愣,一副要撓人的架勢,奇怪道:“你是怎麽了?”
“你不是說我是妖物嗎?”
枇雅娜眉目一掃,歎息道:“逗你的,天下哪裏來的這麽多妖物,一來我這客棧消息靈通,二來我也是昭月村人士,對你的事情自然清楚。”
“我看你更像是九幽妖徒,這是黑店。”
枇雅娜哼聲道:“說了咱倆打死不相往來。”
白岈氣道:“是你勾引我來的!”話後一愣,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那你也太好騙了!”
白岈聞得此話,失落半響。枇雅娜無奈的搖了搖頭,給他倒了杯熱水。他怔怔出神,持杯便飲,隻聽哎呀一聲,燙的手舞足蹈,茶杯摔落在地。
枇雅娜深深的呼吸了口氣,順了順心情,慵懶的捏著太陽**歎道:“你腦袋裏除了女孩子還有沒有別的。”
白岈的手正不住的往嘴裏扇風,居然把她的話當作正常問題來回答,啞啞道:“有呀!”
枇雅娜微微一笑,紅唇輕輕一吐,隻見一片雪花撲飛而來,白岈的蛋瞬間掛霜了,跟嗆在麵粉罐裏一般。他凍得渾身一抖,急忙反複的抹臉,驚詫道:“你居然會武功,還是修練的寒冰真氣!”
枇雅娜拿起一本書,斜躺在椅子上盤著二郎腿,連看他都不看,隻是說道:“快回去吧,我是有點煩悶,逗你玩的。”
白岈喃喃道:“羽瀅在哪?”
“走了。”
白岈失落半響,低著腦袋正欲出門,枇雅娜又道:“你打算去哪裏?”
“還能去哪裏,邊走邊玩,去恒璧湖轉轉。”
枇雅娜臉色一沉,見他執迷不悟,非要找羽瀅,當下哼聲道:“去後院洗碗,你還欠我一頓飯錢!”
“你不是不收我錢嗎?”
“現在收了,五十兩!”
白岈見其眼迸銀光,氣勢洶洶,驚得麵色發白,真不知道這女人搞得什麽鬼。正欲逃跑,誰料枇雅娜竟然當先出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從窗戶裏直接瞥進了後院。
被摔得四腳朝天,咿呀喊痛,認定了這枇雅娜簡直就是個暴力惡魔。
枇雅娜側臉冷笑道:“想跑,門都沒有。”兩目怒視,登時劈啪連打兩下彈指,隻見兩道雷氣如飛刀般,嗖嗖打在了白岈的左右兩肩。白岈疼得呼天搶地,一聲嘶叫摔倒在地,隻覺兩手廢掉,如被箭矢穿透了一般,疼得滿地翻滾,顫抖不已。
“還跑嗎?”
“不跑了。”
“在這裏先養傷吧,不可離開。”
白岈嚇得連連點頭,斷定上了賊船。這裏窣靜的猶如山穀一般十分空蕩,他不忍其痛,逐漸昏迷過去……直到翌日清晨他才醒來,但覺兩臂空空,依舊不能動彈,隻得掙紮起身,垂著胳膊四處尋視了一番。見空茫滄寂,口幹舌燥,腹餒難捱,別說養傷,半天都撐不住。
枇雅娜訕笑而來,“怎麽樣,還敢跑嗎?”
白岈氣得咬牙切齒道:“你幹嘛刁難我,跟朱妤什麽關係?”
“沒關係,你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昨天剛認輸,今天又變成硬骨頭,你就老實在這裏呆著吧,反正你又無處可去。直到湊夠五十兩銀子我在放你走,正好我缺個打雜的。”
他思緒萬千,還沒有見到羽瀅,居然身處窘境之中,兩臂受傷嚴重,疼痛難忍,抬都抬不起,斷然是無法逃出她的魔爪,隻好委屈求全,隱忍道:“我住在哪裏?”
“牆角有木頭,自己蓋。”
“你會蓋房子嗎?”
枇雅娜驀然一呆,鄙視道:“那是你們男人的事。”白岈哼了一聲,才不覺她是女人,肯定是個妖怪。枇雅娜見他頑劣倔強,翻著白眼,覺得好笑,又溫溫的說道:“如果你求我的話,我會幫你,或許給你一間客房。”
“好吧,我求你。”
枇雅娜哀歎了一聲,覺得白岈完全沒尊嚴,秋眸眯成了一條線,挑逗地一笑,“不會。”
白岈氣得發昏,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扭頭不在看她一眼。
這枇雅娜壞笑而走,折回廂房內幫著霞韞染、羽瀅收拾行李。見羽瀅悶悶不樂,顯然在跟霞韞染慪氣,輕笑道:“白岈是不會來了,你簡單的一句話他怎麽會當真呢?別耍大小姐脾氣,快跟莊主回家。”
霞韞染見枇雅娜笑容浮現幾絲奸邪,想必已經托住了白岈,遂不管羽瀅,將她鎖在屋子裏。另吩咐一眾弟子嚴加看管,準備明日啟程。這看門弟子,其中便有那位黑袍少年沫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