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章你還真打算為他守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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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季山握住她的手,隻道;“這裏的日子太苦,我自是不希望你留在這裏。”說完,他頓了頓,接著道;“更何況,我也實在是放心不下孩子。”

    那最後一句,卻是無盡的悵然與無奈,牽掛之情,溢於言表。

    沈疏影聽了這話,便是微微的一怔,隻輕輕的喊了他一聲;“季山...”

    賀季山凝視著她,粗糲的手掌將她的臉蛋捧在手心,一笑道;“好了,咱們快進去吧。”

    沈疏影卻沒有動,賀季山攬過她的纖腰,見她仍是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遂是言了句;“怎麽了?”

    沈疏影心頭劇痛,他放心不下孩子,她又何嚐能放心的下?此時聽到他這樣說起,隻讓她心裏更是難受的厲害,原本留下來陪在他身邊的決心,卻是有了微微的動搖。

    這一頭是她摯愛的男人,是她要共度此生的丈夫,而另一頭,卻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骨肉,一兒一女,是她心底最深的牽掛,丈夫與孩子,她真不知該如何選擇!

    賀季山知她心意,他沒有說話,隻無聲的將她抱在懷裏,沈疏影伸出手環住他的腰,剛閉上眼睛,便有一大顆淚水滾了下來,兩人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唯有他們頭頂的槐樹被風吹得呼呼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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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沈疏影回到北平時,已經是十一月了。北平城內因著大戰的緣故,早已是一片蕭條,街道上家家戶戶皆是門可羅雀,唯有米糧店裏人頭聳動,叫嚷聲更是沸反盈天。

    沈疏影對著窗外張望著,看著這一幕,心裏便是湧來一股淒涼,眼見著深秋時節,日益漸冷,一些老百姓的身上卻連蔽體的棉衣都沒有,三三兩兩的佝僂著身子,行色匆匆。

    車隊一路護送著她來到了常府,常雲善早已是接到了賀季山的電報,知曉沈疏影今日會來,待看見車隊駛進了院子,便從奶媽手裏接過了孩子,站在了廊下等待著。

    沈疏影下了車,剛從常雲善的手中將孩子抱在懷裏,眼圈頓時就是紅了,兒子如今已經七個月了,比起她走的時候長大了不少,比起小時候更是壯健了許多,抱在懷裏隻讓人覺得沉甸甸的,幾乎要抱不動了。

    “常小姐,謝謝你。”沈疏影緊緊的抱著孩子,對著常雲善哽咽道。

    常雲善搖了搖頭,隻說了句;“賀將軍一心為國,照顧你們母子,本來就是政府應該做的事情。來,賀夫人,咱們先進去再說。”

    沈疏影點了點頭,抱著兒子與常雲善一起走進了別墅。

    晚間,孩子已是在奶娘的照顧下睡著了,沈疏影從嬰兒房走出來,就見常雲善身穿一件家常睡袍,已是坐在沙發上等著自己。

    “賀夫人,司令已是為您和孩子備好了專機,隻等明日一早,就送你們母子去法國。”

    沈疏影雖是知曉自己要帶著兒子去法國,卻不曾想到時間竟是會這樣的緊,不由得便是詫異道;“這是季山的意思?”

    常雲善遂是道;“這是雲善自己的意思,實不相瞞,我實在不希望賀夫人在北平多待下去,一來,是因為您和孩子身份特殊,趁著賀司令如今在前線抗戰的功夫,也不知是有多少人打你們母子的主意。二來,便是為了健東,我不希望他為了你做出喪心病狂的事,所以,我希望您趕快離開中國,走的越快越好。”

    沈疏影心頭一震,繼而便明白常雲善所言不假,她沉默片刻,輕輕的點了點頭,那一雙眼眸宛如秋水,卻是對著常雲善靜靜的道了句;“常小姐,在離開北平前,我想去一個地方。”

    “去哪?”常雲善眉頭微皺,滿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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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山。

    沈疏影一襲素色旗袍,秀發全部盤在腦後,她手中捧著一束白菊,默默的奉於男人的墓前。

    一別經年,墓碑上的照片已是微微泛黃,唯有照片上的男子依舊是一襲筆挺的軍裝,軍帽下一雙烏黑如夜的眸子,十分清俊英氣的一張麵孔,整個人溫和而內斂。

    “薄大哥....”沈疏影跪在墳前,剛喚出這兩個字,便是忍不住的潸然而下。

    她靜靜的跪在那裏,卻不知該說什麽,望著墓碑上年輕而英俊的容顏,喉中卻是滿滿的苦澀。

    “馬上我就要離開北平,去法國了,是我害的你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這裏,我...我嫁給了他,給他生了孩子,這些年來,我隻覺得自己沒臉想你,更沒臉來看你,如果不是為了我,你一定還會好好的活在世上,是我害了你...“

