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海底禁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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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岈跌落煌海之中,自知內傷嚴重,無法應戰,隻得閉息潛水,暫別風頭。 這第五蝶的“陰”讓白岈又氣又恨,很像把她擒來好生教訓一番。
下海除了一定水性閉息之法外,若能如魚得水,也是一門需要曆練的境界。
古有雲:深海之下有龍宮。如果沒有仙氣護體,在水底所留時間太短,即便尋得了龍宮也無法一睹風采。
白岈懶洋洋的在海底瞎想了一番,不知道龍女長的什麽樣,美人魚又是什麽樣,天下之大恐怕自己所聞所見寥寥無幾而已。必須精通七十二般變化,方能逍遙自在。
於海底遊水多時,不辨方向,漫無目的的遊走,已不知行了幾裏,過了幾時,正要浮出水麵喚氣,遙見海底有一縷不散的清光若隱若現。心奇之下,疾疾追尋而去,卻是一座皇家大苑,外圍由半透明色的水氣包裹,水不得入,人不得進,乃是一層極為嚴密的五行護罩。
正門處,牌匾由青石打造,橫書“漁美人”三字。
白岈震驚道:“漁美人皇宮難道在這裏?漁煌一定在此閉關,我若是能生擒於他,害怕救不了綠綠?”轉念一思,丁若雁曾說與他平分秋色,想必武功精湛,恐怕難以得手。
幾經衡量,還是對付漁煌安妥的多,比對付馬旄騎的鏡水陣法容易,隻是不知道這裏究竟有多少馬旄騎。他雖然心有餘悸,其實馬旄騎對付白岈也是心驚膽戰,恐怕是有史以來最令馬旄騎聞風喪膽的一個對手。
白岈不敢打草驚蛇,輕輕的施展“神龍破道”,撬開了五行護罩,躡手躡腳而進,先打探煌宮虛實,方能便於下手。
煌宮內幽謐無人,唯是飛鳥啼鳴,清寧安雅,連個守衛的蹤影都沒有。最惹人注目的就是院落中有一根曲折蜿蜒的石柱通向了海麵。依方位來看,正是有朋島的煌天府,大抵是個往來通達的遂道。
白岈感覺草木皆兵,驚疑道:“漁煌應該不知道我潛入此地,怎麽如同十麵埋伏,敵人會隨時殺出?”撓頭不解的喝了口酒壓驚,繼續遊覽煌宮。
尋覓多時,不見一個人一馬,朦靜若空,恍惚時隔百年後的一座古老山莊經由春雨的洗練,變得宛如熱帶雨林般的濕潤幽深。
白岈身疲力竭,尋了一個涼亭,於院中摘了些青梅下酒,喃喃自語道:“在海底建宮,想必也是捭闔建造術。”無聊之際,取出《摹肖瞳》秘籍,觀覽少許,不禁驚歎道:“好功夫。映天瞳我學不會,這摹肖瞳我卻適合,不妨修練一番,搶了艾魚的風頭,氣死他們。”
映天瞳,是一門瞳術,雖有個“映”字但並非是依樣複製,而是講究心若止水,將視線、感知相融一匯,做到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視線。另有一種迷惑敵人眼睛的手段,使其視覺產生角度偏差,無法識別攻擊路數的確切方位。
對於這一點,看似與白岈製衡絕學中的“鏡花水月”相仿,但實則是有很大的不同,遠沒有“精華水月”的錯覺驚人,而且隻能依靠眼睛來迷惑對手。如果敵人不看“映天瞳”,則沒有角度偏差。
摹肖瞳,與其說是一門瞳術,倒不如說是一門心眼相通的內功,以九轉金脈的內氣催行,來依樣複製敵人的“招式”。
值得注意的,摹肖瞳所複製的是“招式”,並不能洞悉武功中所包涵的“武道奧義”,也就是說無法學會。但會記錄所複製招式的動作、真氣運行、經絡穴位的采用等等。
白岈自打修練“六合魂體”後,已經具備了超強的身魂境界。古往今來,即便鬼道流武者,也鮮有修練至“第六合”境界的人。雖然與九轉金脈不同,但根基較深,入手並非難事。
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場,但是技不壓身,自當獲益匪淺,唯是時間不多而已。
幾日的修練初成小果,但是白岈的眼睛並沒有像艾魚的眼睛在施展摹肖瞳時會變成藍色,依舊是紅瞳赤眼,隻是會在運轉時恍惚掠過一道藍光。
懶懶地舒展筋骨,繼續四處搜索,每日練功、尋覓,十分單調,時有焦急上火的心情,隻如熱鍋上的螞蟻。這日,偶然間發現了一座用琉璃瓦改造的瀅壁之房,清涼敞亮,殊為豪華雅致。好奇之下,本想一探究竟,然而始終推不開這扇亮如明鏡的石門。
白岈嘟囔道:“可惡,最討厭這些機關玄室,真想一劍斬碎!”顧慮會引起騷動,讓馬旄騎追來,也不敢放肆,在門前逡巡良久,惱恨道:“九幽寶塔我都能斬碎,何況是這琉璃壁?除了蛾眉鏡,沒什麽可怕的,大不了在瘋殺一場,權當娛樂。”
但凡遇見堅不可摧的防禦,白岈總想著用“製衡天下”將其斬碎,然而一想到硬來,不禁讓他心頭浮現起與花蠍姬的蛾眉鏡硬碰硬後所留下的陰影。
幾番思索,自己之前也被鐵壁所困,如此看來“製衡天下”並非唯一的存在,還是需要改良精進。人應效仿自然,有一種動態發展的狀態,那麽武功也該如此,並非“一招而定,一更不變”。
白岈深呼吸了幾口,嘴角邊又掛上了一抹冷笑,道:“就拿琉璃壁作靶子,精進我的製衡絕學,管他什麽打草驚蛇!”話訖,正要揮劍,先聞的兵馬之聲傳來,急忙轉身怒視。
見書六文銀鎧綸巾,手持銀槍劍,儒將風流,一看便知非身先士卒的先鋒,而似指點江山的大都督。身後千餘名馬旄騎,威風郎朗,目迸銀光,大有刀劍之鋒。
白岈不屑一顧,朗聲道:“五大校尉我都不怕,何況是你一人?”
