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到了最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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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晚上,吃過晚飯,秦牧陪著畫知在後山那邊的花海,轉了一圈,畫知不知道是自己敏感還是孕婦的性子不定,總是覺得今天的秦牧有些心不在焉。

    忍著沒有去戳破,畫知走了走也覺得有些累了,最近她身子重的很,睡不醒,吃不夠,甄凡見這樣子樂嗬嗬的,說她那個時候怎麽也吃不下,苦的很。說著她就沒話了,畫知直覺的這裏頭有事,也不便多問,不過這個小小的插曲就這樣揣在了她的心裏。

    回去躺在床上,秦牧去了書房處理文件,回來的時候,畫知都小酣了一陣子了,聽到動靜,忍著困意,爬起來,窩在男子的懷裏。

    “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

    迷迷糊糊的畫知看在秦牧的眼裏,別提多順眼順心,美好惹人心疼,摸著女子順滑絲緞一樣的秀發,男子望著窗外的神色忽明忽暗。

    一聲“嗯”像是來自遙遠的遠方。

    “那你說啊,我聽著呢一會指不定就不聽了。”嘟囔著嘴唇,畫知說的別提多順嘴,自然,自從有了孩子之後,她發現自己越發的小孩子心形了,以前的時候也對著秦牧刷下限,不過至少會有點收斂的,自己在法國小鎮待著的幾天,更加的讓她明白,對於秦牧的喜歡和思念是刻在骨子裏的。

    人生在世,多少人向你描繪愛情的美好與偉大,它是治愈夜深人靜無限寂寥的最解藥,有之,你的人生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沒有,就談不上人生,隻是誰生來就懂愛情的模樣,她年少嬌俏,他風度翩翩,不試試怎麽知道是不是?

    這就是世間無數癡男怨女的根源。

    遇見秦牧的時候,畫知心裏明鏡一樣是奢侈的邂逅,隻是是不是愛情,雖然愛,但不清楚不是不深愛,是不是那個陪你一起到白頭的人,如今,她再也不會去想了。

    等著秦牧下人的女子,思緒又有些飄飄然,也正是想到了這些,腦子清醒了許多,也不再有睡意,秦牧本來到嘴邊的話,是怎麽也沒辦法張嘴的。

    “哪有人這樣的,你吊我胃口!”

    前半句話還說的嬌羞可人,一個勁的蹭著毛茸茸的腦袋往秦牧的懷裏鑽,後麵就氣勢洶洶的盯著男子的眉眼,撒潑。秦牧看著女子這個樣子,原本藏在眼裏的寂寥,少的可憐,笑意深深的看著她,嘴角一點點的擴張,如同暈染開來的水墨畫,舒張,肆意,美的讓人心眼順暢。

    “畫知,什麽時候你都明白孩子和你對我是最重要的,是不是?”

    秦牧不答反問。

    男子嚴肅的樣子也讓畫知安靜了下來,認真的點了點頭。

    “最近,畫念似乎有些問題。”

    秦牧說的隱晦,還一邊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女子的反應,一絲一毫細微的變化都不放過,畫知都看在眼裏,心頭無數的疑問和猜測,隻要壓著。

    “具體點。”

    “逛吧,不務正業,總是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秦牧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說這話的時候,臉稍稍的側了一下,畫知順著他的側臉可以清楚的到男子的臉頰有著淡淡的粉色,這清純嬌羞的模樣啊。

    要不是親眼所見,估計打死畫知她也不會信的。

    聽到壞消息的沉重感也衝散了不少。

    “他應該發現了些什麽,沒辦法接受吧。”

    “要不要我做點什麽?”

    秦牧問的認真,畫知卻是有一瞬間的定格,他是怎樣一個清冷的男子,對於甄凡和秦鈺的事情,向來都能做到不聞不問,之前在格拉斯她給他父母準備禮物的時候,沒見秦牧吱聲給過半分的意見,他真的是為了她畫知在學著人情世故,愛屋及烏啊。

    “不用,遲早他都要知道,這條路也得走下去,他沒有選擇,已經有很多人在為他的人生鋪路了。”

    畫知平靜的敘述,背後的辛酸無奈,秦牧怎麽會不明白。

    攬著女子的手臂用了些力,歪著脖子支在畫知的肩膀,其實他那樣的身高,這個動作多半有些難受,微涼的臉頰,來回的蹭著女子的麵頰,那樣自然的動作,生出來一室的溫暖。

    “有你,秦牧,我不傷心。”

    “嗯。”

    男子的手,敷上畫知的小腹,已經兩個月了,她的腰肢還是沒有什麽明顯的變化,秦牧有些時候甚至都懷疑是不是有一個小生命在哪裏,來來回回的撫摸,想要感受他的存在。

    眼裏是認真的專注的情深,比注視著她的時候,少一些火熱,多了一份沉穩和厚重,那時對孩子最真摯的愛。

    畫知雖然心事滿滿,也說不盡的安慰。

    真好,有你。

    夢驚,醒來。背後一層的濕濕的虛汗,我悶悶的望著頭頂的大燈,在幽幽的夜色裏,隻是一個大概的輪廓,就像現在所有的事情,我隻期待天明來的早一些。

    費了些氣力,才夠到床頭的水杯,抿了一口,轉身看著身側的男子,秦牧睡著的時候,頭發隨意的舒展,顯得幾分淩亂,也少了些冷冽。淡淡的呼吸在我的耳邊,夢裏光怪陸離的畫麵又一次清晰起來,我遠遠的站在黑暗裏,看著畫念,朝著我咆哮,嘶吼,問我為什麽不救他。