    沈疏影的眼淚一行行的流著,眼前的這一座墳墓是那樣的荒涼,墳頭上早已是雜草叢生,就連那墓碑也是落滿了塵土,顯是許久都不曾有人來過。

    沈疏影瞧著,心裏愈發的難受,她輕輕站起身子,用帕子為薄少同將墓碑上的塵土拭去,晶瑩的淚珠掛在她的睫毛上,隻顯得楚楚有致。

    他曾是那樣優秀的男人,相貌英俊,醫術精湛,學貫中西,前途無量,可為了她,卻落到了如此境地.....

    想起那一年,她故意將他開的藥悄悄藏起,拖得病情久治不愈,也隻是為了他可以常常進出官邸,讓她多看他一眼。他承載了她這輩子最純最美的感情,卻由她如今愛著的那個男人,親手毀滅。

    她重新跪在他的墳前,將籃子中的冥幣燃起,火光映著她的臉蛋也是紅彤彤的,透過火光,她看著墓碑上的薄少同,輕輕呢喃;“薄大哥,對不起,你離開的時候曾告訴過我,要我好好的活下去,我....愛上了賀季山,往後隻想和他在一起好好的過日子,我這一走,也許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如果你在天有靈,原諒我,好嗎?”

    沈疏影說著,望著那年輕英俊的容顏,隻覺得心頭愧疚到了極點,她默默垂下眼簾,在墳前斂衽叩了三下,當她起身後,卻聽身後傳來一道腳步聲,她對這道足音並不陌生,不由得心頭一慌,整個人渾身冰涼的,剛回過頭,就是怔在了那裏。

    “你怎麽會在這裏?”她的臉色雪白,眼眸中滿是惶恐,不由自主的向著遠方看去,卻見原先守在那裏的侍從不知何時已是紛紛倒下,唯有一些身著黑衣的男子,個個如鐵塔般的負手而立。

    “我說過,要帶你去美國。”霍健東上前,剛欲伸出手去拉她,豈料沈疏影竟是不知何時從懷中取出一隻左輪手槍,黑森森的槍口筆直的對準了男人的眉心。

    霍健東眸心一窒,腳步便是停在了那裏。

    “霍健東,不要再來惹我,我不會跟你走。”沈疏影握著槍支的手沒有絲毫的顫抖,眼睛裏滿是清冽,沒有一絲暖意。

    霍健東便是笑了,竟是壓根不理會她的威脅,依然是一步步的向著她走了過來。

    沈疏影臉上的血色一分分的褪去,身子隻情不自禁的往後靠,看著男人近乎於淡漠的麵容,隻讓她再也忍不住的喊出了聲;“你別過來!”

    霍健東一記冷笑,幾乎沒讓沈疏影看清他是何時出的手,便是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沈疏影隻覺得自己的手腕傳來一陣劇痛,而那支手槍已是被霍健東一把奪了過去。

    “賀季山這一場仗必輸無疑,你還真打算為他守寡?”霍健東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眉宇間沒有一絲表情。

    沈疏影自知落在他的手上,已是凶多吉少,她唇線緊抿,隻一言不發。

    霍健東見她如此,便是攥住她的手,豈料不等他邁開步子,就聽一陣槍響,遠處的那些黑衣大漢顯是受到了偷襲,倒下者數不勝數。 (=半-/浮*-生+)

    霍健東眉頭頓時緊皺,就聽一陣腳步聲紛至遝來,怕有上百人之眾,齊齊將兩人圍在那裏。

    而當先那人,正是賀季山身旁的親信,何德江。

    “何副官?”沈疏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竟是不知道他是何時從鎮寒關回到的北平,又是如何會在如此緊要的情形下,領著這樣多人仿似是從天而降一般的出現在這裏。

    “霍健東,我數三下,你速速放了夫人!”何德江一手舉著手槍,對著霍健東森然開口。

    “我在溪水的碼頭,是賀季山命你下的手?”霍健東依舊是方才的那副樣子,腰間的手槍也是早已取下,對著何德江開口道。

    “不錯,你將夫人關了這樣久,你以為司令會放過你?”

    “這樣說來,我在美利堅的款子,也是你們做的手腳?”霍健東聲音暗沉,這一句剛說完,扣在沈疏影頸彎中的胳膊,卻是微微收力。(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