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章你怎麽舍得(感謝惠meimei的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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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疏影看著他的背影,男人健壯的後背上縱橫交錯的,是那一次在火海中為了救她而布滿的傷痕。她從未這樣清晰的見過,每次與他肌膚之親時,她總是閉著眼睛,她從沒想到他竟是傷的那樣重,記得當初賀季山不過是輕描淡寫,道一句皮肉輕傷,可此時當她看見他的後背時,才知道那所謂的皮肉輕傷究竟是有多重。

    那一道道大小不一、顏色不同的疤痕,猙獰的盤旋在男人的肌肉上,簡直讓人觸目驚心,再也看不出原來的樣子,隻能通過殘留的部分細細琢磨。

    沈疏影努力克製自己的心慌,她的呼吸急促,心跳也在加速,淚水從眼眶裏爭先恐後的往外湧,就在賀季山打開房門時,她跑了過去,胳膊抱住了他的腰,將臉蛋貼在他布滿燒痕的後背上。

    “季山....”她第一次,沒有連名帶姓的喊他。

    “我錯了,是我錯了,你原諒我,我真的已經不打算吃藥了,我要把藥扔了的,你相信我....”她斷斷續續的說著,嗓音哽咽,甚至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說了什麽,隻拚命用自己的小手環住他的腰身,流著淚哀求,心裏的恐懼卻是那樣的厲害,隻怕自己一鬆手,他便再也不會要她。

    賀季山將她的手指從自己的腰上掰開,他冷漠一笑,回過頭看著她淚流滿麵的一張小臉,聲音濃重而低沉,字字刺心;“這世上能我生孩子的人,不是隻有你沈疏影一個。”

    沈疏影聽了這話,小臉頓時變得慘白,她失魂落魄的看著他,從他的眼底再也看不到一絲暖意。

    男人的大手挑起她的下顎,烏黑的眸子漆黑如夜,臉上的神情卻是從未有過的冷峻;“我寵著你,愛著你,你就算是塊石頭,也該被我捂熱了,我倒真想把你的心給挖出來,看看它究竟是什麽做的。”

    他的聲音字字冷冽,語意森然蝕骨,沈疏影的淚水越來越凶,一滴滴的打在他的手背上,而男人卻依然是死死的捏著她的下顎,望著她絕美的一張小臉,她的心卻是那樣的狠毒,她每次都會給他最致命的一擊,他的胸口處像是有把尖銳的刀子緩緩的剮著,汩汩而出的鮮血,硬生生的把他逼到深不見底的境地裏去。

    “你怎麽舍得?”想起那一個個有可能會來的孩子,就那樣被她無情的扼殺,賀季山的眼睛裏是深淵一樣的絕望,痛苦而漠然的絕望,他的聲音咬牙切齒,整個人都散發著森冷之意,唯有肩頭卻輕微的抽動。

    “季山....”沈疏影輕輕的喚他的名字。

    賀季山不待她說完,便是將她的身子一把甩在了牆上,他舉起手,眼見著便要向著她的臉上掌摑下去。

    這是他第二次想要打她,第一次是他從武興將她抓回來的時候,她看著自己的眼睛一句句的告訴他,薄少同比他好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他也是如今天這般狠狠的揚起了手,最終卻依然還是緩慢而無望的垂了下來。

    就算是到了這一步,他還是舍不得動她一根手指頭,打在她身上,最終還是疼在他心裏,心傷,無可救藥。

    他終是一語不發,轉身走出了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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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晚後,賀季山數日都不曾回來。

    柳媽去看沈疏影,她卻隻是默默的坐在臥室裏,無論自己問什麽,她都是一個字也不說,若問急了,她便在那裏掉眼淚,隻讓柳媽無可奈何。

    看到那一瓶落在地毯上的藥,柳媽將其撿了起來,看見上麵的英文卻一個字也不認得,隻得將藥拿給陸誌河,當她知曉了那是避孕藥後,不由得愣在了那裏,隔了許久方才長歎一聲,道句造孽。

    北平的秋天日頭極短,不過下午五六點的光景,天色便已經是暗了下來。

    柳媽端著晚飯上了樓,這些日子沈疏影都是連樓都沒下,整日裏的待在窗前,似是在苦等賀季山回來。

    看著她消瘦的背影,柳媽歎了口氣,將手中的食物放下,拿起一件披風為沈疏影披在了身上。

    “夫人,來吃點東西吧,您從中午到現在,一點東西也沒吃,仔細傷了身子。”柳媽輕聲細語的哄著,雖說如今賀季山明顯的冷落了沈疏影,可官邸裏誰都知道沈疏影在他心中的分量,每個人都還是小心翼翼的侍候著,一點兒也不敢馬虎。