    畫麵太清晰,他憤恨怨懟的眼神,明明朗朗的印在我的腦海裏,揮散不去,還有那些刻薄的言語,猙獰的樣子怎麽都不像他,但又是他。

    這樣一折騰反倒清醒的很,再也睡不著,夢裏的,夢外的都找上門來了,心裏煩躁不堪,忍不住的翻身,麵對著秦牧,心裏清楚這樣昏昏暗暗的床頭燈下,他的麵容不真切,還是癡迷的看著,他柔和俊朗,傾我心扉。

    伸長的胳膊,溫熱的體溫,攬著我貼近他的胸口,懶洋洋的一句“睡覺。”奇跡般的,我什麽也不想了,就單純的眷戀著他們的溫暖。

    第二天一早,秦牧去上班了,我陪著甄凡吃完早餐,看著她言笑晏晏的樣子,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怎麽開口。

    “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甄凡親切的關懷,倒讓我有些不好意思再繼續唯唯諾諾的。

    歉疚的看了她一眼,坦白的說了自己的心思。

    原以為至少她會有些許的猶豫,出乎意料的是甄凡開懷一笑,經有幾分哭笑不得的看著“你呀,多大的事情,畫家是你本家,回去看看是自然的,我可不是那些惡婆婆。”

    她半帶著調笑的樣子,我也輕鬆了許多。

    “媽媽,你知道我的顧慮,是怕……”

    甄凡多精明的女人,不肖多說便清楚畫知心裏的那些計較,當下也不明說,語調歡快的對著畫知寥寥幾句貼心的話.

    “你這孩子,這些個子的事情不是你該煩的,就算事情載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那也是你的父母兄弟,割舍不掉,誰會不明白你的心境。”

    別有深意的看了畫知一眼,瞧見女子戚戚然的神色,甄凡心下也是不忍,瞅了一眼畫知的肚子,話也說的明白了許多。

    “畫知,我們生來是為自己活得,不是為了那些死規矩來的,秦家的長老會能翻了天去,我照樣不是在這裏坐的好好的。”

    點到為止,甄凡也不再多說,吃著手邊精致的糕點,抿了一口花茶。

    畫知糾結萬千的揉結百腸,鬆了一口氣,事情放在誰身上的時候,多半都會舉棋不定,因為其中牽絆的有感情,甄凡拿著她當年的事情給畫知說道,不能不讓她幡然醒悟,當中的感激也是說不出口的多。

    下午的時候,畫知通知了秦牧一聲,就一人帶著東西回了畫家,甄凡她是不指望能陪著她去畫家的,上一輩的恩怨糾纏,隱隱的畫知也嗅到了一些味道。

    畫家,山水繚繞,秀麗恢弘,依舊是那般的模樣,畫知看著熟悉的景色,坐在車裏有片刻的恍惚,這裏對於此刻的她來說,陌生又寂寥。

    傭人告知,少爺幾天不曾回來了,夫人晌午的時候約了幾位夫人去找樂子了,至於老爺最近公司忙的焦頭爛額。都是些人精兒,想必知道畫家最近的情況,管家婆子,對著畫知絮絮叨叨的說著最近家裏的情況,五不例外的就是如今何種淒慘,身為攀龍附鳳的女兒,也得管管不是?

    畫知也不鬧,坐在客廳裏,放下了披肩交到她們手裏,取了牛奶,細細的抿著。心思不知道早就飄到哪裏去了,這管家在畫家很多年了,是誰的人現在也就清楚了,眼看著說的口幹舌燥,畫知才幽幽的開口。

    “佘婆,你說的這些我都清楚,今天回來也是為了這事情。”

    還要說點什麽的歪嘴婆子,這下禁聲了。

    “對了,最近少爺很少回來麽?不是住在家裏麽?”

    管家吃不準畫知的意思,不過也沒有敢胡說,就把前幾天了畫念回來和葉知秋撞見的事情說了一遍,之後就沒有音訊了。

    放下杯子,畫知心裏一沉,壞了。畫念估計知道的比她想的還要多,那些肮髒不堪的事情,讓他一下子怎麽能接受,這樣的反應葉知秋透著勒吧,心裏這麽想著,嘴角的苦澀卻是遮掩不住的。

    她心疼,這個哥哥。

    耐著性子畫知也沒有去打電話給葉知秋,估計有些人比她更著急,可不,回到畫家前後也就半個小時的時間,葉知秋朗聲爽利的笑聲就從門廳傳了來。

    死寂沉沉的大宅子裏,一下子就活了過來。

    其實,畫鐸一生這麽喜歡著葉知秋,近乎懦弱的愛,也是有道理的吧,她真的是有那樣的能耐讓人愛不釋手啊。

    胡思亂想著,葉知秋就坐在了畫知的手邊。

    放下外衣,隨手交給傭人,“囑咐下去今天我親自下廚,做點滋補的燙。”

    傭人去了,客廳裏就剩下幾個邊角伺候的傭人,葉知秋眉眼裏都是暖洋流淌的笑意,對著畫知的語氣也是好的不行,略略有幾分母親盼女兒不歸家的幽怨。

    “有孩子了也不知道回來說一聲,還是秦家夫人打電話告訴我的,不知道你爸爸和我多開心了。”

    看著她興高采烈的模樣,我盤算在心裏的質問和不甘怎麽也說不出口,張嘴就是順了她的話,說到底還是母女,她不忍心負了她的心意。

    “媽,我身子不好你知道的,這些日子天天養著,都不敢聲張,就怕有個閃失,這兩天好點了我就急著話來了。”

    說到最後還是幹巴巴的,有些自嘲,我不是那種討人歡心的人,這又是何必。(m.101novel.com)