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五雷轟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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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沉浸在深入心底難以緩解的自責中時,一個清朗幹淨的嗓音穿進了我的耳膜,多年,不變的說話語速,像極了校園裏廣播站的頻率。
“畫知,你是不是覺得太對不起他的愛了?”
對於他明顯不懷好意的話,我抬頭,還給他的就是憤恨怨懟的眼神,這一輩子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一樣的怨恨一個人。
林存,你憑什麽高高在上,扮演上帝的角色,來向我宣判宿命。
林存許是對我這樣的變化並沒有多少的意外,稍許的微愣之後,頗有些感慨的話,響起來。
“到了如今我情願他真的是對你沒有絲毫的欺瞞。”
不知道是他說話的口吻,太過真誠,還是我依舊記得,他傷心的時候總是習慣性的摸摸右手的尾指。
白色休閑短袖,咖色的休閑褲,他隨意的站在電腦前,身後是考究細致的書房,興許是那天的陽光太好,他還是像以前一樣的幹淨溫軟,我一時之間並沒有去打斷他的話,也沒有關掉視屏。
愣愣的聽著他闡述了一個血淋淋我怎麽也不願意去相信的事情。
他說,他林存的出現,能近身到我畫知的身邊,這一步步也是秦牧默許的結果,不然,就算他十個林存也沒有能耐,破的了秦家暗衛的銅牆鐵壁一樣的保護,若說這都讓我震悚,那接下來的無異於五雷轟頂。
知道你在秦州市為何一夜之間醒來,就在格拉斯了嗎?那是因為姚家的二小姐,她喜歡秦牧很久了,礙於哥哥姚免和秦牧過命的交情,本來你沒有出現,那麽秦家主母就是她的囊中物。那晚,我的出現,就是他們的賭約,如果你與我接觸,舊情未了,秦牧就給姚夭一個機會。
“不要再說了!”
我痛苦的抱頭,胡亂的扔著手邊的東西,不光心痛,腦子也要炸開了,似的。還有什麽是真的,盡管,理智告訴我不要相信,可是我還是不由的想起了,當時那個宴會,一眾名流豪門怪異的目光和閃躲的言辭,原來嘲笑的並不是姚家的風流韻事,是她畫知,像傻子一樣的坐在那裏,讓人家當猴耍。
長久的死寂之後,我冷漠甚至有些冰冷的對著他質問,企圖扳回來一些東西。
“你說我就要信嗎?林存,以現在的我們,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的話。”
林存越大的放鬆了,也不去計較我的態度,他越是這般的胸有成竹,我倒是冷靜下來了,緊繃的神經稍稍的放鬆,心裏還是存在一絲的僥幸。
“畫知,你何必自欺欺人。”
林存手裏把玩著一支金色的鋼筆,在陽光下耀眼的光低調隱隱的閃著冰冷的色澤,我就像是被打了七寸的蛇,瞬間動彈不得。
蒼白的臉色,抽離了所有的生氣,靠在牆角的我,甚至覺得自己的腿都是軟的,就讓我安靜的享受著那些溫暖美好,不好嗎?
逼回眼瞼滾燙的潮濕,我背過身,望著窗外清朗高原的天空,秦牧的輪廓清晰的就浮現在我的眼前,那樣清冷高傲的人會做那樣的事嗎?
秦牧,你知道嗎?聽著你對柳煙的話,你知道我有多醉心顫抖嗎?多美的情話。
“你什麽目的?”
林存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低頭看著手裏握著的鋼筆,長久的沉默著,後來攢緊在手裏,抬頭看著我的眼睛,平靜無波,普通陌生人。
“作為交換,你去一個地方待幾個小時就好,很劃算吧。”
一口悶氣喘不上來,我差點破口大罵,林存你敢再無恥一點嗎?
像是早就料到我的心思,林存迎上我厭惡的眼神,說的好不輕巧。
“要是我不做,等你的就不是這樣的待遇了,他們一樣有的是辦法,讓你離開秦牧的勢力範圍。”
嘲諷的,微微的昂著下巴,我看林存的眼,再也沒有他的影子。
“你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剛才是誰說的銅牆鐵壁。”
“那也抵不過調虎離山。”
心髒瞬的一縮,不好的預感在我的心頭升起來,是恐懼,荷髻正好收到消息說是艾薇兒出現在了法國,正好秦牧被秦家長老會拖著回不來,就是這麽正好,剩下了我一個人。
“林存,你怎麽就成了如今的模樣?”
