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章一代名將,隕落至此(偽標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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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法國巴黎。
窗戶微微開著,院子裏種滿了各式花卉,清風拂來,花香四溢。
法國梧桐的葉子漸漸發脆,在秋風中嘩嘩輕響,女傭們弓著腰,將那散落在草地上的落葉一一拾起,陽光灑在她們身上,將她們的頭發染成了金色,倒和別墅裏的那些法國幫傭一樣了。
窗戶上束著香檳色的窗簾,桌上擺著各式鮮果,紫微微的葡萄,金亮亮的甜橙,火紅紅的蘋果,還有許多產自法國當地的一些不知名的水果,姹紫嫣紅,琳琅滿目的擺滿了整個圓桌。
一旁還擱著一套雨過天青色的茶具,瓷白的底色,壺身上描著精美的蘭花,搭配著透人心脾的綠,茶香嫋嫋,點綴著整個祥和而安寧的午後。
賀想南正趴在茶幾上看童話書,一旁的奶娘正哄著賀東陽吃點心,整個別墅裏都是安安靜靜的,聽到樓上傳來的腳步聲,賀想南抬眸一瞧,就見陸依依與一位醫生模樣的男子一道走了下來,兩人臉上皆是憂心忡忡,尤其是陸依依,眼圈更是通紅通紅的,顯是剛剛哭過。
“葉叔叔。”賀想南奔上前,對著那男子喚道。
葉允良勉強笑了笑,撫上了賀想南的頭頂,溫聲道;“囡囡去看看媽媽,記得要媽媽起來吃飯。”
賀想南睜著懵懂的眼睛,點了點頭,她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知道自從昨天媽媽看過了報紙後,連一個字都沒說便暈了過去,陸阿姨擔心壞了,連忙去將葉叔叔請了過來,並告訴她媽媽病了,要她和弟弟都要乖乖的,不要去吵媽媽。
她很聽話的守在這裏,當葉允良走後,她搖了搖陸依依的衣袖,小聲道;“阿姨,我媽媽病好了嗎?”
陸依依心頭酸澀,牽住她的小手,一麵帶著她上樓,一麵囑咐道;“囡囡聽話,等待會看見了媽媽,要乖乖的。”
賀想南不安起來,又是道“阿姨,爸爸什麽時候回來?”
陸依依的淚水刷的一下從眼眶裏落了下來,她蹲下身子,將賀想南抱在懷裏,哽咽道;“你們的爸爸不會回來了,你們以後,隻有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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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遼軍與扶桑軍決戰於關外,一個月後,終因武器裝備落後,且並無援軍前來相助,遼軍苦苦支撐數日後,終全軍覆沒於鎮寒關外,遼軍主帥賀季山亦是與遼軍共存亡,一代名將,隕落至此。
八月,劉振坤命長子迅速率兵趕往鎮寒關,扶桑在與遼軍的大戰中,已是損耗了大半兵力,如此,對浙軍再無抵抗之力,隻得退守鎮寒關外,未幾,撤兵返回東瀛。
九月,浙軍駐紮鎮寒關,並一舉奪得關外數百裏的肥沃土地,自此,劉氏軍閥一統天下,震懾邊陲,楊威海內。
十月,別墅裏的梧桐落英紛紛,沈疏影一襲白色旗袍,黑頭盡數綰在腦後,鬢發間別了一朵小小的白絨花,娟秀的瓜子小臉上是十分蒼白的顏色,眼瞳裏盈滿了霧氣,仿似隨時隨刻都可以落下淚來似得。
她輕輕的抱著賀東陽,坐在廊下的藤椅上曬太陽,賀東陽長得太快,個頭已是比同齡的孩子高了不少,因此緣故,葉允良隻讓這孩子多曬太陽,以免缺鈣。
沈疏影記下了,無事時便帶會抱著兒子來這裏坐下,十月的天氣已是十分涼爽,她生怕孩子著涼,隻將兒子抱得更緊了些,為他將身上的衣裳捋好。
囡囡已經去了教會的小學讀書,別墅裏少了一個鬧騰的孩子,倒顯得更是安靜。陸依依走來時,就見賀東陽已是蜷伏在母親的臂彎裏睡熟了,沈疏影這些日子瘦了許多,背影單薄的令人心酸,她抱著孩子靜靜的坐在那裏,側顏上依舊是清純而溫婉的,唯有那臉上卻是毫無血色,她整個人,就如同她發間的那多白絨花,脆弱的讓人不忍心看。
“夫人。”她輕輕的上前,小聲喊她。
一連喊了好幾聲,沈疏影才回過神來,她回頭看到陸依依,眸子浮起一抹歉意,溫聲道;“怎麽了?”