    沈疏影眼眸無神,再也沒有了靈動的光,聞言也不過是搖了搖頭,隻輕聲說自己不餓。

    柳媽不知該如何勸她,隻陪著她枯坐,太陽一點點的落下了山頭,暖黃的光斑一點點的挪了下來,照上她美玉一般尖瘦的小臉,又一點點的退了回去,最後帶走黃昏最後一點的溫暖,整個天空便是無邊的黑暗。

    柳媽擰亮了燈,可這寂寥的燈光依然驅散不了無邊的寒冷,沈疏影枯坐在那裏,怔怔的望著後院裏的院門,期冀著他可以回來。

    沒有他在的日子,時光緩慢流逝,如同抽絲,一點一滴的淩遲著她的心。

    “夫人,司令今晚怕是不會回來了,您不要在等了。”柳媽看著不忍,隻覺得可憐,經不住連語氣裏都是帶上了一絲哽咽。

    沈疏影回過頭來,她的麵容在燈光的籠罩下依然是膚白凝脂,柳眉若煙,秋水般的眼眸微微發紅,看起來別樣的惹人垂憐。

    “柳媽,他以前,有過孩子嗎?”沈疏影輕輕的開口,柔軟而氤氳的眸子,隱隱的閃爍著月光冰晶的輝。

    柳媽一怔,接著便是歎道;“司令以前忙著打仗,在關外的時候,成日裏不是在軍營,就是在戰場,哪曾有過孩子。”

    沈疏影聽了這話心裏更是說不出的滋味,她將眼睛垂了下去,一顆心百抓百撓的,難受到了極點。

    “夫人,不是老奴說您,依著司令的身份地位,也不知有多少女人眼巴巴的排著隊想要為他生孩子,您可倒好,這下子怕是司令傷透了心,您這樣整天枯守著也不是法子,還是想辦法去將司令的心給收回來才是。”柳媽苦口婆心,將沈疏影扶到沙發上坐下,為她盛了一碗蘆筍乳鴿湯,輕輕的遞了過去。

    沈疏影眼眸中劃過淺淺的驚慌,握著湯的手也是經不住的哆嗦起來,她想起那晚,賀季山的那一句;“這世上能我生孩子的人,不是隻有你沈疏影一個。”

    那般深冷而沉重的聲音,猶如她掙脫不開的噩夢。

    他如果,真的去找別的女人去為他生孩子,那她該怎麽辦,怎麽辦.....

    她的淚水一滴滴的落在碗裏,心裏卻是疼的透不過氣來,愧疚與懊悔猶如猙獰的野獸,將她脆弱不已的神經淩厲的撕扯著,摧枯拉巧的撕個粉碎。

    “您快別哭了,老奴聽說司令這些日子都在北大營,您與其在家裏哭,不如去軍營裏找他。”

    柳媽話音剛落,沈疏影眼眸便是一亮,她淚眼迷蒙的看著眼前的柳媽,喃喃道;“我真的可以去找他?”

    “怎麽不可以,您可是正正經經的司令夫人啊。”

    “那他,要是不願意見我該怎麽辦?”沈疏影說著,心裏就是一股銳痛。

    “司令為了您做了那樣多,您去找他一次,就算他不願見您又能如何?”柳媽無奈,說完便是微微搖了搖頭。

    沈疏影沉默下去,望著眼前的食物,她終是動起了筷子,手指卻是顫的不成樣子,試了幾次才將菜夾了起來,送進嘴裏,是食不下咽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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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汽車一路向著北大營駛去。

    沈疏影從未去過軍營,不曾想到軍營竟是那般的遙遠,一直出了北平城,又是過了好一會,沿路遇上了哨卡,待司機將車停下,戎裝的崗哨上前,待看見坐在後座的沈疏影時,頓時便是一個立正敬禮,聲音渾厚而嘹亮;“夫人到!”

    頓時,道路兩旁的侍從皆是上槍行禮,那聲音如同夏日驚雷,轟隆隆的響徹天際。

    汽車駛到了軍營,早已有人去稟報了何副官,沈疏影剛下車,就見何副官匆匆趕了過來。 傾山慕影:

    “夫人,您怎麽來了?”見到她,何副官就是一驚。

    “司令在哪,我想見他。”沈疏影心頭怦怦直跳,開門見山道。

    何副官麵有難色,隻回道;“司令在開會。”

    “那我等他。”

    見沈疏影堅持,何副官也不敢怠慢,隻得將她迎進了指揮所的大樓,讓她在賀季山的辦公室裏坐著等。

    天色一分分的暗了下來,整個指揮所裏都是寂靜無聲,賀季山的辦公室十分的大,牆上掛著軍事地圖,桌子上更是淩亂的擺著公文資料,茶杯筆墨,此外還掛著好幾部電話。

    聽到走廊裏傳來的足音,沈疏影倏然站起了身子,許是因著緊張,纖細的身子抑製不住的輕顫。(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