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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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得簡單,我難道還不知道魏鄞靠的是魏家,魏時的破綻是慕雲歌?”魏善至牙關緊咬,幾乎想立即推開她,隻得強忍著說:“關鍵是裴家根深蒂固,慕家又固若金湯,根本無法攻破。”

    “若殿下信得過臣妾,此事就交給臣妾來辦吧?”朱怡如嘻嘻笑著,親昵的吻了吻魏善至的胸膛。

    魏善至垂下眼眸,朱怡如不提點,他倒是忘了眼前這個女人比他所想的還更有心機和手段,更擅長使用陰詭計謀、算計人心。此事交給她來辦,說不定還真能成。

    他想到這裏,麵露喜色,再看朱怡如的一張俏臉,似乎也沒有那麽討厭了,又回到了曾經令他心動的嬌媚。他心思一動,摟緊了懷中人用力啃了啃,才道:“你若能夠辦成此事,便是奇功一件,將來我登上帝位,金鑾寶殿上少不了你的位置!”

    這話一出,便是應允以她為後了!

    朱怡如大喜過望,心噗通噗通直跳,摟住他的脖子,將自己全部的熱情都送了上去。

    魏善至鼻尖聞到她身上的濃香,隻覺得沁鼻香氣令人蠢蠢欲動,身下不由控製的有了一股衝動。他將朱怡如打橫抱起,二話不說直奔室內。

    好一番抵死纏綿,直把朱怡如伺候得連聲"jiao chuan",貼著魏善至的胸膛溫存,雙眸水光盈盈,好不誘人。

    這是兩人成婚以來第一次真心實意的圓房,個中滋味自不必說,朱怡如出了這間房,仍覺得心跳如雷,甜蜜滿滿。她握著手絹,想著魏善至給自己的承諾,暗暗發誓,一定要用盡全力,為他除掉這兩個對手!

    朱怡如沒看見,暗夜之中的牆角,穆如煙的身體如同僵直的枯樹,已在那裏站了很久。

    穆如煙從牆角轉出來,瞧見朱怡如含笑離去的身影,嘴角驀然露出幾分冷笑:“奇功一件?金鑾寶殿上少不了她的位置?魏善至,你倒真是會為她打算!”

    她雖不曾為魏善至生兒育女,可好歹也是魏善至八抬大轎迎娶進門的女人,是他當著列祖列宗的麵,鄭重承諾要一生舉案齊眉的女人。他成為監國這些時日,也是她為了他的前途四處走動奔波,將這個陳王府掌管得一絲不紊,免他後顧之憂。可他竟全然看不見這些,精蟲上腦,就不管不顧,為了點蠅頭小利,就對另一個女人許諾,要扶持她的對頭做皇後跟自己作對,全然不為自己著想半分!

    穆如煙想到這裏,隻覺得心都寒透了,戾氣從腳板底竄起來,後背一陣陣冰冷。

    仿佛為了抗拒這寒冷,她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似乎握緊的雙拳能夠給她無盡的勇氣!可沒有,更多的悲傷、委屈、憤怒從她心底蔓延開來,最終占據了她本就不寬廣的心胸。穆如煙望著屋子裏忽明忽暗的燭光,嘴角綻開陣陣嘲諷。

    就憑這麽個蠢貨,也想登上帝位,做一國之君?

    他不想讓她穆如煙做皇後,她穆如煙還不稀罕做呢!

    隻是,她得不到的東西,朱怡如那個賤貨也不配得到!

    穆如煙滿臉驀然的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提筆就寫起信來。寫完之後,她喚來身邊的婢女,低聲道:“把這封信交給裴永圖。”

    這婢女是她成婚時趙國不遠千裏給她送來的,算是她的心腹,悄悄看她一眼,猶豫著問:“公主,您這信送出去,駙馬爺的計劃怕是要全盤落空了呀……”

    “我就是要讓他做不成皇帝,不僅如此,我還要他死!”穆如煙滿眼憤恨地瞪著麵前的燭火,嘴角的笑容陰毒而決然:“他死了,陛下按照責任追究,我是異國公主,隻能遣送回國。可他不死,我如何回得去咱們趙國?”

    婢女握著手中的信,想想故國的家人,終於點了點頭,快速離開陳王府。

    婢女的身影消失在結尾,一直藏身於陳王府外的一條影子也快速閃身,消失於夜幕裏。

    譽王府裏,魏時麵無表情的聽完影子的回稟,揮揮手讓他下去:“繼續盯著陳王府的一舉一動,有任何異常都要回稟我。”

    影子應下了,遲疑了一下,又問:“慕小姐那邊殿下是否要去知會一聲,側妃朱氏似乎對慕小姐不懷好意。”

    “我去就行。”魏時放下書簡,溫和的看向他,吩咐道:“等這件大事了結,大約你也跟不了我多久了。”

    銀子沉默片刻,才道:“我願意一直跟著主子,就算永遠見不得光也沒關係。”