“林先生已經托人帶來了回話,他說....夫人現在並不方便回國。”
“為什麽?”沈疏影問。
“夫人,如今的國內早已和以前不同了,浙軍一統全國,劉振坤已經將軍政大權全部交給了他的長子,現在就連內閣都要聽他們劉家的話,常總理早已在上個月辭去了國民總理的職務,若您帶著孩子回國,隻怕劉家的人,不會放過您和孩子。”
“這樣說來,我和孩子連去送他的機會都沒有了....”沈疏影垂下眸子,輕輕的說了這一句話,她的眼睛裏並沒有淚水,好像是已經哭不出來了似得,所謂的心如死灰,怕也不過如此。
“夫人,就當是為了孩子,您一定要保重。”陸依依想起前不久,沈疏影可以說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若是沒有賀想南和賀東陽這兩個孩子,怕是她早已隨著賀季山一道去了。
沈疏影望著懷中熟睡的兒子,她沉默了許久,才輕輕的道了聲;“你放心,我會好好活著,為他將兩個孩子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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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今天怎麽樣?”何德江進來時,就見昏暗的房間內,賀季山赤著上身睡在床板上,一旁的軍醫與護士守在那裏,屋子裏不敢點燈,隻燃著一支小蠟燭,透過那微弱的燭光,就見賀季山臉如金紙,因著失血過多,那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甚至讓人覺得他已經死了。
“何副官,司令傷的太重,這裏的條件實在太差,司令的傷口現在大幅度的開始感染,咱們的消炎藥又不夠用,若再不將司令轉移出去,怕是....凶多吉少!”
何德江俯下身去探賀季山的臉色,知軍醫所說不假,他的眉頭死死擰著,如今浙軍駐紮在鎮寒關,四處戒備,全線搜索賀季山的下落,若想在浙軍的眼皮子底下將賀季山送走,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賀季山的胸膛起伏著,全身都是燒的滾燙,何德江知曉如今已是再也耽擱不得,遂是一咬牙,吩咐道;“留幾個人來照顧司令,其餘的人跟我一起走。”
見眾人皆是麵麵相覷的樣子,何德江沉聲道;“由我冒充司令,你們護送著我離開鎮寒關,務必要將浙軍的注意力全部引過去。”說完,他對著那年輕的軍醫道;“韓江,司令的命就交給你了,待我們走後,你們立刻要將司令送走,記住,千萬不能回關內,要直接乘火車去俄國。”
“是,您放心。”韓江一個立正,對著何德江敬了一個軍禮。
何德江吩咐完畢後,自己便是躺在了擔架上,由著侍從與警務人員護送著他,從一側的後門離開,汽車發動後未過多久,便有浙軍的耳目盯了上來。
賀季山醒來時,隻覺得全身都是燙到了極點,腦子裏迷迷糊糊的,幾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明明看見有人在自己麵前晃來晃去,卻硬是說不出話來,直到一個男子匆匆而來,為他打了一針,他的眼皮漸漸沉重了起來,一聲不吭,又是暈了過去。
火車一路飛馳著,待到了俄國境內,已經是數日之後了。
而自國內傳來消息,隻道遼軍主帥賀季山在逃亡路途中,並連同他身邊的隨行人員,一並二十七口,盡數被浙軍殲滅於鎮寒關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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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俄國境內再次飄起了鵝毛大雪,天寒地凍。
一襲深色大衣的男子,身形魁偉矯健,挺立於寒風中,筆挺如劍。
“不知司令,日後有何打算?”一襲玄狐大氅的女子,容顏被風帽裹住,隻露出一雙盈盈美目,望著眼前的男子言道。
“我已經不再是什麽司令,三小姐直呼其名即可。”賀季山聲音低沉,因著大傷初愈的緣故,他的臉色依舊是隱隱的蒼白,而他的身形,在這酷寒的嚴冬中,卻依舊挺拔如鬆。
徐玉玲移開眸光,輕聲道;“恕玉玲多嘴,司令可是要去法蘭西?”
見她不肯改口,賀季山也不再多言,隻頷首道;“不錯,我的妻兒都在那裏。”
“司令難道就甘願將自己多年打下的江山,全部送到劉振坤手裏,由著他一統天下,去將原本屬於司令的東西,收入囊中?”(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