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點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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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瀅甜美入睡,模樣可愛,讓棲息在側的鎮魂鴿看的六魂無主,俄而輕輕啄她手麵,不敢用力,生怕啄破了這吹彈可破的冰肌,以致連啄數十下,讓羽瀅在刺癢中想來。
睜開惺忪睡眼,撓著手麵,喃喃道:“幹什麽,讓我多睡會。”睡意中全然沒留意鎮魂鴿又飛來,前番對它的怨恨也拋到九霄雲外。一時過後,羽瀅懶散起身,見鎮魂鴿趴在秘籍上,忽地一下撲抱在懷裏,壞笑道:“這次抓住你了,看我不拿你煲湯,讓你欺負我!”
鎮魂鴿兩翅一攤,示意羽瀅拿它沒轍,羽瀅見它傲慢,氣道:“你別囂張,是因我窮山惡水的四處逃難,沒有休息好,不然我會輸你?”若真比較起來,羽瀅也明白自己抓不住它,但就是不服氣,找借口也要耍賴。
這時鎮魂鴿側臉輕啼,翅膀指著門口的幾案,羽瀅好奇之下走近一看,見是一個朱紅色的寶匣,裏麵裝著一粒金光璀璨的丹藥。羽瀅愣怔道:“仙丹?你偷得?什麽用?”鎮魂鴿用翅膀卷起毛筆,於書背麵書寫道:“衝靈經絡,利毓真氣。”
羽瀅喜出望外,嗬嗬道:“算你會哄人,好了,我饒恕你了。”說著一口而吞,少許之後但覺內熱生汗,移時溫靜如春,隻似是百骸諸穴被春雨洗化,空靈清濛,悠然若水。
羽瀅嘻嘻笑道:“感覺不錯。”她左一出掌,右一劃拳,小試了幾招,格外得心應手。本來經由修練丁若雲掌後潛力覺醒,真氣脈脈相通,再加這仙丹之撫,內功兀自萬象回春,已到了小自然境界。
她俏然出手,一把攥作鎮魂鴿,左手彈著它的腦袋,壞笑道:“還有沒有?快拿出來讓我填飽肚子。你現在投靠我,所有家產都要充公。不許說不,我知道烏魈的仙丹也不少。普天之下煉丹首推長孫什伯,求醫便請傾國女霞,但烏魈的丹藥卻是多的像棗兒一樣。”
烏魈在“蕭姝”入魔病重之際,廣羅名醫,遍搜仙株,研製了不少靈丹妙藥,可終究無法無力回天。將羽瀅困在九幽寶塔時,烏魈向羽瀅吐露了自己很多事情,當時羽瀅練功索藥,烏魈僅僅間斷性的給予,說:“仙丹雖不凡,久服亦不宜。”羽瀅自然不信,今日沒烏魈盯著,便貪婪起來。
鎮魂鴿又於書上寫道:“九還清丹。非烏魈所練,乃閬風巔仙株所結。”
羽瀅一怔,曾經於訪仙口中聽說過,這閬風巔乃是蒼穹極邊之地。山巔有湖,湖中有蓮,而蓮多無子,縱有蓮開結子之花,亦為一子之蓮。別說在閬風巔極為罕見,就連閬風巔也沒人知曉,從未去過。
羽瀅喃喃道:“他怎麽不吃,吃了說不定就不會輸給白岈。”
其實這“九還清丹”,是烏魈被白岈打敗、沉入冥海之內後,才曆經千辛萬苦從閬風巔尋來。他知道羽瀅貪玩,不喜練功,而天下又風波不定,故而為她而尋,隻因羽瀅當時境界不高,難以消化九還清丹的靈氣,所以又為她而留。而時今羽瀅因為修成了丁若雲掌,故而血性開潛,已脫胎換骨。
羽瀅哼聲道:“除了九還清丹,還有其他的仙丹嘛,快拿出來,讓我精進武藝,我要讓老頭子大開眼界!”說著伸手便去抓鎮魂鴿,誰料鎮魂鴿不在溫順,反而淩轉疾飛,於密室中翩躚起舞,似若舞劍,似若出掌,又似若太極之術。
起初羽瀅不以為意,漸漸被它的動作吸引,方覺其中古怪之處,心下暗忖道:“這鴿子……怎麽像是在施展‘神遊拿雲劍’的招式?”
但見它飛旋急速,把書籍扇落了一地,繼而又兩腳沾墨,於書中文字上跳來跳去,所走之字可連成詞句。轉瞬間“心若止水”“動靜有法”“柔中帶剛”“劍膽琴心”等詞相繼而來,直讓羽瀅看得專注入神,隨心曆練開來。每到困惑之處,鎮魂鴿又翩躚而舞,或以動引字,或以字點之。
三時過後,羽瀅逐步開竅,對書中玄法奧義漸漸明朗,因沉浸其中,不喜不樂,神情專注,儼若一位莊靜女俠。鎮魂鴿在她習武之際,將丁若雲掌的掌法亦寫入“神遊拿雲劍”中的秘籍中,輕輕的拿至身旁,於地麵邪道:“保重,別說見過我。”
羽瀅正盤膝而坐,閉目吐納,沒有看到鎮魂鴿怪異的舉動,等歇息時鎮魂鴿已然不見,羽瀅好奇道:“又去哪玩了?算了,一會兒會飛來。”說著背手跳出門外,喜道:“前輩,你看我劍法如何?”