    魏時歎了口氣,又看了他片刻,讓他下去了。

    等影子走後,魏時才收拾了一番,動身去慕家知會慕雲歌一聲。如今兩人正式訂立婚盟,他出入慕府也方便得多,不再翻牆越壁,通報之後,自有丫頭領著他去往凝碧閣。慕雲歌聽罷,含笑看著他:“你啊,真是太懶。”

    雖然是懶招,但不得不說,確實很是省力。

    這下,不必他們親自動手,相信朱怡如有本事讓魏鄞自己露出破綻。

    二月二十四,離春試開始還有兩天,魏鄞的府邸就出了事情。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可卻一直鬧到了禦前。

    事情的起因來源於魏鄞府邸後一座小院裏的一個民婦。

    這民婦名叫蘭玲,年過三十,卻生得頗有風韻,一直寡居在府,又沒有生養,眼見著到了中年,人也開始孤單起來。永王府中有個家丁叫王大壯,也是個鰥夫,生有一個女兒,取名喜兒,喜兒不忍心見父親晚年孤苦,便做主撮合,想讓蘭玲跟父親成就一段姻緣。

    這事不知怎的傳到了管家耳朵裏。這管家一直覬覦著蘭玲的美色,自然想方設法阻攔,終於激怒了王大壯。

    王大壯一怒之下跟管家起了衝突,卻被管家仗著手裏那點權勢,狠狠教訓了一頓。

    蘭玲見愛人幾乎被打成了殘廢,氣不過找管家理論,沒想到反遭強暴。又羞又怒又恨的蘭玲倔脾氣上來,一根白綾掛在了房間裏。

    王大壯見蘭玲死了,自己也覺得生無可戀,跟隨蘭玲而去。

    王大壯的女兒喜兒眼見一樁喜事變成了白事,而這一切的起因,便是官家仗勢欺人,披麻戴孝、紅著眼睛走出永王府後門,投奔自己的表姐而去。

    她那個表姐倒也不凡,是廣平王爺的一個妾室,頗得廣平王爺的寵愛。這表姐聽了喜兒的哭訴,也起了激憤之心,披頭散發跪地苦求廣平王爺替她表妹一家做主。廣平王爺雖是閑散王爺,卻頗得武帝信任,見自己的妾室哭得滿臉是淚,磕頭磕得額頭浮腫,頓時心生憐惜,不管不顧就入了宮請見武帝。

    武帝聽了前因後果,氣得在床上連連咳嗽,也懶得宣魏鄞,就叫了王翦來。

    王翦得了旨意,前往民間一查,民情沸騰,都直指永王府,永王府後麵的兩具屍體就停在永王府後門,堵著永王府的進出。喜兒跪在屍體旁邊,逢人就哭訴王家的遭遇。

    王翦到時,正瞧見那管家趾高氣揚的讓人將屍體拖走,還想毆打喜兒,他便出手阻止,將人扭送到了京兆尹府,回宮稟告。

    這事鬧得如此大,武帝也是動了怒,當即就下令將魏鄞禁足在府,削減了永王府一半的駐軍侍衛。不僅如此,他開始疑心,什麽時候起,魏鄞府邸裏的一個下人就有如此大的膽子,敢在天子眼皮底下胡作非為?

    有了這個疑慮,武帝便開始刻意的讓齊春去調查。

    本來齊春一個內監,去調查這樣的事情並不容易,然而這次調查出乎意料的順利,在春試開始前的那個夜晚,一份詳細的名錄就呈送到了武帝跟前。

    武帝看過了這份名單,氣得臉皮都一直在發抖,幾乎將紙團都揉碎了,砰地一拳,差點把桌子都砸碎了:“這個孽畜!非要氣死朕才甘心嗎?”

    齊春知道那份名單裏寫了什麽,武帝正在氣頭上,他可一句話也不敢接,縮著肩膀精良淡化自己的存在感。

    “你看看,這都是什麽?這都是什麽?”暴怒的武帝看起來格外嚇人,瞪大的眼珠像銅鈴一樣,透出一股滲人的凶光,讓他看起來格外恐怖:“這些個逆子,朕的朝堂,都讓他們搞得亂糟糟的!結黨營私,沆瀣一氣,真把朕當成是死人了嗎?這群逆子,逆子!”

    齊春見他稍稍發泄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接話:“陛下,這事該當如何,還得陛下拿個主意。”

    “去把陳王給朕叫來。”武帝拍著桌子,氣得直跳腳。

    齊春試探的問:“這事要交給陳王去辦嗎?陛下,這怕是會不妥吧?”

    “對,對,你說得對……”武帝有了片刻的冷靜,連連說:“不能交給陳王,交給他,怕是這帝都要血流成河。也不能交給魏時,他們是兄弟,他怕是要手軟……”

    武帝低低念叨了好一會兒,勉強起身,在內殿走了幾步,腦中忽然想起了一個人,蒼老的麵皮忽然一喜,露出微弱而自信的笑容:“是啊,隻要是朕的皇子都不行,可有一個人一定可以。她身份貴重,絕對能壓得住這個場麵!”

    武帝豁然回身,看向齊春,斬釘截鐵的道:“你,即刻出宮,去把瑾兒給我叫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