不提這個還好,原本平靜的男子,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目齜盡裂,麵目猙獰的看著,一字一字的擠出來,恨不得將口中的人碎屍萬段。
“你怎麽不回去問問你能耐的母親大人,問問她,玩的可開心啊,把別人的生死算計在股掌之間,把男人揉捏在手心裏,是不是很過癮啊。”
說到了最後,他幾乎是用吼的,一把掃落了桌子上的東西,電腦屏幕瞬間變成了黑色,而不等我消化這其中表達的是怎樣我不能承受的事實時,外麵的人已經衝了進來,門外的客廳裏依稀可以看見幾個橫七豎八的身影。
心頓時,沉到了穀底,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我腦子裏清晰的飄過秦牧的眉眼,救我。
白色的飄窗,木製的家具,一切都是讓人舒心的簡單,甚至還有幾分刻意的模仿我和秦牧住的酒店的房間。
隻是我清楚這裏並不是我熟悉的任何一個地方,環顧四周,似乎是在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周遭都是蒼籠的清脆植被,沉默的大山。
幸好,我的身體並沒有一樣,也沒有限製我的自由,反而這樣更加的讓我的不安,一點點的放大。
砧板上的肉,行刑前的死囚一般無二。
時間就像是停在了那一刻一樣,我望著窗外茫茫的翠綠,原本混沌的思緒一點點的清晰起來,伴隨而來的是無邊無際的窒息感,是怎樣的一個人在背後秘密的籌劃著一切,算的這般的清楚,讓我待在這樣的一個地方,牽製的不僅是秦牧,也是給我時間讓我考慮明白和秦牧之間的事情。
興許我的離開才是他最大的目的,這樣說來,這個人有可能是姚家的,之前林存不是還和姚家的二小姐在一起,隻是我有些不明白,姚免要是真的和秦牧情同手足,又何苦步步緊逼至此呢?
還有林存的言辭之間對葉知秋的恨,能不能說她和當年的林家夫婦車禍有關,這樣說來,林存與背後的人是有共同的目標,秦家和畫家。
那所謂的男人又是怎麽一回事?
無數的謎團,滾雪球一樣的越滾越大,就在我覺得接近真相越近的時候,發現又是走進了死胡同,太多邏輯上的不合理。
我就這樣靜靜的坐在落地床邊,在這幢白色的別墅裏,待到暮色四合,冷意一點點的侵襲著全身,空氣裏一股夜來香的味道,尤為的突兀,靈光乍現的一刹那,我再次失去了意識。
盡管我小心翼翼的配合,不去試圖逃脫,還是不能讓他們放過我呢?
嘴角滯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淺笑,笑我自己的天真,也笑命運的無常。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我躺在秦牧的懷裏,衣衫袒露,裸露在外的肌膚上是曖昧的印子,幾乎是清醒的瞬間,本能的我就去檢查自己是不是有什麽異樣。
心在那一刻就死了,徹底的沒有了生氣。
恨不得喝了那幫人的血,為什麽非得用這樣的方式毀了我。
秦牧看著了無生意的我,也是疼在眼裏,抓著我的手臂,力道之大,讓我忍不住呼疼。
“看著我的眼睛,你沒事。”
我難以置信的看著他,有些不確定,他說的是真還是假,甚至驗證一般的去動了動自己的腰身,沒有預想中的酸脹疼痛。
驚喜,劫後餘生的放鬆,我喜極而泣的摟著秦牧,鑽進他懷裏,然而確是忽略了他眼裏一閃而逝的狠戾,晦澀,或許是心疼。
晚上,難得秦牧回來的早,秦藝不知道那裏去了,發了短信說讓我別擔心就沒有消息了。
吃飯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的擔心,對著秦牧提了一嘴,不想男子絲毫的不在意。
“不用管她,沒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多心,現在的我,處境和古代幽居在深宮大院裏的女子別無二致,沒有用處,不必尊重。在死寂枯燥的日子裏,慢慢的消磨容顏心氣,最後枯死。
背後的冷汗升騰了起來,嘴裏苦澀我卻不知道怎麽言說。
怏怏的吃了飯,慣性一樣的去忙自己的插花,瑜伽,煮茶。我攪近盡心思的做一些事情,填補自己空閑的時光,我的人生價值不是朝九晚五的工資,是畫家的昌盛,秦家主母的豔光。
悠悠神思,手裏的動作就慢了下來,突然沒了興致,秦牧往常一樣的,拿著本書,坐在椅子上,看似隨性,確實優雅有束,習慣性的雙腿交疊,一手搭在椅子背上,安靜的如同千年古玉,泛著幽冷的光,瑩潤煦煦耀眼。
我一眼,就看得有些出神了,對上他笑意淺淺的目光,裏麵的打趣甚濃,熏的我臉頰薄紅。
順理成章的我在他的剝奪下,放空了所有,等到月亮掛空,夜靜人閑時,我的情緒也有些波動。
“秦牧,我那天,陪著秦藝出去的時候,遇上林存了,她好像對林存挺有好感的。”
“正好,團圓了。”
秦牧百年一遇的用他那秋水無波的眼,酸味十足的看著我,原本盤根在兩個人之間不能碰的刺,倒顯得微不足道了。
對於他這樣揶揄的使壞,我填著拳頭就是幾下,男子倒也不惱,隻是看我的眼神越發的深了,海底礁石一般深沉,耀耀閃亮。
就勢拉著我,撲了他一個滿懷。(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