振風野叟見她戟指作劍,運勁施法,生怕她再誤傷自己,忙道:“且慢且慢!”話音剛落,嗖得一聲而過隻見一道劍氣射將在鐵鏈之上,將其輕易切斷,那刃後熾熱發紅,白煙冉冉而生。野叟目瞪口呆,看了良久才回過神來,於心暗忖道:“這劍氣?這劍氣怎麽於丁若雲掌的掌力如此相近?”
驚愕之際,又覺大為不同,又思道:“不對,這並非是火雲真氣,是少陽之力,但怎會與火雲真氣如此相像?難道她真練成了‘神遊拿雲劍’?聽族人言,丁若雲掌源自神遊拿雲劍,我卻萬萬想不到‘神雲功’比加由火雲血的丁家掌法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可如何是好,我丁若家豈不是會受到衝擊?”
他眸情閃爍,暗藏殺機,見羽瀅天真無邪終不忍下手,思歎道:“莫非我要恩將仇報?罷了,罷了,先逃出生天,在從長計議吧!”他臉色一沉,難掩那份激動,說道:“把餘下鐵鏈斬斷。”
羽瀅一怔,見他氣質幡然劇變,話中帶有命令的口吻,殺氣外露,一如惡之猛虎,嚇得她後退數步,忙即連施劍氣,噌噌數響,鐵鏈應聲而斷。野叟猛然躥起,仰天一聲大笑,極為狂獰,竟不顧羽瀅,獨自衝出了柳棬湖。羽瀅驚愣發呆,抹去額頭汗水,小心翼翼的遊出水麵。
她見四周無人,到處樹倒石開,顯是被亂掌擊碎,便知是那振風野叟所為。心係朱妤等人安危,又不敢在這久留,疾疾的尋覓而去,途中屍橫遍野,兵刃一地,死者皆是沫猷手下。羽瀅嚇得倒咽口水,沉吟道:“我做錯了嗎?老頭的仇恨不壓丁若雁,若是他亂殺無辜,我豈不是成了害人的妖女?”
心中憂愁滿布,發呆間又聞得林中刀劍之聲,忙弓身前行,謹慎的一步步逼近,誰知一聲鴿鳴於身後傳來,音如破石之箭,極為嚇人。羽瀅本能得回過身來,卻見那振風野叟一掌打來!羽瀅猝不及防,驚愕間難以還掌,體內真氣自行護體,使得身子如披霞衣,流光清冽。
野叟一掌拍來,登時渾身一顫,痛若骨裂,竟被震的連連後退,當下駭然道:“這不可能!短短數日,‘神遊拿雲劍’怎會讓你變得如此厲害!”
羽瀅又驚又怕,沉吟道:“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羽仙啊,是我救你出來的,幹嘛要殺我!”她天真的以為野叟因報仇心切而走火入魔。
野叟麵帶焦灼,兩眼閃爍,適才殺退搴裳使的伏兵,喚起了他的血性,一想到丁若家的地位會受到衝擊後,不由的狠了狠心腸要把羽瀅殺掉。本想讓她死的不明不白,誰料偷襲中被鎮魂鴿壞了好事。這下見識了羽瀅內功之強後,便知硬拚不宜,是必萬分棘手。想不到竟然是自己促成了一個對丁若家有威脅的人。
羽瀅見他發愣,呢喃道:“喂,前輩,是我,還認識嗎?”
野叟凜然道:“放心,我沒瘋。既然被你識破,我也別無選擇……其實我是丁若家人……我沒想到被淹沒的‘神遊拿雲劍’這麽厲害,甚至厲害到衝擊了丁若雲掌……以防萬一,為了丁若家我隻能恩將仇報,你認命吧!”
羽瀅啞然失色,恨恨的罵道:“丁若家又是丁若家,天下就你一個丁若家嗎!你跟丁若雁一樣,都是死腦筋的大壞蛋!要知道你是丁若家人,打死我也不會救你!”
野叟為之一振,驚問道:“丁若雁?你說丁若雁?難道我雁兒還沒有死?”
羽瀅秋眸凝視,哼聲道:“沒死沒死,老天爺瞎了眼,不但他沒死,就連你這個老妖頭都沒死!”從野叟話中,羽瀅已經明白過來,這振風野叟正是丁若雁的父親丁若灷。她氣不打一出來,恨恨道:“我不叫羽仙,叫羽瀅,追殺我的人就是你寶貝兒子丁若雁!”
丁若灷怔怔出神,暗忖道:“雁兒沒死,雁兒還活著……可惜我一手栽培了這丫頭,如果雁兒繼承王位,豈不是地位不保?”他想起兩人的仇恨後,越發堅定了他的殺心,兀自連連出掌。
羽瀅義憤填膺,毫不服輸,一招招如潮而出,剛柔相濟,雖在掌法上遠輸丁若灷,但於內功上卻力壓對方,以致數十招內兩人平風秋色。但丁若灷越打越猛,越打越快,羽瀅一時難抵迅猛的掌法,不禁連連後退,躓踣不已。
她畢竟年少,經驗不足,眼睛隻顧盯著丁若灷出掌,防備著他的一招一式,腳下卻忽視了掉在地上的兵刃,以致在退後時不幸被殘劍刺穿了小腿,當下哎呀一聲摔倒在地,鮮紅的血液一淌而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