話雖如此,不過書六文今番所帶兵馬較之以前三倍有餘,以克城之兵圍剿一人之魔,也是不得以而為之。
書六文毫無懼念,於眾將之中他算不上猛將,卻是難得一遇的豪傑,單槍入陣,也曾往來莫敵,隻是對手過於強大,在白岈麵前倒像是個書生將軍。麵無表情,回說道:“巡海多時,終不見你,你果然在這裏。任憑你有多大能耐,在這海底禁宮也無法脫身。”
海底禁宮,並非是漁煌貪於享受而來建造,而是為了對付“蛟龍”海賊團而打造。這個蛟龍最擅長的就是水下作戰,十分讓漁煌頭痛,故而以建造禁宮磨練將士,為日後統領海底將士做準備。
白岈冷笑道:“我自打從昭月村下山,就沒有被困過,現在還怕這偌大無人的禁宮?”
書六文唯恐打擾漁煌閉關,日盼夜盼,等著吳鳶自投羅網,送來麒麟臂,那樣漁煌自當能盡快出觀,自當振奮人心,使得前方陣地兵將士氣大增,何懼蛟龍海賊團與納蘭王朝的聯手?
輕輕地一揮手,馬旄騎迅速逼近,將白岈團團圍住。白岈見除了書六文外,並無其他值得令自己入心的將士,也就沒在乎。因為鏡水陣法,必須有五個能征善戰的將士,於陣法充作棋牌官的角色方能指揮陣法。
但是馬旄騎並非隻有“鏡水陣法”這一長處,脫離此陣,同樣令人神鬼懼驚,於攻勢上也顯得靈活自如,各個迅捷如猴,驍勇如虎。
其實漁美人的出征之兵的實力遠遠遜色於馬旄騎,一來著重後方穩固,方無後顧之憂,二來訓練馬旄騎的經費可以說是一個天文數字。居於馬旄騎的雄厚實力,遠征軍沒有喪失家園的擔憂,故而敢放手馳騁疆外。
得勝歸來,戥暮色以及剛剛叛逃的浦尚農、譙神鴉等將士,與甘戈九、乾八翼、虎七尾、書六文、第五蝶、林四娘等馬旄騎士的功勞皆是同等而論。漁美人上下,並沒有抱怨,文武同心,足以看出漁煌的領導能力。
對付沒有鏡水陣法的馬旄騎,白岈並沒有感覺到輕易,加由書六文所帶之兵較多,窘境與曩夕相同,甚至更加危險。
忽見書六文搶法疾轉如蛇,便知是“槍魂咬”的紮、刺之術,然而明知如此,卻不敢硬接,唯恐被其餘士兵鑽得空隙,被其亂刀所傷,急忙提縱三尺,一招“神龍破道”打出!
劍氣如光普照,凝練成書,筆走龍蛇,頃刻間幻化成了一個“道”字赫然呼嘯地拍將而去。推、衝、頂、撞之勢,威猛無敵,將大軍撲壓在地。
但聽的一聲隆隆巨響,所過之處人仰馬翻,唯是書六文臨危不懼,槍魂咬避險其鋒,繞道迂回而刺。白岈驚愣時,速即左手拍打,神霄掌郎朗生輝,綠光大作,哢嚓一聲,直將書六文刺來的槍頭拍掉。
書六文乍驚之下,急忙後退,但被神霄掌的綠雷沿襲所傷。哪裏料到,掌力雷電借由銀槍劍傳遞,擊打了身子,當下渾身一震麻痹劇痛,躓踣不已。
白岈獰笑道:“這就是你窮追不舍的代價!”話音甫畢,人已閃在書六文身前,兀自一招“製衡天下”攔腰斬下。
書六文惶恐之際,於斷槍中抽出寶劍,忙即橫檔在前,又是哢嚓一聲,劍被斬斷,身子頓覺百骸具碎。眼見就要被白岈一分為二,這時手下雄兵將士,一湧上前,以亂武作肉盾,如浪撲來。
白岈見他們奮不顧身,以死相救,即便能斬殺書六文,隻怕自己也會被亂刀砍死,忙即改變劍路,以“天賴丸轉”之道揮斬而下。頓時風暴狂襲,周身三百六十度,劍氣如浪,浪又似漣漪外散,隻見人仰馬翻,劈裏啪啦,如豆灑落在地。
書六文雖是僥幸逃過一劫,但難免受餘波所傷,吐血踉蹌,急忙退後幾步,重整旗鼓。(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